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多賴在酒店幾天，但臨時接瞭個電話，肖磊就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瞭。
肖涵顧不上管這些。
沒出她所料，劇組果然鬧出瞭麼蛾子，拍到一半居然更換瞭投資方和制片團隊，甚至連劇本都要大改。
接下這個可以稱得上的爛攤子的團隊，剛好是許悠然實習所在的制片團隊。為首的制片人在業內很有名，肖涵完全想不明白這樣咖位的電影大制片，居然會接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電視劇。
由於更改制作團隊和劇本，所有演員暫時停工待命。肖涵這才有時間拉著許悠然打聽，一聽連許驍都投瞭資，立馬曖昧地眨瞭眨眼。
“我說你哥這樣做生意不怕賠死啊？這劇都拍到一半瞭，要我我都不接，你那制片老師犯傻也就算瞭，他怎麼也跟著往裡砸錢啊？就因為你也在劇組實習？”
許悠然搖搖頭：“這回是總制片直接跟我哥談的，他們都定下來瞭我才知道的，我其實也好奇原因呢。雖然老師說最近電影市場不景氣，他自己也有嘗試電視劇的打算，但我還真沒想到他頭一部劇居然這樣操作。”
肖涵摸著下巴：“莫不是聽到什麼風聲？”
兩個月後拿到劇本那天，肖涵終於知道瞭其中原因。
那天她的名字在網絡實時熱搜掛瞭整整一天。
她的出道網劇首播兩集就登上瞭點擊榜第一，而她飾演的男主演同桌，一出場的靈動嬌俏直接壓過瞭女主演的風頭，女一號角色的楚楚可憐無比善良甚至被直接冠上瞭“白蓮花”的稱號。
肖涵拉著許悠然在房間看瞭一天的評論，幾乎全是在說男一號應該和同桌在一起，網絡熱搜上的搜索量爆發式增長。
凌晨三點，肖涵還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悠悠，我是不是要紅瞭！”
許悠然也是興奮得完全睡不著，趁著許驍這次不在，倆人點瞭一堆啤酒和夜宵，打算暢飲慶祝到天亮。
肖涵“啪”地打開不知道第多少罐啤酒，“我說呢！劇本改瞭好多，我雖然還是個女二號，但我這角色性格明顯飽滿多瞭！悠悠，你那制片老師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消息啊？”
許悠然點頭：“我幾天去問瞭他才告訴我，之前一直是保密的。雖然那部網劇隻是小制作，但劇本寫得很好，劇情可以說是反套路瞭，誰都沒想到今年會使影視寒冬。”
看肖涵喝得有點多，她頓瞭頓，倒瞭一杯果汁放到她面前，“一來是廣電總局嚴查，很多劇的報備都過不瞭審，二來是國內外經濟不景氣，各大投資方也很謹慎。總制片找到瞭我哥投資，也是因為公司資金股權結構簡單，你哥雖然是股東，但完全不參與也不阻攔，所以我哥要投資就簡單得多。”
肖涵直勾勾地盯著她：“你這位老師不簡單吧？我怎麼覺得他早有預謀呢？”
“總局那邊不僅通過瞭你的那部網劇，還順帶嘴提瞭句政策將來會重點扶持這樣的優質內容項目，老師就托關系提前看瞭這部劇，然後一眼相中瞭你。再然後……”
肖涵倒吸一口氣：“再然後就把賭註押在瞭我身上？！瘋瞭吧瘋瞭吧，就因為我來盤下這個爛攤子，萬一最後收視不佳就不怕砸瞭他大制片的招牌啊？”
許悠然笑說：“他當然是做瞭萬全的準備啊，憑他的人脈，你肖傢大小姐的身份應該是瞞不住瞭，再說影後秦瑤女兒這身份他估計也是知道的。所以改劇本的時候才沒把你改成女一號，也沒有加戲，就是為瞭避免將來火瞭，有人黑你帶資進組。”
肖涵佩服地鼓掌：“高手，簡直就是高手！現在這劇還沒拍完就有這麼多人關註，簡直就是自帶流量，就算再怎麼寒冬也不愁首播收視率瞭……悠悠，你那老師硬生生把一手爛牌打成瞭王炸啊！”
