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豪急忙扶住戚戈,隻見戚戈渾身是血,手握那柄軍用m9刺刀也是染血,刀背上的鋸齒間沾滿碎皮肉,可見也是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槍彈打光瞭,不得不拔刀近身搏殺,拼到此刻才脫身出來。
戚戈肩胛上的脖頸間被子彈撕裂一大塊肌肉,被他簡單包紮處理過,傷口仍然在流血不止,浸濕包裹的佈條。他穿著防彈衣身上倒是沒事,雙腿卻沒保護,也是多處受傷。他臉色慘白,估計失血過多,一直在苦苦支撐,見到郭子豪,這才松懈下來,立刻陷入半昏迷狀態。
他身背的楊逸卻是傷勢更重,血人似的,隻剩半條命。隻見楊逸雙眼緊閉,失去意識,看似身中幾槍,傷勢十分嚴重。
郭子豪幾人合力,急忙將戚戈和楊逸抬到車上。秦征為兩人做出瞭初步檢查,重新為戚戈包紮脖子上的傷口,用捆紮法止血。待查看過楊逸的傷口,秦征皺眉說:“他腹部中彈,可能脾臟部位受損,很嚴重。我們盡快送他到醫院。”
楊逸處在昏迷中,依然疼痛得五官扭曲,哼聲出來,喃喃說:“我、我……我的腸子……”
郭子豪安慰他說:“沒事,沒事,腸子還在呢。”
楊逸皮糙肉厚,傷口處被洞穿的地方露出肥油的脂肪。這層脂肪也許救瞭他一命,希望他能撐住。
郭子豪幾人也趁著這會時間,撕破外衣,包紮處理傷口。郭子豪的腿上中這一刀最嚴重,刀傷足有半個指頭深,長達一掌,隻差兩三公分就被割到腿大動脈。他忍痛用佈條纏繞勒緊,咧嘴說:“媽的,什麼玩意?居然朝我的下半身招呼。”
吳斌往手臂上的傷口纏佈條,笑說:“你幹脆定制條防彈褲,以後被人砍雞兒都沒事,鐵褲襠啊。”
郭子豪回應:“多定制一條給你,開檔的,留條縫還方便你泡妞。”
吳斌搖頭說:“哥喜歡****,全方面多點立體接觸,4d震動體驗,就算被女刺客刺殺也心甘情願,認瞭。”
大傢笑起來,苦中作樂,頓時感覺身上傷痛大減。
秦征駕車啟程,再次疾馳沖出車庫。
所幸這次沒再遇到伏擊,順利地沿著出口通道盤旋而上,來到地面閘閥處。隻見自動閘閥緊閉,收費亭內的人被擊倒昏迷,還有兩個保安被打死在一旁。
隱約聽到街上傳來警車的鳴笛聲,出口外不時發出一兩聲槍響。
秦征提高警惕,下車到崗亭啟動閘閥,回來後駕車開出去,對顧凡說:“你這娛樂天堂今晚成瞭地獄,不知還有多少殺手在外圍伏擊,大傢小心瞭,趴低頭。”
顧凡恨恨說:“想不到榮正昌和魏明的手段這樣毒辣,撕破臉皮,今晚竟然跟我們幹上瞭。”
郭子豪問:“大樓應該有很多處監控探頭,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出手,肯定被拍攝到,事後作為證據,我們交給警方來法辦。”
顧凡搖頭說:“估計他們早就派人去處理,首先攻擊的就是安保監控室。槍戰開始後,我就聯系不上安保中心的人,肯定出事瞭。”他嘆息一聲,“要不然,之前在通道,我本來可以通知安保開啟那道安全門,放我們出來。”
秦征沉重說:“做這種事,他們基本都是雇傭殺手參與行動,失去監控錄像證據,很難指證他們。”
郭子豪說:“我們都是現場目擊證人啊?”
