江山雲羅-第二章 詭狀殊形 墨韻香飄- 完结

作品:江山雲羅|作者:九叔林笑天|分类:武侠小说|更新:2025-02-01 03:30:39|字数:9943

  吳征與欒采晴並肩而行,出瞭小院後美婦忽然想起問道:“你的志向……若今後天下一統,你怎麼辦?”

  “天下很大,不一定要呆在神州大地。”吳征笑瞭笑道:“還有很多地方可去,留在這裡……不是找麻煩麼?”

  “哦…………原來如此,我懂瞭。這是個好事情。”欒采晴露出個恍然大悟,又幸災樂禍的笑容道:“沒有人會想到,沒有人會想到,丘元煥就算機關算盡也絕對想不到!好事情!”

  “可能我是個怪人吧。”吳征灑然一笑,時至今時今日,他不再會覺得自己天賦有限,和世間誰比較會差瞭。這世界任何人都沒有他的眼界與胸懷。

  “當然怪,所以丘元煥絕對想不到你的第一個目標居然會是他!”

  回到花廳,諸女都已回來,晚膳也已備好。

  瞿羽湘在花廳前探頭探腦,見瞭吳征忙搶瞭上來喊道:“老爺,玉姐姐和柔姐姐都回來瞭,就等著你開飯。”拉著吳征讓欒采晴先進瞭花廳,才挨在吳征身邊又悄聲道:“她們倆有鬼。”

  吳征眼睛一亮,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玉蘢煙與柔惜雪的確有些異狀,吳征越看越覺二女面上潮紅未退分外嫵媚:“別多話。”實在忍不住也笑瞭起來低聲道:“你以為老爺不知道?這是老爺神機妙算,這個安排不就是為瞭……嘿嘿……”

  “知道,嘻嘻。”瞿羽湘心領神會,垂頭竊笑仿佛發現瞭小秘密又告密成功,還被賞瞭顆糖果的小丫頭。

  雖缺瞭陸菲嫣與顧盼,一傢人還是其樂融融。林錦兒回府之後依然深居簡出,今日吳征歸來,她也特地來花廳一同用膳。見瞭吳征問道:“征兒的傷沒事瞭麼?”

  “好瞭一大半,再靜養一段時日自然愈可,多謝師娘。”

  “嗯,多多休息,不要太操勞瞭。”林錦兒展顏一笑,像極瞭幼時在昆侖山上待他視同己出,溫情無限的無限的小師姑。

  “是。”吳征心中溫暖。自己的努力不僅所有人都看得見,也終於有瞭成效。林錦兒不再像前兩年一樣鬱鬱寡歡,終於回歸平靜有瞭較為正常的心態。或許,她會慢慢地習慣現在,從痛失愛侶的悲傷中慢慢走出來吧。

  “這些日子有什麼安排麼?”祝雅瞳亦心下甚慰,給吳征夾瞭塊肥雞問道。

  “先閉關一陣子把傷徹底養好。這一次和丘元煥戰瞭一場有所感悟,順便看看武功能否更上一層。嗯,大約要半個來月的日子吧。待菲菲和盼兒回來瞭,我就去倪府提親。”

  一大片目光齊刷刷向倪妙筠看來,女郎頃刻間面紅過耳,囁囁喏喏道:“你不是要娶盼兒妹妹麼?怎麼……怎麼好端端地扯到人傢身上。”

  看她越說越羞,螓首都險些埋進胸脯裡去,花廳裡一片嘻嘻笑聲與竊竊私語聲。

  吳征哈哈大笑道:“盼兒就住在府上不著急,我與她先說好瞭的。提瞭親把你娶過門,省得妙妙每日兩頭來回跑。一天要跑上四五回,我看瞭都累。妙妙莫非不肯嫁?”