說到這，肖涵肩膀一垮：“可我萬一演不好怎麼辦啊？本來沒什麼名氣我演起來也挺輕松的，現在大傢都等著這部劇播呢，我一想到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我就緊張！”
許悠然溫柔地戳瞭戳她白嫩嫩的臉蛋：“肖大小姐的厚臉皮呢？去哪啦？”
“哎呀！臉皮再厚也要有個度啊！”肖涵特別嚴肅地說，“我現在可是有粉絲的人瞭！臉皮不能太厚的！”
許悠然被她逗得笑瞭半天，最後安慰道：“咱們入行也不是一天兩天瞭，有名的沒名的演員起起落落看瞭這麼多，你肯定也發現瞭，凡是立人設愛炒作的大多都是曇花一現。咱們隻要認認真真對待每個角色，手上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為人低調些，是一定能走得長遠的。”
肖涵支著下巴：“你讓我低調啊？萬一將來娛樂圈的腥風血雨殺到我這兒來，我不可能忍得住的！”
許悠然眨眨眼：“可我怎麼聽總制片說，他向那些跟你合作過的導演編劇還有制片人打聽，都說你相當敬業能吃苦，又很有悟性和潛力，這種口碑，即便腥風血雨來瞭也不可能站不住腳吧？”
肖涵驚奇地問：“他打聽得這麼細啊？搞不好我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問出來瞭！”
“人傢部部電影都大賣，可不是僅僅憑人脈啊，他既然敢把寶押在你身上，說明已經對你的一切瞭如指掌瞭。”
肖涵撇撇嘴：“娛樂圈的大佬果然可怕。”
許悠然一笑：“你也不用有什麼壓力，他也是因為有雙保險才敢這麼幹的。不僅僅隻因為你一個人。”
肖涵想瞭半天也沒想明白：“什麼雙保險？”
許悠然回答得理所當然：“你哥和肖氏啊。這部劇總制片是鐵瞭心為自己鋪路，所以投瞭很多心血，容不得一絲差池。制作過程他親自把關當然不會有問題，但就怕劇播出之後演員黑料被扒，拉低整部劇得口碑那就滿盤皆輸瞭。”
話說到這兒，肖涵一拍巴掌：“敢情他拿我肖氏的公關部當自己傢後院兒使啊？”
“背靠大樹好乘涼嘛，你以為別人都會像你一樣有捷徑不走，非要自己單打獨鬥嗎？連個經紀公司和經紀人都沒有。”
許悠然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即便現在有劇組的助理照顧你，但你名氣大增，接下來肯定是爆發的通告等著的，還是要有自己的團隊才行啊。”
肖涵聳聳肩：“也有些公司要簽我，我一看那些合同就煩。就知道錢錢錢，挑廣告和劇本都不看質量，按他們的安排不是白白浪費我寶貴的青春嗎？”
許悠然接著就提議：“那簽到我哥公司旗下怎麼樣？自傢公司肯定是百分之百尊重你的意願的。”
肖涵笑瞇瞇地問：“這位朋友，你自己怎麼不去你哥公司工作啊？你怕你哥插手管你工作，我就不怕肖磊那狗東西插手啊？”
許悠然找個瞭最為合理的理由：“咱倆不一樣呀，你哥隻是入股，壓根不會管具體事情的。”
肖涵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你是不瞭解他！等我簽瞭約，他到時候以股東身份來瞭句不準拍吻戲不準拍感情戲啥的，我經紀人是聽還是不聽？到時候多限制我接戲，想想都可怕！”
許悠然也想瞭想那場面，然後輕易地被肖涵給說服瞭。
聊得太晚，最後還是許悠然先按下暫停鍵，“你明早還要化妝，時隔兩個月的開拍肯定會很累的，趕緊睡吧，別喝酒瞭啊，不然明天臉腫瞭不上鏡可別哭鼻子啊。”
肖涵一聽，趕緊把啤酒推得老遠：“幸虧你提醒！好好，你回房間吧，我馬上洗漱睡覺！”
接下來的兩個月果然像許悠然說的那樣，換瞭團隊整個劇組節奏效率都不一樣。
肖涵感嘆瞭無數次大制片就是大制片，在片場的威嚴不是鬧著玩的，原先導演說瞭算的片場還有些松松散散，現在是連軸轉到吃飯時間都沒有，壓根沒人敢聊閑天。
但不得不說的是，效率極高。
中途的轉場幾乎不會耗費多少時間，演員通告排得相當緊湊，因此開工收工時間很準確，不會出現拍不完要加班的現象。
