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如銀河決堤直瀉而下,打得屋瓦啪啪亂響。山風隨之呼嘯而來,也順著門縫直往裡灌。
葉曉華關好瞭門窗,和小雨並坐在診床。看著雨勢心中犯難,擔心兩人時久不歸,怕玉蓮頂著大雨再摸黑尋瞭出來。
轉頭看看小雨,問道:“小雨姐,你說我們久瞭不回,嬸會不會出來找我們哪?”
“難說。”小雨說完,低頭竊笑。
“我就擔心她不放心,又出來白淋一場大雨。”曉華隨口接道。說完卻見她笑得含義豐富,心中一頭霧水。
“你怕啥呀?嬸又不是第一次出來找瞭。”
曉華一聽,心中恍然,原來她在這裡等著自己吶。當即臉上燥熱瞭起來,趕緊扯開話題道:“這天黑路不好走,等雨稍微小些瞭,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曉華,我怎麼覺得你不喜歡和我呆在一起呢?”小雨仰頭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眼睛閃著烏黑清亮的眼瞳,不解地問道。
“小雨姐,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曉華有些尷尬,又不敢直視小雨的眼睛,隻好將臉對著窗外,訕訕說道。
沐雨幽然說道:“你小雨姐不傻,你和蕭婧、美涵她們有說有笑,都很親密,偏偏對我卻是敬而遠之。我一直也在想,你究竟是嫌姐不如她們漂亮、還是仍然將我當作你的病人?”
曉華聽瞭,低頭將自己的雙手夾在腿間來回磨蹭,心中如堵瞭一團亂麻,卻又不知如何跟小雨解釋。
口中連連說道:“不是的,真不是這樣的。”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何自己對誰都可以巧舌如簧。唯獨偏偏在小雨面前會訥言如斯。
“不是這樣,那又是怎樣呢?”小雨追問道。
其實沐雨雖說聰明、靈性,卻於男女之道,也是隻十足的菜鳥。盡管曾經一愛成癡,然畢竟與男人無任何實質交往,那都隻是止於思維中的存在,純屬紙上談兵。
自古佳人似香茗、從來妙婦如美酒,少女如茶淡雅清香,美婦似酒迷人醉心。從茶到酒,可見女人的成熟韻味是用男人之愛釀制的。小雨在一個女人本應該成熟的季節,偏將自己幽閉在瞭自我的空間。留下瞭淡雅的清純,卻也錯過瞭迷人的升華。
她此刻就如一顆被冷藏多年的種子,重新見到瞭陽光,等待綻放成如花女人。生之奇妙,往往如此,讓人偏偏不可言說。就是感到悟到瞭,也不知從何說起。何況尚在懵懂之中的曉華。
夜風清涼,無從說起的曉華見裹著床單的小雨,胸口、雙肩裸露在外。體貼地伸手,幫她將一邊的肩膀,如印度僧侶一般包裹瞭進去。
小雨微微一笑,順勢靠在曉華懷裡。註視著窗外雷雨,幽幽說道:“曉華,你不是笑我在混沌之時偷窺瞭天機嗎?或許是吧,從混沌到清醒,再回歸至自覺的混沌,就是我偷窺到的天機。”
“曉華,你知道嗎?執著是惑,悲觀又何嘗不是惑,因為看破紅塵而絕望、厭世乃至輕生,都因骨子裡還是太過執著,這不是真看破,這是把紅塵看得太重,把得失看得太重。殊不知人生就是得與失中成長,如果我們不失去童年,又何來青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醒來的真正原因嗎?那我今天不妨就告訴瞭你。如果說人生是一趟漫長的旅行,那麼我回來就是與你們結伴而行。”
閃電此刻仿佛就在曉華的天庭霹靂,暴雨就在他心中肆虐。
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