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和楊天成、謝參謀長密謀商議瞭一番。
他們混跡上流社會多年,都是些老道人物,善於應變,精於遠謀深算,有這多大人物的把柄在手,很快就想到七、八種利用之策,皆是常人不能想象的狠招。怎麼歸類不同的人物、劃分關系勢力圈,哪些資料可以先交給警方處理,由哪幾個可靠的警司親手經辦,怎麼透露風聲出去,對魏傢的關系施壓,脅迫哪些人就范,哪些人的資料暫時保密,借機拉攏誰進入自己的陣營,曝光哪些人打壓收拾……層層分析入微,即不暴露自己的行動,又能威懾、打擊、收買相應的人物,還能逼迫一些關鍵位置上的人引咎辭職,換上己方的關系上任,等等諸多好處數不勝數。
顧長風三人謀劃瞭一個早上,談到各種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郭子豪聽得雲裡霧裡,不甚懂,但也明白這一次拿到的東西非同小可,竟能一舉為顧長風這邊的勢力解決麻煩,諸多社交難題迎刃而解,大大松瞭口氣,在一旁專心聽瞭,揣摩他們的處事應變手法,大感受用,暗嘆高層社會關系之復雜,大人物在言談之間,風雲變幻,竟操控瞭許多人物事的命運。
他初次接觸到富豪政客的勾心鬥角,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普通人怒鬥也就是生抓活扯、拳來腳往,拼個你死我活見血為止,但上流人物的權術爭鬥卻是異常殘酷,上兵伐謀,其次伐交,最後伐兵攻城掠地。這種利用污點把柄要挾,在黑暗中進行的權術陰謀爭鬥,兵不血刃,但爾虞我詐,冷酷之極,讓人細思極恐。
楊天成聽顧長風的吩咐和指令,記錄下各種行動步驟,隨即調配人手安排行動,處理完後喜上眉梢,連聲誇贊郭子豪,又問:“你怎麼不早點拿出這東西?我們也不會這麼被動瞭。”
郭子豪尷尬一笑:“昨天我想去找幹爹,但……有事被耽誤瞭。”
他隱下瞭被楊逸和揚卓兄妹做弄的糗事,算是給楊天成個面子。楊天成見他的神色,一下明白過來,幹笑一聲,雖然沒明說致歉的話,但親熱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就像顧大哥說的,是個福星啊,我很喜歡……該送你點什麼東西。”
他偏頭想著。
郭子豪忙說:“成叔,別太客氣,你送過我一部車瞭,開著很氣派。”
楊天成笑說:“車子嘛小意思,你這次立瞭大功,要重獎……”
他對顧長風說:“我想安排郭少到球會做點事,可惜他又推辭,不知大哥的意向,合適讓他做什麼?”
顧長風沉吟一下:“他暫時還不宜拋頭露面,這樣吧,先進入監事會熟悉一段時間。”
監事是個閑職,但位高權重,但當於顧長風的代理監察人。郭子豪擺手說:“恐怕我做不好,我在車行雜事多,怕影響瞭球會的正常工作。”
楊天成笑說:“又不要你天天坐班,有空來一趟,多跟我們聯絡一下,年輕人學點東西也好發展事業。”
當下電話吩咐人為他準備一間上好的辦公室。
午飯時間到瞭,顧長風邀請謝參謀長在高爾夫球會的餐廳雅間吃飯,雖說隨意吃點傢常便飯,但也不簡單。一碟拍黃瓜加瞭點香菜,一盤銀牙炒雞蛋,一鍋燉菜之類的看似平常,但上瞭一道極品清蒸鮑魚,是山莊的主廚專程去日本仙臺購來的十幾斤極品鮑魚。日本地震海嘯過後,仙臺的大海被整個翻瞭過來,至少十年之內都不會有這樣的極品鮑魚瞭,是為絕品。
雅間有四個美貌服務員,悉心為他們提供餐飲服務,身穿類似空姐的制服,氣質禮儀遠勝空姐,笑容可掬,讓人舒適。席間蘇婉來作陪,還有一個名叫文薇的美女,兩個女人儀態優雅,很有社交素養,將謝參謀長招呼的很周到,無微不至。
蘇婉的秀發柔亮、明眸皓齒,尤其是一雙素手十指修長,肌膚光潔動人,說話柔聲細氣,腰肢挺直儀態極端莊,在雅間內的美女中最為搶眼,引的郭子豪不時瞥眼看她。
想到昨天被蘇婉看見自己的裸體,被揚卓穿瞭情趣內衣和絲襪高跟鞋的狼狽樣子,不知她怎麼想的,有沒有覺得他的模樣滑稽可笑,大失男人尊嚴……郭子豪微微臉熱,有些不自然,便克制住不再偷看蘇婉。但不一會兒,目光忍不住又飄過去,見她淡雅淺笑,朱唇貝齒動人,不禁看的一陣眼熱心喜。
蘇婉察覺郭子豪的異樣眼神,回眸望過來,水盈盈的,對他莞爾一笑。
郭子豪低頭扒飯,盡管看不見瞭,但依然感到她靚麗的目光還纏繞在心頭。
顧長風抬酒杯對謝參謀長說:“老謝,這次是個機會,祝你以此加官進爵,榮升中將。”
謝參謀長謙和笑說:“托你吉言,如果真是這樣,我得請客瞭。”
他抬杯喝瞭口酒,轉而敬郭子豪:“還是沾瞭你福氣,後生可畏啊。”
