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沖進廁所,幾乎被劇痛疼暈過去,下肢脹鼓鼓發麻,走路踉蹌,扶著墻這才站穩腳跟。
他心急火燎解開皮帶,嘩地脫下褲。
低頭一瞧,幾乎駭得魂飛魄散,隻見一個五彩斑斕的蟲子趴在那東西上,八條腿緊緊包裹著肉,猙獰可怕之極。
魏明平生最懼蟑螂和蜘蛛,此刻見這頭蜘蛛駭然咬在他那兒,恐懼得頭皮發麻,渾身哆嗦個不停。
強烈的痛楚擴散開來,活生生撕裂皮膚一般,讓他腿腳發軟,依靠著墻壁癱坐在地上。他不敢拿手去碰,失聲大叫:“啊……救命……”
那頭蜘蛛似乎還在蠕動,越咬越緊,好像要將那坨肉吞噬。
車行到廁所前,郭子豪下車即聽到裡頭傳來魏明的陣陣慘叫聲,忍不住悶笑,和石勇率先沖進去。戚戈、邵萬龍、吳斌等人隨後也進去圍觀。
魏明呼吸困難,瀕臨窒息,疼得鼻涕口水橫流,視力模糊,恍然見有人進來更是掙紮大聲慘叫,痛呼救命。
石勇蹲到這狗賊身旁,定眼一看大樂,見這頭采花賊咬得還真是地方,夠陰毒下流。他呼叫救援:“快來人,這裡有人被毒蜘蛛咬傷,趕快通知醫生,到高爾夫球場第六洞附近廁所位置。”
魏明臉色蠟黃,冒出粒粒汗珠子,叫喊:“把它弄走,弄走,快……”
石勇立刻取出一柄隨身攜帶的短刀,說:“你忍著點,我先把蜘蛛拿下來……撇開腿。”
魏明嗬嗬急喘,費盡力氣掙紮,卻怎麼都挪不開雙腳,疼得自己的腿在哪裡都不知道。
石勇見狀忍住笑,叫瞭吳斌一起,一人一邊拉住魏明的左右兩條毛腿,往兩旁分開,他隨後持刀挑下去,用刀尖挑住那隻采花賊,挑下來按在地板一刀戳死。
魏明的傷口暴露出來。
“哇……”
郭子豪瞪眼過去,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魏明下面左邊的那顆東西紅腫脹大,圓鼓鼓,巨大如牛卵,其狀猙獰可怕,是為奇觀。
原本皺巴巴的皮囊此刻全部撐開,滑溜溜,紅腫皮薄近乎半透明,皮上清晰可見兩個細小的針眼口子,正是蜘蛛的螯牙叮咬破皮的位置,毒液這時在急速擴散,情形危急。
圍觀眾人亦是看得清楚分明,紛紛發出一片驚呼聲。查理王咧嘴呲牙,吳斌發出:“操,牛逼大瞭。”的驚嘆,王巍不禁倒吸口冷氣,打個寒戰。隨後趕來的李浲君亦被這種可怕情景驚嚇到,隻覺下面抽搐,一陣蛋疼。
魏明低頭一打量,駭得瞠目結舌,搖搖欲倒。
石勇收好短刀,從口袋裡掏出芝寶打火機,“囋”一聲甩開金屬蓋,擦燃火焰湊過去。
魏明驚恐大叫:“你幹什麼?”
石勇說:“這種蜘蛛毒液蔓延迅速,五六分鐘毒氣攻心就難救瞭,在醫生來之前,隻有用火燒灼傷口止毒。”
魏明哪裡肯信他的話,連連搖頭說:“我不要……我等醫生。”
石勇皺眉說:“隻怕耽誤搶救時間。”
魏明抬眼望瞭望郭子豪,拼命搖頭,口水不知覺地流出來,縷縷淌到下巴上。
石勇冷笑一聲,甩熄打火機,站起身抱手觀望。
過得七八秒鐘,魏明隻覺痛楚攀升到頂點,萬針穿刺骨髓,疼得無法忍受。尤其讓他驚恐的是,眼睜睜瞧著破皮處開始潰爛,流出黃褐膿液,皮下紅腫轉為青紫,好似吹脹的氣球越來越大,大如拳頭,皮薄撐脹得更加可怕。
吳斌後退一步,緊張嘟囔說:“糟、糟……要爆瞭。”
魏明嘶叫哀鳴:“幫幫我……”
石勇說:“用火烤?”
魏明從牙縫中擠出嘶嘶聲響,絕望點點頭。
石勇故作遲疑,說:“隻怕燒壞瞭蛋。”
魏明的馬臉扭曲變形,含淚喊出一句話:“來啊,我受不瞭。”
“好吧,你忍住點,別亂動。”石勇立刻點燃打火機,對吳斌和一旁的李浲君說:“你們按住他的腳。”
火苗湊上去,魏明慘叫一聲:“等、等……”
石勇停住手,皺眉問:“又怎麼瞭?”
