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感覺沒持續多久,強烈的憋痛感再次襲來。郭子豪站在臺上,渾身猛然一哆嗦,感覺整個下半身快失控瞭,無法抑制的猛烈便意。他呆站著一動不動,哪怕微小的肢體動作都會引發連鎖反應式的崩潰。
周芷怡笑吟吟,儀態大方優雅,在這套“真水玲瓏”玉器的鑒定書上提筆寫上設計師的簽名,隨後遞給郭子豪。
臺下照相機閃光燈頻頻閃亮,雪白刺目,記錄著這一刻珍貴美妙的場景。
郭子豪渾身僵硬,表情古怪之極,半晌不伸手去接周芷怡遞來的證書。
周芷怡有些驚訝,低聲呼喚:“郭先生……”
郭子豪露出個痛苦的笑,這才緩緩抬起手指,夾住證書,勉強收下來。看他這樣子,好像還不太情願似的,讓周芷怡暗暗不喜,也是她自小深受貴族禮儀熏陶,教養良好,這才沒露出半點不快神色,依然面帶優雅微笑,站在郭子豪身旁,跟他合影留念。
郭子豪心頭哀鳴,媽的,這肚子也太不爭氣瞭,在這美好的時光卻偏偏發難,簡直是可惡至極。
他咬牙咧嘴,靠近周芷怡,面對攝像鏡頭做出個自認為最瀟灑的微笑。殊不知在臺下的專業攝影師看來,這男人表情古怪,讓人很難拍攝出什麼好效果,不笑還好些,笑起來更難看,臉上肌肉抽搐,青筋暴跳,不似微笑完全是在做鬼臉。
攝影師悶笑,心道這位帥哥隻怕是稀罕跟周小姐合影,導致緊張過度,表情變形瞭。他抬手示意說:“先生,請放松……看過來,嘴唇別抿著,自然一點……”
郭子豪咧瞭咧嘴,笑得更“燦爛”,臉肌更加用力,如刀刻一般。
周芷怡瞥眼郭子豪,見他的怪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九天神女一般美不可勝收。
郭子豪癡癡說:“你好美……”
周芷怡輕聲說:“謝謝。”
郭子豪渾然不顧身體內激烈翻騰的便意巨大沖擊下,強忍難受,用盡力氣說:“我能有機會約你吃飯麼?”
這小子也是風流性情中人,在體內劇變這種可怕的狀況下竟然還有心思追愛,在男人當中算是梟雄,有一顆大無畏的勇敢之心,是為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憋寶”頂尖高手。
周芷怡垂目避開郭子豪灼熱的眼神,頓瞭頓,柔聲回應:“郭先生如不嫌棄,等去約見張院士那天,我們一同聚會。”
郭子豪連連點頭:“好,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最後的這個“散”字發出顫音,他幾乎是從舌頭尖上抖出,低亢富有磁性,婉轉如意大利歌劇嗚鳴的男低音唱腔。
周芷怡再怎麼優雅矜持也不禁聽得悶笑起來,玉容如滿月光華般柔美。她急忙抬手至唇邊遮掩,一雙美目爍爍閃動絕麗至極。
閃光燈啪地一閃。
攝影師總算抓拍到兩人之間最精彩的一刻影像。
周芷怡猜到郭子豪在難受什麼,玉容浮起紅暈,低聲說:“郭先生,你趕緊去吧……回頭再說。”
郭子豪如蒙大赦,抹抹額頭冷汗,轉身直奔宴會廳洗手間。倉惶如逃犯,有失紳士禮數。
他雖然心急如焚,急需宣泄,卻還不敢走快,隻能提臀小步挪動,每走一步都是個痛楚的煎熬。
總算走出眾人的視線之外,憋到走廊上,郭子豪松口氣,暗呼驚險。一個不留神的松懈,他蹦出個厲害之極的臭屁,響如驚雷乍起。
此屁夾帶著點點雷雨,脫體而出,脆響如戰鼓,動聽若絲竹之音,高亢沖入雲霄。
郭子豪一滯,差點決堤,呆立在原地手扶墻壁一動不動。
娘的,要命瞭……郭子豪顫顫暗想,這還能不能堅持憋到洗手間啊?
