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李佳芊打瞭一個噴嚏,並以此替新的一天揭開瞭序幕。
盡管一直都自認是個身體健康的人,但李佳芊絲毫不覺得自己身上出現瞭感冒的徵兆是件奇怪的事,畢竟才剛在浴室裡渡過一夜的她,身子因為少瞭棉被、毯子等禦寒的東西而著涼瞭怎麼想都是蠻理所當然地展開。
當然,李佳芊並不是因為什麼道德上的理由而拒絕跟許庭葦同床共枕。事實上,她隻是為瞭讓快要消耗殆盡的魔力能夠有機會得到補充,所以才在許庭葦睡著後,躡手躡腳的下瞭床,並悄悄地離開瞭臥室。
一開始,因為累到無法回到自己傢裡的李佳芊是打算要在另外一間臥房解除掉變身魔法,但後來便因為覺得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怪到不行而作罷。相較之下,若是選擇去浴室,除瞭在被問起為什麼會在半夜消失的事情時,除瞭比較容易用「吃壞瞭肚子」、「酒喝多瞭很想吐」的理由來開脫外,隻要將浴缸放滿熱水,整個人泡在裡頭,應該也不是無法在不失溫的情況下睡一個好覺。
就這樣,李佳芊去瞭浴室,並在裡面恢復成瞭女生的模樣。在洗完澡後,她便泡起瞭熱水澡,然後就在熱乎乎的水中不知不覺地進入瞭夢鄉。
「水都涼掉瞭啊,好冷噢??哈啾!」已經徹底清醒的李佳芊又打瞭一個噴嚏,然後就趕緊從水溫已經沒比體溫高多少的浴缸中走瞭出來。
在又沖瞭一次澡後,李佳芊帶著忐忑的心情去用掛在墻上的大浴巾替自己把身體擦乾。當她準備要再次使用魔法的時候,她聽到瞭門把被轉動的聲音。
「謝哲偉你在裡面?」許庭葦的話語自門的另一邊傳瞭過來。
「啊?嗯??對啊??」由於來不及變成男生的樣子,李佳芊便隻好盡可能的壓低聲子去說話。
「??你沒事吧?怎麼聲音這麼怪?」
「呃,我好像有點感冒瞭??」
「是喔?」頓瞭一頓後,許庭葦又說:「我要去買早餐,你有沒有什麼不吃的?」
「都?都可以,你方便就好。」
「瞭解。」許庭葦沒有繼續追問,似乎本來就不太在乎李佳芊的意見。
在確定許庭葦應該已經離開瞭後,李佳芊便連忙要用魔法變成男生的模樣。盡管在肌膚上寫下術式、運行魔力等種種流程她已經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因為覺得自己體內的酒精還是沒有代謝幹凈,所以李佳芊便更加小心地確認著每個環節有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因而花上瞭比平常更多的時間。
等到再三的確認過鏡中的自己又再次的變成瞭她的暗戀對象後,李佳芊才穿上衣服,走出瞭浴室。她抬頭望向墻壁上的掛鐘,便發現此時已經九點多瞭。
「所以我也睡瞭快六個小時瞭啊,但還是覺得好累的說??」李佳芊自言自語著,然後就走去餐桌旁的椅子上坐瞭下來。
由於在餐廳加客廳這個應該有二十坪的空間內完全沒有像是雜志、報紙這類可以拿來打發時間的東西,而且李佳芊也不太好意思去打開電視機來看,所以她最後就隻有用手撐著下巴,靜靜的發著呆。等到李佳芊的意識已經變得模模糊糊、進入到一個隨時趴倒在桌上都不奇怪的狀態時,許庭葦很巧地在這個時間點回到瞭傢裡。
「你剛剛在洗澡?」脫下瞭羽絨外套後,應該是也有在主臥室裡的淋浴間洗過澡,而已經換上瞭幹凈衣服的許庭葦一邊問一邊把剛剛抱著的牛皮紙袋放到瞭餐桌上。立刻回過神來的李佳芊這才發現那裡面全是一些還需要料理的食材。
「對?對啊??啊,抱歉,我剛剛直接就拿裡面的毛巾來用瞭。」
「沒關系,反正那條浴巾是我哥的。」
「??」李佳芊實在不知道該回應什麼才好。
「餓瞭嗎?」許庭葦又問。
「一點點??」話雖然這麼說,但李佳芊其實因為在昨夜做瞭激烈運動後,一直都沒有補充任何的營養,所以是饑腸轆轆到不行瞭。
「在等一下吧,馬上好。」許庭葦微微一笑,然後就抱著牛皮紙袋走進瞭廚房,並開始做著把食材變成食物的工作。
