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強忙著要阮琳菲菲二女交投命狀的時候,左玉妍也沒有閑著。在被陸青說動之後,左玉妍她來佛山,在祖父左天來墓前擺一束馬蹄蓮。在決定做出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的賭博前,她需要在爺爺的墳前好好地靜思一段時間。
這處墓地所在的山坡風景秀麗,當年左傢請來的風水先生堪查過此後,對左天來說此處蘊含真龍之氣,若埋骨於此,左傢三代內必出皇者。於是左天來就將附近的整片山地買下。
左玉妍的父親左龍成就居住在佛山,但女兒來給爺爺掃墓時,他卻沒有同來。他不來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十年來左玉妍和父親的關系一直很糟糕。
左氏傢族,並不是尋常的一夜大發的暴發戶。左傢的發跡史,時間可以追溯到一百五十年前,左玉妍的太曾祖父下南洋經商,幾代人不卸的努力,到瞭左玉妍的祖父左天來這一代時,左氏集團在印尼已是頗有名氣的一個大財團。
然而在五十年前那臭名昭著的印尼排華事件中,左傢的商業帝國遭受瞭重創而損失慘重。痛定思痛之後,左天來將國外的產業逐漸轉移到中國大陸發展,左氏集團也易名為黃河集團。回歸故國後,在左天來的刻苦經營下,左傢逐漸成為中國大陸十大商業集團之一。
然而虎父犬子的例子從不稀罕,當左天來垂垂老矣,公司經營大權傳到左玉妍的父輩這一代手上時,卻幾乎釀成瞭毀滅性的災難。傳統傢族式的經營模式已經被時代證明是過時的,更糟糕的是,不管是左玉妍的父親還是她的叔叔或伯父們,都是隻會一群吃喝玩樂的二世主,偏偏他們又占據著公司決策層的重要崗位位。不過短短的幾年內,原本鼎盛一時的左氏商業帝國搖搖欲墜,就在這個時候,傢族中處於“小輩身份”,被外人稱為“犬父虎女”的左玉妍站瞭出來。
當時的左玉妍,年齡不過二十歲,在古老而守舊的左氏傢族中,身為女性的她本在傢族中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而胸懷大志的左玉妍並不甘於做一個充當花瓶的富傢小姐。
當左玉妍的父輩那群人將公司搞一團槽時,她卻不聲不響地暗中使著勁。她做瞭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嫁給瞭某個高官的兒子,如今的某省省長,官商聯姻,提高瞭說話的“力度”。第二件事是暗查帳,收集自己叔叔伯伯甚至是父親虧空公款,中飽私囊的證據,然後在“適當”的時候交給瞭祖父左天來。第三件事,則是成天跟在已半中風的祖父身連連極力地盡孝道,同時不失時機地顯示出自己管理公司的才華。
左玉妍的“苦功”獲得瞭最大的回報,對左玉妍父親一輩極度失望的左天來,終於在他百歲壽誕那天做出決定,將公司的經營權交給左玉妍。從父親手中奪過董事長一職後不久,左天來去世,就在老爺子發殯的那天,左玉妍在黃河集內進行瞭清洗,黃河集團內,她六親不認地將所有的親戚趕出公司,其中也包括她的父親以及她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們。
當父親為此向她求情時,左玉妍冷冷地答道:“既然爺爺把公司交給瞭我,我就要經營好他!我絕對不允許黃河集團內出現任何不能創造價值的人!”
“可是,他們是你的哥哥啊?”
左玉妍的父親左龍成風流成性,除瞭正妻之外,在外面也包養有眾多的“二奶”,更以至左玉妍兄弟姐妹多不勝數,身為“正室”唯一的女兒,左玉妍從小就對那些“兄弟”們很不感冒。這些兄弟年齡漸長後,其父更將他們分別安插進左氏集團內,結果左玉妍大權在握後,第一批清洗的對象,就是她的這些“兄弟”們。
“哥哥?我現在是董事長,董事長的眼裡隻有公司,沒有哥哥!爺爺留下的大廈裡,絕對不容許有半隻老鼠出沒!”
當時,左玉妍再次展現瞭她公司經營上狠辣無情,六親不認的一面。不僅如此,年青氣盛的她說瞭很多很難聽的話,父女倆而因此鬧僵,而在傢族中她也是人見人憎。雖然左氏一族人丁興旺,但她卻是不折不扣的孤傢寡人。
“我沒有做錯!”
時間過瞭十多年,在爺爺墳前,左玉妍在心裡不停地對自己說,“我沒有做錯!要不是這樣,左氏集團哪有今天!”
“你當然沒有做錯!”
