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曲-第30章 孤峰情仇- 完结

作品:斷情曲|作者:桃园奈奈生|分类:武侠小说|更新:2023-12-16 20:41:09|字数:10849

  這六人,正是江少楓、賊王老貓、南宮世傢傢主南宮恪、少主南宮南宮詩泉和東道主慕容傢主慕容豹和其長子慕容驚羽。

  六人都是面色凝重,慕容豹首先發言:「貓爺,南宮世侄,還有這位江公子,小女這番能夠平安脫困多虧三位全力營救,慕容豹在此謝過。南宮世侄不用說,貓爺雖是綠林英雄,也是響當當一言九鼎的好漢,江公子身份特殊能,經歷坎坷,在我等面前現出真身也令人欽佩。所以我信得及幾位。今番我等在此所議,事關中原武林命脈,非同小可,且不論江天鶴所為是否屬實,便是魔教觸角再入中原已經讓人心驚。所以我等需拋開往日成見,通力協作,以抗強敵。」

  「南宮兄,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不要過多責難世侄,一切看孩子們的緣分吧。貓爺,我說話直,你是黑我是白,但此時此刻,你我目標一致,從此再無黑白之分,隻和魔教妖人勢不兩立。不知貓爺可認同此話?」

  這次會議乃是三股勢力通氣之後,由慕容豹提出約見的,本來賊王老貓自持身份不願參與,可有季莫寒在他身邊,隻說瞭一句您若肯幫便幫江少楓一把就幫一把吧,賊王老貓就趕瞭過來。

  貓爺道:「你放心,我肯到此,便有此意。」

  南宮恪也道:「此番犬子胡為,等事情過瞭,我定會重重責罰於他。小弟還要多謝慕容兄不同他一般見識。」

  賊王老貓聽瞭這話不樂意瞭,沉下臉道:「南宮老哥,難道你兒子看上我老貓的閨女就得挨你一頓揍瞭?」

  南宮恪不理會這位他根本不願認的親傢,瞪瞭南宮詩泉一眼,道:「越來越不長進。」

  南宮詩泉哪敢接口,低下頭不敢言語。

  眼見著一次重要會議就要變成兩個親傢翁爭鬥的局面,慕容豹趕忙出來調解:「二位,個人恩怨能否先放一放,正事要緊。」

  南宮恪和貓爺終於不在鬥口。

  密會持續瞭近三個時辰,幾條決議下來。

  魔教勢力很可能滲透入中原武林各個門派,那些隱藏身份進入碧水莊園淫樂的很可能就是附近門派中人。由貓爺眼線詳加探查各個門派有異動之人,尤其是各派掌門極其重要門下。貓爺另需觀察黑道中人是否與江天鶴過往甚從。

  慕容、南宮世傢聯系相熟白道門派,力爭減少參加武林大會門派數量。貓爺則暗做手腳,攪亂大會。

  三方勢力暗中收集證據,隨時準備揭穿各個門派叛徒內幕。另各調精兵強將,組成一隻勁旅,由慕容驚羽及貓爺麾下吳飛揚領銜,以做奇兵。

  南宮詩泉善經營交際,一旦發現敵方勢力生意往來,立刻指揮打擊,斷其財路。必要之時,貓爺部下賊眾或偷或槍,將其摧毀。魔教在中原勢力再大,總要靠財力支持,斷其財路,等同打蛇七寸。第一個目標,便是浮出水面的泰山派。

  至於江少楓,另有重任。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三股勢力奇兵埋伏之處就在京州這個繁華大城,這裡扼守交通要道,又是南宮世傢產業集中之地,財物調動便捷。鬧市之中憑空多些陌生面孔反而不宜察覺。

  藏兵之處分作三處,一處便是江少楓的莊園,這裡原來是個富人的花園,占地本就不小。南宮慕容兩傢派工匠擴建,藏下五百精兵。參與訓練者,除瞭三股勢力的高手外,辛玲親自出馬,選出一百名健將教習孤寒峰劍陣。孤寒峰劍陣雖然專為女子打造,主要是因女子力弱,特以靈巧招式彌補,若是男子練習,彌補力量缺憾後,威力更甚。

