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七年冬,代宗皇帝駕崩後大明局勢動蕩,江南蘇浙一代寒流凍災嚴重,莊稼損毀過半,百姓凍死無數。
西北瓦剌也開始蠢蠢欲動,企圖趁火打劫,蒼穹門勢力已然入侵河北,距離京都僅有一步之遙。
層層危機之下,彷佛註定瞭要有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
皇宮中,一眾大臣跪拜在地,臉色惶恐。
而坐上之人,不是素日熟悉的代宗皇帝,而是早已銷聲匿跡已久的舊人——英宗朱祁鎮。
昏黃的光線從門口打進來,為下跪的眾人打上一層落日的餘暉。
這個落滿灰塵的南宮大殿,本是代宗皇帝秘密關押朱祁鎮的地方,如今卻匯集瞭他的所有重臣。
朱祁鎮手握玉璽,慢慢把玩,眼神卻不時看向殿下眾人。
“眾愛卿可還記得我這個該死之人?”朱祁鎮的一句話猶如晴空霹靂,眾人頓時一個冷顫,互相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皇上……罪臣該死!”一聲嘶啞的喊聲從殿下傳來,朱祁鎮瞇眼看去,再次聽見這可笑的稱呼,竟然是從這個不起眼的武將嘴中,哦不……如今也是京城都督瞭,石亨!“石大人何出此言啊。”
朱祁鎮意味不明的笑著,戲謔的看著殿下之人。
隻見此人年紀在四十歲左右,雙眼炯炯有神,一身武官二品獅子緋袍繡服,腳蹬玄色蠻靴,身長八尺有餘,腮邊須髯茂盛,面龐粗糙呈棗色,倒是符合傳統的武將形象。
那石亨早年抗擊瓦剌,頗有戰功,當過前太子朱見深的師傅,後英宗被俘虜,便轉而討好朱祁鈺,在朝廷內混的風生水起,地位僅次於兩個柳觀海和唐雲遠大都督,掌管京城禁衛軍防守。
可見此人也是頗有手段之人,且是個墻頭草,然而如今的朱祁鎮最喜這種墻頭草……“陛下不知,自五年前土木堡之變以來,老臣夙興夜寐,希望用這把老骨頭替您守住著大明江山……沒想到啊,五年後竟然還能見到您……老臣不是在做夢吧!”
一番話下來眾人臉色各異,有嘲諷有驚訝,而更多的則是默不作聲,他們在等,石亨算是一隻膽大的出頭鳥,為這一幫子重臣試探一下朱祁鎮的態度。
而朱祁鎮何嘗不是,五年的時間足夠他將這些老東西調查的一清二楚。
“呵呵,石大人乃是兩朝元老,自然對我大明忠心耿耿,不過……如今祁鈺暴斃,這江山無主,諸位覺得該如何是好呢?”
朱祁鎮說得平靜,大殿中隻有他手中兩個形狀奇特的核桃轉動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寂靜詭異的氛圍中格外刺耳。
而強做出頭鳥的石亨此刻也悄悄退下,他可以適當的出來拍拍馬屁,可這時候一不小心說錯話可是要掉腦袋的,他可冒不起這個險。
“錦衣衛指揮同知杜仲何在?”朱祁鎮看著殿下方向,忽然開口道。
杜仲沒想到朱祁鎮下一個目標會是自己,猶豫幾瞬便出列行瞭禮道:“臣在……”
朱祁鎮大笑:“好!杜大人武功高超,實乃我大明之福,錦衣衛交給你朕放心。”
此話一出頓時給瞭眾人一記重拳,也讓他們知道瞭朱祁鎮此次的目的,其實本就不難猜出,朱祁鈺駕崩,而朱祁鎮被朱祁鈺軟禁,所以大臣們根本不知道有英宗皇帝的存在,而此時朱祁鎮卻突然出現在眾人視野中,這突如其來的轉換讓人倍感意外。
而向來老實粗枝大葉的杜仲之所以會得瞭朱祁鎮的賞識完全是因為那一聲“臣”,這也是昨日吳風教給他的。
杜仲回到隊列,精神有些恍惚。
就在前一日,得到朱楷的混沌之力後,翡翠和吳風連夜回到寺廟。
夜晚,天幕被染成濃厚的黑色,一眼望去沒有一顆星辰。
遠處山谷的冷風吹來,寺廟的巾帆嘩啦作響,昏黃的油燈堪堪照亮一方角落。
抬頭看著眼前破碎不堪的佛像,吳風瞇眼,眸中墨色翻湧。
金刀案後盧衷被處以極刑,林遲也因於謙一案慘遭牽連,如今吳風失勢,隻有毒郎中杜仲指揮同知官職還尚算平穩,如今朝廷局勢緊張,朱祁鈺假死,朱祁鎮暗箱操作,一旦讓其復辟,那麼所有的舊朝官員勢必被清洗一番。
那麼自己所有的眼線都會付之一炬。