  “可……”說瞭半字,硬生生地將【肯】字後半個鼻音吞瞭回去,倪妙筠裝作沒事人一樣伸出筷子道:“這麼大事情,要我爹爹允可才能作數。我又沒說不肯……我肯也沒有用……”

  心慌意亂著前言不搭後語間,一尾油煎酥脆小溪魚沒能夾穩,吧嗒一聲掉在桌上,又引來一陣嘻嘻歡笑。

  “你們……你們還笑,人傢又沒亂說。就是你,哪有你這樣擅作主張的,祝夫人允可瞭麼?就算祝夫人允瞭,你問過你師娘沒有?”倪妙筠被笑得更加羞瞭,向吳征大發嬌嗔。

  “我?大喜的事情我當然允可呀,回頭我還要給倪仙子添上大大的一份嫁妝呢!”林錦兒溫婉笑道,竟不無打趣之意。

  笑聲更加大瞭,人前羞澀的女郎情急不已,撅著唇忸怩難安,可眉梢間的喜色卻怎麼也掩不住,褪不去……

  世事白雲蒼狗,誰也料想不到未來的模樣。燕國平定北方草馬黑胡,本該挾此聲勢一鼓作氣地南下,可新皇登基之後,兩戰不順,空耗大量錢糧,反讓盛國有興盛之兆。偏居西隅的大秦國本可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若能順勢北出三關,東下夷陵,大可與燕國一爭天下。但內耗久久難平不說,還損兵折將,國力大衰。霍永寧奪位之後空有治國安邦之才,如今也是一籌莫展。

  成都城依然繁華,皇宮的燈火依然徹夜不息。待天明之後的早朝,龍椅上的新皇居高臨下,群臣們山呼萬歲。議朝理政過瞭午,群臣退朝,一切如常,還在龍椅上愣神的霍永寧甚至不如他做中書令時意氣風發。

  “皇兄。”向無極的面容更加愁苦,好像每日都被愁得愁眉不展,隨時隨地都是一副過不去瞭的樣子。

  “嗯?”高坐龍椅的霍永寧沒有意氣風發,南面稱朕的志得意滿,反而鬢角邊都生出好幾縷白發來。

  “探子來報,吳征十二日前已回到吳府,再未出府門。”

  “嗯。”霍永寧微不可查地搖瞭搖頭,這樣的奏報每月都會送來幾封,但吳府已成瞭難以逾越的大山,即使對裡面瞭如指掌,除非大軍圍府,又能將他們如何?霍永寧蕭索地呼瞭口氣道:“暫不去管他們吧。皇弟,巴山的亂軍如何瞭?”

  江州已平,梁玉宇已亡,但江州一帶仍頻有動亂發生,攪得秦皇不得安寧。

  “前日已將亂軍團團圍困,這兩日便能平定。”

  “很好。”霍永寧總算振奮瞭些,忽然想起件事問道:“蝶兒去榮兒那裡已多久瞭?”

  “已有一月。”

  “皇弟去宣他們即刻來見朕。”

  聖旨下到劉府,宣劉榮與迭輕蝶接旨。等瞭片刻,劉榮整束好瞭衣冠急匆匆先到,卻不見迭輕蝶的人影。

  “劉大人,迭姑娘人呢?”宣旨的太監皺瞭皺眉,很是不滿。聖旨下得急,催得也急,太監同樣急得火燒眉毛。

  劉榮尷尬道:“公公稍候,迭姑娘在更衣……”

  “哎呀我的劉大人哪,陛下讓你們速速進宮,你快去催催,陛下近來心情不佳,萬萬拖延不得。”太監湊在劉榮耳邊透瞭底。皇帝近來的心情豈止是不佳,一怒之下朝臣的腦袋都掉瞭好幾顆。

  “是是是,勞公公費心瞭。”

  劉榮轉身離去瞭又有一炷香時分,等得太監像熱鍋上的螞蟻,才拉著迭輕蝶前來。迭輕蝶眉梢猶有春色,形同酒醉般一步三搖,連身上的衣襟尚未扣實,露出胸口小半片雪光霜色的肌膚來。她一副慵懶之態,將養瞭一月在地牢中的狼狽已去,又現出從前的麗質天成。隻是她一雙迷蒙如霧的雙眸之下兩道眼圈烏黑,顯得有些詭異。但又絲毫不礙花容月貌,反倒有一股神秘的詭異之美。

  太監急急忙忙地宣瞭旨,催促二人一同坐上馬車進宮。直到上瞭馬車,迭輕蝶才似從大醉中稍有清醒一樣問道:“我們去哪兒?”

