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蒼穹門大軍兵分四路,如今一路先鋒吳雨為主將,副將唐淡月,軍師李上河,率領內門弟子勢如破竹,破徐州,取蘭陵,正轉戰濟南府。
二路為左軍,主將宋癡,軍師朱楷雖消失不見,憑借宋癡萬夫之勇,領各路寨人馬,汝寧府不日便唾手可得。
三路右軍,主將周潛龍兼軍師,副將司明月,領水寨船隻人馬,輕易成功伏擊平倭歸來的柳觀海,將其打的潰敗而逃後,周潛龍返回巢湖蒼穹門,待後而發。
而司明月則回到金陵,繼續打理金陵三絕。
四路預備軍,主將唐申協同副將孟回春坐鎮蒼穹門,堅守老巢。
軍師龐箏被派出往返於其他三路軍力之間,協同制定謀略。
此刻,蒼穹門內。
周潛龍獨自坐在院中小亭之內的石凳上,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裁剪合體,身姿清瘦挺拔,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說不出的雅致。
文質彬彬的樣子和吳風如出一轍,任誰也不相信這便是蒼穹門智勇皆為第一的二當傢。
他面前的石桌上刻畫著一副棋盤。
周潛龍原名周易,號稱叛出周傢的煙雨醉江南。
周易周易,“周”
即無所不備,周而復始,“易”
則日月為易,象征陰陽。
人如其名,周潛龍精通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
和朱楷一樣,他不信命……人生如棋,原來朱楷還在蒼穹門的時候,他和朱楷也時常在這棋局中相論一番。
隻見周潛龍一手執白子,落下之後又撿起一粒黑子,自攻自守。
此時,黑棋已對白棋成圍殲之勢,隻差最後一步便能殺死白棋,取得勝利。
周潛龍剛要落手,突然眉頭皺瞭皺。
隻聽得“咻”的一聲,一隻黑色羽箭破空而來。
周潛龍並沒有做其他動作,任由利箭飛馳而來,十分湊巧的釘在瞭他準備落子之處。
小箭不過一尺來長,不僅箭身通體黑色,連箭羽都是由黑色的羽毛排列而成。
周潛龍放下手中的棋子,小心翼翼地從箭尾取下一張裹在其上的紙條,掃瞭一眼,手上微微一用力,紙條化作瞭無數碎屑粉塵。
而後緩緩起身,走出亭廊,抬頭看著天空,目光停留在利箭射來的方向。
喃喃道:青龍將現,蛟螭得水,天將變,天將變啊。
金陵。
自吳雨走後已是半載有餘,司明月玉琴將金陵三絕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日正是司明月要啟程回巢湖蒼穹門的時候,卻半路返航,且神色嚴肅焦急。
玉琴不解,上前牽著馬道:“六掌門,這是怎麼瞭?”
司明月迅速下馬,高喝一聲“另備馬匹!”
身後的仆人匆匆應下,司明月這才轉身看向一臉疑惑的玉琴。
眼前的玉琴正是二八年華將過的年紀,嫩白嬌媚的臉蛋上一對水汪汪的媚眼對送秋波,身材火辣十足,比自己大瞭不少的乳房顫巍巍的被胸衣緊緊束縛在內,擠出一道幽深的乳溝,看的人血脈噴張。
司明月心情復雜,這小妮子倒是憑借這一身狐媚樣享盡瞭人倫之樂,不過到也算是個令人討喜的性子,不然自己也不會容她到現在。
司明月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遺憾,嘴角綻開道:“將才收到門主命令,所有掌門人三日之內回蒼穹門,有事相商,金陵至巢湖雖然不遠,但逢亂世年代,你武功又不高,思前想後這才趕瞭回來,還是同我一起回去吧。”
玉琴一怔,蒼穹門為何要這般大動作,莫非……“玉琴在這裡謝過姐姐的恩情,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啟程吧。”
……上河城。
烈日炎炎下一女子正馬不停蹄的往東南方向趕路。
隻見這女子身材修長,長相英氣十足,皮膚微微粗糙卻也比一般女子光滑細膩的多,上身一件棗紅金絲絨小坎肩,配上絲綢緊身裡衣,袖口被繃帶緊緊纏住,下身則是玄色長褲,一雙祥雲錦繡鉚釘靴子被女子穿出瞭小巧玲瓏的感覺。
身下的汗血寶馬騎得肆意飛揚,半縷發絲被風卷起帶入半開的衣領中,若有若無的摩擦著那雪白挺俏的乳球。
可惜這等誘人的風景無人欣賞,黃土羅列的官道上,吳紅袖一手架著馬韁繩,一手從胸口處的密兜裡掏出那張紙條,速度卻絲毫不見減慢,彷佛那馬有靈性一般,知道主人要往哪裡趕路。
吳紅袖又仔細看瞭一遍手中信件,一封來自吳雨,另一封則是蒼穹門發出的集結令。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瞭……這天要變瞭嗎?”女子清朗的喃喃聲隨之消逝在揚起的塵土中,天邊似有烏雲湧動。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而此時,上河城不遠處,一道白色身影飛速略過,常人看去竟隻有一道殘影,同樣朝巢湖方向飛去。
朱楷身為七大掌門人之一,自然也收到瞭密信,可卻隨意的將那傳說中的集結令隨意揉捻成團,最後碾成粉末撒在空中。
“咯咯咯……怎的有瞭能耐就不屑人傢瞭,嗯?”