  另一處則是南宮世傢一處產業,比江少楓的莊園還要大,這裡專訓弓弩箭手。武林紛爭少用弓箭,一則是因爭鬥起來單人獨箭還不如刀劍便捷,再則大規模爭鬥,弓箭消耗太大,尋常門派花費不起。但四大世傢傢大業大,這點消耗不在話下,為防有人突襲大本營,都訓有箭隊,專做防守之用。這一處,又有五百弓弩手藏下。

  再一處卻隱藏在鬧市之中,昔日季莫寒第一次遭劫,千手佛堂當傢的可遭瞭殃瞭,他雖是個賊頭,但並非貓爺門下。老貓心狠手辣,索性借口黑道紛爭將剿滅,整個千手佛堂全換瞭貓爺的心腹。這裡專做情報匯集之所,又有兩百精悍高手在此隱居。

  一番周密佈置之後,整個江湖亂瞭起來。

  老貓做事,從來是不擇手段的,很多行徑直讓南宮、慕容二位老爺子看得直皺眉頭,可是危機當前,也不得不妥協瞭。賊王老貓整治人的手段可多瞭,控制的說是賊,實際上小偷扒手、地痞無賴、蜂麻燕雀形形色色都歸其所統。

  武當派突然失火,百年大殿幾乎毀於一旦。

  少林的和尚被人請去做法事,莫名就被本傢女眷指責偷看她登廁。一時百口莫辯,明明是人傢領著去的。

  點倉派掌門的老爺子買個長生不老藥,被人騙瞭畢生積蓄,氣得重病臥床。

  騰龍鏢局的少東傢,以為接瞭當朝首輔的鏢,把他傢房契都抵押給當鋪換銀子,交給首輔官傢作為保金。

  那些小門小派更慘,今天失瞭銀子,明天餐食裡被下瞭瀉藥。更可怕的是,孩子小妾等等傢人莫名其妙就不見幾天,雖然事後就被人找到,但總免不瞭擔驚受怕一番。

  好嫖的嫖個爛貨,就被老鴇子賴上,非說破瞭她女兒的身,讓拿幾千兩銀子瞭事。好賭的每每入甕,被人做個局輸的傾傢蕩產。

  各位掌門、當傢的還別出門,出門肯定被偷,雖說不一定偷到手,可是面對一群要麼老的掉牙,要麼稚氣未脫的老幼扒手,打也不是,放也不是。

  最可恨要是騎馬坐車,那就必然要有人被他一不小心「傷」瞭,碰上個哭天抹淚的死老太婆,隻好打發幾兩銀子瞭事。

  丐幫的叫花子更慘,不斷遭到各地地痞潑皮挑釁,大打出手後,絕不私瞭,一定鬧到官傢。官老爺偏偏偏向地痞,地痞潑皮挨十板子,叫花子就要挨四十大板,地痞潑皮枷號十日,叫花子就要關上三月。當然南宮、慕容兩大世傢也在這裡幫瞭大忙,四大世傢不但在江湖上吃得開,官面上也早都打通。黑的白的一同下手,叫丐幫如何應付得瞭。

  一時間整個江湖烏煙瘴氣,鬧得人心惶惶。有心人自然不會認為這都是巧合,矛頭指向瞭黑道領袖賊王老貓,可偏巧這時候貓爺不見瞭。主事兒的梁停出來說瞭,第一,搗亂的都是一般潑皮地痞,不受貓爺管轄,和貓爺無關。至於傢人丟失被下瀉藥,堂堂一派,連這個都放不瞭,幹脆散瞭門派回傢種地去;第二,你好嫖好賭被人騙,是你自找的,說出來還不怕丟臉麼?

