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我大叫一聲醒來,剛才的發生的一切如夢消散,連帶菲妮克絲在內,所有東西消逝無蹤,我仍是趴在桌上睡覺,隻是褲襠裡頭濕瞭一塊。
(難道真是做瞭一場春夢?
疑惑中,旁邊傳來嬌嫩的叫喚。
“唷呵,師父,你醒來啦,要準備吃飯瞭嗎?”
斜斜的夕陽,從窗口透射進來,在屋子裡頭灑上淡淡紅霞,俏阿雪抱瞭一捧花,正往花瓶裡頭插去,可愛的狐尾在屁股後頭搖來搖去,表示著她的好心情。
“你還真行啊,心情總是那麼好,那頭應該要人道毀滅的東西呢?”
“你說豹豹啊,我剛剛和它一起洗瞭個澡喔,它的皮毛好漂亮喔,而且它的翅膀,居然還可以收起來看不見呢,現在正趴在我房間裡睡覺。”
我才不管那隻異種龍豹的翅膀能不能收,腦裡隻想著,能和阿雪一起洗澡,對她那豐乳肥臀揉揉捏捏,確實是賞心悅事,令我深深羨慕起來,不過,這時候我腦裡所困擾著的,仍然是剛剛的事。
(是夢嗎?那個女惡魔可還真是辣啊,從來也沒看過這麼有味道的女人,那一身細皮白肉,想到都要流口水瞭……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滿?怎麼會沒事做起春夢來?看來今晚就應該和小阿雪……咦?
看到一樣不太對勁的東西,我連忙站起身來,把阿雪正拿在手裡把玩的那個小銅罐奪過。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長扁形銅罐,上頭刻紋著細細的海貝花紋,樣式相當美觀,不過,真正引我註意的原因,是我不久前才看過它。
(果然沒錯,是剛剛菲妮克絲說的簽約贈品,從心所欲隨身罐,她是不是氣得忘瞭把這東西帶走?
如果是與惡魔有關的東西,可能就是魔導器瞭,我還記得,菲妮克絲說過,我可以用這個從心所欲隨身罐,有限度地變出我想要的東西,雖然看它這樣的大小,變不出什麼東西來,不過有這一樣魔法器具,終究是很有用的。
“咦?師父,你的左眼?”
被阿雪一提,我才發現自己的左眼多瞭個黑眼圈,自然是剛才菲妮克絲的傑作瞭。方自出神,我低頭一瞥,卻看見左手無名指上正套著一枚銀色指環。在銀質的表面上,有一層淺淺的紅芒,妖異地流動著。
(原來如此……那個夢……是真的啊……
憂喜三半,我看著無名指上的那枚銀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將手邊事情整理一下,隔日我們就動身上路。龍女姐姐所委托的目標地,史凱瓦歌樓城,我隻是曾經聽過,知道是在南蠻腹地,要穿越層層樹海,但是確切位置並不清楚。向本地的寶物獵人稍作打聽,也是含糊雜混,講不清楚,畢竟他們都沒有深入南蠻的經驗,不可能知道詳細位置,看來隻好邊走邊問瞭。
不過,要進入雨林山地,兩手空空進去是不行的,我領著阿雪,到市集上去采購必須用品,從水壺、防水靴、開路用的長刀、火種、保暖毛毯……全部一一采購齊全。
一般旅人所必備的弓箭,我們倒是可以省瞭,反正我力氣不大,要拉弓射箭多半是做不到,阿雪的力氣可夠大瞭,但是這笨女人射箭的準頭奇差,還是直接用重物投擲省事。
“年輕人,你要進麥裡去啊?就這樣進去,很危險啊,那裡的獸人可是很不歡迎人類的……”
聽說我要深入樹海,聽到的就是一片勸阻聲音,許多商人打量一下我的身材,立刻就不以為然地大搖其頭。
“聽說那裡最近有拜火教在拓張勢力,幾個族群惡戰不休,外人現在進到裡頭去,恐怕……”
“恐怕什麼?看你們一個個的眼神,以為我會一去不回嗎?告訴你們,我不但是個傑出的珍寶商人,還是一個傑出的珍寶獵人,這一次深入羑裡,就是為瞭取寶而去的,你們等著看我出來發財好瞭。”
或許是看過太多像我這樣口出狂言、卻隨即在雨林中屍骨無存的蠢蛋,眾人並沒有什麼激烈反應,反倒是有一個看來形貌猥瑣的半獸猴人,悄悄地跟著我和阿雪,直到沒有什麼旁人瞭,我終於忍不住,回身喝問。
“渾蛋!這麼鬼鬼祟祟地跟著,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啊,沒有啊,隻是看先生你要深入南蠻瞭,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值錢東西不想要瞭,橫豎帶去也是浪費,不如賤價賣我吧。”
“……”
“你帶著的這頭豹子,皮毛油亮,剝下來賣,價格不錯的,還有你身邊的這個女奴,雖然帶著面具,但是身材豐滿,特別是胸前實在是……”
“把錢拿出來!”