魏明翻瞭翻白眼,渾身激烈發抖,張大嘴卻發不出聲。李浲君見狀心頭駭然,趕緊跟身旁的球童要瞭一塊毛巾,塞進魏明的嘴裡,大聲說:“咬牙堅持,一會就好。魏兄,挺住啊。”
吳斌使勁按住魏明的大腿。
石勇冷峻地將打火機移到傷口上,嗞嗞灼燒起來。
魏明的眼珠子瞪大,幾乎全部凸出來,牙關緊咬毛巾,渾身繃直僵硬,猶如被絞刑繩索套緊脖頸,從喉嚨深處發出令人發悚的咯咯聲響。
傷口皮肉焦黑收縮,傳來一陣陣焦臭味,周圍的卷毛頓時枯萎。
魏明繃緊片刻,隨後激烈掙紮起來,吳斌和李浲君幾乎控制不住,又上來兩個球童幫手按住。
石勇燒烤瞭一會,眼瞅差不多,這才收起打火機。
雙腿間那圓鼓鼓的東西皮焦肉黑,活似一坨碳烤土豆。
眾人大開眼界,均覺奇觀。魏明頭一歪,昏死過去,軟耷耷地靠在墻壁上,氣如遊絲。石勇探瞭探魏明的鼻下,輕松說:“沒事,還活著呢。”
李浲君失聲說:“送他去醫院吧?”
郭子豪聳聳肩,走出廁所,心頭暢快,恨意消散大半。
這時,山莊的醫生趕到,打開醫藥箱取出消毒液為魏明清洗消毒,紮瞭一針硫酸鎂藥劑,皮下靜脈註射腎上腺素和止痛劑,取藥紗包敷傷口……魏明吐出口殘氣,醒轉過來。痛楚稍緩,他呻吟說:“我的,我的……”他伸手去摸索下面。
吳斌笑說:“放心,這種東西少一顆也沒影響,況且隻是表皮焦瞭。”
魏明聞言心頭一陣抽搐。
石勇說:“好瞭,大傢接著打球。”
李浲君驚懼問:“還打?他怎麼辦?”邵萬龍冷哼說:“架著走,上場。”兩名壯漢立刻上前,左右架起隻剩半條命的魏明,為他提起褲子,拖出廁所,進入球場。魏明掙紮喊叫:“我認輸,認輸,別打瞭……”吳斌跟隨在旁,說:“高爾夫球是一項紳士文明競技,又不是過傢傢,認輸不算。魏老板,拿出體育精神來,你行的,一定要堅持到最後。”魏明聽得發出一陣陣哀嚎。
這時,蘇婉拿著打印好的比賽協議過來,遞交給郭子豪看。
郭子豪隨手翻瞭翻,見協議上各種條款詳細,獎金明確定為八千八百萬美元,輸傢支付,勝者得之。他笑問:“這協議有法律效力嗎?”
蘇婉說:“李銘律師認為還可行,有一定的約束力,就怕他們事後耍賴拒不履行協議,打起官司也麻煩。”
邵萬龍在一旁聽瞭,含笑說:“何必等到打官司,這事要趁熱打鐵,球賽結束,踩著肋骨我都要讓他們拿出錢來,不轉賬不準走。”
郭子豪哈哈笑說:“好,大哥看著辦。”
協議書遞到魏明和李浲君手上,由不得他們不同意。李浲君愁眉苦臉地提筆簽名按手印,魏明手爪哆嗦也在協議上落上大名,筆畫彎彎曲曲,畫瞭個平生最難看的簽名,被拉著手沾瞭紅彤彤的印泥,按手印畫押。他心頭滴血,比手印還鮮紅刺痛百倍。
球賽繼續進行。
魏明下半身癱軟,走路都成問題,別說拿球桿打球,但依然被球會保安硬架著一路隨行。他的球由李浲君代為擊打,計入B組成績。
這真是一場慘烈的比賽較量,B組一路血淚伴行,苦海茫茫無涯。
A組卻是歡樂愉快,氣氛祥和,水平發揮越來越好,小丸子在一個長球洞甚至擊打出個難得一見的老鷹球,技驚眾人。唯有李保才和楊卓爭執起口舌來,互相比拼球技,定下個賭約,到球賽結束誰的名次落後,就恭敬叫勝者為師傅,以後俯首聽命對方,終身不得違約。
楊天成接到一個電話,隨後匆匆過來,走近郭子豪乘坐的車旁,低聲說:“子豪,周公子請你過去見面。”
郭子豪一怔,心想周公子約見他,肯定是重大的事。他立刻跟邵萬龍、王巍和顏若玉打過聲招呼,隨即動身趕往球會別墅。他隻帶走戚戈,留下石勇繼續設法收拾魏明,吩咐石勇在剩下的比賽時間內,務必使出折磨魏明的全部方式。
趕到周公子跟李司令會面的別墅,郭子豪匆匆進去,戚戈守護在門口。
進屋後,郭子豪卻隻見周公子獨自一人在室內靜坐品茶,不見李司令的身影。
周正和示意郭子豪坐下,說:“司令剛走。以後大傢有的是機會見面,他臨走就沒知會你。”
郭子豪點頭說:“承蒙兩位大人物看得起我就行,隨意些。”
周正和淡然笑說:“大人物不敢當,結勢合利罷瞭。”
郭子豪不便主動問起他們會談的結果,就抬杯飲茶,隻等周公子發話。
沉默過一會,周正和說:“昨天榮正昌那事,大傢商議後有瞭定論,榮天賜決定解除榮正昌和榮儷的婚姻關系,將他革出榮傢,今後其所作所為,不再與榮傢有任何關聯。”
郭子豪聞言暗喜,這茍老賊落得這個被逐出傢門的下場,可恥可悲,看他今後還怎麼蹦躂。他問:“要將榮正昌交給警方處置嗎?”