沈嫣琳半裸著躺在不遠處的貴妃榻上,渾身上下隻穿瞭一件松松垮垮的褻衣,兩個碩大的玉乳在絲綢褻衣下若隱若現,小巧的乳頭頂在褻衣上,形狀分明,大半乳肉從胳膊下露出,那褻衣竟根本遮不住女人胸前的波濤洶湧……褻衣堪堪遮住沈嫣琳的兩個渾圓臀瓣,大腿往下則是一物不掛,兩根豐滿的玉腿搭在漆黑的楠木案幾上,給人強烈的視覺刺激。
“呵,騷娘們,還沒被肏夠是不是?”
朱楷冷笑著起身坐在沈嫣琳旁邊,大手肆無忌憚的探進女人的褻衣內,對著那對圓盤大的雪乳就揉捏起來,沈嫣琳登時一陣輕顫,媚眼如絲,高聲呻吟起來。
“哈……揉我的奶子,唔……人傢就是沒有肏夠,來幹我啊咯咯咯……”
朱楷早就領教過沈嫣琳的厲害,這娘們騷的跟狐媚子一般,那身下是美穴如同吸人精液的妖怪,怎麼也滿足不瞭,他倒是想壓著她幹上三天三夜,讓這張小嘴再說騷話,但眼下還沒到攤牌的時候……那幫烏合之眾或許還有些用途。
想罷,朱楷放開女人的乳房,淫笑道:“有你哭的時候。”
沈嫣琳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有我哭的時候麼……吳風的話忽然回響在耳畔,沈嫣琳眼神復雜的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朱楷,我念你幾分情面,望你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幫你的隻能到這瞭。
……山東濟南。
自吳雨帶領眾人從京都轉戰濟南以來基本呈勢如破竹之態,濟南府的兵力早已被柳觀海帶去抗擊南方沿海一代倭寇,所以吳雨才能不費吹灰之力攻下山東。
是夜,眾人收金鳴息,主帥帳篷裡,唐淡月將門簾帶好,準備離開。
“淡月姐……”
吳雨叫住唐淡月,大步走上前去,伸手輕柔摟住女子,舌頭靈活的撬開貝齒,來瞭一個綿長的濕吻。
唐淡月微驚,轉而大喜,隨即迎合吳雨。
許久,就在兩人堅持不住要脫衣時,窗外的異動讓兩人頓如驚弓之鳥,瞬間分開。
吳雨和唐淡月對視一眼,登時飛出帳篷,可外面沒有絲毫人影。
“無礙,怕隻是個不知名的鳥兒。”
唐淡月輕笑道,卻在看見那一截佈料後失瞭聲。
吳雨俯身拾起那塊上好的絲綢佈料,上面用武力刻瞭一行小字:“明月幽冥出,大劫。”
唐淡月自然也看見瞭,心神大動。
“這……明月……六當傢司明月?司明月和幽冥門……雨兒,尚不知那人是誰,還是莫要相信。”
雖這般勸著,唐淡月心裡也是疑團重重,司明月確實身份神秘,當年唐申不顧眾人反對,硬是將來路不明的司明月帶回蒼穹門,還讓她當瞭六掌門。
“此事不可聲張,權當留個心眼罷瞭,淡月姐,你且回去休息。”吳雨沉穩道。
唐淡月點頭,看瞭一眼吳雨手中的佈料,轉身離開。
……蒼穹門集結令百年不發,一旦出世,必有大預兆。
各地的門徒掌門收到集結令後紛紛馬不停蹄的趕往巢湖,而此時的蒼穹門卻另有一番景象。
香龕裡的香料燃燒發出輕微聲響,門主府的偏殿裡突然傳來幾道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啊,門主不要……香兒好癢……”
“呵……你個小騷蹄子,手往哪放呢,嗯?”
