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成對郭子豪說:“榮正昌是地產大亨,榮氏集團這些年幾乎壟斷近六成的大型房地產項目。魏千山的主業也涉及地產,龍海集團和榮氏集團之間有聯手,曾經拿下多宗土地,合作開發。目前,他們操作最大的一塊是在西市區的商業黃金地帶,投資二百七十多億。這個盤不是魏千山單方能吃下來的,要靠攀附榮正昌來運作,故此兩人關系走的很近。魏千山極力要將女兒許給榮正昌的兒子榮祿,以婚結親,做鐵兩傢的關系。我們借著翡帝島這事,從中遊說榮正昌,希望他有所顧慮,推瞭這門親事。”
他嘆口氣說:“但眼下看這情形,榮正昌顯然陽奉陰違,對我們更加敵視。接下來,我們不得不重新調整策略,多加防范。”
郭子豪好奇問:“魏老賊的女兒要嫁給榮祿?她是幹什麼的?”
秦征在一旁回答:“郭少,照你的吩咐,我在整理魏傢的資料瞭,隨後我給你一份詳盡的報告。他女兒叫魏美瑩,負責一個慈善基金會,名為‘美麗天使會’。這個慈善機構主要吸納社會各界的捐款,用於救助被拐賣婦幼和被人遺棄的殘疾兒童。”
郭子豪驚訝說:“想不到魏傢還做公益事業。”
顧長風說:“這個慈善基金會當初是海哥發起設立的,獲龍海集團的支持,由海哥的大女兒魏嵐主持。魏老賊反目奪權後,美麗天使會也被搶奪交給他女兒來做。”他面帶悲戚,目光大盛,“我最喜歡的就是嵐兒,她心地善良,以人和氣,一生回報社會做瞭數不清的好事,但老天卻不開眼,最後卻沒善果,慘遭魏老賊殺害。”
郭子豪心生同情,嘆息一聲。
顧長風又說:“海哥告訴我,他被囚禁在地下室,魏老賊將被挖瞭雙目的嵐兒綁在鐵欄上,當著海哥的面,指使一群暴徒將嵐兒活生生折磨死……慘無人道,豬狗不如。”說著,一貫沉穩的他,身體顫抖起來,咬牙切齒說:“此仇不報,天地不容。”
郭子豪動容,絕想不到魏老賊這樣狠毒。再怎麼說,他還是魏嵐的親叔叔,竟然毫無人性地奸殺自己的侄女,真是天打雷劈的惡鬼。海伯遭此大難,傢產被奪,固然是慘,但傢人橫遭非人折磨殺戮更是心頭奇恥大恨。難於想象,海哥那時怎麼備受煎熬?怎麼硬頂過來的?也許是靠強烈的復仇信念支撐著,才茍且偷生活下來。
他大為同情海伯,對魏千山恨之入骨,唯除之而後快。
楊天成說:“做慈善公益很有社會影響力,能結交各種社會名流,魏老賊自然不會放棄,所以讓他女兒親自操作,他也經常參與各種公益活動,以博取名望,躋身上流社會。”
郭子豪點頭暗想,難怪魏老賊的大龜兒子對記者聲稱,他下周二還要出席一場慈善捐贈會。
他問秦征:“魏老賊有三兒一女,女的是魏美瑩,大兒子叫什麼魏明,我在電視上見過,現在是龍海集團的副董事長兼總裁,還有一個呢?”
秦征說:“還有個叫魏立,在法國定居。”
郭子豪笑罵:“魏老賊跟兒子取名夠賤,一個為名,一個為利。還有那個被戚戈閹瞭的叫魏晶,味精、鹽巴的,好像嫌名利的氣味不夠重,還要撒上一把調料,惡心人。”
秦征說:“這個魏立,是站立的立。”
郭子豪鄙視說:“差不多,這堆名字聽著就是泡狗屎。”
顧長風說:“魏明、魏立、魏晶,魏美瑩,這些名字是海哥為他們取的,本意為‘明正而立,晶瑩通透’。還有一個男孩叫魏正,早年夭折瞭。”
郭子豪愕然,搖頭說:“如果是這個意思還好,可惜好名被這些小畜生糟蹋瞭,不僅沒有半點明正,反而陰毒邪惡,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傢都是人渣。”
楊天成點頭,嘆息說:“小時候還好,我經常帶他們玩耍,當年大傢可是其樂融融。魏晶是個胖小子,性子頑皮撒野,有一年,我抱瞭他趕廟會祭祖,小半天就被他鬧騰得腰酸背疼,哎……不說瞭,想起來就心痛,養瞭個白眼狼狗。”
郭子豪問:“這條閹狗現在怎麼樣?”
顧長風說:“這小雜毛被重點監管,逃不脫重罪處罰瞭。子豪,全得你獲取的視頻鐵證,我們才將局勢扭轉過來。到今天,已經沒那一方勢力願意在臺面上為魏晶出頭,求情開脫,跟魏傢關系好的人物唯恐避之不及,噤若寒蟬。這一戰可謂是大獲全勝,重創魏老賊的關系網。”
郭子豪欣慰一笑,想到戚戈,又有些遺憾,就說:“我隻是舉手之勞,可惜瞭戚戈,犧牲他一人,才得來的成果。”
顧長風神秘一笑:“戚戈現在受到海警高層保護,還算安妥,如果操作得好,他的結局也許不糟。”
郭子豪大喜:“怎麼操作?可以為他洗脫殺人罪名?”
