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豪上車準備去龍豪傳媒,看一看那邊的工作進展如何。走瞭一段,接到戚戈的電話,請他過去塔樓一趟,江毅的鷹眼調查組追蹤火蠍有瞭些線索,今早江毅過來匯報面談商議。郭子豪隨即吩咐石勇轉頭去塔樓。
過崗亭,進入塔樓外圍區域,郭子豪抬眼望去,隻見塔樓周邊原本空曠的草地上,此刻搭建起數座軍用大型帳篷,還有鐵絲網、戰壕堆砌物,以及一些軍訓專用設施等,一隊身著特戰裝備的人在操練,由一名指揮官帶領,做著各種戰術訓練。
郭子豪看得一愣,轉念想起來,這些應該就是戚戈找來的“拔牙”行動雇用軍人。
進入塔樓內部,戚戈、江毅和龍輝迎接郭子豪到會議室。坐下喝過茶,江毅說:“郭少,這些天我們調查組全體出動,在城內外各處關鍵點探查,通過各種方式打聽合法入境、及偷渡入境的人員,到昨晚獲得一些消息。火蠍已有部分人先行到來,在幾處地方都有活動蹤跡。”
郭子豪心頭一緊,問:“對方大概來瞭多少人?”
江毅說:“根據各方面情況推測,這一批到來的至少有三十六人,人數還在增加中。剛才我收到最新消息,今天凌晨隨船潛入六人,從南區貨運碼頭上岸。根據線人的描述,初步確定這一行人當中就有阿麥的大哥。他們化整為零,分三至五人為一組,潛伏在不同的地方。蹤跡消失得很快,我們才有所發覺,等再去查探,又轉移地方不見瞭,行動異常警覺,手法狡詐。”
郭子豪暗暗吸口冷氣,這些殺手總算出現瞭,看來顧凡所言不虛,並非恫嚇他。從今以後,他離開山莊外出絕對要小心,目前已經是利刃架在脖頸旁的危險形勢,對方隨時可能無情地捅過來,對他致命一擊。
龍輝說:“麻子這邊動用偵查衛星監控山莊附近區域,發現這周圍山上出現可疑的人為觀察點……這是衛星截圖。”他調出一張圖片,手指顯示器,“你看,這條是出入山莊的私傢公路,在這附近約一公裡的一個高地上,出現這個異常掩體。”
郭子豪仔細看過去,見畫面放大後山石樹木眾多,龍輝手指的地方看不有什麼特別的情況。
戚戈在一旁解釋說:“這個高點設有偽裝網,根據隆起形狀造成的陰影判斷,估計有兩人潛伏,通過高倍望遠鏡觀察山莊和公路上車輛出入的情況。他們應該配有遠程狙擊槍,射程范圍在一千五百米以上。”
郭子豪吃驚問:“派人過去看瞭嗎?”
戚戈說:“發現後的第一時間就過去瞭,對方已經轉移,現場幾乎沒留下什麼線索。消耗物、腳印等一切人員活動痕跡都被清理幹凈,在附近五公裡范圍內搜索,沒找到其蹤影。我通知搜索人員撤回來。”
郭子豪問:“怎麼不繼續搜索?”
戚戈答說:“對方是反偵查高手,常規搜索幾乎無用,不如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還遭受不必要的人員損失。”
郭子豪點頭說:“這樣看來,如果對方發起遠程襲擊,凡是進出山莊的車輛都不安全。狙擊槍能否穿透防彈汽車?”
龍輝神色凝重說:“一般的商業防彈車是防不住的,AK47的普通彈100米就可射穿6毫米鋼板,而像巴雷特這樣的12.7毫米的大口徑狙擊槍,400米內足可對付任何輕型裝甲,直接射個對穿。”
戚戈說:“狙擊槍還不是最可怕的,對方可以在公路某段路面上設置吸盤式高爆地雷,偽裝後,由人無線遙控,在觀察到特定目標車輛通過時,吸附到車底盤上引爆,炸個車毀人亡。類似的有效襲擊方式,還有幾種,都是讓人難防范。”
郭子豪臉色一變,自己在明處,敵在暗,這樣的局面十分不利。他問:“你們都是行傢,該怎麼應付才好?”
戚戈和江毅對視一眼,戚戈說:“他們的行動目標是郭少,在沒發現確認你的情況下,暫時不會動手。一旦鎖定你,絕對是一連串致命的襲擊,直到摧毀目標為止。”
郭子豪說:“這意味著我不動,敵就不動。需要我去把敵人誘出來?”