唐申粗魯的扯開身上美艷女子的外衫,探頭就和女人開始接吻,嬉笑嗔罵聲不時傳來,一片旖旎之色。
屋外門邊顯露出一個修長的身影,仔細看去,竟然是那日出現在上河城的白衣男子。
隻見男人一身白色錦竹繡袍,身材高大卻不粗壯,頭發烏黑透亮,隻是臉上卻戴瞭一面可怕的妖怪面具,將旁人探究的目光悉數遮擋。
“四弟”
白衣男子神色不動,等身後一人走上前來才轉身道:“好久不見,二哥。”周潛龍看向屋裡沉淪放縱的半百男子,嘆瞭口氣。他知道朱祁鎮的意圖是什麼,唐申、自己、甚至他親生兒子吳雨,都可以被他當做棋子。隻是他周潛龍,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那集結令,是你下的吧?”
白衣男子憑空一聲質問,打斷瞭周潛龍的思緒,而他被人揭穿也不尷尬,隻是咳嗽一聲,“沒錯,是我。”
龐箏雙拳握緊,許久之後才無力松開,聲音卻早已嘶啞。
“我以為,二哥會念及昔日的情面……”
周潛龍瞇眼,龐箏果然是龐箏,心神清明乃至深謀遠慮,竟早已看透朱祁鎮的意圖,隻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操控的。
“四弟,這件事情你會站在哪邊?”
話語落地,一時間空氣凝結,沉寂許久後,龐箏甩袖離開,始終沒有回答周潛龍的問題。
……自景泰六年蒼穹門起兵至今,各路戰事接二連三傳來捷報,眾將士士氣高漲。
蒼王唐申下令在蒼穹門中排擺酒席,共同慶祝一番。
一輪青月鑲嵌在黑色螢幕般的夜空之上,皎潔的月光傾灑人間,黑色的世界鍍上瞭一層銀色的輕紗。
一宵筵席過半,除瞭站崗和巡邏的士兵,其餘蒼穹門眾人皆是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議事廳中,蒼穹門眾人也是喝的一片熱鬧,門主唐申坐於主座,左右次席皆是當今七大高手中的二位。
靠左一方正是蒼穹門二當傢周潛龍,右邊則是唐傢傢主人稱西湖無夢唐子午。
唐子午助吳雨攻下蘭陵後,在唐申的請求下,便回到蒼穹門坐鎮一些時日,畢竟唐申也算是出生唐傢,何況如今揭竿而起,敵人更是一直視四大傢族為眼中釘的朝廷,唐子午也就沒有拒絕。
廳中餘下兩邊皆是蒼穹門幾位頭領人物。
唐申勐灌瞭一口烈酒,對著一旁的周潛龍齜著大嘴:“聽說老四今日回來瞭,這酒宴怎麼也不見他人啊?”
“四弟此次回來是給大哥送來前方戰事密函,晌午本是去見大哥,咳咳,不曾想撞見大哥好事,就將密函交與我,不打擾大哥雅興。前方戰事吃緊,先行離去瞭。”
周潛龍小酌一口,淡淡回應道。
於是從袖中抽出一封密函,遞與唐申。
唐申聽到兩人曾撞破自己和香兒好事,也是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接過信封,不假思索地打開,頓時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在唐申鼻尖。
“嚯,這老四還是老樣子,這文雅之人所攜之物都帶著香氣,和我們這等粗人到底是不同啊,哈哈。”
“呵呵……”
周潛龍笑瞭一聲,算是回應。
唐申簡略的掃瞭一遍密函,臉上的皺紋都笑的瞇成瞭縫,露出一排大黃牙大聲笑道:“看來,他日我蒼穹門會師濟南,再拿下順德府,兵臨京師,天下可期啊。”
恭喜門主,蒼王英明……蒼王英明……廳內下座門人紛紛賀喜。
酒過三巡,一位搖搖晃晃,顯然是喝多瞭的蒼穹門人跑進廳裡。
“稟門主,六當傢從金陵回來瞭。”
“嗯?六妹也回來瞭?你是不是喝多瞭?今日怎會這麼巧,一個個的都回來瞭?”