  “進宮去。”

  “進宮?不去,我要回府,我要找男人去。”迭輕蝶不管不顧就要起身鉆出車廂。

  “哎呀!”劉榮趕忙一把拉住她正色道:“陛下宣瞭旨,豈可不去。”

  “他找你就找你,沒相幹的找我做什麼。你自己去就好。”迭輕蝶雙目迷蒙,居然是神智不太清醒。

  “陛下就是宣我們一同進宮,蝶兒,我求求你,一會兒千萬不可造次,陛下近來心情不好,觸怒瞭他,當心他又降罪於你。”劉榮合著雙手乞求道,又輕輕拍瞭拍迭輕蝶的臉頰想她清醒一些。

  “好瞭好瞭知道瞭,我不說話不就成瞭。”迭輕蝶萬般不耐,一頭倒在軟榻上,不一會兒鼻息聲漸起,竟是睡著瞭。

  劉榮無奈地搖搖頭,扯過條薄毯幫她蓋上,坐在身旁一動不動。

  劉榮很清楚自己的心上人為什麼要被囚禁。向無極殺瞭迭雲鶴,迭輕蝶從頭到尾看在眼裡。當時迭輕蝶之所以能活著,一是她名聲已徹底毀瞭,對霍向二人再無任何威脅,二是霍向二人還需要她幫著安撫一些迭雲鶴的舊部。還記得向無極對迭輕蝶事先說明計劃的時候,迭輕蝶居然幸災樂禍,對那個拋棄瞭她人生的父親殊無任何感情。

  一個整日縱情聲色的女子,又會有什麼威脅?是拿她閑暇時取樂也好,還是讓她繼續掛著迭雲鶴之女的名頭,幫著辦些事也好。總之迭輕蝶一直很聽話,讓她在朝堂上揭發昆侖派的不法之行,她也做得幾近完美。這樣的人,就算今後毫無作用瞭,暫時也殺不得。

  讓霍永寧與向無極將她囚禁折磨的原因,便是這名女子怪異的武功。迭輕蝶的武功一直算得上同輩第一流,雖吳征一出山就將她壓瞭下去,但她也一直在進步。而且進步得極快,極其詭異,簡直與吳征的進步速度不相上下。這樣可怕的進步速度,讓霍永寧與向無極都起瞭警覺之心。她的內力雜亂無章,可確實日日夜夜都在進步,以可怕的速度進步。就算迭輕蝶沒有什麼大志向,沒有什麼異心,也不容她這樣進步下去。

  人都是一樣,本事越來越大,就會生出更多的野心來。迭輕蝶若也有瞭十二品的功力,會不會做什麼亂?誰也不敢保證!大秦國內憂外患,不需要寧傢之外的高手,也絕不能有!將她囚禁在地牢裡各種折磨,這浪蕩到骨子裡的女子隻是每日渴求要男人,旁的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要。霍永寧與向無極當然不會聽,囚禁著就好,別死瞭就成。一個半死的,武功又不是絕頂的女子,至多是沒有用處,不至於產生什麼威脅。

  劉榮所不知道的是,世事變幻,沒人想得到吳征的進境會這麼快,快得不過短短兩年,吳府的實力就足以讓天下所有絕頂高手都喘不過氣來。就像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威懾四方。而霍永寧與向無極就處在這場風暴中心,雙方之間的血海深仇,唯有以鮮血才能抹去。

  於是迭輕蝶又被放瞭出來,像是救命稻草……可看她現在醉生夢死的模樣,連生活的日常自理都難,又能做些什麼呢?