顧長風笑而不語。
秦征接話說:“我們在努力,情況還不明朗,過幾天才知道結果。”
郭子豪興奮點頭說:“如果有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最值得慶賀。”他轉頭對唐映雪說:“有什麼好酒,到時候拿出來,我好好喝一杯。”
唐映雪點頭笑說:“瞧你興奮的,好啊,我陪你喝。”
楊天成說:“另外還有個喜事,也值得我們慶賀……”他望著顧長風說:“大哥,今天晚間沒事,不如設個傢宴,我們山莊自己人聚一聚怎麼樣?”
顧長風點頭說:“也好,順便喝個認親酒。”他拍拍郭子豪的肩,笑說:“小子也該正式見一下自傢人。”
郭子豪說:“好咧,我叩拜幹爹,敬您老茶。”轉而問楊天成:“成叔,還有什麼喜事?”
楊天成興奮說:“子豪聽說瞭嗎?昨天魏老賊參加車展開幕式,突然被人痛打,重傷住院治療。真是人善有天佑,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兩天,正是我們跟魏老賊對抗的關鍵時刻,如果他失去對龍海集團的掌控能力,陣營必然大亂,我們可以趁虛而入,做好對我們有利的佈局。”
郭子豪啞然失笑:“看新聞,魏老賊傷的不算嚴重,好像隻是皮外傷,輕微的腦震蕩。”
顧長風搖頭說:“這是豪門通常用的障眼法,出瞭事,對外宣稱都得以大化小,設法平息事態,以免引起公司內外震蕩,人心不穩。但據我們的人探查,醫院重重封鎖消息,對魏老賊的傷情嚴加保密。如果隻是輕傷,不必這樣慎重行事。欲蓋彌彰,這樣推測,估計他這一次受傷頗重,至於嚴重到哪種程度,我們還在設法打探。”
秦征說:“第一波傳來消息,龍海集團的高層昨天召開緊急會議,閉門密商,已經啟動議案,準備推選魏明為臨時掌舵人。但對方也有兩個魏千山的手下實權人物反對,擁護他老婆挑頭,還有人推薦二兒子魏立,準備召他從法國回來主持大局等,目前龍海集團多種矛盾凸顯,私底下急流暗湧。”
郭子豪撫掌大笑:“這一傢子****太黑,人還沒死,老婆、兒子就爭權奪利瞭,報應啊。”
楊天成說:“在權力誘惑下,父母兄弟親情淡薄如水、輕如鴻毛,各自勾心鬥角。從古至今,這種事多瞭,也不足為奇。如果魏千山重傷不治,隻怕最高興的應該是魏明。這傢夥雖然被魏老賊定為接班人,但窺視董事長位置很久瞭,恐怕等得心焦,這一次對他顯然是個機會。”
郭子豪難以想象,搖頭咂嘴:“太齷齪,總不成他爹不死,他也要借機動手?還搶瞭我們的先手?”
顧長風說:“凡事皆有可能,我們盡管拭目以待。”
秦征說:“不管怎麼樣,隻要他們內部有爭執,對我們都有利。我們還在等著更多情況反饋過來,尤其是關註醫院方面的消息。”
郭子豪笑問:“如果魏千山就這樣廢瞭,或是被他的大龜兒子弄死,對我們不知是好還是壞?我們以後要改為對付魏明?”
顧長風搖頭說:“情況不明朗,別亂想。我感覺,魏千山的氣數應該沒這麼快就盡瞭。”
郭子豪說:“假如呢?”
顧長風淡然說:“對付魏老賊,我預計用兩年時間,換瞭魏明這小子嘛,不堪一擊,最多半年。其實,我唯一擔憂的是魏立回來掌權,這個可能性雖然極小,但也不得不防。”
郭子豪驚詫問:“魏立?他很厲害?比他爹、他哥的手段還毒辣?”
顧長風神色復雜,沉吟片刻說:“恰恰相反,魏立為人相對要寬厚的多。魏老賊這一傢,最讓我賞識的人唯有這小子。他不沾染商道,從不跟人計較和爭鬥,一直以來潔身自愛,謹行慎言,後來喜歡上建築設計,醉心此道多年,是法國頂級的建築設計師,享譽歐洲。這十多年,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設計的知名建築。他跟貝聿銘先生一樣,是20世紀傑出的、最成功的華裔建築師,也獲得過普利茲克獎,被稱為建築設計界的‘奇才’,建築作品令人嘆為觀止。”
郭子豪更是驚訝:“一個建築師,就算再厲害和出名,不會經商,怎麼跟我們鬥?”
顧長風說:“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建築藝術和商戰雖然截然不同,但任何門道做到極致,實質上是一致的,比拼的是……”他指瞭指頭,“過人的天賦、智謀、大格局和意志力。”
停頓一下,顧長風嘆口氣,說:“這幾樣能力,魏立一樣不差,且待人仁厚,心計內蘊深沉,鋒芒不露,這一點最為可怕。我寧可他一直在外安心從事建築設計,別來蹚渾水,涉足傢族爭鬥。”
郭子豪暗想,顧長風誇這小子也太過瞭吧?匪夷所思,他根本不相信一個搞設計的能有多大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