秦征和顧凡搖頭不語。
郭子豪隨即明白過來,隻憑單方說詞,很難作為警方證據。說不定魏明還倒打一耙,控訴他在這裡遭遇襲擊。
戚戈說:“樓上到處都是對方的人,見人就殺,死瞭很多無辜者。”
聽聞這話,顧凡的臉色更加難看,牙根咬緊。可想而知,他經營這麼多年的高檔娛樂場所不易,今晚卻全毀瞭,損失慘重。
郭子豪心想,隻怕各色靚麗美女橫遭槍殺不少,就像那武媚一樣慘死。他腦海中閃過武媚被亂槍掃射得血肉模糊、腦顱被掀開的場景,不禁打個寒戰。
這時,車行至街上,到花花世界正門大堂的附近,忽見周圍一片狼藉,許多車輛被掀翻,地上有多處炸彈坑,到處可見坑坑窪窪的彈孔,和一些中彈倒地身亡的屍體。
最駭人的是,大樓上濃煙滾滾,不時往外噴出火焰,火舌吞吐照亮夜空。
風情園這繁華地帶此刻滿目瘡痍,猶如慘烈的戰場。
路邊有三輛警用巡邏車被炸毀,車體佈滿彈孔,四周散落著幾具巡警遺體。秦征震驚說:“警察也敢殺,媽的。”
戚戈抬頭看瞭眼,說:“動用瞭肩扛式榴彈炮,122毫米高爆榴彈,這夥武裝分子不簡單。”
秦征憂慮說:“龍輝他們的情況看來不妙。”
郭子豪亦是擔心這點。龍輝在外圍佈控,肯定遭遇到武裝分子襲擊,對方火力這樣強勁,難保兇多吉少。他掏出手機和聯絡器,發覺聯絡器依然處在失效狀態,但手機已經有信號,估計離開瞭電子屏蔽區。
他正要撥打龍輝的電話,手機卻突然響起來,屏幕上閃現唐映雪的名字。
郭子豪急忙接通來電,隻聽傳來唐映雪焦急的聲音問:“你在哪裡?”
郭子豪舒口氣,說:“我們開一部別克車,到風情園大門外兩百米處。秦征、戚戈和我都在一起。”
唐映雪說:“別掛電話,趕緊在前方右轉,上南北大街,第二個交通信號燈,我跟特警隊的人接應你們。”
郭子豪不禁有些激動,立刻跟秦征說:“快轉南北大街,那邊是安全地帶。”隨後又問唐映雪:“你怎麼來瞭?”
唐映雪說:“出這大的事,我能不來嗎?龍輝聯系我,才知道你們出事瞭……”她頓瞭頓,聲音哽咽,“你混蛋,都不跟我說……我不停打你電話……”
唐映雪泣不成聲說不下去,手機裡傳來她急促的喘息聲。
郭子豪亦是情難自禁,極力控制著情緒,安慰她說:“好瞭,沒事瞭,我們已經安全脫身。手機一直沒信號,沒法對外聯系。”他隨即追問:“龍輝現在可好?”
唐映雪說:“他帶人突圍出來,被彈片擦傷,送往醫院瞭。他們遭遇不明武裝人員的襲擊,手下損失七個人……你們怎麼樣?”
郭子豪不想她太擔心,就說:“還好,都保住瞭命。這次是榮正昌和魏明聯手做的,他們事先有準備,雇傭黑幫意圖……”正說著,忽然隻聽戚戈打斷他的話,大聲說:“快掛電話,小心被人追蹤信號。”
他一驚,急忙對唐映雪說:“我關機瞭,一會見。”
手機裡傳來唐映雪急切的聲音,想必聽到瞭戚戈的話,她說:“我來接你……”郭子豪遲疑一下,咬牙無奈地關機。
戚戈環視幾人,又說:“還有你們,全部關機,卸掉電池。”
大傢聞言,急忙掏出手機照他說的處理。吳斌愣愣問:“我的也要關?”