在這段時間裡,李佳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聊,還是因為想起瞭自己那也很愛做料理的心上人,她的目光便很自然而然的一直停留在許庭葦的身上。看著以似乎頗為熟練的技巧去調理食物的許庭葦,李佳芊除瞭越來越期待等會的早餐之外,她也不禁因為許庭葦展現瞭如此高水平的女子力而反省起瞭自己的沒用。
過瞭約十分鐘後,為瞭工作方便而將長發綁成一束的許庭葦端著兩個盤子走出瞭廚房。
「要喝茶還是咖啡?」許庭葦把其中一個盤子放在李佳芊的面前,然後這樣問。
「咖?咖啡好瞭??」盡管是個紅茶黨,但李佳芊卻不自覺的說出瞭自己平常其實不太會喝的飲料——而若要說起她之所以會如此的原因,那全是因為擺在她眼前的料理實在太過耀眼,華麗到讓她感到瞭一陣頭暈目眩。
好漂亮噢,真舍不得去吃它啊??李佳芊默默地在心中如此感慨,並傻傻的望著那在烤得恰到好處的英式馬芬上依序放著加拿大培根、水波蛋,然後再淋上金黃色的荷蘭醬、撒瞭點巴西裡葉碎末的料理。
「沒吃過班尼迪克蛋?」許庭葦問。在把一杯冒著白煙的黑咖啡以及糖和一小杯牛奶放到李佳芊的盤子旁後,她就坐到瞭對面的位子上。隻不過,比起品嘗自己剛做好的料理,許庭葦似乎對李佳芊臉上的驚訝神情更感興趣就是瞭。
「吃是吃過,但總覺得你做的看起來比餐廳賣的還要好吃啊??」
「那就趕快吃吧,冷瞭味道就沒那麼好瞭。」
「恩。」李佳芊點瞭點頭,然後就動起瞭刀叉。看著那半熟的蛋因為被刀子劃破而流出瞭黃澄澄的蛋液,李佳芊除瞭感到瞭視覺上的沖擊外,更是覺得自己的食欲被完全地激發瞭出來。就因為這樣,她立刻將馬芬連著培根一塊切瞭下來,並在沾上濃稠的醬汁後,把它放到嘴裡。
「好吃!」顧不得嘴裡有著食物,李佳芊忍不住就直接這樣說。除瞭那外層酥脆、內部松軟的面包具備瞭一流的口感外,培根的咸味也和濃鬱的蛋黃及微酸的荷蘭醬搭配的天衣無縫,每一下咀嚼都讓她的味蕾感到瞭無比的滿足。
「有這麼誇張嗎?」許庭葦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眼裡的笑意卻透露出她其實很滿意李佳芊的反應。
「真的超好吃的。」李佳芊又吃瞭一口,並開始煩惱要是以後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料理該怎麼辦。
聽到這樣的回答,許庭葦的嘴角又上揚瞭些。在又欣賞瞭李佳芊的吃相好一會兒後,她也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起瞭自己做的早餐。由於少瞭交談聲,房間內就隻剩下鐵制的餐具碰到盤子時所發出的聲響,便呈現出一個盡管說不上熱鬧,但也不至於讓人感到冷清的氛圍。
吃著吃著,許庭葦很突然地說:「你知道嗎?這可是我第一次為瞭男生下廚噢,就連阿峰也沒有吃過我做的菜呢。」
「呃??」李佳芊拿著刀叉的手自然而然地停瞭下來,她偷偷的瞄瞭許庭葦一眼,才發現許庭葦並沒有看著自己,而是在若有所思著。
由於因此而認為許庭葦剛剛比較像是在自言自語,李佳芊便不打算要回話,反倒開始反省瞭自己從昨夜自今,究竟做瞭些什麼。奇妙的是,盡管也是做瞭不該做的事,但李佳芊心中卻沒有像上次跟小凌做愛瞭後一樣有著滿滿的懊悔,而就隻是在思索自己跟許庭葦到底究竟是為瞭什麼才抱在一塊。
唔,在最開始的時候,許庭葦應該隻是受到酒精的影響,而順著氣氛認為要做些什麼,所以才抓住瞭我的手、不要我離開吧。對於我的不解風情,她大概是覺得這是因為我實在太年幼無知瞭,所以才為瞭驗證自己的猜測,而在之後又做出更加大膽的舉動,結果卻因為被我拒絕而徹底受傷。
那在得到我的安慰後,許庭葦就真的對我動瞭情,所以才吻我、把我推倒在地嗎?不,應該不是吧。我想那時的她應該也隻是為瞭挽回顏面,所以才想試試能不能讓我墮入到她的溫柔鄉中。隻不過,在最後問我是不是已經喜歡上她後,她應該就從我的猶豫中知道自己的企圖是以失敗收場瞭。既然如此,她繼續和我交纏在一塊是又為瞭什麼呢?