周正和搖頭說:“事關傢族名譽,不宜公開,就不涉及訴諸法律。”
郭子豪暗暗驚訝,這些大傢族辦事,凌駕於法理之上,商議定瞭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外人更沒法幹涉。他心有不甘,又問:“他犯下那樣的惡事,就沒其它懲罰瞭?”
周正和說:“這事也奇怪,照常理榮正昌不會那樣自行吸毒作亂,但事後問他,他卻不作答,目前也沒查出什麼具體的緣故。榮正昌隻說,願意受罰離開榮傢,並對魏美瑩作任何形式的補償。商議後,魏美瑩同意接受他一筆可觀的錢財,這事就此瞭結,不再對他進行追究。”
郭子豪當然不知道,他幾乎著瞭榮正昌的毒手,更不知為何他喝下那杯酒卻沒事,反而是榮正昌玩火自焚,飲下自個調制的毒酒。
榮正昌經醫治清醒後,得知大錯鑄成,懊悔已晚,隻得將自個敲落下的牙齒和著血水硬生生咽下肚。他還能辯解什麼?總不成說他本意下毒要害郭子豪,但不知為什麼,卻被自己喝下以至失心發狂,那更是遭人恥笑。
茍老賊猜測到酒杯肯定被人掉過包,也許就在他離開桌,去處理那根裝有毒品的管子,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被人將郭子豪的酒杯換給他。但誰幹的,他卻懵然不知,隻想恐怕是下毒的行動被對方的人識破,趁機換過酒杯,讓他自食其果。
經此一遭,榮正昌輸得底褲都保不住。不僅被攆出榮傢豪門,還破財消災,幾乎清空他的多年積累下的全部財產。
這茍老賊成瞭一條真正的喪傢之犬,心頭不知有多痛恨郭子豪,視為奇恥血海深仇。
郭子豪問:“榮祿涉毒的事怎麼處理,會不會因為榮正昌這事發生什麼變動,榮傢還會動用關系繼續撈人?”
周正和抿口茶,答說:“開弓之箭必出,榮傢為此已經做出姿態,勢必不能回頭。我聽司令說起來,撈人不再是榮傢的目標,作為導火索,觸發瞭大選年提前站隊的選擇,榮傢已支持陳耀傑一方,競選下一任最高執政官。”
郭子豪一怔,覺得陳耀傑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就問:“陳耀傑是什麼人?”
周正和說:“他目前是北區行政長官,深得現任最高執政官的青睞,這幾年一直有意栽培他為派系內的接班人。此人富有才幹,政績斐然,為新一代政治明星,不僅有深厚的權勢背景支持,民意調查顯示支持率也很高,是明年大選炙手可熱的人選。”
郭子豪聽聞後這才想起來,之前在亞太國際車展上見過這位陳長官出席開幕式。那天,高官嘉賓眾多,魏老賊也出席開幕式講話,遭到啞狗子的痛擊,至今還癱在病床上半死不活。他問:“陳長官既然是大選熱門,榮傢作為財閥支持也不奇怪,那我們怎麼辦?”
周正和微笑說:“子豪,你是想問我的態度吧?”
郭子豪臉皮一熱,點點頭。之前他的話已經將自己劃為周公子的勢力一方,有些說過頭瞭,誰知周公子立刻指出區別來,讓他有些發窘。
周正和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事我自會慎重考慮,還需再觀察,不會一時就決定下來。”
郭子豪心想,聽這話,看來李司令和周公子的洽談暫時還沒什麼結果,就問:“周兄,你找我來可有什麼事?”
周正和說:“我想托你做兩件事,一公一私,請你務必辦到。”說著,神采奕奕微笑看過來。
郭子豪驚詫一愣,想不到周公子會這樣說,以周公子的能力還有什麼需要他去辦的?而且還要他一定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