“郭先生……你好。”
忽然身旁響起一個嫵媚的女聲,跟他打招呼。
郭子豪瞥眼看,見是魏美瑩。這位高冷嬌艷的女人此刻變瞭一幅神情,低眉順眼地沖他媚笑,獻媚似的嬌聲說:“你出手真大方,慷慨捐助慈善事業的義舉,好生讓人欽佩。”郭子豪嗯瞭一聲,沒法應答。
魏美瑩渾然不覺郭子豪的難受,又說:“我們兩傢原本也是關系親近,顧先生跟我交往頗深,拋開後來的一些誤會不談,其實我們該多聯系,多交流,相互支持……”
說著,她皺瞭皺眉,抬手捂住鼻子,暗呼:好臭……哪裡來的什麼氣味,這麼臭不可聞。哽噎得她說不下去話。
郭子豪緩和口勁,冷聲問:“你有什麼事?”
魏美瑩抿瞭抿鼻子,答說:“沒什麼,隻是想……郭先生如果有空,過些天我主持一場慈善晚會,想邀請你光臨。”
郭子豪終於感覺大龍被自己拼命卡住,又能走動瞭,他邁步趕往衛生間,匆匆回應說:“回頭再說,抱歉,我先去方便……”
魏美瑩追上來,糾纏他說:“正好,我們一同去瞭,請走這邊。”
這女人心眼十分勢利,見郭子豪出手闊綽,一口價12億買個玉器,氣勢竟然比榮正昌和魏立還盛,可謂男人絕品。她不禁有些心動,前來巴結郭子豪。盡管也知道就是郭子豪害得魏晶鋃鐺入獄,但魏美瑩原本就不太喜歡她這紈絝小弟,往日跟魏晶還有些小摩擦,相比下,郭子豪偉岸俊朗,是為女人心儀對象,當下就不顧兩傢矛盾對立之勢,轉而來巴結郭子豪。大有以身示好化解恩怨的心態。
郭子豪此刻十萬火急,哪裡有心思琢磨魏美瑩的意圖,隻覺這女人好煩,像個跟屁蟲一樣竟然要隨他去洗手間,也不知禮義廉恥。
他自顧不暇,專註對抗著體內的翻騰,全部精力都用在憋寶上,行走目標就是前方幾十米外的洗手間,心頭默念:但願別中途崩盤。
魏美瑩伴隨走在郭子豪身旁,又說:“我名下的慈善機構是‘美麗天使會’,旨在匯聚各方愛心人士之力,救助失學兒童,為貧困生病的少兒提供無償醫療援助。到目前為之,我們共救助兒童五萬三千七百多人,提供各項捐助金額達七十億。基金會的會員已有三百位,都是名人明星,希望郭先生能伸出援手,加入本會……”
這女人喋喋不休介紹著,讓郭子豪心頭煩亂之極,恨不得一拳打昏這賤人,圖個耳根清靜。隻可惜他這時邁步都艱難,哪裡還有半分出拳的力氣。
魏美瑩還不知覺,見郭子豪似乎行走困難,竟然伸手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問:“郭先生,你腿腳怎麼瞭?”