“什麼?先生你還真好說話,這麼快就成交啦,看在你這麼爽快的份上,我可以把價錢算高一點。”
“誰說要和你做生意?我說把你全身值錢的東西拿出來,現在這是搶劫。”
我瞪著這不識好歹的猴耳傢夥,怒道:“動作快,把全身值錢東西拿出來後,自動把衣服脫光,不然我一聲令下,嘿嘿,你不是以為我這頭獵豹是養來觀賞用的吧?”
就這樣,我們幹完瞭離開前的最後一票生意,正式朝著羑裡的樹海出發。為瞭入境隨俗,我開始考慮,是否{文,}要換個假名,畢竟此去{人,}福禍未卜,說不準更會{書,}有什麼倒楣事,倘若像當初{屋,}在皇宮裡的暴露事件那樣,再次出醜,名揚國際,那我就真的不用混瞭。
再說,約翰·法雷爾這個名字,現在在國際間頗為響亮,連續兩次戰役,和伊斯塔、索藍西亞都結下仇怨,不少人的丈夫兒子因我而死,更有不少人全傢大小被我一起當奴隸販賣到異國。講得白一點,就是說不定哪天走在路上,會忽然給路人刺進一把匕首,暗殺幹掉,在這種情形下,用本名進入羑裡,實在是太危險瞭,為瞭這些理由,我決定換個假名。
南蠻獸人的命名習慣,有一派是像我和菲妮克絲這樣的語法,但也有另外一派,是以顏色為姓,配上其他自然事務,例如銀月、翠羽、紫川……之類的命名,如果要改變姓名,最好就從這邊來著手。
幾經思索,我決定取一個比較威猛的名字,希望能在南蠻重振雄風。藍雕,是一種此地的猛禽,棲息在高山之上,以毒蛇、毒物為食,體積有小牛般大,爪子鋒利,行動如風,被它的爪子傷到,會產生石化作用,救治起來很費功夫,因此是獵人們的頭痛對象,不過,也因為這樣,它的爪子是市場上高價貨品。
“決定瞭,遷就本地的習慣,就叫做藍雕吧!”
當我向阿雪耳提面命,要她在羑裡的時候,別用本名稱呼我時,這個一向搞不清楚事情狀態的傢夥,隻是滿懷好奇地問我。
“唷呵,師父啊,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要換一個假名呢?這樣到羑裡會不會方便一點啊?”
