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覺得自己天生就是當老大的料。
打小他就是小孩子中的老大。
長大一點在學校他也是老大。
進瞭社會他還是老大。
這原因除瞭他有個混黑道的爹之外,還因為他天生就喜歡當老大。
當然,他從不認為他那個當老大的爹對他有多大的幫助,覺得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他一向認為,不管是作為一個人,還是作為一個混黑道的大哥,他比他的死鬼老爹成功多瞭。
至少現在他還活著,有一群人跟著他叫他老大,天天還有酒喝有女人玩,而他的死鬼老爹,變異後就被他一榔頭送去見鬼瞭。
愜意的吐瞭一口煙,費揚懶散的躺在沙發上,問他身前站著的男人道:「事情談的怎麼樣瞭?」
眼前的這個壯碩的男人叫李博,之前是個警察,按說他們兩種人天生就是對立一面,永遠不存在歸屬同一陣營,即使歸屬,也不可能是白道臣服於黑道。
可事實就是如此,原因就是費揚抓瞭他的老婆。
很可惜,到手的別人傢的老婆,又被別人拐跑瞭。
想起這事,費揚就生氣,鬱悶的吐瞭口吐沫,心裡罵道:「這騷娘們。」
李博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健碩,四肢孔武有力,在以前,是個優秀的刑警,不過現在,他是費揚的得力助手,也是費揚手下的第一幹將。
「這次出去尋找食物,我們各出五個人,我們這方由我帶隊,樓上由蓋風帶隊,搜到的食物每方一半。」
這已經是慣例瞭,費揚也沒覺得什麼不妥,他看瞭看天。
太陽剛剛升起,還有點冷,不過這次不同以往,要出去可能有點遠,他想瞭想,道:「今天早點走吧,免得回來的晚瞭。」
李博跟他點瞭點頭就走瞭。
人剛走一會,他以前的手下瘸子就來瞭。
瘸子對他絕對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他這條腿就是因為費揚折得,所以盡管瘸子長相猥瑣,也沒什麼能耐,大概除瞭禍害女人也就浪費糧食,不過費揚也願意養著他。
瘸子瞅瞭瞅四周,湊到費揚的耳邊道:「老大,李博剛才帶的人三個是他以前的同夥。我懷疑這傢夥可能有什麼貓膩。」
「嗯?」
費揚兩條眉毛擰到瞭一起。
不由得他不疑惑,李博同夥有三個都是警察,一直以來都不太服從他的管制。
好在也沒有反水的跡象。
瘸子看瞭看他的臉色,又道:「老大,這幾個小子一直都不是跟咱們一條心,你說會是不是跟樓上那娘們有什麼齷蹉?」
「再說,他老婆孩子都讓在樓上,這小子萬一反水瞭對咱們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費揚不置可否,道:「他跟那個娘們血海深仇,要說能跟那娘們一條心,不可能啊。」
瘸子想瞭想,也覺得不太可能,就不再說瞭,從兜裡在拿出一根煙給費揚點上,道:「老大,你說咱這地方還能有別的人瞭麼?我咋覺得咱這地方跟要完犢子一樣,這天死冷不說,都過瞭這麼長時間瞭,也見不到別的活人。」
其實不光他這麼想,現在這裡的人都這麼想,整個聚集點彌漫這一股子絕望的氣息,包括費揚自己在內,都覺得沒什麼希望,經歷瞭半年這樣的生活之後,費揚覺得這個世界基本完犢子瞭。
他也不是沒想過出去找條生路,可光是探索這周圍的幾棟樓,手下的弟兄就損失瞭三個,而且變成行屍之後又咬死瞭四個弟兄,這導致原本弱勢的樓上一下子就能跟他平起平坐瞭,他也失去瞭吞並樓上的能力。
這件事情之後兩方誰也不願意出去找別的生路,隻願意窩在這裡茍且求生。
「金子,別說那些瞭,現在咱也就能過一天算一天瞭,哪天死瞭一瞭百瞭,一會找幾個娘們陪咱哥倆喝點。」