郭子豪哼瞭聲,懶得回應,甚至沒力氣推開魏美瑩。隻覺一陣陣女性香水襲來,刺激得他更是腸胃翻湧,大腿發抖。
所幸這時已經挨到洗手間,郭子豪渾身冒汗,內裡襯衣都濕透瞭。
魏美瑩松開手,妖嬈地擺擺手指,嬌笑說:“郭先生請!等會見。”她咯吱踩著高跟鞋,華麗長裙款款擺動,婷婷走進女士洗手間。
郭子豪幾乎虛脫,扶著墻壁一點點憋進男廁。洗手間門廳站立的侍應生見狀,鞠躬和聲問:“先生需要幫助嗎?”郭子豪搖搖頭,隻剩急促喘息的份。侍應生疾步上前推開門,為他引路。
這金碧輝煌的衛生間太大瞭,洗手池、鏡臺等整理儀容區域就有一百多平米,裡頭更是清幽深廣,郭子豪忍不住罵娘,周傢搞什麼大排場啊,整一個洗手間足可以作籃球場,這還讓不讓人好好方便瞭?
這裡頭的坑位竟然是一個個獨立的包間,好似高雅餐廳的包房。郭子豪撲進去,鎖上門,瞥眼下吃一驚,顧不得再細看,沖到猶如一架按摩椅的馬桶前,掀開,一屁股坐上去開閘泄洪。
驚天動地啊……天雷滾滾,千軍萬馬殺出來。
郭子豪平生第一次感到特別刺激的便爽,憋死人的痛苦隨著驚雷驟雨傾瀉一空,好似從尼加拉瓜大瀑佈上一躍直下,一頭紮進清洌冒泡的泉水中,舒爽到沒法言說,渾身輕飄飄猶如飛上天堂。
可見世間再牛氣的英雄好漢也經不住一泡屎尿的無情摧殘。
“啊……”
郭子豪長出一口氣,所有的理智和體力終於恢復過來,火山噴發過後,腹肚漸漸平靜下來。
他這才有精力琢磨心想,肯定是因為吃瞭那坨不該吃的什麼“餐臺襯品”,辛辣味苦如藥材,又似生薑,所以才讓他鬧肚子。還好不幸中的大幸,他終於堅持熬過來,沒半道拉一褲襠,更幸運的是沒在周芷怡面前丟臉。
苦難結束,今天真是爽啊……舌戰群儒、槍挑榮正昌、口水噴翻王巍,更是搞得魏立尷尬狼狽不堪,讓周芷怡對他也刮目相看,定下約會佳期,最重要的是還出手12億拿下她的“心懷”。天下再沒比這個刺激更過癮的事瞭……除瞭剛才那一下泄洪。
郭子豪洋洋得意,幸福又開心幾乎要放聲唱歌起來。
這奢華的方便之處也好似個豪華KTV包間,人進入後對面墻壁上自動點亮液晶顯示器,播發輕柔的音樂劇。郭子豪身下這個馬桶應該稱之為“一架馬桶靠椅”,就像多功能桑拿休閑椅,寬大柔軟,自動更換一次性馬桶墊,恒溫加熱,兩旁配有扶手,上面還有個控制器面板,用於遙控電視節目,調節靠背角度,控制這個智能馬桶等各種功能。
郭子豪拿起控制面板,見上面一排按鍵,還標有震動、按摩、噴淋……他嘖嘖稱奇,按下“按摩”鍵。忽然,馬桶靠背振動起來,柔和地推拿著他的後背……好神奇,就像有個人為他在作按摩,一邊做蛋糕一邊享受松骨推拿。這玩意不錯,可以在龍吟閣添置個這種多功能智能馬桶。
但不知道什麼是“噴淋”,難道是邊拉邊沐浴?猶疑一下,郭子豪按下這個鍵。
忽然,隻覺馬桶內幾股暖洋洋的水流噴向臀部,沖刷著那部位……噢,好舒服。郭子豪暗暗一樂,心想這東西會不會替人擦屁股?他在面板上找瞭一遍卻沒找到相關按鍵。那不知,噴淋過後,一股熱風冒起來熱乎乎地吹拂著下面,很快的,就將他烘幹。他哈哈失笑,感覺有趣。
趁著這時獨處,郭子豪隨即呼叫那貴婦人:“王姨、王姨,能聽到我說話嗎?”