笨女人,你現在用的已經是假名瞭,不信你就用天河雪瓊之名,到羑裡走一圈,不給那群獸人生吞活剝,那才有鬼。
“這個嘛……你戴上面具就好瞭,那裡獸人很多,胸部比你大的人多得是,隻要不讓人傢看見你的臉,就不會有人想非禮你的,至於名字……笨蛋阿雪就好瞭。”
阿雪自然不依,纏著我鬧,不過,也幸好拖瞭這樣一個神經比水管還粗的遲鈍傢夥,才得以在這樣窮山惡水的環境,不會無聊,讓人有一絲心安。
放眼看去,盡是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枝幹茂盛,綠蔭遮天,長滿青苔的斑駁樹幹上,另外有古藤纏繞,筆直攀上樹頂。像這樣的數百年、甚至是數千年的老樹,個個都有幾十尺高,蔓延出的繁枝密葉,化作瞭一把把深綠色的大傘,將整座樹海籠罩。
像這樣的環境,陽光並不容易透射到地面,就連我們走在森林間,抬頭往上看去,也隻看見陽光被濃枝密葉切割得支離破碎,幾經艱難地透射在地上,變成一個一個的細小金點。
在林木更茂密一些的地方,由於缺乏陽光,加上森林裡頭濕氣極重,就有一層又一層的混濁霧氣,遮擋在我們面前,往往放眼看去白蒙蒙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也許聽起來很不錯,但是當你走在霧嵐裡,眼前景物看不清楚,猛地一下撞到樹幹,頭痛欲裂的時候,就知道厲害瞭。
走在叢林裡頭的感受,並不像是平時外出踏青那樣好過。林子裡頭的氣溫很低,走著走著常常就打起寒顫,想找個溫暖的東西去抱一抱。不時竄入鼻端的,也都是一股濃濃的潮濕味道,越聞就越冷,讓人實在是有些後悔,為何自己不躲在舒服被窩裡,摟著阿雪睡大覺,要跑進這樣的荒涼所在。
聽在耳裡的聲音,也與好聽無關,在這麼黑漆漆的環境裡,偶然傳來一兩聲淒厲、急促的鳥鳴,似夜梟悲嘯,聽得人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魔物要從黑暗裡跑出來瞭一樣。
樹林裡頭不會有人打掃,落葉飄散地上,積成厚厚的一堆然後腐朽,腳踩在地上,都是一些軟塌塌的稀爛濕泥,加上那些青苔,剛開始不習慣的時候,真是常常失足跌倒。森林裡頭有些小獸,松鼠、兔子之類的,會冷不防地從腳邊竄過,一下子就不見蹤影。這些都還好,不過當蛇、蠍、蜈蚣一類的毒物,也這麼刷地一下,趁霧濃從腳邊擦過時,我就隻能慶幸自己穿的是長靴,而靴子也確實夠厚瞭。
體力也是一個問題,雖然是軍人,但是貴族子弟並沒有多少行軍經驗,我更由於修練魔法外加房事過多,體力並不是很好,所以要在沒有座騎的情形下,於森林裡頭長途跋涉,那就隻能走走停停,多做休息瞭。到瞭第三天,連腳底也起瞭水泡,我終於是受不瞭瞭,再看見阿雪那麼連跑帶跳、與龍豹邊走邊玩耍的愜意樣子,實在是很火大。
“決定瞭,阿雪,去找一些樹藤,做一張背椅出來,以後的路,由你背我上路。”
“咦?師父,可是……人傢已經負責提所有行李瞭,如果再背著你,好像有一點重耶。”
“羅唆,反正你力氣大,跑得又快,我沒有要你趴下當馬騎,就已經算是對你很不錯瞭。”
和往常一樣,阿雪很快地敗下陣來,和我一起做瞭一張簡陋的軟椅,在往後的路程中,我坐在軟椅上,由她背著上路,大幅度減低瞭跋涉之苦。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有一點麻煩。森林裡夜晚濕冷,我睡覺時是把毛毯蓋在身上,前方又生瞭火,但仍是會冷得忍不住打顫,這時候就分外羨慕阿雪,她甚至連毯子都不用,就直接趴靠在龍豹身上,枕著它柔軟而溫暖的毛皮,睡得又香又甜。
(真的是太不公平瞭,照說像天河雪瓊那樣的女神官,一定是養尊處優,為什麼對環境的適應力這麼好?什麼都能吃,什麼環境都能睡,活像頭母豬一樣,難道獸人化真是這麼方便?