戚戈點頭說:“不錯,如果一味地躲藏,也不是長法,威脅隨時存在,不會自動解除。我們需要個幹脆利落的解決方法。”
郭子豪思量片刻,心想,出頭誘敵固然威脅,但不盡快解決敵人終歸是個大麻煩。他心一橫,點頭說:“好,我們制定個誘敵計劃,我豁出去瞭,幹死這些直娘賊。”
戚戈微微一笑。江毅對郭子豪豎起大拇指,贊嘆一聲,說:“有種,是個大勇無畏的漢子,不枉我江某死心追隨。”說著,他轉頭對戚戈說:“怎麼樣?你不反對我瞭吧?”
郭子豪見他們兩人打啞謎似的,忍不住問:“反對什麼?”
江毅說:“我跟戚戈打賭,郭少你敢以身誘敵,戚戈就不再反對我頂替你出頭誘敵。”
郭子豪猛地吃驚:“什麼?你頂替我?”
戚戈接話說:“我們商定一計,郭少留在山莊以保安全,可以找人假扮你外出誘敵現身,讓我們來個大掃除。冒你之人極威脅,我提議重金找個敢死隊員,但江毅自願來做,我也難說服他。”
江毅微笑說:“郭少是有福之人,做你的替身說不定能帶來好運,嘿嘿,就這樣定瞭。”
郭子豪大為感動,搖頭說:“太危險瞭,不行。戚戈的建議還好,另找個人選。毅哥,萬一你有個什麼閃失,叫兄弟如何心安?”
江毅笑而不答,看似主意已定,竟似容不得他反對。郭子豪隻得將目光轉向戚戈,希望戚戈出聲再勸說。假冒他誘敵固然是上佳計策,即保全他,又能主動制敵,但如果因此讓弟兄冒險卻是得不償失。
戚戈讀懂郭子豪的心意,就說:“作替身也不簡單,不僅要做到以假亂真引誘出敵人,還得隨機應變,策應全局,並在危急時刻有自保能力,一般人還真擔當不瞭這個重任,去瞭也白搭。我雖然為江毅擔心,但就能力來看,眼目前他確是不二人選。我慣於主攻,都沒他擅於偽裝應變,更好地完成這個任務。”
郭子豪想不到戚戈雖然出聲,但卻是做肯定的說辭,盡管理由充分,但情意不容。他皺眉說:“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同意的,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龍輝忍不住說:“郭少,這事由不得你做主,我們抗命也要進行,已經商議妥當各種行動步驟。”
郭子豪聞言臉色一變,瞪眼過去,欲發火卻發不出來,心知他們這樣做也是為自己好,隻不過這招也太行險瞭。
龍輝又說:“你放心,我們行動的核心部分是怎麼保證毅哥的安全,殺敵才是其二。”
郭子豪聽他這話臉色這才稍微緩和,思慮片刻,問:“山莊的‘天幕’智能防禦系統正式運行瞭嗎?”
龍輝答說:“在試運行階段。”
郭子豪又問:“測試下來可不可靠?”
龍輝點頭說:“相當不錯,此刻凡是進出山莊的人都已經由電子眼記錄下來,百分之百的識別率和極佳的跟蹤效果……”他忽然笑瞭笑,“郭少昨天帶來一位美少女,入住龍吟閣,今早她外出瞭,有兩個侍女、保鏢跟隨。”
郭子豪發窘,想不到這個龍輝都清楚,奶奶的,隱私大曝光啊。他忍不住問:“是不是在山莊入口處被電子眼拍攝到的?”
龍輝說:“是啊,在崗亭處有高清記錄儀,能自動識別記錄,如果隻是臨時出入這樣也足夠瞭,但長住內部人員,最好還是做個全身立體掃描,更能增強識別率。”
郭子豪點點頭,轉而問:“能根據相貌,查出她的身份嗎?”
龍輝說:“隻要啟動人像搜索功能,一般都能從警用電子檔案中搜索出來。但那少女有點奇怪,我搜索過,卻沒找到她的檔案。”
郭子豪心想,可能小丸子一直在周傢,所以沒有電子檔案在錄。他問:“你沒事搜索她幹嘛?”
