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豪眼見石勇竟然慘遭彎刀割喉,一下驚駭呆住,一兩秒後才反應過來,身子晃瞭晃,猛地撲過去,伸手去將地上的石勇翻過來,卻見他雙眼凝固,已然失去生機,脖頸上傷口不停噴湧出血水來。
“嗚……”
一聲尖嘯掠過,就在郭子豪撲倒在地的那一瞬間,一柄急速旋轉的彎刀從他頭頂掠過,差之毫厘,隨後釘在郭子豪身旁的一棵樹上,“咔”一聲,彎彎刀刃深陷樹幹,足見刀勢甚猛。
尚若不是郭子豪這下突然伏低身子,這柄飛馳而來的彎刀已經削割在他喉嚨上,讓他步入石勇的割喉後塵。
郭子豪這時才驚覺異常,轉頭望過去,突見一個矮小的黑影閃出一棵松柏,手提一柄狹長的彎刀,朝他撲過來,快速絕倫,身形猶如鬼魅。
身矮臂長,揮刀而至,森然殺氣驀然襲來。
郭子豪心頭發寒,下意識地抬手舉槍朝那撲來的人影射擊,不停勾動扳機,一口氣將彈夾內剩餘的子彈打光。
那人影身法怪異,左突右撲,快速閃動間竟然避過郭子豪的射擊,轉眼間已然撲到郭子豪的近處。人未至手臂暴漲,隻見黝黑刀光閃動,從下而上拉出一道怪異的弧線,橫切郭子豪的首腦。
這一下襲擊快如奔雷閃電,郭子豪手握空槍,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隻覺刀鋒及體,寒氣大甚,頭皮驀然一陣發麻。
“呯呯……”
瞬時間,突然暴起兩聲槍響,子彈從後方襲來,“叮”的一聲,那人影手中的彎刀猛地轉變方向,刀尖在觸及郭子豪的腦袋之前彈開,帶著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飛落到附近的草叢。
射擊來的槍彈不僅打中彎刀,還讓那人影身上中瞭一槍。那人身影一滯,隨後往後震動,幾乎沒有呆滯多長時間,那人順勢側翻伏低滾到地上,敏捷如靈猴,在地上飛躥,撲向彎刀落地的草叢,瞬時間,就不見瞭蹤影。
長草灌木颼颼搖曳。
隨後,又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子彈射擊在那人影剛才的落腳點,追擊著一路射進灌木叢。
兩名保鏢出現在郭子豪身後,一左一右跑過來,持槍不停射擊。
兩人來到郭子豪身旁,一名保鏢護在他身前,另外一名保鏢沒停留,快速更換一個新彈夾,沖向那人影藏匿的灌木草叢,再次開槍四處射擊。
郭子豪渾身一軟,坐在地上,反應過來,他被隨後趕來的保鏢救瞭一命,隻差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他就慘遭刀割身首異處,心頭一陣驚駭。他緊緊望著那片草叢,見風吹草動,根本看不到那持刀人影,心頭發緊,他對那名開槍的保鏢失聲大喊:“小心,別追瞭……”
那名保鏢停止射擊,雙手持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樹木森森,灌木叢叢,沒發覺異常動靜,他持槍一步步往後退回來。
護衛郭子豪的保鏢急切問:“郭少,受傷瞭嗎?”