除此之外,先不談許庭葦,我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而跟許庭葦上床呢?就因為她很漂亮?就因為做愛很舒服?還是因為我想藉此忘掉那個抱著小凌的人並不是我的事情呢?
「喂。」許庭葦的聲音把李佳芊喚回瞭現實。
「啊?」
「食物冷掉瞭喔。」
「抱?抱歉??」李佳芊連忙道歉,並又再度動起瞭刀叉。
在讓盤底見天後,李佳芊心不在焉地用小湯匙攪動著剛加入牛奶和砂糖的熱咖啡,而許庭葦則舉止優雅的喝著紅茶。
「你剛剛在想什麼?」放下瞭喝到一半的茶,許庭葦問。
「呃??」
「總不會是在想昨夜的事吧?」
「恩??」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思考的。」許庭葦說:「我醉瞭,你也醉瞭,然後事情就發生瞭。」
「可是??」
「那這樣說好瞭,你認為一個感到寂寞的人會需要什麼?」
「??陪伴吧。」
「那你認為一個覺得寒冷的人會想要什麼?」
「??溫暖吧。」
「既然這樣,當兩個感到寂寞、覺得冷的人相遇瞭,他們聚在一起、抱在一塊,並試圖在這過程中,從對方身上得到溫暖不就是件還蠻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唔??」李佳芊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但倒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反正,不管怎樣那都是最後一次瞭。你本來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我也知道你想跟誰在一起。盡管發生瞭那樣的事,但不論是你還是我,心意都沒有任何的改變不是嗎?甚至還因為有瞭那不得不的歇息,而能踏出更有力量的腳步吧。」
「說的也是??」
「所以就不要再煩惱瞭。」許庭葦把紅茶一飲而盡。「不管是樂團,還是感情,我們兩個都是夥伴、都是戰友,你茫然的時候我會給你出主意,而我失落的時候你也會幫我打打氣。昨天的事雖然的確是有點過火,但反正事情都發生瞭,就沒必要再想東想西瞭吧。」
「恩。」李佳芊點瞭點頭,然後才拿起瞭咖啡杯,開始細細品嘗那絕對不是三合一咖啡能夠擁有的好味道。
「隻不過??」許庭葦欲言又止。
「啊?」
「我是假設你是個正人君子才說剛剛那些話的。要是你跟我想的不一樣,打算威脅我說要把昨天的事情講出去,硬是逼著我要繼續跟你維持炮友關系的話,我一定會恨你、唾棄你、詛咒你的。雖然很不情願,但在不得不從的情況下,我就隻好帶著一顆受傷、破碎的心去照你說的做,並在那生不如死的過程中後悔著自己怎麼——」
「夠瞭夠瞭!我才沒有做這種糟糕的打算啊!」李佳芊連忙打斷許庭葦。
「那就好??」許庭葦話雖然這樣說,但不知道是不是李佳芊的錯覺,她總覺得許庭葦的雙頰好像有點像是在不開心一樣的鼓瞭起來,眼裡甚至還有著那麼一丁點的失望。
。
在前一個禮拜六,我一如往常地跑去學姊傢上阿峰的傢教課。但盡管已經漸漸習慣跟那頭禽獸共處一室(學姊似乎也因為不再認為阿峰會對我胡來,所以就放心地出門去瞭),我那天的心情卻七上八下著——畢竟在我的包包中,除瞭參考書和文具外,還放著第二次段考的考卷。
「抱?抱歉??我?我還是沒有考好??」在阿峰看著我那依舊滿江紅的數學考卷時,我便先低著頭道歉。其實,我的成績也不是沒有進步,但因為那仍是不及格的分數加上吊車尾的名次,便讓我覺得自己成為瞭阿峰傢教史上的污點。
「??」阿峰沒有回話,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由於不知道藏在他撲克臉後的是怎樣的情緒,我連忙又說:「我?我真的很努力瞭,隻?隻是剛好前面有一題是沒做過的題型,我一不?不小心就花上太多的時間去想,結果後面一些明明可以拿到分數的題目就因為寫太快而粗心錯瞭??」
「嗯哼。」阿峰哼瞭一聲,並挑起瞭一邊的眉毛——很不幸的,我還是無法從這微妙的變化中看出他的心情。