越想越是不甘心,我再度向阿雪抱怨。睡眼惺忪的她,側頭想想後,表示願意與我易地而處,很大方地把溫暖床位讓給我。
“毯子給你,豹子給我?算瞭吧,這麼名貴的被子,我可消受不起。”
一起上路已經數日,那頭龍豹早就和阿雪混得熟透,彼此親昵得像是同一個窩生的。但是對於其他人的敵意仍然是很深,特別是對我,每次都兇巴巴地盯著我看,活像說隻要逮到機會,立刻就會撲上來咬斷我喉嚨似的,如果學阿雪那樣拿它當被蓋,肯定活不到明天早上。
不過,要說起這頭豹子,也確實是非常奇怪。明明隻是一頭母畜生,卻是那麼地跩,走路也好,趴臥也好,都是把頭抬得高高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看到我的時候,不是怒目以視,就是直接轉過頭去,不相理睬。
哼,上古神獸就很瞭不起嗎?得罪瞭我,總有一天把它這畜生拆皮煎骨。特別是,最近就是因為它的關系,害我找不到機會找阿雪再親熱一次,平時早上的口交,那倒是還好,但是當我要把阿雪騙上床去,而這死丫頭掙紮著不依時,那頭畜生就發出怒吼,躍出攔在阿雪身前,不讓我進犯,有一次甚至還把我給撲倒在地,真是好驚險啊。
“阿雪,你該管管你的寵物瞭,再這樣讓它亂來,就拿根鐵煉把它給拴住,別讓它這麼到處亂跑。”
對於我的要求,阿雪卻是理直氣壯地拒絕,“才不要呢,小紫又沒有做錯事,都是師父不好,想要……想要玩人傢的小屁屁,所以小紫才會這樣的。”
為瞭方便稱呼,阿雪替碧玉龍豹取瞭“紫羅蘭”這樣的怪名字,昵稱它為小紫。而似乎是因為得到同伴,人多壯膽,一向對我言聽計從的阿雪,在拒絕我的求歡之後,還很俏皮地對我吐舌頭、裝鬼臉。
(氣死我瞭!真他母親的是氣死我瞭!給我記住,早晚把你們兩頭畜生一起搞定……
好不容易采瞭阿雪的肛菊,才在設想往後可以如何地銷魂,卻被迫硬生生終止,心中真是咬牙切齒,誓報此仇,隻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下手把那頭豹子給宰瞭,我還真是不敢。
雖然說收起瞭翅膀,這頭豹子看來就與一般的黑豹沒什麼兩樣,但它的鼻子與感官,卻真個是一等一的靈敏,行走在森林裡頭,很多的毒蟲、毒霧,它都早一步察覺,然後帶領我們閃開。雨林樹海之內,步步危機,我和阿雪兩個毫無經驗的新手想要穿越,若不是有這頭豹子掩護,怕早就不知道在七彩瘴氣中昏迷幾次,葬身在這森林裡的大小毒物口中瞭。
越往羑裡走,半獸人的數目會逐漸變少,純血獸人的數目則是相形變多,這些獸頭獸身、口吐人言的傢夥,看起來真是有礙觀瞻,沒有提前滅種,讓我非常遺憾,而他們對於人類的仇視,則是讓我很傷腦筋,部分純血獸人甚至對混有人類血統的半獸人都連帶憎恨。光隻是這個理由,他們就可以莫名其妙地沖過來,把我痛扁一頓,全身骨骼弄得不成人形之後,吊掛在樹上,然後在我面前輪暴阿雪。
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我除瞭感嘆報應,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幸好紫羅蘭的鼻子很靈,總是搶先聞到瞭他們的氣味,帶我們繞開,沒有真正和那些畜生遭遇,避過可能發生的危機。
其實,即使是碰到瞭那些比蒙熊人、虎人,以阿雪的怪力,也有一拼之力,光是看她徒手將那些一人合抱不攏的巨木攔腰勒斷,當作武器這樣地胡亂揮掃,就算是獸人中力氣最大的比蒙熊人,也是隻有抱頭鼠竄的份。然而,身為阿雪師父的我,卻不樂意見到這丫頭和敵人打肉搏戰,以一個武者而言,這丫頭的心太好,雖然反應神經靈敏,但如果沒法在適當時刻下決心,殺掉該殺的東西,露出來的破綻就足以讓她被人一擊致命瞭。
“阿雪,看看你,為什麼你就這麼沒用啊?傳說故事裡頭的男主角,動不動就是帶著什麼聖武神、神聖大魔導士之類的女隨從,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你卻除瞭丟石頭、抱斷大樹之外,什麼都不會,盡是在那邊丟我的臉,你難道不會覺得慚愧嗎?”