費揚摸摸自己光亮的腦殼,他本來就不願意去做那些動腦子的事情,現在對這些事更加厭煩,盼不得的一醉方休永遠也懶得面對這些事情才好。
他從自己屋裡的櫃子裡拿出幾個豬蹄和雞爪帶著兩根香腸,扔給瘸子幾塊,開瞭一瓶啤酒,碰瞭一下,兩人對飲起來。
他倆人剛喝上,那邊就有人敲門。
「進來。」費揚很煩這時候有人打擾,是以很不耐的道。
來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中等身材,叫卓帥,是費揚的遠房表親,跟瞭他好幾年瞭。
見是他,費揚緩瞭緩臉色,問道:「啥事大清早的這麼著急?」
卓帥確實有點急事,因此也顧不得這時候打擾會惹得費揚不快,慌急道:「楊哥,我看見一個人往咱這邊跑瞭,後面追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他。」
「什麼?」
費揚酒瓶子「砰」的放在桌子上,忙問:「你在哪看見的?」
「就在咱們樓上,這回應該離咱們不遠瞭。」
費揚二話沒說,招呼一聲,道:「走,去看看。」
三人出瞭屋子,走過客廳,幾個女人見他行色匆匆,慌忙避開,有個女人躲閃不及,被著急的費揚一腳踹開,卻也不敢呼痛,隻輕聲「唔」瞭一聲。
來到陽臺,果然看見雪地中有個男人十分狼狽的向這邊跑來,身後追的他的東西也已經能夠看清瞭,是個十分高大的行屍,破舊的單衣滿是鮮紅,一雙眸子赤紅如血,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急於捕殺前者,戲弄的成分可能多些。
費揚看瞭一會,驚訝的道:「這個行屍似乎帶點腦子?」
旁邊兩人也看出瞭倪端,可自打災難以來,這行屍有瞭智力還是頭一份,三人驚訝之更多的是惶恐。
費揚是親身面對過行屍的,知道這東西隻要吃瞭人血人肉隻有體能變態,而且被咬之後極容易被感染,但是行屍卻沒有智力,隻知道盲目的啃食人體,這個僵屍可不一樣。
「老大,咱們救不救他?」瘸子疑惑的問道。
費揚想瞭想,道:「等會,看看樓上那娘們怎麼辦,他要下來救援,咱們就看戲,如果他們被那行屍傷瞭,咱們就去幫夢,到時候一起滅瞭那玩意。」
他笑瞭笑,繼續道:「萬一那娘們損失太大,咱們就能……」
他沒往下說,但是旁邊兩人都不是蠢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道:「大哥英明。」
「告訴兄弟們,把裝備都穿上,傢夥事都準備好瞭,聽我命令。」
張鶴此時已經十分接近那棟樓瞭,他已經看見瞭站在樓上有人的,此刻有些不安,不過很快聽瞭後面一聲吼叫,他急忙使出最後吃奶的勁拔腿就跑,到瞭樓前,大聲叫道:「救命,救命啊。」
「英姐…」
三樓,一個短發女子被身邊的女子說的似乎意動瞭,不過扔還遲疑,心道「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真他媽的」
回頭道:「六子,你跟樓下那老禿說說,咱們兩傢一起出手救人。」
身後一個年輕人應瞭一句匆匆離去。
原先求她的女人依在她懷裡,嬌聲道:「我就知道英姐心好……」
沒等她說話,一塊皮球大的東西「砰」的一聲打碎護欄,沖過玻璃,在倆人面前飛過,最後又一聲撞在強上,砸的粉碎,兩女定睛一眼,分明就是個凍上的人頭。
「啊……」
英姐強忍惡心,把她眼口捂住,向外看去,之間那高大的行屍似乎十分自得,撕開自己勉強遮住上身的單衣,露出一身灰敗卻十分健碩的皮膚,像似挑釁般的沖他嚎叫起來。
「吼……」
英姐大吃一驚,這行屍的體格不僅十分巨大,而且看剛才他的行為,似乎在挑釁。
行屍有瞭智力?
最主要的,這東西居然不怕冷?