  梁停話裡是這意思,可說出來並不是這味道,一臉謙和,見人陪笑。有人找上門來,好茶好飯伺候著,但就一點,死不認賬!讓一幹江湖人有火也沒地方發。

  所謂黑道白道,並非勢成水火,關鍵就看如何經營生意。江湖人也得吃飯,白道吃飯靠得正經買賣。如同四大世傢,酒樓當鋪綢緞莊等等等等,或者再像少林武當都有廟產。其他靠著開館授徒,替人保傢護院等等不一。也有一群獨行俠客,靠著江湖上朋友周濟度日,或是排解紛爭,總要有個謝禮,這種人就要看面子大小瞭,比如江天鶴,明面上就靠這個度日,他面子大自然所獲不少。最窮的,那就慘瞭,甚至有一門上下扛著鋤頭種地的。

  黑道就簡單多瞭,巧取豪奪,打傢劫舍,做的事沒本錢的買賣。如果不招惹白道,一般相安無事。都在江湖上混飯吃,說不定那天白道也得走瞭黑路,大傢多少要給個面子。

  所以梁停極力否認下,江湖各門各派也沒辦法,貓爺治下本就松散,各色下九流跑江湖的隻交份子錢,還真算不上貓爺門人。

  各傢後院失火,誰有心參加武林大會,最後隻好往後推瞭半年。

  梁停說貓爺不在,他還真就沒在,貓爺佈置下天羅地網之後,早就拉著季莫寒和江少楓趕往孤寒峰瞭。

  老貓對季莫寒真是沒得說,父女二人重逢,老貓對季莫寒是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王公貴族都少見的珠玉首飾在季莫寒面前堆成小山,中州莊院內,僅僅是季莫寒的收納衣物的房間就有兩大間。孤寒峰上下來的姐妹自然又沾瞭季莫寒的光。每人珠寶首飾,錦衣華服,賊王老貓各有相贈。

  老貓會做人,他知道誤會雖然說明,但女兒離他這許多年,不一定能接受他這個爹,一面對她寵溺,一面從她這些朝夕相處的姐妹下手,這群女子受瞭他的好,自然要幫他說話。季莫寒雖不貪圖虛榮,在姐妹們面前有瞭面子,也是心中歡喜。

  老貓此舉還有另一層深意,他早就看出季莫寒天真無邪,可她娘就不那麼好對付瞭,當年鬥法三年,足見其心思之巧,這一躲十幾年,老貓想要把季軒嬌迎回來,恐怕不那麼容易啊。隻有打動瞭女兒,才好對去孤寒峰尋找季軒嬌。

  好說歹說才說服季莫寒道出孤寒峰所在,老貓怕不保險,又請江少楓幫忙去勸季軒嬌,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從孤寒峰上帶人下來的男人,而江少楓這些日子也並無要事可做。

  三人不一日到瞭孤寒峰崖下,季莫寒道:「爹,我下山前,娘給瞭我信號煙花,等到瞭晚間,放出煙花就會放下軟梯瞭。」

  老貓想到不日便可見到思念多年的佳人,心中百感交集,他面沉似水,仰望高峰,徐徐道:「晚間你和江公子一同登頂吧,我爬上去。」

  季莫寒詫異,爹爹放著輕輕松松的軟梯不走,非要爬這倚天絕壁不是自討苦吃麼?

  江少楓卻瞭解老貓之心,道:「貓爺是為瞭表示真心。貓爺,孤寒峰我爬過一次,隨你一同爬吧。」

  老貓點頭謝過。

  到瞭晚間,老貓和江少楓看著軟梯放下,季莫寒登梯而上,這才放心去攀爬峭壁。這次老貓做足瞭準備,帶來的盡是飛賊攀爬趁手工具,饒是如此也用瞭兩日之久才爬上懸崖。

  當二人登上頂峰時,並未見到守崖的女子,矗立在懸崖邊的隻有兩人,正是季莫寒和老貓朝思暮想的季軒嬌。

  「嬌兒!」分別多年後,老貓還是把季軒嬌當作當年那個機靈難纏的小丫頭,雖然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

  季軒嬌並未曾回答她,她直愣愣地看著老貓,眼神復雜。

  季莫寒已經將那段往事講與季軒嬌。此時季軒嬌心中是迷茫的,多年之前一怒遠遁,在這孤峰之上躲瞭這許多年都是白躲,原來她誤會他瞭。他為瞭自己竟然肯也去做賊,做瞭他最恨最討厭的人,他全是為瞭他。可這時她還有臉隨他一同離開這裡嗎?