郭子豪搖搖頭:“我沒事……”他再次望向倒在地上的石勇,伸手握住石勇的手腕,觸手發涼,隻覺他的體溫在急速下降,郭子豪心下亦是一片冰涼,心想:我害死瞭石勇,如果我不貿然追來,他就不會死瞭……
懊悔心念才起,突然聽到響動,郭子豪抬頭,見前方草叢中飛起一片土石。
那名退回來幾步的保鏢立刻調轉槍口朝那地方射擊,連開數槍。
“嗚……”奇異可怕的空氣割裂聲乍起。
隨後槍聲停歇,那保鏢的脖頸間閃過一道刀光,隨即帶起一蓬血霧,他的頭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歪斜,脖子上大片血水急湧噴濺……他撲倒在地上。
僅在瞬時間,這名保鏢竟然被割喉殺死,那持刀人影都沒見到,好似來自地獄的勾魂死神。
變故突起,守護在郭子豪身旁的保鏢驚得頭皮發麻,立刻舉槍防衛,但四周寂靜沉沉,隻聽到風吹樹梢的唰唰聲響,卻不見有任何可射擊的目標,他握槍的手不知覺地顫動起來。
郭子豪亦是大驚,從地上撿起石勇跌落的手槍,持槍緊握在手,扣動扳機,憑感覺對著幾處灌木叢開槍射擊。
胡亂射擊數槍,郭子豪停下來,靜觀其變。
周圍依然沒有什麼異常響動,但無形的殺氣在四周凝結,讓人遍體生寒,越來越濃重。
這殺手是誰?
手持形似的彎刀,難道他就是阿麥的大哥?
郭子豪打瞭個寒戰,心頭驚懼之意大起。這殺手身形快如鬼魅,刀法凌厲比阿麥還可怕,不僅手持長彎刀,還擅用巴掌大小的彎鉤飛刀,刀如飛矢暗器,人未近身,飛刀已割喉取人性命。
這種可怕的暗器難防,比訓練有素的槍手還厲害,竟然在那名保鏢全神防備下,擊殺瞭他。
誰也不知道,下一刀什麼時候發出,從哪裡襲來?
郭子豪身旁的保鏢也同樣想到這一點,脖頸汗毛倒聳,忍不住縮著頭半蹲下來,神經繃緊到極限。
氣氛凝固。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郭子豪瞥眼一看,見一隊特警持槍朝他們趕過來,心頭不禁驚喜。
幾乎是同時間,那種無形的殺氣驀然消失,郭子豪心頭隨之松懈下來,額頭冷汗淋淋。他望眼樹林深處的陰鬱暗影,第六感覺那殺手聞風而動已經潛走。
特警圍上來查看情況,郭子豪手指樹林說:“跑瞭一個殺手,快追。”十幾名特警立刻往前撲過去,展開拉網式搜索,呼叫後援進行圍堵。
郭子豪放下槍,呆呆的瞧著石勇的屍身,忍不住悲從中來,暗想:石勇一直護衛在自己身旁,鞍前馬後,盡職盡責,哪知道我一個疏忽,竟累及他身亡,該死……郭子豪心頭大痛,咬牙切齒暗誓,不為石勇報此仇誓不為人,定要殺光火蠍這些狗雜碎。他伸手將石勇睜圓的眼睛抹下來闔上。
特警來人檢查石勇和另外一名斃命的保鏢,呼叫隨隊而來的後勤隊員將他們抬去車上安置。
郭子豪赫然站起來,招呼身旁那名保鏢返回陸軍一號,上車返回旅館,一路上,心頭騰升著無盡怒火,瞠目欲裂。
他戴上通信聯絡器,問:“旅館那邊的戰鬥情況如何?”
耳麥傳來龍輝的聲音:“已經結束,這個據點被拿下……郭少,剛才你去哪裡瞭?石勇呢?怎麼聯系不上他?”
郭子豪悲痛說:“石勇死瞭,我們追擊外逃的殺手,他不幸慘遭殺害。”
耳麥裡一陣沉默,過瞭會,龍輝說:“你趕緊歸隊,別再遠離戚戈他們。”
待到那旅館附近,郭子豪果然見攻擊戰鬥已經結束,槍聲停歇,旅館內外走動著巡查的特警,戚戈、雷雲、高賓幾人坐在一部救護車旁,處理身上的傷口。
郭子豪跳下車,去到戚戈幾人身旁問:“你們怎麼樣?”