郭子豪跟他碰杯:“說的我不好意思瞭,我是小輩,以後要靠謝叔多提點。”
他將官職省去,直接稱呼謝參謀長為叔叔,算是機靈,顧長風滿意地點點頭。
謝參謀長笑說:“世侄有勇有謀,以後前途不可估量,我跟長風是好弟兄,一傢人就不客氣瞭,以後凡是需要叔叔幫忙的地方,說一聲就是。”
郭子豪心領謝過。
楊天成出聲附和,又將郭子豪誇贊瞭一番,極力彌補之前要郭子豪投案跑路的事。他指著蘇婉對郭子豪說:“蘇婉是跟隨我三年多的得力助手,做事妥當,聰慧能幹,以後就讓她做你的行政助理,幫你打理公務。”
楊天成是老江湖瞭,自然在席間看出來郭子豪欣賞蘇婉,當下便忍痛割愛,立刻做瞭決定。畢竟郭子豪很受顧長風賞識,對他呵護有加,楊天成是顧長風的大管傢,深熟見風使舵之道,便也跟著加磅,鐵瞭心地討好拉攏郭子豪。
郭子豪吃驚又喜歡,沒想到楊天成聲稱要重獎自己,考慮半天,竟是將他的得力助手指派給自己。心想自己不熟悉球會的事務,如果有這樣一個美貌又能幹的助理,肯定要省事不少,急忙抬酒敬楊天成道謝。
蘇婉也是有些吃驚,美目眨動,感到意外,但很快反應來,對郭子豪微笑說:“郭少,以後請多擔待,我哪裡做得不好,請包涵。”
郭子豪說:“哪裡都好,都好……”
在她的妙目註視下,熱辣辣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顧長風哈哈一笑:“小子平時口齒伶俐,怎麼遇到美女就木吶瞭?不夠大氣,罰酒一杯。”
郭子豪呵呵傻笑:“該罰,該罰。”
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蘇婉拿瞭分酒器親手為他滿上酒,纖指蔥蔥,微翹著。她抬瞭酒敬說:“郭少,祝心想事成,幹杯。”
郭子豪跟她幹瞭一杯酒,暗想她素手迷人,不知握在手裡是什麼感覺?
吃過午飯,謝參謀長告辭,離開山莊去軍區。
顧長風叫秦征帶上十多斤蟲草、一些珍藏鹿茸酒和玉器古玩等禮品,跟隨兩個球會的副總外出去活動關系。隨後他和楊天成密談一陣,召集幾個可靠心腹,對硬盤進行技術處理,拷貝瞭一些視頻文件,要楊天成親自去找警務高層商議處理。
辦完事後,顧長風私下單獨帶郭子豪去球會的雪茄吧小坐。
服務員拿來保濕雪茄箱,取出兩支COHIBA頂級雪茄,修剪後,烘烤點燃恭敬遞給顧長風和郭子豪。
郭子豪第一次享受雪茄,吸瞭一口,隻覺口感香醇,十分有勁頭。
閑聊瞭一會,顧長風說道:“我們跟魏千山的勢力相比太弱,對抗一直處於下風,隻能暗中發力,以防守為主。我們這邊有些人享受榮華富貴慣瞭,不太情願為海哥出頭,跟魏千山鬥,懼怕對方勢力根深蒂固,關系網龐大,覺得難於撼動。他們雖然聽命於我,但暗中推諉的居多,兩個多月瞭,工作進展卻不大,搞的我都快沒耐性瞭。”
他苦笑一下,又欣慰說:“但這次翡帝島事件,就像一根導火索,點燃瞭摧毀魏千山勢力關系網的火藥桶,後果不可估量,如果效果理想,很快就不用躲躲藏藏,能在臺面上跟他抗衡瞭。子豪,你這次居功至偉,不枉我看好你。”
郭子豪笑說:“幹爹,我隻是舉手之勞,還沒謝你老叫秦征來幫我呢,不然我早就被海警抓捕瞭。你老怎麼知道我會遇到危險?”
顧長風說:“性格決定人的命運。我聽秦征匯報瞭情況,推測你為人仗義,必定要孤身去闖島救人,才有此舉動。但我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可見天威難測,冥冥中,一切自有註定,魏千山一傢作惡多端,氣運走到頭瞭。”
郭子豪點頭說:“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顧長風抽著雪茄煙,悠然說道:“美妙的糖果一大堆,不必一下吃完,一顆顆地品嘗,滋味才佳。我們先破除他的關系網和保護傘,隨後就容易瞭,在魏千山的所有商業領域跟他競爭對抗,見機行事,手段可以無所不及,像啃噬大象的非洲食人蟻,一點點將他的商業帝國蠶食摧毀,奪取他的所有財富,最後讓他一無所有,血債血還。當然,復仇雖然重要,但你是我看中的傳傢人,希望你能建立起自己的商業帝國,手握財富大權,獨霸一方無可匹敵,這才讓我最感欣慰。”
郭子豪聽得心馳神往,如果做到這一步,有幸攀到事業權力巔峰,那是何等美妙的事。忽然轉念想到纏繞心頭的一件疑惑事,便問:“幹爹,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說實話,跟魏千山爭鬥,和其他人相比,我還嫩著呢,為什麼選我作你的傳傢人?”