  馬車進瞭皇宮,劉榮不舍地喚醒迭輕蝶,又拐至禦書房,兩人一同入內。劉榮惴惴不安,這一來一去的折騰,離旨意傳下少說也有個把時辰,不知道近來喜怒無常的皇帝師傅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又責罰迭輕蝶。

  “榮兒,蝶兒,你們來瞭,快快坐下。”

  禦書房裡所有太監仆人都被趕走,獨自在內的皇帝沒坐在龍椅,而是在兩側的椅子上居瞭首位。見瞭二人右手一擺讓他們坐下,左手則拿瞭根小茶匙,在一隻茶碗裡攪拌著。茶碗裡的液體清澈透明略帶粘稠,不似茶水,倒像酒多些。

  劉榮扯著迭輕蝶行瞭大禮在霍永寧對面坐下道:“陛下,我們來遲瞭。”

  “不妨事不妨事,呵呵,臨時傳召倒是礙瞭你們。”霍永寧呵呵笑著甚是和善,向迭輕蝶溫言道:“蝶兒的傷勢都好瞭吧?”

  “傷已愈可,謝陛下掛念。”迭輕蝶依然形同酒醉呆呆木木,劉榮忙幫著答道。

  “張太醫的傷藥的確靈驗,朕回頭重重賞他。”霍永寧一笑,對迭輕蝶的容貌重煥光彩大感欣慰。

  “跟他的傷藥……有什麼關系……”迭輕蝶撇瞭撇嘴,不像刻意不敬,倒像渾渾噩噩,不明所以,全然不知禮數。

  “蝶兒……莫忘瞭你答應我的話。”劉榮心都揪在一起,忙提醒道。

  “也對也對,哈哈,蝶兒天生麗質,本就不需什麼傷藥。”霍永寧全不計較,依舊像個寬厚長者。

  “敢問陛下宣我們來,是有旨意吩咐麼?”劉榮不敢再讓迭輕蝶胡言亂語下去,趕忙問起正事。

  “嗯,有件事瞞著你們不好,朕特意宣你們來說清楚。”霍永寧擱下茶匙,端起茶碗遞在迭輕蝶身旁道:“蝶兒,這味藥大補元氣,你先喝瞭吧。”

  劉榮心中發苦,霍永寧的手段他見識瞭無數,生怕是什麼毒藥,但又不敢多言,低著頭冷汗都從鬢角邊滴瞭下來。

  “藥?我不吃藥……陛下多給我賞賜些男人吧……”

  迭輕蝶醉酒般揮瞭揮手欲將茶碗撥去,霍永寧眼疾手快,伸掌一格,迭輕蝶翻腕還想去打茶碗,被霍永寧一按一扣壓得實瞭才略安靜些,不再反抗。

  “蝶兒,別犯渾。”劉榮嚇得跪在地上求饒道:“陛下,蝶兒中午飲瞭酒尚未清醒,陛下贖罪。”

  “無妨無妨,呵呵,蝶兒的功力又進步瞭啊,可喜可賀。”霍永寧笑瞇瞇地擺好茶碗道:“這可是好東西,朕手裡都沒有多少,快快喝瞭吧。”

  那茶碗裡酒香撲鼻,另有一股奇妙的異香,中人欲醉。迭輕蝶抽瞭抽瑤鼻道:“原來是酒,陛下怎麼不早說。”她端起茶碗,嗜酒如命般一飲而盡,滋味似乎甚是清冽甘醇,還舔瞭舔嘴。

  霍永寧雙手後背,點瞭點頭回到椅子上坐下,雙目如鷹死死盯著迭輕蝶。片刻之後,迭輕蝶忽然蕩起一個奇異的笑容,雙手徐徐升起輕輕環著脖頸,卻輕飄飄地不著力,仿佛在撫摸自己,夢囈般道:“這……這是什麼感覺……好奇妙……”

  劉榮目瞪口呆,隻見迭輕蝶如癲如舞地起身,腳下踉踉蹌蹌,臉上變幻不定,一會兒癲狂而笑,一會兒迷茫無比,手舞足蹈地跳來跳去,時而又胡亂撕扯扯自己的衣裳。劉榮早已習慣瞭她近來的時時癲瘋,仍對迭輕蝶眼下的作為十分駭然,不知道她是否徹底瘋瞭……唯一慶幸的,和瘋子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力度不同,迭輕蝶身上淌著汗珠,癲狂之舉卻十分無力,更似半睡半醒。可恨師尊目光銳利,不允自己上前幫扶一把。