戚戈搖頭說:“我沒事,蹭破點皮。我們這邊三人受輕傷,還行……多虧你和石勇趕來啟動車載武器,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雷雲咧嘴笑說:“想不到這部陸軍一號這麼猛,簡直就是移動式重型機槍,無可匹敵,打他娘個劈頭蓋臉痛快。”
戚戈轉頭望瞭望,問:“石勇呢?”
郭子豪強壓難受,將剛才追擊發生的情況講述一遍。戚戈聽聞石勇的慘死過程默然失語,神色鬱鬱。高賓一臉憤恨難平。郭子豪見高賓大腿上包紮裹傷,就問:“你傷勢如何?”
高賓搖頭說:“醫務人員現場為我縫瞭八針,不礙事……郭少,我們要為勇哥報仇。”
郭子豪瞥眼看到幾名特警控制著一名受傷的火蠍殺手,推到押送車上鎖銬,車裡隱約可見銬著數人。他問:“活捉幾人?”雷雲說:“抓到六個。”郭子豪鐵青著臉說:“走,雷大哥,我們去招呼這些雜種……戚哥,你稍等。”他說著走向押運車,雷雲、高賓和一個特戰隊員跟瞭過去。戚戈嘆口氣,搖搖頭。
郭子豪到車前往裡打量,見押運車內六個滿身污血的殺手,大都已受傷,其中兩個躺在擔架上,軍醫在做緊急治療處理。
車前一名特警阻止郭子豪靠近,說:“郭先生請回,我們這就押送這些兇徒回去審問,有什麼消息再通知你。”
郭子豪問:“你們這次戰亡多少人?”
那特警一臉悲憤,沉聲說:“共犧牲三十二個弟兄,包括我們陸副隊長,傷者還不知有多少。媽的,這些狗日的,手段太狠毒瞭。”
郭子豪對跟隨過來的雷雲使瞭個眼色,隨即對這名特警說:“我這邊也死瞭兩個弟兄……我們上去問候這些雜種兩句話,請你行個方便。”
那特警眼看郭子豪的神色,心知肚明他的意圖,默然片刻,他招招手,叫下押運車上的軍醫和押車特警,低聲說:“別耽誤太久,不然,我不好向上頭交代。”
郭子豪點頭,帶著雷雲、高賓和一個特戰隊員上瞭押運車,雷雲將車門拉上緊閉。
車上的火蠍殺手目露兇光朝他們望過來,盡管身上流血裹傷,但神色猙獰兇惡,掙紮得手銬腳鐐一陣響動,看似如不是被鎖銬還要朝他們撲過來拼命。
郭子豪掃眼一圈,從這六人中找出個最為兇悍的壯漢,手指著,問雷雲:“有什麼辦法讓他嘗嘗痛苦?”