於是我又說:「真?真的很抱歉,我?我不該找藉口的??對,沒錯,我想我還是不夠努力吧,雖然你考前提醒我要特別註意的題目我每題都有算瞭五次,你幫我圈起來的公式我也有都抄到背起來為止,但看來這功夫還是下得不夠啊??我?我跟你保證,下次我除瞭每題都會算個十次——不,二十次好瞭外,所有的公式也一定都會熟到倒著背也沒問題的!拜?拜托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我知道我的表現一定讓你很失望,但??」
「噗哧~」阿峰笑瞭出來。
「誒?」
「我逗你玩的啦。」阿峰說:「其實我覺得你考得還算可以的說,畢竟這張考卷也不能說是很簡單啦。」
「什?什麼?那你剛剛??」
「就說瞭是在跟你開玩笑啊!誰叫你窮緊張的模樣這麼可愛,害我忍不住想捉弄你一下。」
「好過分??」身為一個男子漢,我實在無法因為被他這樣說而感到高興。
「而且雖然沒有及格的確是有點可惜,但老實說你進步的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多啊!」
「真的?」我倒是從沒想過自己那排名倒數第一的成績可以得到任何的稱贊。
「真的。」阿峰回答得十分肯定。「雖然同樣都是考最後一名,但你可是從連同情分都拿不太到的分數進步到快要及格瞭,這兩者間的差距就好像是三葉蟲和智人耶!你根本就是用一個多月做到瞭需要兩億多年才能夠完成的進化啊!」
「??」雖然阿峰應該是在誇獎我,但我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智商被拿來跟三葉蟲比較而有點受傷。
「哎呦,生氣瞭啊?」阿峰伸手過來摸瞭摸我的頭。「好啦好啦,下禮拜四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頓飯當作慶功好嗎?」
「哼~」盡管基於常理,應該是我要請免費當我傢教的阿峰吃飯才對,但一想到剛剛被他捉弄、自尊心因此而受傷的事,便讓我開始暗自盤算該如何敲他竹杠才好。
就這樣,在今天放學後,阿峰就到瞭G女中來接我,並帶著我去一傢還蠻有名的拉面店吃飯。
「還好我們有早一步進來,否則就沒位子瞭呢。」看著外面長長的排隊人潮,我不禁感嘆起瞭這份幸運。
「要是不這樣就沒資格叫名店瞭啊!更何況這傢店除瞭名氣大之外,東西也確實不錯呢。」阿峰看起來也很期待等會的晚餐。
不久之後,兩碗熱騰騰的拉面就被端上瞭桌,肚子早就咕嚕咕嚕叫的我們便不再廢話,立刻就動起筷子去享用那怎麼看都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等我快把面吃完的時候,阿峰問:「那待會還有沒有想要去哪裡晃晃?」
「有是有啦,隻不過??」我支支吾吾。
「想去哪就說啊!」
「哪裡都可以?」
「你是想去什麼鬼地方啊??」阿峰咕噥著。「好啦,不管你想去哪,我都奉陪到底!」
「真的?」
「真的。」
「那我要說瞭喔?」
「說吧。」
我深深的吸瞭一口氣,然後才說:「可以帶我去找學姊嗎?」
「誒?」阿峰一時之間無法進入狀況。
「就?就?唔??」因為也很清楚這個請求實在是怪到不行,所以我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好好地從頭開始解釋。「事情是這樣的,其實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姊好像就變得很忙,除瞭上次去你們學校的校慶玩之外,我已經好久沒有跟她在假日出去過瞭。就連平常日,她也都說自己晚上還有事情要做,所以也都沒有辦法和我一起回傢。雖然我們中午還是會一起吃飯,但她看起來都超疲憊的,隻要一吃飽,她就會說要回教室睡覺瞭。最糟的是,每次問她在忙什麼,她都會立刻轉移話題,一副打死都不願意跟我講的樣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阿峰摸瞭摸下巴。
「你一定知道學姊在忙什麼對不對?拜托你告訴我好不好?如果可以帶我去見她一面那就更好瞭!」
「我知道是知道啦,但??」
「快點跟我講啦!求你瞭!」
「我是覺得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為什麼?」
「這要怎麼說呢??」阿峰欲言又止。「欸,要是真相實在太過殘忍怎麼辦?」
「誒?」
「舉例來說,會不會是我姐她移情別戀瞭啊?」