話音未落,突然隻聽到“噠噠……”射擊聲,汽車附近的地面上冒起一連串的落彈點,一棵人行道樹的樹幹被襲擊而來的子彈撕裂。
秦征駕車正好轉過岔路口,駛進另外一條街,堪堪避過襲來的槍彈。他反應迅速,通過觀察落彈點的位置,判斷出射擊方位在上方右側。他立即打偏方向盤,轉而沖上人行道,貼靠那一側的大樓行駛,縮小跟伏擊者的夾角,沖向射擊盲區。
一連串密集的重機槍子彈跟隨掃過來,灑落在車後不遠處,最終隻到人行道邊緣,沒擊中汽車。
全車人驚出一身冷汗。
“轟隆……”
突然間,車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一枚榴彈在距離汽車不到六米的地方爆炸,彈片夾雜碎石“叮當”擊打在汽車外殼上,爆炸氣浪幾乎將車子掀側翻。
臨街商鋪的玻璃震碎,嘩啦落瞭一地。
“媽的……”
顧凡瞪大眼珠,叫罵起來:“該死的雜種,陰魂不散。”
秦征重踩油門,發動機轟鳴,將車速提到極限。汽車撞開花架、報刊亭、垃圾桶等一些人行道上的障礙物,一路狂奔向前,驚險之極。
夜已深,天幕黑沉沉的不見人影,唯聽到城市上空響徹尖利的警報聲。
從這裡到第二個街口的信號燈僅有五六百米的距離,卻危機重重,人人緊張萬分。估計兩旁大樓藏匿著伏擊的武裝分子,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有槍彈再次襲來。
戚戈仰頭觀察兩旁的大樓地形,感覺前方一棟樓處於較好的狙擊位,立刻說:“停車,我們下車步行,汽車目標太大。”
秦征踩下剎車減速慢行,疑惑問:“怎麼啦?”
戚戈手指那棟大樓說:“看那……之前有槍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秦征觀察瞭一下,發覺如果那樓頂上如果有伏擊的武裝分子,再往前走就要進入其射擊范圍瞭,他就沒再猶豫,立即停下車。他說:“你們下車,我開過去。”
秦征意圖吸引對方火力,以掩護他們的行動。
郭子豪搖頭,正要開口反對,秦征卻堅決地急聲說:“快!少羅嗦。”
郭子豪隻得拉開車門跳下車,其他人也跟隨下來。吳斌和顧凡將楊逸抬下車,由他手下人背起走。他們靠墻,避在燈光不及的樹蔭下往前行走。
戚戈的腳步有些踉蹌,郭子豪伸手扶他,戚戈卻擺手,示意自個能行,加快速度走朝前。
秦征望瞭他們一眼,啟動汽車,疾駛而過。
忽然,郭子豪看到前方一百米開外的街道上駛來兩輛特警防爆車,警笛長鳴直奔過來,迅速接近秦征駕駛的別克車。
他心下莫名一緊,又驚又急。唐映雪肯定心急如焚,不顧危險,乘坐其中一輛特警防爆車來接應他。
郭子豪幾乎失控要大喊起來,但隻怕喊瞭也沒用,她聽不到的。
心慌到極致,提到嗓子眼。
轉眼之間,警車和別克車已挨近,郭子豪甚至看到警車副駕駛位隱約坐著個女人。她搖下車窗,探出手臂沖著別克車打手勢……
郭子豪往前狂奔,終於大吼起來:“小心……”
伴隨他的喊叫聲,前方突然閃出一團火光,很刺眼,火光急速膨脹在車輛間爆炸開。隨即,又閃現出兩團光亮,轟隆……震耳爆炸聲隨之傳來。
三枚榴彈擊在街上,先後爆炸,颶風肆虐玩具車一般,驀然將警車和別克車掀起來。
爆炸火焰往外噴濺,無情吞噬車體。
郭子豪渾身發顫,腳一軟,猛地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