顧長風一怔,目光灼灼望過來,問道:“你覺得有什麼不妥當?”
郭子豪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躊躇說:“也沒什麼,隻覺的自己太幸運瞭,從窮小子一下就變成少莊主,有錢有勢有美女,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
顧長風淡淡說:“為什麼不可?朱元璋當年也是個窮小子,自幼為地主放牛,成年後隻不是一個破落和尚,最終卻成為瞭開國皇帝,萬事皆有可能。”
郭子豪笑說:“他是白手起傢闖天下的,我可沒那本事,如果不是因為幹爹照著,什麼都不成。”
他鼓起勇氣矚目顧長風,問到:“你老為什麼偏生對我這麼好?我感覺不僅僅是因為救瞭海伯的緣故。”
顧長風見他目光犀利,隱有些自己的察人觀物的功底瞭,不禁微微一笑:“看來你不刨根問底問個明白,始終心存疑惑。”
郭子豪點點頭,嬉笑說:“是無功不受祿,揣揣不安。”
顧長風見他頑劣的神色,也笑起來:“子豪,我膝下一對千金,卻沒有兒子。我倆投緣,老來收你做幹兒子,多瞭很多情趣,有意思……”
他伸手摸瞭摸郭子豪的頭,說道:“世上有些事很難言說,機緣巧合擺瞭。簡單來說,我喜歡你堅毅、果敢的性格,如果要講玄妙一些,是因為我略懂占卜問卦之術,為你起過一個命卦,心生通感,你將來必有大成,是魏千山的命中註定的克星,以此看重你。”
“卜卦?”
郭子豪吃驚撓撓頭,想不到緣故竟然是這樣,也太離譜瞭,顧長風居然還信神道玄術。他問:“幹爹,算命這東西可靠嗎?”
顧長風點頭說:“我遵從的是周易之道,講究‘天人合一,天人感應’,這是中華文化之根,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自有玄妙之處。古人用它來預測未來,決策國傢大事,上測天,下測地,中測人事。如今,許多權貴莫不遵從此道,希望把握住玄妙時運,就能久歷眾劫而不覆,多逢畏難而不傾,遇衰而復振。以後有時間,我再詳細教你瞭。”
郭子豪笑說:“如果能預測命運,人都不用努力瞭,算一卦就知道該怎麼辦,這還不輕松?”
他不相信這種巫術,搖頭不已。
顧長風微微一笑,解釋說:“卜卦能預測的隻是命運的方向,而不是命的軌跡。簡單說,卜卦可以算出你會走向東方,但究竟是東方的哪裡,又怎麼能到東方,有很大一部分還是由你來掌控。除瞭天命,人的成事勝敗,跟自身努力也有很大關系。”
郭子豪點頭心想,這還有點靠譜,好奇問:“你老幫我卜的什麼卦?”
顧長風說:“兩個月前,我為你起卦,你是龍遊九天的大富大貴之相,但還處在‘潛龍勿用’的階段,龍尚潛伏在水中,養精蓄銳,暫時還不能發揮作用。但你很快就能遇見一個特別的女人,為之心儀,龍出深淵行雲佈雨,能做大事瞭。歡愉、除難、得財,無所不能。”
郭子豪一怔,眼睛眨巴,心想這卜卦太牛逼,遠的什麼大富貴不說,但至少預測準瞭他命中遇到顏若玉,搞定魏晶,撈瞭一筆橫財的這些事,很不得瞭。
顧長風見他吃驚的樣子,笑說:“怎麼樣,覺得有意思?”
郭子豪嘆說:“何止有意思,簡直太神瞭。”
他嘿嘿笑瞭笑:“不瞞幹爹,我從魏晶手裡搞瞭點財物,而且還真遇到瞭個喜歡的女人。想不到你老兩個月前就算出來瞭,那時候,我還在車行打工瞎混,哪知今天的結果。這卜卦太神奇,我得用心學學。”
顧長風微感驚訝,問:“哪個女人?卦象上的時候未到,你怎麼就提前遇見瞭?”
郭子豪說:“略有偏差吧。叫顏若玉,就是那個影視女星,我從翡帝島上救回來的。她說來過山莊打球,見過幹爹兩次。”
“顏若玉?不會是她。”
顧長風搖頭說:“你中意的女人很多,但命中貴人隻有一個,尚未出現。”
郭子豪驚詫問:“怎麼確認呢?難道還能算出她的模樣長相?”
顧長風神秘一笑:“時候到瞭,你自然就明白。這女子遠從西來,玲瓏無雙,跟你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