「這?這不?不可?可能吧?吧?吧??」我動搖的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厲害,抖個不停的手更是直接讓筷子掉到瞭地上。
阿峰露出瞭邪惡的微笑,他說:「對啊,這怎麼想都蠻有可能的吧?為什麼姊姊她一直都沒空呢?就因為她正忙著跟另外一個人約會啊!為什麼她都不願意跟你交代她的行蹤呢?就因為這種事她怎麼可能開得瞭口啊!那為什麼她看起來很累呢?唔唔唔,老姐啊老姐,你每天晚上到底是在做些什麼啊?該不會??」
「不要不要不要!」我已經快要哭瞭出來。「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你還是不要告訴我好瞭!剛剛的問題就當我從來都沒問過吧!」
「掩耳盜鈴是沒意義的喔。」
「可?可是??」我真的不敢想像一個少瞭學姊的愛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你難道不會想要知道是誰搶走瞭我姊姊的心,並努力的去把她給搶回來?」
「沒?沒關系的,既然學?學姊要瞞著我,就?就代表她還是有點在乎我的,我?我願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為瞭珍惜她那對我所剩不多的溫柔??」
「認真的?」
「認?認真的??」
「靠,敗給你瞭??」手貼著額頭的阿峰一邊搖頭一邊又笑瞭出來。「好啦,剛剛都是唬爛的,我姐才沒有在背著你亂來啦。」
「啊?」
「相反的,她就是為瞭你而忙到不行呢。」
「真?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啊,隻不過無憑無據就要你相信很難吧?所以——」阿峰一邊說一邊把筷子放在已經空空如也的碗公上。
「所?所以?」
「眼見為憑啊!」阿峰站瞭起來。「我這就帶你去看看姊姊她到底在忙什麼吧!」
話一說完,阿峰就拿起書包以及賬單,然後就往櫃臺那走去。在傻傻的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後,我才也跟著起身,並背起書包往他那裡走去。
「學?學姊她真的沒有喜歡上別的女生?」在路上,我忍不住又這樣問。
「沒有啦。」
「你?你老實講,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是?是不是比我還要帥?啊,不,是可愛?」
「就跟你說沒有啊。」阿峰打瞭一個呵欠,看來已經對我的問題感到厭煩。
「你?你別再裝瞭啦。」我仍是不放棄。「你一定是想先讓我放下戒心,然後才會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因為目睹瞭過於淒慘的真相而徹底崩潰對不對?我告訴你,你千萬別妄想自己可以趁虛而入喔!我不管有多傷心、多難過,都不可能會——」
「你還把我想的可真壞啊??」阿峰斜眼看著我,然後又小聲地補充說:「隻不過我倒也不是沒這麼計劃過就是瞭。」
「我就知道!你快點講!學姊她——誒?我們現在到底是要去哪啊?」話說到一半,我便因為發現另外一件也蠻值得吐槽的事而停下。
「就是要帶你去看我老姐她在做什麼啊。」
「可?可是??這方向不就是在往我傢那兒去嗎?」我反倒因為此時踏著的道路實在太過熟悉而陷入瞭疑惑之中。
「這兩件事有沖突嗎?為什麼我姊姊就不可能出現在你傢附近?」
「說的也是??」我雖然因為無法反駁而不得不贊同他的話,但雙腳卻很自動地把我的身子帶離瞭阿峰身邊,似乎是在潛意識中覺得他一定有在策劃什麼,所以跟他保持一點安全距離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阿峰冷冷地看瞭我一眼。但也許是對我不禮貌的舉動見怪不怪瞭,他也懶得多說什麼,就繼續踩著時快時慢、隨性到不行的步伐向前進。
又走瞭一陣子後,阿峰在快抵達一傢氣質不凡的咖啡店時就先停瞭下腳步。
「到瞭。」阿峰說,並伸手指著咖啡店的木門。
「誒?」我歪瞭歪頭。「你的意思是??學姊她在裡面?」
「恩。」阿峰點瞭點頭。
「她在這裡做什麼?」
「你看一下不就知道瞭。」
因為阿峰的話,我便小步小步的走到咖啡店的窗邊,然後偷偷地往裡面望。此時雖然已經快要到打烊的時間瞭,但店裡仍是坐著不少的客人,而服務生們也因此得——等等!那不就是我親愛的學姊嗎?