  霍永寧露出神秘的笑容,手指敲擊著扶手咯咯作響,像一首韻律奇妙的樂章,又像是在計算著時刻。足有一個多時辰,癲狂的迭輕蝶才逐漸安寧下來,她一身大汗淋漓倒在地上喘息,急促的呼吸聲似乎十分痛苦,臉上卻全是滿足的笑意。

  霍永寧起身親自扶起迭輕蝶坐好道:“有件事……”

  “還有沒有?還有沒有?”迭輕蝶急不可耐地打斷道,似乎對方才奇妙的滋味流連忘返。

  “不急。”霍永寧向劉榮使瞭個眼色,劉榮將迭輕蝶摟在懷裡,也阻止她胡來。霍永寧又道:“還記得吳征吧?朕好心放瞭他一馬,他卻視朕為生死大敵。你們也得罪過他,他的武功已晉升十二品瞭……”

  “什麼?”“嗯……”劉榮面色大變,迭輕蝶仍是迷茫著應道。

  “尤其是你,蝶兒。你在朝堂上揭露昆侖的罪行,他身敗名裂恨你入骨,遲早要來找你尋仇。”

  “這……師……陛下,他年紀輕輕,怎地就有這番修為。”

  “這人的本事的確不小。現在他的吳府已有祝雅瞳,陸菲嫣,吳征三名絕頂高手,放眼天下,已無人能敵。朕與向大將軍也敵不住他們三人。”

  “敵不住便算瞭……哪敢勞陛下……和向大將軍……要殺我……嘻嘻……給他們殺瞭就是……”迭輕蝶癡傻地一笑渾不在意。

  “是麼?”霍永寧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喝瞭一口道:“人間多美好,蝶兒何故渾不在意呀?朕還可以賜給你很多很多的精壯男子,任你每天享用。方才你服用的美酒,朕同樣每日可以賜給你一碗,那飄飄欲仙的滋味,蝶兒莫非舍得身死之後就再也嘗不到瞭麼?”

  半癲半傻的迭輕蝶竟現出猶豫之色,似乎這兩種滋味的確讓她樂而忘返,全然舍不得:“那……那該怎麼辦……”

  “唯有自身強大,才能萬邪不侵。蝶兒天賦超絕,何不奮發圖強,先殺瞭吳征那個奸猾小人呢?”

  迭輕蝶目露迷茫之色,好半天後為難道:“我早就不想再練什麼武功,又累人,又沒用……還不如讓他殺瞭我算瞭……可是我又舍不得……”

  “哈哈哈,癡兒,癡兒。”霍永寧捋須大笑,也不管劉榮臉色十分難看道:“蝶兒的天賦又何須練功?朕賞賜給你的精壯男子不就是在練功?一邊享樂一邊修成絕世武功,何樂而不為?”

  迭輕蝶似是想明白瞭,但興致缺缺,百無聊賴道:“那也成吧,我反正聽陛下吩咐就是瞭……陛下,男人什麼時候送來府上?還有還有,方才喝的酒呢?”

  “呵呵,蝶兒想明白瞭就好,你們先回吧,賞賜隨後就到。”目送兩人離開,霍永寧終於露出一絲松快瞭許多的陰笑……

  劉榮與迭輕蝶前腳剛走,向無極便轉瞭出來,似乎始終等在一旁道:“皇兄,成瞭?”

  “成瞭,這賤婢終於沉淪肉欲,和癡傻無異。”霍永寧嘆息一聲,像松瞭一大口氣,舉起迭輕蝶剛喝過的茶碗道:“就算她是裝瘋賣傻,有瞭這個寶貝,她再也逃不出朕的掌心!”

  “的確是好寶貝,再過兩三日,賤婢就再也離不開她瞭。隻消一日不服用就生不如死,呵呵,她又怎舍得銷魂的滋味?”