  不可以,她是這裡的大姐,她若離開瞭,這裡的姐妹怎麼辦,還有那個隻有大姐知曉的秘密,又如何處理?從眼下看,她並不能找出一個女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她又哀怨地看瞭一眼江少楓,都是這個男人,帶走瞭那麼多姐妹,現在他有帶來瞭天嘯,把一切都打亂瞭……可是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這輩子也無法得知原來天嘯哥沒有負她,若是如此,便是死去也能瞑目瞭。

  老貓緊走兩步,要到季軒嬌身前,季軒嬌卻退瞭兩步,驚顫到:「你別過來!」

  老貓立時止步,道:「嬌兒,我來找你瞭,隨我走吧,我們再也不分開瞭!寒兒都告訴你瞭嗎?那不是我叫人去的,是別人,我已經將他殺瞭。沒人能再攔著我們在一起。」

  季莫寒道:「娘,爹其實沒做過你說那些事,我都對你說瞭的……爹,娘都在這裡站瞭兩日瞭。以後我們一傢人在一起好嗎?」季莫寒一時看著娘,一時看著爹。

  季莫寒黯然道:「誤會又怎樣?不誤會又怎樣?規矩就是規矩,誰也不能破!」

  老貓急道:「嬌兒,你為何變得如此,當年不是這樣的,什麼狗屁規矩,你我還會在乎嗎?」

  江少楓忽然道:「季大姐,當日我上得峰來,還記得季大姐說過規矩,我可並不曾記得有提過分幾次帶人下峰的限制在內,現在我請季大姐隨我一同離開,不算壞瞭規矩吧?」

  「你……」季軒嬌沒想到江少楓有利用瞭那些漏洞,說得她啞口無言。

  老貓連連點頭:「對對對,既然不壞規矩,你還等什麼?隨我走吧!」

  季莫寒也勸道:「娘,爹真的很好的,他又不曾負你,這些年他都一直念著你的。」

  季軒嬌道:「寒兒,你不懂,我若走瞭,你叫那些姐妹們怎麼辦,誰又會去管她們?我不會那麼自私的,你隨著你爹去吧,我不會走的。」

  江少楓道:「季大姐,既然你放不下那些姐妹們,何不叫她們一起隨你離開此處,難道你願看著她們一個個孤老在此嗎?」

  季軒嬌怒道:「胡說,怎麼便是孤老在此瞭?還不都是被你們男人害得?」

  江少楓道:「季大姐此言差矣,各位姐妹隻是遇人不淑,才深受其害,若是遇到有情人,又怎會如此呢?別人不說,便是你母女二人,貓爺為季大姐苦守十數年,寒兒妹子也有南宮少主為其傾情。隨我下山的眾姐妹中,碧竹姑娘也有瞭歸宿,被人百般呵護。你又何苦再糾結什麼男人作惡呢?」

  季軒嬌目視季莫寒,道:「什麼南宮少主?寒兒你和他怎麼瞭?」

  季莫寒因怕母親數說,並未敢將與南宮詩泉相好之事告之,隻是說認瞭父親,就連遭劫都不曾提過。

  見瞞不住瞭,這才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聽得季軒嬌一陣後怕,臉上又現埋怨之色,怪江少楓未能照料好季莫寒。老貓察言觀色,看瞭出來,陪著笑道:「嬌兒,你也莫怪江公子,咱們當爹娘的都沒照料好寒兒,是咱們的過失。你我一起,以後再也不讓寒兒受苦瞭,好不好?我知道你們母女二人這些年受苦瞭,讓我補償你們好不好?你那些姐妹,我都照應的過來,你放心,好不好?」說著老貓眼圈又紅瞭。

  誤會解除後,季軒嬌也是後悔,當年若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又怎會分別這許多年?又見老貓心誠,把所有過錯攬到自己身上,更加心動,終於松瞭口。

  她垂下頭,徐徐道:「你們先隨我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或許……可以吧……」

  什麼叫或許可以?