過瞭會,耳朵裡傳來那貴婦人的聲音:“什麼事?”
郭子豪舒口氣,說:“我將真水玲瓏拍買下來瞭,接下來該怎麼辦?”
貴婦說:“紫羅蘭基金會的負責人會聯系你,給你一個專用賬號,你轉款過去後就完成瞭交易。”
郭子豪說:“哦,知道瞭,但……這錢該怎麼支付?”他心想,貴婦人是不是想拿下這件玉器,所以才讓自己替她出面競拍?或者,為他分擔部分資金。12億呢,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那貴婦說:“轉賬、匯款都行,可以折算匯率使用美元及歐元。”
郭子豪心想這個不是廢話嘛,他小心翼翼問:“我沒那麼多現金,這個該怎麼處理?”
那貴婦發出聲驚呼:“什麼?沒錢?沒錢你幹嘛報價?”
郭子豪心感不妙,暗道這不是你叫我報的價嘛,隻得硬著頭皮說:“我聽王姨的安排啊。”
那貴婦嗤嗤笑起來,語帶調侃說:“喲,你還滿聽話的,我叫你幹嘛就幹嘛。”
郭子豪賠笑說:“那當然,多謝您的指點呢。”
那貴婦聲音嚴肅,冷冷問:“那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一口報價12億?不聽我的安排,你可知道這會壞瞭大事?”
郭子豪一怔,額頭冒冷汗,諾諾說:“我是急瞭點,這個……內急。怎麼瞭?壞什麼事?”
那貴婦說:“我估計魏立能承受的價碼就是11億,你呢,這倒好直接跳級報價,好玩嗎?拉風嗎?無緣無故的多出一個億,一億呢,你很有錢是不是?郭先生出手真大方啊。”
郭子豪聽她語氣不善,很責怪他的樣子,不禁惴惴不安急忙問:“對不起、對不起,但結果都這樣瞭,怎麼辦?”那貴婦半晌沒搭話,郭子豪無奈說:“這樣行不行,多出來的這一億,我來負責,您老別生氣瞭。”
過得一會,隻聽那貴婦說:“老身吃飽瞭,有些犯困,要去打個盹……拜拜。”
郭子豪大急,喊道:“王姨,等會……我怎麼辦你還沒說吶……”
耳麥裡靜悄悄的,沒再傳來任何聲音,郭子豪心頭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預感,他再次呼叫:“王姨、王姨……喂,喂,姨媽,大姨媽……”
還是沒有聲響。
郭子豪將那隱形耳麥掏出來,忍不住脫口大罵:“操,怎麼回事?”
他匆匆提上褲子,沖出衛生間包房,疾步往外走去。
慘瞭,那貴婦人是不是生他的氣瞭,還是發生什麼意外?看這情景她好似要賴賬一般,媽的,12億呢,這可怎麼辦?郭子豪想及此不禁渾身忽冷忽熱,感覺相當不妙,隱隱約約生出被人戲耍瞭的不詳預感。
得趕緊找到那貴婦人,無論如何都得纏著她,哪有幫人隻幫一半的,這不是害慘人麼?
郭子豪低頭疾走,突然間,一個人沖過來差點撞到他,嚇瞭他一跳。扭頭望過去,見那人是榮正昌。這茍老賊奔命找死一樣橫沖亂竄進來,沒頭蒼蠅似的,手腳發抖,臉色脹紅十分可怕。
榮正昌沒理會郭子豪,隻顧往包間裡沖,拉開門閃進去重重關上門,發出巨大聲響。
包間裡隱約傳來一陣嘶吼聲,伴隨著砰砰啪啪的撞擊聲響動。
看這情景,茍老賊比他之前還內急,也是瀕臨火山爆發的慘狀。
郭子豪失笑暗罵:“靠,忙著去找屎啊?老伯,祝你胃口大開飽飽吃個夠。”隨後,他洗凈手走出衛生間,抬眼就看見魏美瑩等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