  “有瞭她為奧援,待子侄門成長起來,吳征小兒又有何懼?哈哈哈哈……”霍永寧笑得猖狂,卻聲音低低,唯恐被人聽見。

  劉榮與迭輕蝶上瞭馬車駛出皇宮。劉榮撩開車簾見四下無人,輕聲道:“蝶兒,你方才喝的是什麼酒?”

  “不知道呀,喝瞭之後飄飄欲仙可舒服瞭。嘻嘻,你沒福分,你師傅不給你喝。他賞賜給瞭我,你不許搶,一滴都不給你!聽見瞭沒?”

  劉榮不知所以,低聲應道:“聽見瞭。蝶兒,我不是要管你。可是……你這樣縱欲下去……我怕,我怕……”

  “哼,你就是管我,就是看不得我和旁的男子快活。看不慣,你滾就是瞭,我不用你陪著!”迭輕蝶勃然大怒罵道。

  “你……”劉榮目光裡全是痛心與難受,片刻後他長嘆道:“你明知我離不開你……但是,但是你又何必這樣作踐我……”

  “因為你是個傻瓜……不管我怎麼羞辱你,打你,罵你,你都不肯走,趕都趕不走……傻瓜!蠢蛋!”迭輕蝶原本聲嘶力竭地喝罵,罵到最後,竟全是溫柔。她躺在小榻上背對劉榮,又輕聲罵瞭句傻瓜,合上雙目沉沉睡去……

  劉榮癡癡望著她的背影,終又嘆息一聲,拉過毯子輕輕蓋好,舍不得打擾她分毫……

  吳征獨自坐在院落的天井裡望著天邊晚霞。一場淅瀝瀝的春雨下到傍晚,剛停下不久。晚霞被落日的餘暉照得鑲上瞭金邊,富麗堂皇。

  “自宮之後內外兼修……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吳征的記憶裡,非常清楚男子胯下之物的作用。兩顆蛋蛋不僅僅是傳宗接代,也是雄性激素的來源。男子若沒瞭卵子,喪失瞭雄性激素,不免就會陰氣十足,同樣也會失去很多雄性的標志。——記憶中的那些健美大賽,女子再怎麼練,也不可能比得過男子的肌肉,這些都是雄性激素的作用。

  想瞭好一會兒,吳征拿起身旁的樹枝,就地畫瞭張人體草圖自言自語道:“《九轉玄陽訣》和菲菲練的功法異曲同工。寧鵬翼做瞭手腳,一本針對男子,一本針對女子。欒傢修煉此功,就要受五內俱焚之苦。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切個幹凈,徹底斷瞭根。丘元煥的內功厲害理所當然。可是聲音,還有外門功夫全然瞧不出端倪又是怎麼回事……”

  吳征同樣內外兼修,《道理訣》比起燕國皇傢半吊子的坑人貨當然要高明得多。吳征內功稍遜固然有年歲的原因,但外功大大遜色於一個閹人,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他在地上的人體內又畫瞭許多線條,起身道:“我明白瞭。丘元煥每回張口說話,都以渾厚的內力從丹田發出,喉音再略作變換,所以聽不出來。嘖,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對付他一身內外兼修。”

  就如欒采晴所言,吳征實在是不著急去大秦復仇。寧傢已從地下鉆瞭出來,固然風光無限,可也被名利地位所束縛,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難窺全貌。一個人檔次上去瞭,就很難再回去適應從前的生活。一個宗族從地下見不得光變成瞭皇族,就絕不可能再自行退回去。寧傢從此之後,都會盤踞在大秦的高位上,舉宗族與全國之力,等待著吳征去決一死戰。自吳征晉階十二品之後,心中盤算的第一個目標,始終是丘元煥。

  丘元煥在燕國位高權重,還親手幫扶著兩位皇帝登基,身份之尊崇難以想象。這樣一位極端重要的人物若是忽然死瞭,就算有人順順利利地接班,光是權力的交接都會引起好大風波,別說接班就根本不可能順利。丘元煥之於燕國的作用,若是忽然死瞭,大體上都能和皇帝毫無征兆地暴斃比一比。欒楚廷登基後幾次失利,誤瞭幾次農耕,盛國也不再納歲貢,國庫開始虧空,根基不如前幾代皇帝穩。再能這麼【幫】著推上一把,簡直是美事。