龍輝嘿嘿笑說:“抱歉啊,郭少,凡是接近你身邊的人,我們都要重點檢查,以防對你不利。她長的漂亮,但萬一是個女殺手就糟瞭。”
郭子豪也笑起來,說:“她不會刺殺我,俘虜我的心還有可能……真希望我能盡快‘刺殺’她。”
龍輝聽得哈哈大笑,戚戈和江毅也不禁微微一笑。郭子豪坦誠好色,是個性情中男人。
郭子豪神色一正,說:“我想到個方法,不知可不可行……”頓瞭頓,他接著說:“外出誘敵未免風險太大,能不能將敵人誘到山莊某個僻靜處,來個甕中之鱉?配合天幕防禦系統,觸發自動定位武器,將來敵割麥子一樣全部放倒?”
戚戈、江毅和龍輝聽瞭他這建議,略微思索,皆是面露喜色。龍輝一拍大腿,叫說:“妙啊,咱們嚴陣以待,佈下‘老鼠夾’陷阱,隻要對方冒頭,噼啪,打他個屁滾尿流。”戚戈亦是點頭說:“天幕防禦系統的自動武器相當犀利,在包圍圈設置好重武器,智能系統控制火力交叉掃射,即便是我都沒逃命的可能性。”
郭子豪舒口氣說:“再多琢磨下,怎麼誘敵進來?”
江毅點頭說:“對方不是平庸之輩,警惕狡詐,如果做不好很難上鉤。做為替身,我肯定要出現溜達一趟,將對方主力引進伏擊圈。”
戚戈問龍輝:“山莊有沒有類似獵場的僻靜地?”
龍輝搖頭說:“沒有獵場,北麓森林倒是有個休閑納涼場所,有幾間木屋,可供野外宿營。”
戚戈點頭說:“應該可行,過後我們去實地走一圈。”
郭子豪說:“沒有獵場也可以臨時做出狩獵的樣子啊,我扛著獵槍在自己山莊地盤上去打野雞,也不奇怪。”
江毅笑說:“不錯,隻不過這桿獵槍應該是由我來扛,老哥擅於打豺狼。郭少,你切莫再反對,大敵當前別意氣用事,你是主帥,應該坐鎮軍中,千萬不可涉險。”
郭子豪站起身對江毅致敬,說:“毅哥,得你抬愛,真是感激不盡。我如果再推辭你的好意,就顯得矯情瞭,無論如何,此戰過後我們就是生死弟兄,一生共患禍福。”
江毅立即也站起來,朗聲說:“有你這話,老哥知足矣,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唯有萬死不辭。”
戚戈和龍輝見狀皆是動容,點頭暗暗贊許。
郭子豪熱血沸騰,說:“一切行事以小心為上,別輕言死字,我們一定能走到最後。”
龍輝說:“對,痛擊敵人,功成身退這才是我們的目標。”
戚戈抬手示意他們坐下繼續商議,說:“如果采用‘甕中之鱉’的方式,我們就暫時先不做誘敵行動。郭少,這些天你留在山莊不露面,加強安保防范。我們派出行動組在外搜索火蠍的人,盡一切手段追蹤打擊對方,最好讓他們先損失些人,逼得無路可走。到那時,我們故意放松對山莊外圍的警戒,給對方讓出這條唯一的攻擊路線。然後,再由江毅作替身出面,到北麓‘獵場’活動,勢必能引得對方做殊死出擊,即可收網鏟除。”
龍輝點頭說:“趁這段時間,我這邊也可以先在獵場做好相應佈置,將天幕防禦武器系統延伸到那裡,叫這些鼠輩有來無回。”
江毅說:“對方呼應的小組肯定多,不會全部踩進陷阱,到時候,我們在外圍多設置幾道包圍圈,盡量一網打盡。”
戚戈說:“必要時,求助謝參謀長動用軍警部隊,封鎖各處要道。”
他們三人都是作戰高手,你一言我一句,討論瞭會,就將這計劃成形起來,隻待細細推敲各種具體的步驟細節,即可實施。
郭子豪見事情有瞭個大概方案,心頭寬松許多,就看往後的實施效果,但願能盡快消除火蠍這個隱患,接下來他還得完成去意大利找尋海伯,及對付顧凡的重大任務。
正談著,郭子豪接到蘇婉的來電,蘇婉說:“我們遇到瞭點麻煩。”郭子豪問:“什麼麻煩?”
蘇婉說:“球會公關部接到市政秘書處電話,南區行政官吳宏明,要前來山莊參加會員賽,叫我們做好接待準備。”
郭子豪哦瞭聲說:“這個有什麼問題?”