沒錯,眼前的學姊正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一副就是店員的打扮。把長發紮成馬尾的她,就這樣一邊帶著淺淺的微笑,一邊微微彎著腰的替客人把空瞭的水杯給補滿。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回過頭去問阿峰。「學?學姊她終於因為欠瞭太多錢而得靠出賣勞力來還債瞭?」
「當然不是啊,誰叫她最大的債主不是別人,就是我這個有著慈悲心腸的弟弟。」
「那到底是為什麼啦?」
「用點腦行不行?」阿峰敲瞭敲自己的頭。「仔細回想一下我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很忙碌吧!」
「誒??」在絞盡腦汁瞭好一會兒後,我低聲的說:「糟瞭,完全想不起來啊??」
「你真的有在關心我姊姊嗎??」在吐槽完後,阿峰說:「想想上個月的19號發生瞭什麼事情吧!」
「11月19號嗎?」我手抱著胸,頭歪向一邊,除瞭眉頭深鎖著外,雙唇也緊緊的抿在一塊。
過瞭一陣子後,阿峰問:「怎樣?有想到什麼瞭嗎?」
「這麼久以前的事誰記得住啊??」我宣告放棄。
「??」阿峰看著我的眼神多瞭點鄙視的味道。「我姐那天有打電話給你對吧?」
「呃,應該有吧??」雖然沒什麼印象,但我還是心虛的附和。
「她是不是在電話中告訴你說她知道你的生日瞭,並要你把那天留給她?」
「啊!對噢!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耶!」
「你是不是從那天開始就很少有機會跟我姐出去瞭?」
「唔,這麼說來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這樣答案不就很明顯瞭嗎?」阿峰雙手一攤。
「難道??」我捂住瞭嘴。「學姊她是要??」
「她就是想好好的幫你慶祝生日啦。」阿峰說:「除瞭也想替你買一份好禮物外,我姐在吃過這傢咖啡店的東西後,就一直想著要請你來這裡吃飯。但窮的不像話的她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所以她就跑去店裡跟老板商量,看能不能利用課餘、假日的時間來店裡打工。雖然正常來說應該是不會有人想要這種還在念書、工作時間短、而且也不知道可以做多久的員工吧,但還好我姐向來就蠻有長輩緣的,跟她相談甚歡的老板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誠意給感動瞭,最後就還是收留瞭她,才讓她替你慶生的計劃終於有瞭不小的進展。」
「天啊,學姊她竟然為瞭我??」因為實在太過感動,我有好一陣子都說不出話來。
「好啦,這樣你總該放心瞭吧?」
「恩恩!」我點頭如搗蒜。
「很好。」阿峰微微一笑。「但你可要繼續假裝對這件事不知情喔,否則老姐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沒問題!」話一說完,我又忍不住偷偷的往咖啡店裡一望。看著為瞭我而忙東忙西的學姊,我除瞭心頭溫暖到不行外,更是因為想要告訴學姊我有多感動、想要謝謝她所有為我的付出而無比地期盼著我生日的那天能夠趕快到來。
在裝潢的會讓人誤以為來到瞭中世紀古堡的客廳內,艾菈·梅斯梅爾正坐在有熊熊火焰在裡面燃燒著的壁爐旁。用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搖椅中的她,盡管閉上瞭雙眼,但因為嘴角上揚的幅度實在太過刻意、明顯,便使人無法產生她已經入睡瞭的想法。