  吳征想瞭好半天沒想通,遂不再糾結。如果尋不著丘元煥的弱點,就一力降十會。丘元煥再強,至多和祝雅瞳半斤八兩,加上陸菲嫣和自己,還有對燕國熟悉到不看而知的欒采晴,要殺丘元煥實在不太難。難的是如何一擊斃命,才有安然抽身離去的機會。吳征可舍不得拿吳府裡的人陷在燕國去給丘元煥抵命,一萬個丘元煥也抵不上她們一根頭發。

  拋去手中的樹枝,吳征微微一笑。身傢不同瞭……要是一年之前,還處處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拼命。韓歸雁陸菲嫣守陵江城,祝雅瞳助守壽昌城,自己與倪妙筠在伏牛山,哪一次不是險過剃頭?吳府沒有折損還真是皇天庇佑。現在麼……盛國國力大增,吳府高手如雲,若無十足的把握,完全不必要再去犯險。

  吳征雙腳不丁不八,兩掌平推,內力吞吐間,空氣都發出爆裂的響聲。

  與丘元煥一戰,吳征硬生生接下他的絕招【兩儀落】。當時隻覺丘元煥的雙掌一陰一陽,兩股勁力卻又像漩渦一樣轉動,陰陽相互,輪轉不絕,不愧兩儀落之名,威力也大得超乎想象。

  “陰勁源自他是個太監,陽勁就是他修的功法瞭。”吳征身隨掌走,譏笑一聲道:“好瞭不起麼?我也會!”

  隻見他雙掌揮出,一掌如懷抱日月,虛拿成圓,餘勢無盡,一掌如夜空驚雷,直來直往,威力無窮。吳府三大高手,他的修為叨陪末座,但要對付丘元煥,最適合頂住他力可碎月的攻勢,也非吳征莫屬。吳征忽然身形急轉,指東打西,迅若雷霆。

  祝雅瞳的武功根底來自天陰門,但到瞭她眼下的境界,多用自創的武功,譬如【千手觀音掌】,【迷夢八式】等等。陸菲嫣的武功也早已掙脫昆侖派的束縛,內力報陰懷陽,招式一往無前。隨著吳征對十二品境界的體悟更深,依托【道理訣】修來的精湛內力,也不再拘泥於【天雷九段】。

  這一路武功,既有【天雷九段】的雷光霹靂勢不可擋,也有陸菲嫣的陰陽相濟後招連綿,更有祝雅瞳的五花八門,千變萬化。使來使去,都以一個纏字為主,輔以突如其來的迅猛攻勢,令人目不暇接。

  修養瞭十五日,吳征傷勢盡復。體悟之後的武功內力雖沒怎麼增長,但對十二品境界的感悟又有提升。一早打開院門出關,與傢眷們其樂融融瞭大半日,到瞭傍晚時分,陸菲嫣與顧盼依約回府。

  小姑娘興致沖沖,雙手提瞭兩隻大箱子,陸菲嫣也提瞭兩隻,一進府就嬌聲叫喚:“大師兄,大師兄,快來看看!”

  吳征眼睛一亮,趕忙接過她們手中的箱子擺放在花廳,吩咐閉瞭門誰也不準靠近,珍而重之地打開。傢眷們都聚瞭上來好奇地圍觀,隻見一個個陶土方塊,整齊地排列在箱子裡,每一個方塊頭上都是正楷的字,頗似落款的印章,隻是每個章子都隻有一個字而已。陸菲嫣又從箱子裡取出數十片長方形木板,遞瞭一塊給吳征。木板每一片都是書頁大小,上有把手可握。吳征翻轉過來,板面上掏出數十個方孔,孔底裝瞭機簧卡扣。

  “征兒,這就是煙波山土窯裡研制的東西?”林錦兒滿心好奇,吳征領她上煙波山時曾遠遠見過那幾座土窯。當時吳征曾說裡面有驚天動地,足以改變世間的寶貝。

  “師娘,是。我這就給您看看。”吳征取出一枚陶土印子倒轉,按入木板的方孔裡。簡單的動作,他的手居然微微顫抖。安好瞭一枚,又是一枚,直至將方孔塞滿,按下機簧扣緊,又甩瞭兩甩,扣得十分結實,才顫聲道:“紙和墨呢?”