  季軒嬌將三人安排好後就不見瞭,許久不見蹤影,季莫寒等得心急,出去尋找,可整個孤寒峰上的姐妹沒有一個人知道季軒嬌去瞭哪裡,於是隻能苦等。

  當季軒嬌再度出現時,面無表情,看著江少楓道:「你隨我來。」

  江少楓不明就裡,可還是跟瞭上去。路上,季軒嬌道:「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許對外人說。」

  這裡是孤寒峰一處空房,四壁空空,地上盡是灰塵,也不知多少時日沒有打掃過瞭。江少楓走進去,覺得有些怪異,低頭一看,滿是塵土的地面上並沒有一個腳印,那些灰塵是假的。

  這個房間肯定有古怪。

  沒有精巧的機關,隻是在角落中一個通往地下的暗門。

  季軒嬌指著幽暗的隧道道:「這是孤寒峰最後的秘密,裡面有個人要見你,去吧。」

  江少楓點點頭,他相信,季軒嬌沒理由害他。

  隧道很長,很靜,隔十幾步就有一盞昏暗的油燈照亮。

  江少楓沿著隧道走到瞭盡頭,那是一間囚室,囚室的門已經打開。江少楓看到一個男人,原來孤寒峰上還有男人。男人看不出年齡,已經形如枯槁,猶如一具幹屍。幹屍手腳上都有粗笨鐐銬,將他捆住。

  「你吃過七情丹瞭?」沙啞的聲音從幹屍濃密的花白胡須下傳出。

  江少楓不知道為何男人見面就問他這個問題。

  他點瞭點頭。

  「是什麼滋味?」幹屍又問道。

  「之前很可怕,之後打通瞭我身上的筋脈,通體舒泰。」江少楓實言相告。

  「嗬嗬嗬嗬」沙啞的聲音讓人分不出幹屍是在哭還是在笑。「她果然不會害我,可惜我誤解她瞭。嗬嗬嗬嗬。」幹屍似乎有些癲狂。

  江少楓道:「前輩什麼意思?我不太懂前輩說得話。」

  幹屍恢復瞭正常,「年輕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江少楓搖頭。

  幹屍仰天長嘆一聲,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仙樂教主!」

  仙樂教!不正是魔教自稱的教名麼?沒有任何人會自認成魔,魔教隻是中原武林對這個邪教的蔑稱,魔教真實的名字就叫仙樂教。

  江少楓對並不相信此人之言,如果這人是魔教教主,那現在又是誰在控制魔教?

  幹屍嗤笑一聲,「嘿嘿,你自然不信,這世上也不會有人相信老夫還在人世,因為老夫便是仙樂教創始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如癲似狂的笑聲,讓江少楓不得不認為此人已經癲癡。

  幹屍笑過之後道:「你一定不信,老夫今年已經……已經一百……一百一十?一百二十?一百二十幾歲瞭吧?老夫不記得瞭……記不得瞭。」

  江少楓對魔教歷史所知不多,但也知道魔教創立不過百多年,若這幹屍真有一百數歲,倒也可能。

  江少楓道:「前輩若是魔教教主,為何要見我呢?」他沒有客氣的說出仙樂教三個字,而是仍斥其為魔教,隻因他已經恨其入骨。

  幹屍不悅道:「你膽敢在我面前提魔教二字,你是不想活瞭麼?」

  江少楓道:「仙樂教魔教就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魔教荼毒世間,你若真是創始之人,被囚在此也是報應。」