如果阿雪本身有很好的武術或是魔法修為,根本就不必這樣狼狽地躲開獸人,甚至隻要有她身為天河雪瓊時的三成本事,我們就可以在樹海裡頭橫著走路瞭。
“唷呵,可是……師父啊,通常不都是師父該保護徒兒的嗎?人傢已經幫忙您提行李,還有做好多的事,為什麼連戰鬥也要我上場呢?而且,我們還有小紫啊,它力氣很大,還會噴火放電呢,危險的時候,它一定能派上用場的。”
“混帳東西,你這是什麼態度?居然敢要師父來幫你做事?師父是出主意的,徒弟才是沖鋒陷陣的嘛,如果拼命的時候師父不能躲在後面,那還收徒弟做什麼?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可是聖賢書裡頭的名句。聖賢耶,會用兩條腿走路,張口不會汪汪叫的偉大生物,你敢違抗聖賢說過的話嗎?”
先聲奪人,把阿雪逼得說不出話來,我道:“你別以為那頭豹子管什麼用,如果它真的那麼強,又怎麼會被那些獸人抓去當眾配種?我們即將要面對的敵人,肯定是很強的,如果不先讓你有點自保能力,到時候就小心和這豹子一起被抓去配種,一配再配,配得不亦樂乎,你很享受嗎?”
大概是想到當日紫羅蘭的慘狀,阿雪的俏臉忽然變得慘白,一個勁地搖頭說不。
“如果不想變成那樣的話,就要好好練好我要你練的東西,隻要自己實力好,就什麼都不用怕瞭。”
“可是……師父你教的東西,太難練瞭啦……我、我真的沒辦法……”
“什麼?你想偷懶嗎?我告訴過你多少次瞭,一勤天下無難事,隻要你認真去做,魔法其實根本就不難嘛。”
“不是那個意思啊,師父你每次要我去練魔法,都要抓一些小貓小鴨,把它們的頭砍斷,然後放血,人傢、人傢不想要做這種事啦……”
講到情急處,阿雪給逼得直跳腳,眼淚也開始滑下面頰。
“修練魔法不是有很多種途徑嗎?我可以努力背咒文,也可以拼命練習,為什麼就非要傷害別的東西呢?”
“去你個擔擔面,你練的是黑魔法耶!黑魔法如果不殺生,那怎麼叫做黑魔法?你以為你自己是神職人員,想練什麼很幹凈的法術嗎?半獸人就要有半獸人的樣子,去,搞不清楚狀況。”
這就是我們現在遇到的最大問題,以阿雪的心慈手軟,老實說,根本也就不是一塊修練黑魔法的料。正常的修練程序,通常都是自身積蓄到一定魔力之後,去和符合自己級數的黑暗神明結訂契約,完成試練後,契約完成,自己從此可以使用該項咒術。
再不然就是亡靈法術。自己去墳場弄來一堆骨骸或是屍體,配合咒語和道具,吸納大批靈體的陰森之氣,增長魔力,當魔力足夠,就成瞭使喚各種僵屍、邪魅、魔靈的亡靈法師。
但不管是哪一種,隻要是屬於黑魔法的范圍,都會要求奉祀生物血液。鮮血在黑魔法中,向來就是很特殊的一種觸媒,許多咒術都是在鮮血配合下發生作用,因為對於寄宿在黑暗中的各種邪靈來說,富含生命精華的鮮血,是他們最渴求的誘餌。
但是讓阿雪這丫頭來練,就實在是錯得很離譜瞭。她什麼都怕,什麼也都不願意去傷害,生人血肉是別想瞭,就連殺些雞鴨貓狗,也都讓她軟腳啼哭,這樣子一年下來,當然不會有什麼進展。
但倘使她能下定決心去修練,應該很快就會有驚人進展。如果是照常理,六大系魔法元素,除瞭風系之外,像天河雪瓊這樣自幼修練光明系魔法的女神官,是不可能再修練其他系魔法的。但不知道黑龍會的改造手術究竟是怎樣搞的,亦或者這是改造失敗的意外變化,天河雪瓊的強大修為,全部被轉化成瞭最純粹的能量,沒有性質之分,得到瞭千載難逢的轉質機會。