除瞭壁爐裡不時會因為木材被火舌吞沒而傳出的劈啪聲響外,放在矮桌上的唱盤機也隨著黑膠唱片的轉動而讓悠揚的樂音在房間內回蕩著——微妙的是,那正播放著的歌曲並非交響樂或是爵士樂,而是讓人難以相信會有唱片版本的AKB48的《君のことが好きだから》。
「真是傑作啊??」在喃喃自語的同時,艾菈緩緩地睜開瞭她的雙眼。接著,她坐起瞭身子,並轉身面向她身旁的木制矮桌。在盯著上面擺著的的西洋棋好一會兒後,艾菈拿起瞭一隻白色的士兵,讓它往前進瞭一步、抵達瞭敵方陣營的底線。
盡管按照西洋棋的規則,走到瞭棋盤另一頭的士兵原本就可以變成其他的棋子,但艾菈接著卻拿瞭個絕對不在升變范圍內的國王來頂替原本士兵的位置。從此似乎不難發現,這盤棋局與其說是對弈的結果,不如說是她對於自己計劃的沙盤推演或是目前的進度展現。
「好,這樣就沒什麼問題瞭,也差不多是時候進入到下一個階段瞭。」艾菈的湛藍的眼珠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對瞭!雷蒙你之前不是很好奇餘到底在做著怎樣的打算嗎?在進展得如此順利的情況下,餘似乎也沒什麼道理要對你有所隱瞞瞭。是啊!就讓餘來好好的為你解釋一番吧!」
「??」雖然不是提出疑問,但艾菈還是因為等待著聽者的附和而止住瞭嘴。但在久久都等不到回應後,艾菈忍不住抱怨說:「有在聽就應一聲啊!你這個執事是怎麼當的啊?算瞭,餘還是不計較你無禮的舉動,直接切入正題吧!隻不過,為瞭讓你明白餘的計劃究竟是多麼的完美,餘得先以一個問題作為開場白,那就是——為什麼初戀總是以失敗收場呢?」
又等瞭一陣子後,艾菈在詫異地說:「還是不回話?雷蒙你該不會是因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羞愧地說不出話來瞭吧?好啦好啦,碰觸到你心底深處最敏感、脆弱的部分是餘不對,餘不會再對你提問瞭,你就好好的聽餘把事情娓娓道來吧。」
「其實啊,撇除兩人原本就互有好感的情況,初戀要能開花結果著實是不容易的。畢竟在沒有任何概念、不知訣竅的狀況下,要把一件事做到好本來就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人來說,光是能待在喜歡的人身邊、光是可以跟他說上話——哪怕隻是打個招呼也好——就已經足夠讓人開心一天一夜瞭不是嗎?你說,這樣的心態是不是很容易就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安於現狀,並因為害怕會失去此時盡管微小、但確實存在的幸福而不敢更進一步?」
一邊用手把玩著剛剛被替換下來的士兵棋子,艾菈一邊繼續說:「但就因為抱持著著這樣毫不積極、缺乏企圖心的態度,自然便使事情久久都沒有任何的進展,甚至就導致瞭以失敗收場的悲慘結果??是是是,餘知道雷蒙你此時一定還沒有進入狀況,無法明瞭餘說這些是要做什麼吧!但別著急,餘這就來說明剛剛的那些論述跟餘最近的努力有什麼關聯瞭。」
「還記得餘之前說要對姊姊大人周遭的人開些玩笑的事嗎?你難道不覺得餘剛剛在描繪的,就是姊姊大人新收的那個弟子的故事嗎?沒錯,那個叫李佳芊的孩子的確很愛那個明明隻是個制品,卻無恥的賴在姊姊大人身邊的吉川凌,但除瞭就因為實在太過在乎、太害怕會失去她的親梅竹馬而不敢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外,也因為她對於如何追求異性的方法隻具備瞭隻能說是理想、而非現實的知識,所以自然就隻有在旁捶胸頓足的份。」
「呵呵,終於進入到餘的思考領域瞭嗎?雷蒙你總該明白餘做瞭些什麼瞭吧?是啊,在那個孩子想要放棄這段感情的時候,就是餘讓她遇到瞭她身邊最擅長哄女孩子開心的人。而那位喚做林明峰的少年也果真沒讓餘失望!除瞭讓李佳芊再一次的正視瞭自己的心情外,他也給瞭她努力的方向——這便使餘的計劃可以說是真正的跨出瞭第一步。」