答話的人是陸青,替左玉妍分析瞭方強的細胞後,陸青一個人跑去非洲“渡假”,在幹燥的非洲草原上“瘋”瞭大半個月後,她原本白晰的皮膚已曬成健康的麥色。對於左玉妍的過去,她非常地瞭解,也非常地“欣賞”。
和左玉妍說話時,陸青正蹲在不遠處的一株柏樹下,手指在地上輕上拔弄著一些事物。
“人類的野心和欲望都是沒有止境的!你的那些親戚們,這些年來全是你在白養著他們,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不過他們是不會看到這一點的!他們隻知道因為你的出現,奪走瞭出來該”屬於“他的一份!”
“屬於他們的一份?”
左玉妍有些沖動地尖叫起來。
“要不是我,左氏傢族早在十年前就垮瞭,那些隻會中飽私囊的蛀蟲!”
“每次說起這事,你都激動成這樣,妍姐,你呀……”
陸青笑瞭笑,手指從地上捻起瞭一個小小的生命,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著,接著她莫名其妙地吐出幾個字。
“物種入侵!”
“什麼意思?”
左玉妍不解地皺瞭皺收,陸青小心地手中的小生命放到左玉妍面前,左玉妍定睛一看,是一隻暗紅色的小螞蟻。
陸青道:“這種火螞蟻,本來隻生於非洲的!不過這座山上如今到處都是這種生命,他們雖然是外來的,卻比本地的螞蟻更優秀,在他們的壓迫下,本地的螞蟻已經沒有生存空間瞭!”
“在他們眼裡,我也算是外來者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傳統型的中國人眼中,女人是不該有繼承權的!”
左玉妍不屑道:“法律上男女可都是平等的!”
“但選擇性地失明,選擇性地選擇對自已有利的”道理“去思考,這可是人類的劣根性啊!”
左玉妍這時才憶起,陸青的四個博士頭銜中,有一個好象是社會關系學,而她本人對人文科學研究的興趣甚至大過自然科學。
象是猜到左玉妍心裡的想法,陸青把手中的火螞蟻放在她面前,笑著道:“在這世上眾多的生靈中,我最欣賞的生物就是螞蟻瞭!這種有趣的小精靈,他們以蟻後為中心建螞蟻社會,蟻後。兵蟻。工蟻,不同的蟻類各司其職,讓整個社會高效地運轉著,這種社會關系,很令我著迷!和他們相比,人類這個種族分工更復雜,但運行的效率,卻差太多瞭!”
陸青一邊說話一邊彎下腰,小心地將手中的螞放到地上,當她直起腰時,左玉妍在陸青臉上看到瞭她從未見過的嚴肅的表情。
“妍姐,你有你的夢想,我也有我的夢想!很幸運的是,我們倆的夢想並不沖突,而且可以很好地契合在一起。”
這一個刻的陸青,不再是從前那個大大咧咧,極有自我個性的現代女子,也不是那位敢往日本首相頭上投擲臭魚的環保主義者,她的臉上嚴肅而莊重,嘴角邊雖然還掛著一抹微笑,左玉妍卻感覺不一絲的笑意,她突然感覺有點冷。
“你想說什麼呢,青?”
陸青嘴角邊淡淡微笑開始放大,綻放,然後她張開雙手,摟住瞭左玉妍,主動地將香唇壓瞭上去。
“我隻是想說,妍姐,我們真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啊!”
左玉妍火熱地回應著,一位美女總裁,一位美女科學傢,在風景秀麗的山上香艷地摟抱在一起。
山腰處,一輛有些老舊的紅旗轎車正沿著盤山公路向這處私人墓地快速接近,駕車的人,是一位老人,頭發已經花白,他身穿一件黑色的中山裝,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佈滿瞭老繭,很明顯,這是長期堅持鍛煉留下來的痕跡,雖然經歷瞭歲月和時間的摧殘,但這雙依舊孔武有力。
“我等的人來瞭!”
眼角的餘光看到接近的車子,左玉妍地推開陸青。即將進行一生中最大一筆投資,在放下籌碼前,左玉妍最需要的不僅僅是人才,更重要的是能絕對信得過的部下。
紅旗車在道路的盡頭停瞭,老人走下車來,沒等他開口,左玉妍就迎上前,恭敬而親切地叫道:“趙叔!”
這個被左玉妍稱為趙叔的人,年青時正是左天來的貼身保鏢,為左傢服務瞭整整三十年,忠心耿耿,不過如今他早已退休。左玉妍來到佛山,掃墓隻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卻是為瞭請他重新出山。
左玉妍知道,自己將要做的事一旦事發,足以將左傢百年來積蓄的一切統統毀掉,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部下的忠心更重要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