唐申粗眉一挑,有些奇怪。
“六當傢的確……”
那喝多瞭的門人還未說完,司明月便走瞭進來,一身紅衣似蝶,頭發梳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面,較之從前顯得明艷不可方物。
不知是一席紅衣映襯的緣故還是什麼,三千青絲都有些微微泛紅。
身後跟著一位身著淺綠色宮裝的艷麗女子,正是玉琴。
“不是收到大哥發的蒼穹門集結令我才帶著玉琴掌櫃急忙趕瞭回來麼?”司明月一進來便回應唐申。
“蒼穹門集結令?我何時曾發過?”
唐申甩瞭甩暈乎乎的腦袋,從坐席上站瞭起來,聲音有些炸耳,又疑惑的看瞭看周潛龍,顯然他也意識到瞭事情的不同尋常。
“什麼……難道不是……”
霎時,廳門大開,一道黑色身影凌空掠來。
來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欺身而上,朝著唐申一掌拍去,黑袍之下探出的素手潔白如玉,將周圍的空氣都帶起瞭層層漣猗,像是一個個疆域不斷地幻生幻滅,來人定是行宗高手!唐申頓時酒醒,滿是橫肉的臉上畫滿瞭驚恐,顯然這等攻勢不是他所能抵擋的。
眼看恐怖的氣浪就要壓在唐申身上,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溫文爾雅的手掌擋住瞭撲面而來的氣勢,與來人的玉掌抵在一起。
不過剎那,雙掌一觸即開,黑袍來人微微後退一步,而為唐申擋住的襲殺的手掌主人踉蹌後退數步,險些撞翻桌席,咳嗽兩聲,嘴角已是掛下一條血絲,正是七大高手之一的煙雨醉江南周潛龍。
“二弟”唐申見狀從死亡的恐懼中緩過神來,連忙扶住周潛龍。
一旁的唐子午看到周潛龍此番樣子更是驚駭欲絕,雖周潛龍實力比起他有所不如,但也位列七大高手之一,行宗實力,卻僅僅一招便受傷不敵,這等實力,他也是做不到。
“不知閣下是何人,又為何闖蒼穹門行刺蒼王?看閣下的實力,想必也是那七人之一把?”
唐子午雖然忌憚來人實力,不過身為成名已久的七大高手其一,四大傢族之一唐傢之主,也不能弱瞭氣勢,手提一桿紅纓霸王槍,朗聲說道。
這等場面,他唐子午還是見過不少的,至少比起蘭陵將朱見濟救出大牢的白衣蒙面女子,唐子午認為來人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其他蒼穹門人也是回過神來,將刺客圍在中間,卻沒勇氣動手。
來人靜靜的立在原地,寬大的黑袍將身形全部籠罩,隻留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露著一絲憂愁和滄桑。
也不回應唐子午,彷佛將身邊之人當做不存在一般,眸光落在司明月和玉琴身上打量瞭一番,也不知是何意味。
片刻後,忽然轉身退去,周身的氣勁將圍堵之人紛紛撞開。
“受瞭傷便想跑嗎?我蒼穹門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周潛龍被唐申扶著,見黑袍人想走,倏地喊道,聲音有些嘶啞。
說話間,黑袍人已經退出堂內,身形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唐子午聽到周潛龍說黑袍人受傷,才發覺自己可能被騙瞭,黑袍人也許隻是強撐著,不然此刻為何要退。
想到此處,唐子午手中一緊槍柄,將閃爍著絕世鋒芒的槍頭向後一揮,便往門外追瞭出去。
唐申也連忙對著其餘蒼穹門人喝道:“還不給老子追!”
眾人聽到門主命令,趕緊拿瞭武器紛紛跟瞭出去,因很多蒼穹門中人喝醉渾渾噩噩,一番折騰下來,整個蒼穹門亂作一團。
司明月見狀讓不擅武功的玉琴留在議事廳,囑咐她註意安全,兀自追瞭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