蘇婉遲疑著說:“魏傢的大靠山就是吳長官,一直對我們有敵意,曾經施壓山莊。他這次突然過來,顯然沒什麼好意,隨行還有兩人,一個是魏明,一個是威亞影視的董事長李浲君。我和楊總推測,估計是魏明挑頭,鼓動吳長官來打高爾夫,實則來威嚇、挑釁你。”
郭子豪吃驚問:“魏明不是被調查組控制嗎?放出來瞭?”
蘇婉說:“我們剛剛得知消息,魏明過瞭審查,昨晚恢復行動自由。”
郭子豪暗暗冷笑,媽的,魏明這個大龜蛋居然有幾分能耐逃過審查,不躲在老巢,還敢出來冒頭找上門,簡直是活膩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他沉聲問:“吳長官的來頭有多大?”
蘇婉說:“屬於南區最高行政官,高層級別,魏明有他撐腰才敢明目張膽過來,我們還不能拒絕。”
郭子豪搞不懂這些官場階層級別,就問:“這位吳長官跟李司令相比如何?”
蘇婉說:“隻相差李司令一級,但吳長官屬於行政機構,我們山莊在他的直接管轄內,如果他要找茬刁難我們,麻煩可不小。”
郭子豪說:“知道瞭。他們什麼時候來?”
蘇婉說:“午後。”
郭子豪淡然說:“到瞭通知我。好茶招待,球桿擦亮。”
掛瞭電話,郭子豪心想魏明為人陰毒跋扈,因魏晶殺警外逃事件被專案調查組拘押審查至今,對他更是懷恨在心。這次借著行政長官的勢頭狐假虎威前來山莊,應該不僅是恐嚇他那麼簡單,也許還藏著什麼歹毒的目的,不可不做好防備。
他立刻撥打謝參謀長的電話,欲求幫助,但謝參謀長的電話卻處於未接狀態中,可能是在開會,隻能稍候再撥打。
郭子豪又想,威亞影視公司的董事長是個什麼人物?蔡明倫涉毒被抓,這人隨後露面前來,肯定也沒安好心。今天還真被小丸子胡謅說中,有麻煩找上門瞭,得打起精神應付。
戚戈見郭子豪眉頭緊鎖,問:“怎麼瞭?”
郭子豪說瞭一下情況,說:“到時候挑兩個好手跟著我,我親自會會這三坨所謂高官大亨。”
戚戈點頭應下,當即隨郭子豪出瞭塔樓,領他到空地上的雇用軍訓練場。
這時,場地上的軍人在列隊進行格鬥訓練,人影翻騰。郭子豪走近一看,見兩個魁梧的大漢正左右夾擊場中一個高壯粗實的漢子。雖然他們都帶著頭盔、護具,但打鬥動作兇悍,不停發出駭人的肢體撞擊聲,氣勢迫人。
郭子豪正想那漢子真厲害,動作凌厲剛猛,居然能以一敵二,並不落下風。突然間,隻見那漢子彎腰一個熊抱,將近身的一個壯漢抱起來,猛地發力扔出去,將那人摔得七葷八素滾到郭子豪腳下,連聲呻吟呼痛。
帶隊教官見戚戈、郭子豪等人走近,止住場中格鬥,過來敬禮。
戚戈介紹說:“雷雲,前海軍陸戰隊第42突擊隊指揮官。”
郭子豪打量過去,見這人年約四十多歲,臉上肌肉如刀刻,整個人像座黑鐵塔似的,不怒自威,近身極有壓迫感。他跟雷雲握手,見他右手掌殘缺,失去小指和無名指,讓人看著悚然。
雷雲努努嘴說:“鱷魚撕咬的。四年前,執行一次該死的VBSS任務,那傢夥從河裡突然蹦出來,腥臭的大嘴一闔,最終導致我退役。”
郭子豪驚嘆說:“你能在殘暴鱷魚的嘴下逃生也是瞭不起。”
雷雲說:“它就沒那麼走運,下顎上插進我的佩刀,身體裡註滿COLT步槍一彈夾子彈,被打得像塊破抹佈。”
郭子豪哈哈笑起來,點頭大贊。
這時,之前在場中格鬥以一敵二的那粗實漢子走過來,取下頭盔護具,對郭子豪靦腆一笑,結巴說:“老大……好。”
郭子豪轉頭一看,見他竟然是啞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