  幹屍又是一聲長嘆,道:「唉,報應,確實是報應啊!也罷……七情丹幫你打通筋脈後,你到底能達到什麼境界?」

  幹屍再次提起七情丹,江少楓想到那日季軒嬌曾經告訴他,那已經是最後一枚七情丹,也不怕這怪人再能獲得,便道:「通體全如氣海丹田,可存真氣。」

  幹屍頹然後退數步,又是一聲哀嘆:「她真的還是為瞭我好……唉……真的是為瞭我好……」

  幹屍盡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怪話,讓江少楓越來越聽不懂。但他將這怪人當作瘋子,也不去問。

  幹屍唉聲嘆氣說又說瞭些怪話。江少楓不耐,道:「你若無事,我便走瞭。」

  幹屍道:「等等,你讓我把話說完。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者七情丹的來歷嗎?」

  江少楓道:「好,我聽你講。」

  幹屍說瞭一個很長的故事,那便是魔教和七情丹的來歷。

  許多年前,江湖中出現瞭一名武功高強的淫賊,到處偷香竊玉,江湖上人人都想殺他。可是這淫賊非常狡猾,每次都被他逃脫瞭。有一次他看上瞭藥王的女兒,便捉瞭去連奸數日,不想藥王之女竟在被他連番奸淫之後愛上瞭淫賊。盼著浪子回頭,願意與他白頭偕老。藥王不但醫術高明,同時也是不出世的武學高人,還有些武林人世為瞭報恩,贈與他的武功秘籍。淫賊垂涎藥王奇方秘典和武功秘籍,假意與藥王之女相好,更答允藥王之女,從此不再毀人貞操。

  藥王之女深信不疑,一心一意對他,可他仍舊忍不住到處去采花。紙裡終究包不住火,藥王之女還是發現瞭。淫賊一番花言巧語後,藥王之女原諒瞭他,淫賊借機說藥王之女不能滿足他,他才去偷香竊玉。藥王之女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便問如何才能滿足他,淫賊道,你去尋你父親的靈丹妙藥,把你弄得春情勃發,再找些藥材讓淫賊自己服瞭金槍不到,這樣琴瑟和諧方能快活。

  藥王之女信瞭就去偷來那些藥方,交給淫賊。淫賊果然安分瞭些時日,過些日子又說結仇太多,要藥王之女去盜武功秘籍,練瞭武功自保,才能安享太平。藥王之女又依瞭他。

  淫賊得瞭這些寶貝,和他本來就會的采補之術,變本加厲,更加猖狂。他露瞭本相,拋棄藥王之女,籠絡一群烏合之眾,自稱仙樂教,做盡喪盡天良之事。中原武林自然不能容他,大舉討伐,將這群惡棍趕到瞭西域。淫賊不甘心,苦練武功,又在西域聚集幫眾,隨時準備殺將回來。

  淫賊高估瞭自己,一次和中原武林的惡戰之後,淫賊被人重傷,他走投無路又厚著臉皮去求藥王之女為他療傷,藥王之女念及舊情,以怪異手法散去他全身武功,又以藥力打通他任督二脈。不但療好瞭傷,還助他神功大成。淫賊和藥王之女相處日久,也通些醫理,他記住瞭這種手法和用藥。傷愈後,淫賊再次翻臉,棄藥王之女不顧。幾年之後卷土重來,重創中原武林。

  這一次便是第一次魔教血洗中原武林。

  此時藥王已經離世,藥王之女便為被魔教打傷的中原武林人世療傷。她以為是自己造就瞭這個魔頭,深感愧疚。就在此時,淫賊又出現瞭她面前,要殺死那些重傷的武林人士,藥王之女以命相脅盡力維護,淫賊終於還算有一絲人性,答應放過瞭傷者一次。藥王之女和淫賊的關系暴露在世人眼中。

  中原武林人士沒有感激她救護之情,反而指責她是魔教一夥,藥王之女萬念俱灰,遠避荒野,就是這孤寒峰所在。前往孤寒峰之前,藥王之女曾遠赴西域見過淫賊一面,當面告知淫賊她避世所在,並告訴淫賊,他此生必遭報應,等報應來的一天,盡可去孤寒峰尋她,她保證會讓他活著,但是生不如死。