唯一的困難就是沒有中途沒有瞭復習臺詞的時間，一場拍完接著就是下一場，演員隻能每天把臺詞背到滾瓜爛熟，拍攝過程中如果誰因為臺詞NG，就等著被罵到狗血淋頭。
可怕，卻又讓肖涵極度敬佩和興奮。
她總算知道許悠然為什麼可以進步那麼快，跟著這樣的老師，不可能有偷懶耍滑的機會。
前期較為緊湊的戲份拍得差不多瞭，總制片允許肖涵拍攝期間接其他工作，一時間廣告代言和綜藝節目的邀約紛至遝來，劇組安排瞭助理和臨時經紀人，以及造型團隊時時跟著。
這種待遇是前所未有的，不免生出些閑言碎語，但肖涵顧不上管這些，忙得腳不沾地，不知道已經錯過瞭多少通肖磊打來的電話。
這天收工回來，剛洗完澡出來就聽見手機響。
肖涵懶懶地趴在床上，把手機接通放在耳邊：“幹嘛？”
那邊肖磊問：“白天打也不接，晚上打也不接，打算工作得猝死的時候再接？”
肖涵知道他是在關心，但這個語氣很不討喜，她沖著電話那頭問：“這就是你跟大明星說話的態度？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少粉絲？七百萬！七百萬什麼概念？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以後跟我說話註意態度！”
那邊被逗笑：“人傢七千萬的大明星想要我電話我都沒給，有點兒時間光給你打瞭我還得註意態度？”
肖涵成功地抓錯瞭重點：“七千萬？！誰啊？你幹嘛不給電話！人傢要是約你吃飯什麼的，你正好帶我去討教一下經驗啊！嘖，多好的機會讓你給浪費瞭！”
肖磊無語：“你反正一點不關心我在哪，在幹嘛是吧。”
肖涵拖瞭個枕頭躺得更舒服些，“大哥你行行好，我自己要忙死瞭我還有功夫管你？”
那頭沉默。
肖涵看瞭眼他上次從國外給她買的私人定制護膚品。這麼多天的熬夜皮膚沒有垮掉，還真多虧瞭其中那瓶價值六位數的面霜。
拿人手短，肖涵眼睛滴溜溜地一轉，朝電話那頭問：“那你忙不忙嘛？你現在在國內還是在哪？”
那邊男人的聲音明顯輕快起來：“在國外，我在挪威。這邊有個項目不錯，我來看瞭覺得可以就投資簽約，合同一落定我就回國。差不多還有一個月。”
聊著聊著肖涵就覺得眼皮有些沉，但又對挪威感興趣，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挪威漂亮嗎？我一直想看挪威的夜景和雪景來著……”
“漂亮，考察項目的時候發現瞭一處風景不錯的房子，我順手買瞭，以後帶你來看好不好？我們可以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
“好啊……挪威好像還能看到極光，隻住一兩天不一定碰得上的……”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瞭眼睛。
“看極光沒問題，以前你不是還想玩冰釣？來這兒準保你玩得盡興。雖然你笨瞭點很肯定學不會，但還有我不是？”
那邊戲謔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肖涵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
“涵涵，”電話那頭的似乎是聽到瞭沉沉的呼吸聲，“你睡著瞭？”
這邊沒有回答。
等瞭幾秒，那邊傳來輕笑，“小東西太沒良心瞭吧，連一句晚安都不說。”
這邊依舊安靜著，但那邊卻遲遲沒有掛電話。
良久，才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好聽卻也帶著絲絲落寞。
“其實給你打電話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兒想你瞭。”
“晚安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