所以,他必須得提早下手……想罷,吳風從包裹裡拿出紙筆,少傾一封信便寫罷,耐心的等待筆墨風幹,隨即用蠟封住信口,捎帶著出瞭廟門。
皇城錦衣衛指揮府衙。
連續兩任上司暴斃,又沒有新的指揮使上任,身為指揮同知的杜仲自然成瞭真正的錦衣衛掌權人。
也幸虧此人仗義正直,否則錦衣衛稍有不慎便會成為殺人的機器。
而吳風也正巧利用瞭杜仲這一特點,給他下瞭套。
廂房內,吳風將手中木盒擺在桌上,又從袖口拿出那封密封的信件給杜仲。
“這是盧大人的絕筆,當初交付我,如今也該還歸舊人。”
吳風說的含蓄,但杜仲還是明白瞭什麼,當即顫抖著打開盒子,待看清盒中物件時已是淚流滿面。
“我毒郎中欠他的啊……造孽,造孽啊——”吳風一臉痛心疾首,彷佛自己也感同身受般。
“老杜節哀,你也知道天子發怒,血流千裡,那些人生來便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拍瞭拍男人雄厚的肩膀,吳風哽咽著勸道。
“老盧還跟你交代何事瞭,小風你一便告訴我。”話說到此,吳風似乎已經看到成功的結局瞭,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實話告訴你吧老杜,據我所查,那金刀案不是代宗皇帝的旨意,幕後操控者其實另有其人,那時代宗皇帝的權利一讓被人暗中架空,內閣大員更是秘密篡改皇帝旨意,盧大人到死都沒有知道自己的死因,可憐大人一生忠義,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杜仲猛的睜大眼睛,拍案而起,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因震怒而越發恐怖。
“你所言可否屬實?這可是……”
吳風沒有再回答,而是把時間留給瞭杜仲,他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暗示過瞭,身為朝官,杜仲不可能沒有一點推測的本事。
“英宗皇帝不是已經……難道這一切都是陰謀?”
杜仲像是想到瞭什麼一般,臉色瞬間變的煞白,渾身如篩糠般抖個不停,沉默片刻後,杜仲嘆息一聲,聲音嘶啞道:“要變天瞭啊……”
“咔嚓”一聲,窗外一道粗壯的閃電一閃而逝,整個房間都亮如白晝,轉而傳來噼裡啪啦的降雨聲,風將門窗拍的窸窣作響,這場暴風雨來的異常兇猛,像是在預示什麼驚天事變……大殿裡,時間如流沙一般飛逝,朱祁鎮卻耐心十足的等著大臣們考慮。
而杜仲也從往事中回過神,一臉冷汗。
“我無意與你們為難,這天下仍舊是朱傢的,你們也是我朱傢的大臣,過些時日我會正式登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諸位好自為之吧。”
朱祁鎮眼看時機已經成熟,忽然放出瞭狠話。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吸瞭一口冷氣,其實若單論政績兩位皇帝不相上下,但本來人傢朱祁鈺當的好好的,雖然暴斃瞭,但還有太子等著繼位,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確實讓人為難。
但眼前看來,顯然經過五年歷練的朱祁鎮更有實力接管皇位。
“老臣恭迎皇上繼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在這一緊張的時刻,位列前排的一個老臣突然出列,對著朱祁鎮就是一個標準的跪拜大禮。
“臣……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雷隨即鳴一般的叩拜聲響徹大殿。
朱祁鎮看著殿下跪瞭一地的眾人,神色晦暗不明。
他終於等到瞭這一時刻,這些重臣占瞭大明半壁江山,有瞭這些人的支持,就不怕登基之事不成。
而這廂吳風從錦衣衛府衙出來,一路警惕,終是到瞭郊外寺廟中。
“小風,你回來瞭,事情辦的如何?”