  “都給你備好啦,別激動。”陸菲嫣笑吟吟地溫柔道,美眸裡傲意無限。說不激動是假的,這東西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成品的作用,激動得連淚水都流瞭出來。

  “曠古爍今,福澤千年的好東西,能不激動麼?”吳征將方塊沾滿瞭墨,待幹得不再有墨汁滴下,才對著白紙一印,一整排字跡便清晰落在紙頁上。

  “征兒,這是什麼?”就連祝雅瞳都禁不住聲音顫抖,不可置信地問道。

  “活字印刷。”吳征解開機簧,取下幾個方塊,又換上幾顆卡好,重新印瞭一張。

  滿屋都是聰明伶俐之輩,瞬間就明白此物的功用。世間的著作若要刊印,要麼遣人抄錄,就算把筆都寫禿瞭,又能抄的出幾本?要麼聘請雕版師傅,一頁書就要刻一張雕版,費時費力,其間刻錯瞭,刻壞又得重新制作,效率同樣是極低。連文風鼎盛的盛國,朝堂每年官印新出的書冊不過三十本。各傢書院為瞭一年的心血能刊印出版,明裡暗裡地較勁,搶得頭破血流。

  “你……你……你怎麼想到這樣的東西?”祝雅瞳拿著吳征剛印好的紙頁,愛不釋手,仿佛捧著一件稀世奇珍。

  “昆侖大學堂要普惠世人,就必須要這樣東西不可。”吳征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仍興高采烈道:“收起來,收起來,不要讓旁人看見,都要嚴守秘密誰都不許說出去。”

  “這一樣東西,豈止是讓人光宗耀祖……簡直可以萬古流芳……”林錦兒憶起吳征當時說的話,以及要拿這個寶貝去做什麼,喃喃自語道。

  吳征興沖沖地打開廳門喊道:“趙管傢,趙兄,快來,快來。”

  趙立春急忙趕來,看吳征喜上眉梢急切地吩咐道:“立刻於我書寫拜帖,再備一份厚禮,召集仆從們繞城一圈,大吹大擂,把拜帖送去倪大學士府上。啊喲,不對不對,且慢。”

  吳征一拍腦門像責備自己高興得昏瞭頭,跑回花廳嘩啦啦地翻開黃歷,諸女奇道:“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幹嘛呀?”

  “去倪府提親,一高興差點連良辰吉日都忘瞭看。”吳征快速翻瞭幾頁,指著三日之後道:“哪!最近的黃道吉日!巳時是吉時!趙兄,記清楚瞭,貼上寫明三日之後巳時,我親自到倪府提親!還有,馬上給我請一位制牌匾的師傅過來,我要做一張牌匾,兩日內必須完成,三日後提親也要用。”

  倪妙筠驚得呆瞭,見諸女各色目光齊刷刷地朝她看來,有看熱鬧的,有羨慕的,還有不懷好意的笑等等不一而足。人前害羞的女郎自脖頸開始,一路飛紅瞭俏臉,期期艾艾道:“都……都這個時候……天……天都快黑瞭……合……合適……麼?”

  “合適!”吳征將她一把攔腰抱起在空中甩瞭個圈道:“去你傢提親,什麼時辰都合適,就算不合適我也不管瞭!”

  “哎呀。”女郎在吳征肩頭一頓粉拳,終於擺脫瞭情郎的熊抱,倪妙筠羞不可抑,提著裙裾拔腿就跑,留下一串銀鈴般的聲響道:“我回傢去,這幾日不來瞭……”

  姑娘要出嫁,當然要乖乖地在傢裡呆著,哪有大喜日子就要來瞭,還每日往外亂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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