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是因為這件事而感到心情壓抑。
林莜進入精神病院，按理說不應該可以讓她徹底松一口氣嗎？
可以避免上輩子的不幸再次發生。
可以不再提心吊膽。
林雅原以為，自己是為這個結局開心的，為之感到輕松的。
可讓她沒有預料到的是，在江鬱說完那句話後，她心底某個沉重的鐵門，像是忽然被打開瞭。
奇異的情緒，從中湧瞭出來。
她呆呆地看著他，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卻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視線，似乎一點一點模糊瞭。
可她仍舊沒有說話。
是他在說話。
江鬱很輕很輕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順著耳膜傳入她的大腦。
他向來寡言少語，這似乎是頭一次……說瞭這麼久。
可每說一個字，壓在她心口的石頭便輕一分。
他說，她沒有錯。
沒有人會怪她，她的父母也不會。
這件事裡，她是完全無辜的那一個。
“所以，不需要為此感到抱歉，雅雅，你沒有錯，若真有人錯瞭，那麼錯的一定是我。”
他又說，“決定將她送入醫院的人是我……進入精神病院接受系統的治療，對於她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是……這樣的嗎？
林雅卻遲鈍著，遲遲不知該如何給他回應，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快速整理自己亂糟糟的情緒。
“當然，上面那句並不是根本原因。”他忽然又道。
他安靜註視著她。
雖然面上情緒不顯，可林雅卻像是在他的瞳孔看到瞭翻湧著的情緒。
“根本原因是。”他停頓瞭一下，又道，“在看到你墜河的那一瞬間，我好像失去理智瞭。”
“我以為你會離開我。”
他的眼睫垂下，聲音低啞響起，“有很多陌生的畫面出現在我腦海裡，我沒有辦法去理清當時的思緒，但是那一切就好像在告訴我……我曾這樣失去過你一次。”
他垂下視線的模樣，同林雅瀕死前看到的，上輩子的江鬱重合在瞭一起。
同樣的，她此刻的情緒，也和瀕死時的情緒重合在瞭一起。
望著他，她憋瞭許久許久，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張口“哇”地一聲哭瞭出來。
堆積瞭許久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傾瀉出來，像是終於找到瞭發泄的由頭，她放聲大哭。
似乎沒想到自己的開解話語反而換來瞭她的情緒崩潰。
男人一向冷靜的臉上出現瞭些許無措。
她卻管不瞭那麼多。
林雅嗚嗚哇哇亂哭著，伸手扣住他的脖頸，將自己的眼淚胡亂抹到他身上，衣服上。
然後又在他驚慌失措想要安慰她的時候，摟住他的脖頸，像尋求安慰的孩童一般，仰臉吻上他的唇。
她的江鬱。
她那麼好那麼好的江鬱。
好到，即使在最最不安的夢境裡，想到他也會頃刻變得無比安心的江鬱。
她哭得哽咽，涕泗橫流，卻還是緊緊抱著他，吻著他，想要將自己的情緒，自己的想法，通過這最簡單直白的言語告訴他。
他懂瞭。
他怎麼會不懂呢。
他逐漸安靜下來，配合著她的動作，溫柔地回應著她的吻。
“江鬱……”她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貪婪地吮吻著他，聲音逐漸沙啞，“江鬱……上來……”
“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