「接著,因為餘可沒那麼多的時間慢慢來,所以就下瞭帖猛藥,讓李佳芊和那位跟她有著類似遭遇、但卻幾乎選擇瞭放棄的少女相遇。在餘的構想裡,這不但能讓李佳芊有所警惕,而且還能逼她得去認真思考突破他人心房的方法,並有機會予以實踐。而這除瞭能透過累積實戰經驗來使人快速成長外,餘認為她們兩人此時所培養出來的感情在往後更是有著極高的戰略價值呢!」
「好,那麼在李佳芊已經可以說是成功的攻略瞭許庭葦的現在,她是不是已經具備瞭足夠的實力,而可以與她的情敵一較高下瞭呢?」因為不再期待會有人回答,艾菈立刻就笑著說:「依餘之見,結果大概還是不行的吧。畢竟那位叫林亭雲的少女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可真的說是讓吉川凌對自己死心塌地呢!不管發生什麼事,大概都很難讓她們的感情有所動搖,隻不過——」
「這也隻限於『一般情形』呢~」艾菈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邪惡。「若餘不要隻在背後默默施力,而是直接使用魔法來改變現實,那麼這事態能有不產生變化的可能嗎?沒錯!就跟雷蒙你想得一樣,餘早已經完成瞭準備工作,接著就要來發動『偽·電話微波爐』瞭!被餘賜予『偽·探知之眼』的勇者啊!你能否把握住這個機會去拯救因為『偽·時間跳躍』而墜落到『偽·絕望鄉』的公主呢?還請你務必要奮力一搏、死命的在自己矛盾的心情中掙紮,好讓餘能在姊姊來興師問罪前看到些有趣的事情啊!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放聲大笑瞭好一陣子後,艾菈才因為喘不過氣而停瞭下來。很巧的,唱盤機的音樂播送也在此時進到瞭尾聲,整個房間就這樣陷入一片有點尷尬的沉默之中。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艾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眉頭也慢慢地皺瞭起來。
「雷?雷蒙!」艾菈的情緒終於爆發。「你這混蛋是在搞什麼鬼?是聾瞭嗎?是啞瞭嗎?還是在鬧脾氣?反正你就是怎樣都堅持不說話就是瞭?你總不會是覺得餘這個玩笑實在開得太過分、認為餘不該這樣攪亂那些人的生活?」
也許是在等待她的執事提出抗辯,艾菈緊緊的抿起嘴唇而不再說話瞭好一陣子。但由於仍舊無人作出答覆,艾菈的身子開始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餘受夠瞭!餘受夠瞭!餘實在受夠瞭啊啊啊啊啊啊!」艾菈用力地拍瞭桌子,那上面的西洋棋便因此而全部被震到瞭地板上。盡管上一刻還是生氣到不行,但在以此發泄瞭情緒後,艾菈臉上的神色卻漸漸哀戚瞭起來。她說:「餘還?還以為看著餘長大的你一定可以理解餘的!難道你其?其實一直都不認同餘,而隻是因為彼此間的從屬關系而服從餘的指示嗎?難道你其實根本就很討厭餘、覺得餘很煩嗎?莫非餘其實一直都活在一個不被任何人理解、不被任何人認同的世界嗎?」
就這樣,艾菈先是低聲啜泣,然後變成瞭嚎啕大哭,而且一哭就進入一發不可收拾的事態,就算過瞭數十分鐘後,也絲毫沒有要停歇的跡象。
在手帕已經被淚水、鼻涕給完全浸濕後,仍止不住淚水的艾菈終於起身要去拿衛生紙,好繼續感嘆自己悲慘的遭遇。但在跨出第一步時,她才想起瞭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啊??不對,餘不?不是早在兩個禮拜前就派?派雷蒙去支開姊姊大人瞭嗎?所以他?他並不是不理餘瞭,而是根本就不在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