由於全身都充盈著巨大能量,這令得阿雪的肉體極為強健,舉手投足都爆發著恐怖的怪力,但倒過來說,隻要有個管道讓這能量確定型態,慢慢地宣泄出去,阿雪的魔法就如同水到渠成,一夜之間便可以擁有高級魔法師的修為。
我當然不會笨得再要她去修練光明魔法,雖然說因為以前的基礎,她的肉體易於接受光明魔法,使用時的負擔也少,但是這樣一來,她治愈腦裡的舊傷,回復記憶的機率也就相對提高,那時候我如果沒被碎屍萬段,就真是有鬼瞭。
在我心裡,仍在策劃著一些壞點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沒有永遠的秘密,我不敢奢望阿雪會這樣傻上一輩子,即使她不回復記憶,將來也仍是有可能被慈航靜殿的人給發現,所以,我就必須想一個萬全之計。
身為慈航靜殿的神官,將來極有可能接掌整個慈航靜殿的光之聖女,卻修練瞭一身邪惡而兇殘的黑魔法,加上她修練黑魔法時期染在手上的血孽,就算她想要回頭,慈航靜殿也不可能接受一個黑暗法師重歸門下,這樣子一來,天河雪瓊就算是徹底毀瞭。這是我的後著,一記就算她把我幹掉,仍然得要與我同歸於盡的後著。
我是個很會記仇的人,結下梁子之後,隻要逮到機會,我的報仇手段就無孔不入,當初在娜麗維亞,連阿巫這樣膽大包天的人渣,都因為忌諱這一點,而不願與我發生沖突。冷翎蘭和天河雪瓊這樣子當眾辱我,光是想起來,就恨得直想跺腳捶墻,現在機會自行送到瞭我手上,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而且,想像到把一名聖女轉變成魔女的墮落過程,就不其然地令人感到一陣快感,那不單單是復仇成功的喜悅,更有一股讓完美事物崩毀的滿足感,光是想起來,就讓我不禁得意地冷笑起來。
“哼!哼哼哼哼……”
“唷呵,師父啊,為什麼你笑得這麼古怪啊?手抖、脖子抖,連肩膀也抖個不停。小紫說,你笑得活像一隻快斷氣的癩蛤蟆呢。”
阿雪皺皺眉頭,不解地問道:“快斷氣的癩蛤蟆是什麼意思啊?是很開心的意思嗎?”
才正得意於自己操縱一切的惡魔感覺,卻被這笨丫頭的疑問破壞氣氛,剛要沒好氣地還以一句,卻驚覺瞭她話意裡的異常。
“阿雪,你剛剛說什麼,你和這頭畜生……你和紫羅蘭可以溝通?你聽得懂它的話嗎?”
阿雪點頭稱是,表示從前幾天開始,她漸漸可以聽懂紫羅蘭聲音裡頭的意思,還和紫羅蘭笑嘻嘻地摟抱在一起,一副甜蜜主人與寵物的樣子。
算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比起人類,半獸人要聽懂野獸的話,大概是比較容易吧。
其實,要讓阿雪修練黑魔法,這應該不難,隻是我還沒有找到方法。也許我面前的阿雪,就是她內心本性的真誠表現,但當初我遇到的天河雪瓊,卻是冷若冰霜,照她那種冷淡樣子看來,一但要殺起她認定的惡人,多半毫不手軟,這樣的殺性,與黑魔法需要的性格,隻是一線之隔。慈航靜殿能把人調教成這樣,我沒有理由做不到。
就這樣,我想盡辦法,試圖在進入羑裡之前,讓阿雪在黑魔法上有點根基,不過,直到我們離開雨林為止,成果依然是毫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