  又過瞭不久,淫賊的報應來瞭,一對武功高強的夫婦,一個用刀,一個用劍,僅僅兩個人橫掃魔教諸邪。淫賊重傷,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去尋藥王之女,藥王之女拿出一枚丹藥,說隻要淫賊服下這枚七情丹後就會痊愈,淫賊以為藥王之女對她用情甚深,不會害他,便服瞭下去,可不曾想這卻是一顆毒藥,淫賊服藥後痛苦難當,哀求藥王之女給他解藥,藥王之女把解藥給瞭他。用過解藥後,他昏迷瞭,醒來後已經被人囚禁,可惜已經功力盡失。

  藥王之女實現瞭她的承諾,要淫賊生不如死。

  藥王之女去世之前,見過淫賊一面,那時她已經燈枯油盡,是被她救過的一個苦命女子推到淫賊面前的,藥王之女對淫賊道:「我這一生從未負你,隻是你不信我。」

  淫賊厚顏無恥,還自認有理,道:「你若不負我,為何讓我服下毒藥?」

  藥王之女道:「待他日,若有有情有意的男人服下七情丹後,你自然會明白。」

  藥王之女對身旁苦命女子道:「此人為惡太多,千萬不能放他離去,若他不死,你等不得下山。在他死前,以後若是有男人來尋孤寒峰上的女子,必須要他服過七情丹才可。」

  說罷與世長辭,那一年藥王之女還不滿四十,她一生之情全用在這個無恥之徒身上,抑鬱成疾,縱然有妙手回春之術也難救自己一命。

  這便是七情丹的來歷。

  那淫賊就是眼前這個形如幹屍的老人,他利用藥王之女給他藥方和神功,創立瞭仙樂教,毒害世間百年。隻是他不知道,在他被囚禁在孤寒峰後,魔教不但沒有消亡,反而行事隱秘更加壯大,依舊是世間最大的禍害。

  藥王之女死後,身邊苦命女子接管孤寒峰,不住救助被男人所害女子,她在藥王之女遺命上又加瞭兩個帶走孤寒峰女子的條件,一是必須攀峰而上,二是自擇生死,從而以示誠心。可惜這名苦命女子讀書不多,條件雖有,卻漏洞重重,被人反復利用。

  藥王之女遺命中也有一條,淫賊不死,不得離開,這一條隻對歷任大姐相傳,旁人並不知曉。而也從來無人提及待出現服過七情丹的男子出現過後要告知淫賊的命令。是以季軒嬌在江少楓過瞭三關之後直接放他下山。

  季軒嬌從來不知道那囚徒的真實身份,因為藥王之女都不曾告訴身旁苦命女子這人是誰,淫賊自己也從未說過。最後一條遺命,是那囚徒不死,不得下山。可誰曾想,淫賊在見到藥王之女死在他面前之時,受其感召,已經悔過。藥王之女說不曾害他,他便一心想要求證,正是這個意念,讓他支持到瞭百餘歲於高齡。在囚禁淫賊這段期間,藥王之女已經用神奇醫術將其治愈,隻是讓其不能恢復武功。淫賊雖然武功被廢,可是修煉內功的功法口訣並未忘卻,在此處心無旁騖,潛心修煉,雖無大成,也能延年益壽。

  江少楓來請季軒嬌下山,季軒嬌心動瞭,她方才來尋這淫賊,已然動瞭殺機,殺死這個不知道在孤寒峰上活瞭多少時日的老鬼,她就自由瞭。

  在動手之前,季軒嬌對這淫賊講道,已經有人過瞭祖師奶奶留下的三關,千辛萬苦、生離死別、生不如死。並將每關詳情告知於他,當那幹屍淫賊聽說有人服下瞭七情丹後,神情異常。非要見這人一面,季軒嬌大感詫異,便問緣由,幹屍淫賊便將這番話告知瞭季軒嬌,他久未開口,幾乎失語,在向季軒嬌講述時,用瞭更長的世間。

