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寒茫茫猶如冰海地獄,刺骨水流不停沖激過來,遭遇這絕境,郭子豪已喪失求生欲,懷抱唐映雪隻覺要跟她一起死在水底。千鈞一發之時,郭子豪忽然感到戚戈將手電筒塞到他手中,在水下做手勢要郭子豪為他照亮。
郭子豪定眼望過去,在水中模糊見戚戈手持一柄軍刀在快速切割柵欄的鐵絲,心頭一震,迸發出一點希望的火花,猛地點燃求生本能。他手持電筒為戚戈照亮。
戚戈雙手握刀用力連戳帶鋸,每一刀下去,將鐵絲割破一個口子。柵欄缺口越來越大,漸漸形成一條長長的裂縫。看情形,很快就能破口而出。
郭子豪驚喜萬分,但待轉頭望向唐映雪時,心卻陡然沉下去。唐映雪支撐到瞭最後一刻,憋不住氣,嘴角冒出一連串氣泡。眼看她接下來就要吞吸進大量的水,而後陷入溺水窒息的絕境。郭子豪沒半點遲疑,立刻將唐映雪的頭抱攏過來,湊嘴過去緊緊封住她的唇,將自己肺部殘餘的一點氣,全部傳到唐映雪口中……
唐映雪渾身一顫,似乎有瞭知覺,下意識地用力吸氣,緩緩睜開眼睛。
此刻,戚戈破開柵欄,收好刀子,從郭子豪手中拿過電筒,快速遊過去。郭子豪已經氣竭,肺部因缺氧激烈抽搐,眼前陣陣發黑,他用瞭極大的毅力強行忍耐著,帶著唐映雪隨後也通過瞭柵欄缺口,拼命往前劃水。
意識漸漸模糊,幾乎到瞭崩潰的邊緣……他隻覺渾身無力,失去劃水的勁力。
恍然間,郭子豪突然感到一股大力扯動他,加速往上,隨後“嘩啦”一下,他的頭竟然冒出水面……嗬……郭子豪下意識猛地吸口氣。
新鮮的空氣瞬間進入體內,氧氣在血液中奔流,一切又恢復瞭生機。
郭子豪連接著大口激烈喘息,定神一看,隻見戚戈拖拽著他和唐映雪,浮動在水面上。手電光晃動,眼見上方高處漆黑一團,周圍是四壁嚴密的一個空間,這裡好似一口方形的豎井。
這個豎井是至上往下通往暗河的一條檢查通道,位置就在柵欄之後,及時救瞭他們一命。
唐映雪激烈咳嗽,吐出幾口水後,大口大口地呼吸,青紫的臉色迅速恢復過來。
郭子豪劫後餘生,驚喜問:“怎麼樣?”
唐映雪急促的喘息節奏漸漸緩和下來,顫聲說:“我……還好……以後,我再也不潛水瞭。”郭子豪聞聲呵呵失笑,心中充滿欣喜之情無以言表。
豎井的一面墻壁上有一排向上的鋼筋扶手,形成一個能讓人上下通行的梯子。戚戈說:“你們稍等,我上去查看。”說著,他手抓梯子往上爬去。
郭子豪也抓住靠近水面上的扶手,保持住身體平衡,以免被水下的暗河沖走。唐映雪則抱住雙手環抱住他,不願在松開半點。郭子豪被她勒得難於喘息,隻好說:“你快要勒死我瞭。”
唐映雪聞聲放松環在他脖頸間的手臂,心有餘悸說:“還好……我們還活著。”
郭子豪擔心她過於害怕,故作輕松說:“嚇,還是挺刺激的,感受非凡。”
唐映雪在漆黑中白瞭他一眼,說:“我們差點就變成瞭一對悶水死鴛鴦,還刺激?”
郭子豪此刻恢復瞭渾身勁力,信心滿滿地說:“別說得這麼沮喪,阿爹跟我算過命,我命大呢,怎麼可能會悶死在陰溝裡?我們必有後福,你放心,將來做鴛鴦的時間還長咧,我們最終隻會變成一對白頭老鴛鴦。”
唐映雪拿臉蹭瞭蹭他的胸膛,算是點頭同意。
回想到之前絕處逢生的驚險一刻,她心頭即後怕又有別樣的感觸,朦朧記得在水中,郭子豪以形同親吻一樣的方式為她渡氣的那一幕,即使當時意識極其模糊,但那感受卻無比強烈,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永不磨滅。
唐映雪激動之情難於抑制,悄然留下熱淚,隨後,借著梳攏濕發的舉動抬手抹去臉上的淚,不想讓郭子豪發覺。
這時,頭頂上傳來戚戈的聲音:“上來吧,鴛鴦。”
郭子豪啞然失笑,想不到戚戈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會冷幽默。他和唐映雪一起順著梯子往上爬,四、五米後通道轉橫,進入一個房間,室內潮濕,一面墻上有扇小窗戶,微微透著光亮。
他們終於回到地面上,進入到溫泉山莊內部。
這房間好似一個水泵機房,排列著粗大的水管抽取地下水輸送到水塔上。三人腳踏實地站著的感覺安穩多瞭,清理身上和頭發上的水漬。戚戈在這幾間機房轉瞭一圈,找來三套消防服裝。原來這地方也是個消防水管的總閘閥所在。
戚戈自行到另外一間房脫去濕衣服,換上消防服,取瞭所有的隨身物品,檢查槍彈的受水浸情況。戚戈使用的是一款防水手機,浸水也沒影響,當即就跟石勇進行聯系簡短告之情況。
此刻,距離他們入水潛進山莊過瞭七八分鐘,絕處逢生,過程可謂驚心動魄。
郭子豪和唐映雪在裡間也更換消防服。眼見唐映雪除去潮濕衣物,露出窈窕妙曼的身條,一片被冷水刺激變得清白的肌膚,郭子豪不禁看得一呆,手中動作放緩下來。
唐映雪笑盈盈瞥瞭他一眼,利落地套上消防服,盤紮起濕發,戴上安全頭盔,問:“我像不像消防員?”