雷雲思忖片刻,吩咐高賓和特戰隊員:“你們按住這雜種的頭。”他從醫療箱裡拿起一個針筒,拔下細長的針頭,捏在指間,去到那兇漢身前。
那兇漢被高賓和特戰隊員左右按住腦袋,緊緊壓在車壁上動彈不得,雷雲冷冷說:“扒開他的右眼皮。”
高賓騰出一隻手,拇指和食指扒住那兇漢的眼簾,往上下兩邊分開,暴露出右眼珠子。
雷雲手拿細長針頭,將尖尖那一端刺進兇漢的這顆眼珠,穿透眼球瞳孔、房水晶體、玻璃體、視網膜,刺進眼窩深處,直到顱骨。
兇漢發出一聲悶哼,痛得渾身抽搐,立刻被特戰隊員捂住口鼻發不聲。
雷雲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打火機,點燃,湊近過去,烘烤露在那兇漢眼球外的一截針尾,森然說:“十秒鐘後,針頭加熱眼球內水液,達到沸點,很快就撐爆眼球。”
車內火蠍殺手聞聲心底生寒。
“啵……”
片刻後,果然響起一聲輕微的爆響,令人發悚。
那兇漢全身僵硬,轉而發軟,痛得昏死過去。雷雲說:“換另外一隻。”高賓依言行事,扒開那兇漢的左眼,雷雲拔出針頭,刺進這顆左眼珠,再次用打火機烘烤。
在一陣極度壓抑的沉默中,車內又發出同樣的爆響聲。
那兇漢的雙腿一陣激烈抖動,隨後失去動作,不知死活。
其餘火蠍殺手臉上掠過驚懼之色,咬牙註視著眼前這可怕的場景。郭子豪註意到當中一人面容黝黑年輕,驚恐神色最重,嘴唇微微顫動,郭子豪手指這個年輕的殺手,冷聲說:“他。”
高賓和特戰隊員放開兇漢,立刻控制住這個殺手,照樣掰開他的眼皮。雷雲拔下針頭,靠近過去。
年輕殺手瘋狂地掙紮起來,發出淒慘的叫喊:“不要,不、不……饒命,放過我。”
雷雲喝罵:“慫貨,捂住他的臭嘴。”
高賓死死捂住這個殺手,隻見他被扒開的眼珠凸起,佈滿血絲,驚恐之極顫動。
雷雲正要動手,郭子豪出聲止住說:“等一下,放開他。”雷雲一怔,停下來,高賓松開那殺手的嘴。
這年輕殺手逃過一劫,驚懼得臉上肌肉抽搐不停,嘴唇咬出血,呆然望著郭子豪。
郭子豪說:“你不想被爆眼球?”
年輕殺手拼命搖頭,說:“求求你……放過我。”
郭子豪問:“你叫什麼?”
年輕殺手顫聲說:“桑達奈溫。”
郭子豪說:“嗯,桑達奈溫,那你能告訴我們,你知道的一切情況對吧?”
桑達奈溫呆瞭短促一下,點頭:“我說,我都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旁邊一個體型粗壯的殺手厲聲呵斥,連聲說瞭幾句難懂的緬語方言,看似在責罵阻止這個年輕殺手招供。雷雲抬腳踩過去,頓時將正在呵罵的這人踢暈。
郭子豪問桑達奈溫:“你改變心意瞭沒有,要不要爆眼球?”
桑達奈溫失神地搖搖頭,沮喪說:“不要,不要……我願意配合你們,別那樣對我。”
郭子豪浮起一絲冷笑,吩咐高賓:“將他帶下車,交給戚戈審問,有什麼問什麼,掏幹他的腦殼。”
高賓拉著癱軟的桑達奈溫推開車門下車。雷雲掃視車內剩下的火蠍殺手,問:“還接著來嗎?”
郭子豪逐一看過去,見剩餘清醒的兩名殺手雖然表情倉皇驚恐,但依然殘留著兇悍的神色,咬牙切齒,怒視著他。郭子豪搖頭說:“都是些亡命之徒,給他們個痛快。”
雷雲微微錯愕,但還是舉起手槍,對準這些殺手。
郭子豪說:“別開槍……有手雷嗎?也許他們身上還藏著一顆手雷,正要跟我們同歸於盡。”說完,轉身跳下車。
雷雲心領神會,先示意特戰隊員下車,隨後掏出一枚手雷,拔掉安全栓,按住手柄,將這枚手雷從一個重傷橫躺殺手的衣領塞進去,快速跳下車,關上車門跑開,大喊:“車上有炸彈,危險,散開……”
附近的特警人員聞聲立刻跑離押運車,到安全距離以外,紛紛撲倒在地。
車內那兩個清醒的殺手見狀掙紮起來,臉上露出驚恐絕望之色。
那枚手雷在彈簧的作用下,手柄脫開,撞針下落沖擊火帽,點燃引爆裝置上的導火索……
“轟隆”
片刻後,押運車內發出激烈爆炸聲,火光閃動,將車輛炸得四壁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