  這一次向江少楓講述已經是第二次。

  江少楓嘆道:「似你這般人卻能長壽,真是蒼天無眼。」

  幹屍道:「並非蒼天無眼,她要我生不如死,我就得讓我神不如死,她要我等到有服過七情丹的人來,我就要親眼看看,你說,我這個樣子,是活著好?還是死瞭好?」

  江少楓也覺得這幹屍真是生不如死,道:「隻是可憐有人為你這無恥惡棍牽掛一生,你真不配。」

  幹屍痛苦的蹲下,雙手抱著頭,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無恥的惡棍,我對她不起。」這橫行一時的魔頭的確生瞭悔過之心。他道:「她死在我面前時,就知道她說得是真的,她從來不會負我。我活著就是為瞭看著你到這裡來,你來瞭,我就可以死瞭。我早該死瞭,她死那一天我就該死瞭。我隻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能經受那種痛苦,真的有,真的有……我要等你來,你終於來瞭,我可以死瞭……你也可以走瞭,我也可以死瞭……嗬嗬嗬嗬……」又是一陣不分哭笑的怪聲。

  幹屍不知被囚禁瞭多少年,神智早已不清,支撐他能活到百歲以上,就是因為藥王之女死前的話,讓他看一看那七情丹的真實功效。

  江少楓對這個魔頭沒有一絲憐憫,冷冷道:「你還不能死,我問你,你們魔教是否有能讓人短時期內功力倍增的方法?」

  幹屍道:「那就是打碎人的筋脈,再以藥物重建,任督二脈自通,不過過程非常痛苦。當日我受重傷,她便是這般助我恢復武功的。我傳給過我幾個親信。」

  江少楓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江天鶴便是這般重獲神功的,這麼說來他可能在血戰少林時就已經叛降魔教瞭。

  江少楓又問道:「你的采補之術也傳瞭下去?」

  幹屍點頭,「我的人都會,用采補之術與女子交歡,不但能到極樂境界,還對身體大有裨益。」

  「對女子傷害大麼?」

  幹屍有些氣餒道:「不但對女子有損傷,對男人一樣有害,練瞭采補之術,子嗣上頭就困難瞭。」

  「女人呢?女人會有影響麼?」江少楓聽瞭這話,心中大驚,他怕晴兒再難受孕。

  幹屍嘿嘿笑道:「你沒聽過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麼?女人隻是身子變弱,不被采補後修養幾天就可恢復,生不生娃沒有影響。」

  「這麼說你們魔教就靠教人采補控制人麼?」江少楓相信魔教控制中原武林人世必然有獨特方法。不然那些名門正派的掌門、弟子何須聽他們調遣。

  幹屍道:「用這法子玩女人肯定是爽,不過要是歸攏人心,還要有極樂酒才行。」

  「什麼是極樂酒?」

  幹屍有些得意,道:「這極樂酒是我獨創的,喝上一次便想喝第二次,越喝越會上癮。而且這酒一喝便能金槍不倒,夜禦十女也不成問題。」

  原來是這種毒酒,這恐怕也是江天鶴被魔教控制的手段之一瞭,「那酒可有解方?若是服瞭那酒怎麼辦?」

  幹屍搖頭道:「並無解方,不過心志堅定者,長時間不用那酒就可戒掉。萬一要是喝瞭,在藥效發揮之前,用內力逼出就可。」

  江少楓想知道的都已經差不多瞭,魔教經過這些年發展,再多的秘密想來這人也不可能知曉,道:「行瞭,我走瞭,你好自為之吧。」

  「等等……」本來蹲在地上的幹屍突然站瞭起來,緩步向江少楓走去。

  幹屍道:「你圓瞭我這心願,我自然不能虧你。你來這墻壁。」

  囚室陰暗,若不定睛細看,還真看不出這滿墻之上密密麻麻寫得都是字。

  「這是什麼?」江少楓眼望墻壁下意識地問道,可卻聽不到幹屍回應,回頭一看,隻見幹屍坐在床上,頭已經垂下,一探鼻息,人已經氣絕。

  這蓋世魔頭隻憑一股執念死撐到此,瞭去心願再無眷戀,終於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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