郭子豪搖頭說:“哪來這麼美的消防員,見鬼瞭。”
唐映雪抿嘴暗暗自得。這是她聽到過最動聽的贊美。
三人穿戴完畢,做足準備後來到外間,從窗外往外打望,見室外是各種修剪精致的花草樹木,遠處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環境非常幽靜雅致。除瞭兩個花匠在附近不遠處,沒見其他人。
戚戈和郭子豪特意帶上幾件消防工具,然後推門走到室外,唐映雪緊隨其後。他們大模大樣地穿行在山莊花園中,好似一隊幹活的消防工人。花匠抬頭朝他們望過來一眼後,沒再多留意,懶洋洋地繼續修枝剪葉。
這溫泉山莊防衛設施也嚴密,每隔一段距離,豎立著監控攝像頭。他們三人低頭快步行走,唐映雪拉低安全帽,隨後安然通過監視區域。
這地方約三十多畝,也不算多大,當中有個小型的人工湖,連著溫泉沖浪遊泳池,碧藍池水那邊綽約可見一些人影。還聳立著一棟歐式風格建築物,外部裝潢華麗,看似這山莊的主樓。他們就朝著那個方向直徑過去。
走近後,隻見溫泉泳池裡外的人男少女多,十幾個妙齡女郎身穿比基尼泳衣,曲線畢露,或在池水中嬉戲,或躺在在水岸上的椰樹下的沙灘椅納涼。當中有幾人露著上身,不著衣物,任由一隊美乳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風姿妖嬈迷人。
男人白白嫩嫩,看似都是些公子哥,神色慵懶,每個人身邊都環繞著幾個美女談笑,手腳恣意輕薄,一派豪門奢靡享受的浮世場景。
其間穿梭制服筆挺的侍女和傭仆,為這些享樂者抬來果飲和酒水,服務禮儀上佳。
這些人見到郭子豪三人從樹蔭下走過,隻是隨意望瞭望,也沒對他們過多留意。
郭子豪一路行走,悄然打量過去,忽然發現當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居然是李保才。
這浪蕩公子穿著一條松垮垮的沙灘褲,露著饑瘦矮小的身板,戴著一副浮誇的墨鏡,左擁右抱兩個身材修長堪比超模的美女在調笑,身旁還圍繞數名艷麗的半裸靚女,眾星捧月似的伺候他,甚是風流快活。
郭子豪停下腳步,擺手叫戚戈和唐映雪稍等,直徑朝李保才走過去。去到這浪蕩子身旁,他伸手拍拍肩,低聲說:“李公子。”
巧逢一靚女抬瞭一杯冰鎮雞尾酒正喂李保才飲用,這傢夥轉過頭,看清郭子豪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口鼻噴出酒水,嗆得連聲咳嗽說不出話來。
郭子豪朝幾名靚女擺手示意沒事,拉著李保才說:“李公子,找你有事,請過來……”說著,將他拖到一旁樹蔭下。
李保才緩和過氣,手撫胸口露出難於置信的神色,驚駭問:“怎麼又是你?”
郭子豪做出個噓聲的手勢,低聲說:“別嚷,我來找榮祿。他在哪裡?”
李保才無腦地應聲,抬手指著那棟主樓說:“他在三樓房間嗨皮……”隨後,他狐疑問:“你找他幹嘛?他犯事瞭麼?”郭子豪點點頭,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搪塞他。誰知,李保才臉色大變,顫聲說:“不、不關我的事,我中午才來的,什麼都沒幹。”
郭子豪聞言臉色也是一變,心生不詳感覺,厲聲喝問:“他幹什麼壞事?”
李保才諾諾說:“榮祿在嗨粉快活,我沒參與,我從來不吸毒的,隻泡妞不幹壞事。”
郭子豪聽瞭更是焦急,沒心思再理會這浪蕩公子,匆匆說:“你先走,軍警馬上就到,我們要進去抓榮祿。”
李保才倒吸一口氣,呆滯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慌忙轉身急走,招呼上兩個美女換衣匆忙撤離山莊。
當下,郭子豪不再遲疑,和戚戈、唐映雪一道,快步沖向那棟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