翡翠從偏殿掀開簾子出來,仍是先前那一副不起眼的樣貌。
吳風甩袖盤腿而坐,招手讓翡翠過去。
“那杜仲本就一匹夫,雖號稱毒郎中,卻是個蠻性子。”
翡翠早早便猜到瞭,輕笑著攀上男人的脖子,嬉笑道:“小風這般篤定,看來事情成功瞭啊。”
吳風挑眉,卻沒有否認,隻是沉聲道:“我們的處境依然危險,朱祁鎮那個老狐貍潛伏瞭五年而不動,必定是有強大的底牌和周密的計劃,我們必須有自己的勢力,否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翡翠垂眸,看著眼前燃的正旺的火焰,思緒縹緲。
“翡翠?”吳風瞇眼,看向明顯不對的女人。
“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翡翠一個怔愣,臉上仍然是慵懶的神色,單手撐臉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咯咯……沒錯,我在想我們可以暫時逃到西域避避風頭……”吳風忽然抓住女人纖細的手腕,隨意一拉便將佳人環入懷中,兩個顫巍巍的乳房倏的貼上堅硬的胸膛,翡翠的胸前立刻顯現出一道深邃的乳溝。
“我倒是忘瞭……你可是西域的公主,這麼多年過去瞭,你那父王早該升天瞭吧?”
聽得男人這般不敬,翡翠也沒有什麼怒色,仍是嬉笑著捶瞭下吳風的胸膛嬌俏道:“升不升天我不知道……不過我那便宜哥哥倒是得瞭王位,也算一件好事。我和他有些交情,一個避難所他還是給的瞭的。”
吳風挑瞭挑嘴角,單手將柴火放入火堆中,轉而將帶著涼氣的大手探進裙擺。
“啊……臭小子,想凍死我不成……嗯……”怒氣還未消盡翡翠便已被男人撩撥的氣喘籲籲。
吳風輕笑一聲,大手熟練的沿著光滑的玉腿一路向上,在腿心處不輕不重的摩挲。
“幾天不見,師娘的味道還是這般鮮美啊……”翡翠一怔,心想這小子怎麼還叫自己這個稱呼,而一旁的吳風似乎看透瞭她的所想,當即含住飽滿的櫻唇,肆意攪動一番,得著空閑低聲道:“你不覺得這樣叫更刺激麼……呵呵”翡翠一愣,噗嗤一聲笑開,小手如靈活的蛇般劃入男子腿間,一把握住已是腫脹的肉棒,熟練的套弄起來。
“嗯……”柔軟有力的小手隔著佈料揉捏著自己粗大的雞巴,吳風昂起頭,酥麻的快感沿著嵴柱直升腦門。
曖昧的氣氛越發濃厚,翡翠抬眸,嫵媚的大眼滿是欲色,忽然抬頭親上男人滾動的喉結。
幹柴烈火,吳風低吼一聲,一把撕碎礙眼的粗麻佈長衣,聲音嘶啞:“看來明天你得光著身子出去瞭……”說罷便探手進身下的褻褲內,沿著兩片肥美的貝肉細細摳挖。
翡翠嬌喘不斷,一把掐住男人的乳頭,昂頭回道:“咯咯咯,老娘穿你的衣服……至於你才要裸奔呢……哈啊……臭小子竟然偷襲唔……往下一點……好舒服……”冰冷的寒風吹得寺廟的帆佈簌簌作響,卻怎麼也抵不過寺廟內的旖旎風光。
皇城,南宮。
仍舊是廖無人煙的冷宮裡,一片漆黑中朱祁鎮對窗而立,身後跪著一人。
“主子,朱楷死瞭。”
女子聲音沙啞,一張絕色秀麗的容顏隱藏在厚重的黑紗下,隻露出下巴處柔和的弧度。
朱祁鎮瞇瞭瞇眼,望著窗外的烏雲道:“呵,我倒是忘瞭,還有這麼個賴頭表親,這朱楷可是那吳風的老子,他竟然下得去手,倒是我小看他瞭。”
張斷塵附和稱是,心裡卻暗暗吃驚,臨近成業之際,朱祁鎮仍然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暗地裡仍舊稱“我”,嚴禁屬下稱他為皇帝,這些個微小的細節足以看得出這個男人的心計和忍耐力。
這樣的人生在江湖是梟雄,生在帝王傢必然是最後的勝利者,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去征服這個天下。
這廂,朱祁鎮似乎想起瞭什麼,眉頭皺瞭皺,吩咐道:“計劃繼續進行,另外,監視蒼穹門的情況。”
跪在地上的張斷塵一個怔愣,微微抬頭,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瞭又松開,心底仍舊有些抵觸,但相比於世代的職責,這點微薄的親情又算什麼呢……近乎自欺欺人的想法讓張斷塵心情平復下來,“主子放心。”
……
時光如白駒過隙,戰亂和饑荒並沒有凍結百姓心中的希望,深冬的寒風將微亮的燈籠吹的左右搖晃,窮人傢的孩子最喜歡拿著幾文錢買來的土鞭炮,在大紅色的燈籠下追逐打鬧,捂著耳朵放一整夜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