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弘潤商業廣場,位處市中心,是最豪華,熱鬧的商業區,不隻是本市居民購物的地方,也是外來旅客觀光,購物的中心地。集中著商業,金融,保險,管理,服務,信息等各種機構,是這座城市經濟活動的核心地帶,每年的商業發佈會就選在這裡,總共持續三天。
經過這幾年的高速發展,廣場一擴在擴,可依舊趕不上發展的腳步。不管是裡面的推廣店鋪,還是周邊的攤位,都千金難求,特別是這幾天,更是有錢也難租到店面。
今天是最後一天,也是最熱鬧的日子。畢竟前兩天隻是各種新產品,高科技的展示,最後一天才是商傢尋找合作,也是政府招商引資的日子。不管是市政的大佬,還是商業上的大老板,都會在今天露面。一來是尋找商機,二來也可以借著機會聯絡感情,拉拉關系。
主廳的發佈會現場,經過上午的一輪接洽,商業上的事務基本處理完畢。按照慣例,下午是一些慈善捐款活動,不少地方會把這種活動選在晚上,選在一些私密性高的地方,也隻有內部一些人知情。不過為瞭公開,透明,也為瞭讓捐款人和民眾放心,發起人特地把活動辦在下午,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個活動是兩年前趙詩雅發起的,她去一個山區做采訪,發現哪兒的人生活很困難,村裡都是老人和小孩,沒什麼年輕人,住的還都是泥土房。原本隻召集瞭俱樂部的人,說想辦法籌點錢,幫他們改善下生活環境。
後來發現力量有限,又恰逢商業發佈會,有人就提議利用這個發佈會募捐。起初隻是想試試,誰知引起在場市政註意,上前帶頭捐款,這自然讓其餘人沒有話說,後來大獲成功,一個下午就募到上千萬捐款。
這讓我們歡喜的同時,也逼得趙詩雅不得不把這件事持續做下去。後來幹脆成立瞭一個慈善組織,隨時接受募捐,不管是哪兒有災情還是需要幫助,她們組織都會出面。由於有良好的口碑,兩年下來,在地方上也有瞭不小的影響力。
大廳雖然不大,但此刻在座的人都是地方上數得出名兒,排得上號的。中間第一張桌,半桌是市政班子,各主要部門的一把手,還有半桌是掌握著城裡最大幾筆資產的人,蘇峰,葉紫嫣,章婷和向秋也在那桌上。
我和妻子在靠左的桌上,同桌的還有周倉,沐心如,霍立翔,梁玉珍。俱樂部的人,都分散在大廳各處,在座的上百人中,不少都認識。
剛才是自由募捐,拍賣募捐還有十分鐘開場,拍賣的物品,都是在座的人捐出來的。
望瞭眼不遠桌,帶著張淑珍落座的陸雲,點頭打招呼,他回笑示意。他現在已經是市建設局副局長,黨組副書記,主持建設局全面工作。負責組幹,黨建,精神文明建設,住宅建設和三改工作。還分管辦公室,直屬單位黨委,綜合開發處,市城建開發總公司。
盡管陸雲有七十二般變化,手眼通天,可還是沒能逃出張淑珍的手心。當初見他把張淑珍弄上床,心裡還有些羨慕嫉妒,現在看來,也不知誰才是受害者。自從落入張淑珍手裡,這傢夥老實瞭不少,不敢再四處禍害良傢婦女,也讓這場原本就波濤起伏的欲海,平靜瞭些許。
已經見過幾次,但每次見到張淑珍,妻子還是會興奮。完全把陸雲當空氣,揮手向張淑珍打招呼,張淑珍也悄悄揮手,要不是場地不合適,兩人估計又要湊一塊兒熱聊瞭。雖然不清楚我和陸雲的關系,但知道我和陸雲關系不錯,加上一早就認識。張淑珍對妻子一直很熱情,兩女也很聊的來。
鄧毅和周雪梅也在不遠處,雖然這幾年沒怎麼動,但好在躲過那次風波,職位是保住瞭,聽說私底下跟陸雲來往也很頻繁。
正閑聊間,臺上響起主持人的聲音,先是迎辭,接著簡單說瞭下競標須知,因為是慈善競拍,在座也都是認識的人,就沒有什麼律師,公證員,隻有個拍賣師。
主持介紹,身著紅旗袍禮儀小姐很快捧著拍品出場。開場第一件,不一定要有多名貴,但一定要有分量。
隨著禮儀小姐將拍品展開,是副題字,題著“富國利民”四字。
可惜還是不懂字畫,瞧著順眼,但說不出好壞。
“好字!”一旁的霍立翔卻拍手叫好。
“哪兒好?”雖然嫁給霍立翔多年,但梁玉珍明顯沒修得幾分,或者該說她根本對舞文弄墨沒興趣。
知道霍立翔在這上面有造詣,我和妻子也望過去。
“佈勢隨意,不衫不履,方圓兼備。行字剛柔並濟,洞達跳宕,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亦顯含蓄,垂露收筆處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懸針收筆處有正有側,或曲或直。”霍立翔品味似的說。
聽霍立翔說的頭頭是道,我們又望向那副字。看瞭半響,梁玉珍撇嘴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和妻子點頭附和。霍立翔白瞭我們一眼,知道說瞭也沒用,幹脆不再說。
不過隨著拍賣師的介紹,這副我們原本看不出好壞的字,瞬間變得高端大氣起來。因為這是市委書記的親筆題字,在他辦公室掛瞭好幾年,現在為瞭公益,才割愛。
剛打開的時候,現場一片沉默,根本沒人說話,可聽完拍賣師的介紹,四周立刻騷動起來,全都在拍手叫好,什麼好字,寫得好。看到這些趨炎附勢的人,我一陣鬱悶,估計在場的沒幾個真懂這字哪兒好。不過我還是相信霍立翔的眼光,畢竟他傢裡也沒少掛這種東西,他說好,自然差不到哪兒去。
不知是故意放低身份,還是不想把這事鬧的太大,提前為自己鋪好退路。這副被霍立翔誇獎的字,起拍價竟隻有三百元,估計這就是裱字畫的錢,而寫的字免費送的意思。
悄悄望瞭眼中間那桌,那個五十來歲的老者,還真是走的穩啊。不管官場上,也隻有這種人,才走的遠。
上面可以這樣做,可下面不能不懂事。三百剛從拍賣師口中喊出,後面就有人舉手,一口就提到瞭三萬。接著根本沒等拍賣師問,也沒等那人喘口氣,四萬,五萬,一路加到十五萬,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看到這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情緒激動的人,我暗自鬱悶,這副字即使被他們買回去,估計不知放在哪兒合適。不過在這種場合也沒辦法,既然是出錢行善,過程,目的也沒必要計較太多,隻要結果是好的,錢花到該花的地方就行瞭。
捐款我自然不會吝嗇錢,何況這是趙詩雅發起,也算俱樂部的事,她還幫過不少次。但不會為瞭盲目討好,花錢去買個根本不合適的東西。雖然霍立翔說寫的好,可我不愛這門道,傢裡也沒這類東西相襯,隻掛一幅字在哪兒,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妻子也對這沒興趣,我們喝著小酒,看著這些人起哄。短短幾分鐘,一幅字被炒到三十萬的價錢,聲音少瞭一些,不過依舊有人在喊價。
正急著這副字什麼時候能拍下來,還想看看後面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霍立翔突然悄悄看瞭我一眼,我疑惑的望過去,他用眼神示意那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