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多瞭桃子在門外守著,兩人也不敢由著性子打鬧。俏嬸兒嬉笑一陣,作臉白瞭曉華一眼,罵瞭句“流氓!”便起身向外,準備回隊部辦公室去。
走到門前,又回身躊躇道:“曉華,我今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定,老覺著有事。可自己在心裡盤算瞭半天,也估摸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幫我想想,村裡的大小事,看看我們是不是還拉下瞭啥,沒安排周全的?”
曉華聽瞭,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女人的預感,有時神乎其神,向來有些神秘,還真說不好虛實。不過轉念又想,有事攔不住,光擔心也沒用。
於是笑道:“嬸,別想太多,村裡能有啥事?放心吧,有事我替你看著就是。”
送走俏嬸,想著山裡也出不瞭啥大事,曉華也沒太將這事放在心上。
下午病患不多,正好借著機會給桃子講解。桃子似懂非懂地聽得非常認真,不明白的地方,等病人走瞭,再向一一向曉華請教。
不知不覺中已近傍晚,兩人收拾整理好診所,正準備下班。曉華想到晚上羅嬸的邀約,突然心念一動,吩咐桃子道:“你將這本中草藥綱目帶回去熟悉,明天到瞭山上,我看你能認出幾味。”
年輕人要強,桃子自然不肯叫師傅輕看瞭自己,拿瞭書誇張地說道:“妖風吹不垮無產階級蠍的革命意志,你就請好吧。”說完嘿嘿一笑,知道曉華必要追究,一溜煙地跑瞭出去。
看桃子跑遠,曉華得意地暗自一笑,自言自語念道:“小樣,師傅不用妖風將你吹回傢用功,怕你這丫頭一會兒誤瞭師傅喝酒品仙。”
待回到小院,飯後見天色已暗,跟玉蓮打瞭招呼,便匆匆出門去瞭。
臨行前,小雨微笑地伸出兩個指頭在他面前晃悠。曉華瞪瞭她一眼,自然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攤牌還剩下兩天期限。他自我安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嚇唬誰呀?真玩不要臉,你敢嗎?隻怕是到時,你的臉皮比我還薄。
一路之上、清風撩人,曉華不緊不慢地踱步到村口,遠遠看見小賣部已關瞭門板,裡面的燈光從縫隙透出,在地上印出一道道長長的線影。
怕桃子還在店裡,曉華踮著腳輕輕上前,先趴在門縫向裡張望,卻見一道佈簾將櫃臺後遮得嚴嚴實實。
手輕輕一按,發現小門虛掩。靈機一動,向內喊瞭聲“桃子!”便推門進去。
卻聽簾子後,羅美仙的咯咯笑道:“小滑頭,還不快把門栓瞭。桃子飯都沒吃幾口,就鬧著回傢懸梁刺股去瞭,說是師傅佈置瞭作業。嘿嘿,就你們讀書人鬼心眼多。”
曉華如釋重負,順手扣上門栓,口中長嘆道:“桃子啊!你可千萬怪不得師傅!你哪裡又能知道,其實師傅也和你一樣,被別人佈置瞭作業。師傅這作業,完成起來更不比你輕松啊!。”
羅嬸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啐道“我看你是懶驢上架叫聲大,這還沒讓你上來推磨,你就喊起累來瞭。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不能!都上瞭架的驢瞭,除瞭老老實實轉著圈推磨,還能指望出息啥呀?”曉華說著撩開簾子,向裡看去。
不想簾子後面的場景,並不像他想象得那麼香艷。隻見裡屋的小炕上擺著炕桌,桌上酒菜俱全,兩付碗筷、兩個酒杯擺得整整齊齊。
羅嬸靠在炕沿,正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一身淺灰色的細佈從頭到腳,如無袖的袍子一般穿在身上。
見曉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羅嬸晃瞭晃自己健碩的身姿,咯咯笑道:“是不是見磨盤太大,懶驢怕推著費勁呀?”
曉華自顧脫鞋上炕,一臉正經地念道:“記得有位老人曾經說過,水到底有多深,必須試過才能知道,磨盤到底有多重,隻有推過方才明白。”
羅嬸聽瞭笑啐道:“呸!你就編吧,我隻聽過老漢推車,卻還從來不曾聽過老人還能推磨的。”
她說完側身往炕上一坐,隻見她一溜白晃晃的從腋下一開到底。曉華恍然大悟,原先心中一直奇怪,羅嬸今天怎麼穿得如此端莊,此刻一看,才現出端倪。
原來羅嬸套在身上的就是前後兩大片細佈,兩邊都無遮無攔。身體一動,便露出瞭原形。這一身欲蓋彌彰的打扮,反而讓人覺得比不穿更顯放浪。
撩得葉曉華一見之下,豪情頓生、雄心立起。隻見他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大叫一聲道:“好!痛快!”
羅嬸見此也端起酒杯陪飲,放浪地笑道:“那是!不痛痛快快做人,誰吃虧、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