以往她所見的行屍,最多也就零下十幾度能夠勉強活動,再低的溫度就會被凍僵乃至凍住變成一塊冰塊,今天見到這個行屍,不僅身材高大,力量恐怖,而且有瞭一定的智力,還不怕冷。
迎著破玻璃吹進來的呼呼冷風,英姐臉色凝重,轉身就回瞭屋子,大聲叫道:「所有人把衣服穿上,帶好裝備和刀,馬上!」
她邊走邊對身邊的女子道:「采兒,這次事情不容樂觀,你去屋子裡鎖好門,其他人快點行動起來,林素趕緊帶著你的孩子趕緊和采兒一起躲好,我下去和老禿子商量。」
在她看來,這個有智力,不怕冷的行屍已經嚴重瞭威脅到瞭他們的生存,這次如果放跑瞭他,說不定什麼時候,這東西就會潛入慢慢的蠶食瞭他們。
由不得她不重視。
她穿上一件緊身棉衣,扣上一頂頭盔,拿上一把砍刀,開門就走。
她敲瞭門,在門口和費揚把他的顧慮一說,費揚也不是沒腦子的,不然這群人他也當不瞭這麼長時間的老大。
他也沒猶豫,立即把所有人都叫上,兩方一回合,總共有三十個人左右,剩下的就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辦法帶出來的瞭。
這群人大部分的裝備就是砍刀鐵管,要麼就是棒球棍或者自己的木柄長槍,頭上帶瞭鐵質的尖刺,或者斧子之類,總之不一而足,遠程武器也就是一把土制的弓。
「這弓應該是鐵質的,我得小心。」
沈雲默默想到,看到對面出來瞭三十人左右,暗道顏玉冰果然調查準確,看這群人的裝備,他心下稍安,臉上卻暴怒起來,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塊石頭,扔瞭過去。
他力氣本來就大,這群人有聚集在一起,這個石頭立刻命中瞭一人,並把旁邊的人也擦傷。
「小六」
英姐悲號一聲,之間被沈雲砸中的那個男人整個胸腔都凹陷瞭下去,嘴裡不斷的吐出碎塊和雪沫,幾乎就在短短十幾秒之內就沒瞭呼吸。
「吼」
那行屍似乎十分欣喜,又嘶吼起來沖他們示威。
這時候,持弓的那個人發出瞭一支箭,正好命中到沈雲的肩胛上。
「操瞭,真特麼疼。」
當然,這是不能表現出來,不過沈雲看對面三十多人,適當瞭露出瞭一些畏懼,嘶吼瞭一聲,裝作十分憤怒卻又不敢上前的樣子。
見這行屍似乎猶豫瞭起來,英姐本就想要滅掉他,加上自己的人被他殺死,毫不猶豫的喊道:「大夥一起上,殺瞭他。」
他這一邊的人都動瞭起來,三兩一組,慢慢接近行屍。
費揚見著行屍已經殺瞭樓上一人,心中暗喜,不過這行屍已經對他們產生威脅,不得不消滅,費揚一邊叫自己的人也跟上,一邊給他們打眼色。
這時,拿弓的人再次射出箭矢,這次沈雲躲閃開來,卻是緊貼著脖子過去的,他後背一涼,這次是真的有點怕瞭。
他可不是什麼以一當百的名將大俠,就算跟著顏玉冰學瞭幾天,到底還是膽色不足,這種場面,說到底他心裡還是有點慌亂的。
不過好在計劃也就到這裡,他臉上露出瞭猶豫的神色,似乎有些畏懼這群人,在原地籌措瞭幾步之後,既然轉身跑瞭。
這個舉動,不光是費揚和英姐,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可以說是眼睛碎瞭一地。
這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欺軟怕硬,打不過就跑的行屍啊。
見他跑瞭,兩方人一時間茫然無措,不由得面面相覷。
楞瞭半天,眾人才反應過來,費揚對著英姐道:「怎麼辦?」
雖然死瞭一個親信,但是英姐強忍住想追過去的想法,剛想叫眾人回去,卻挺被他們就回來那人道:「求求您救救我們。」
沒等說完,一口氣坐在地上,顯然是累的已經軟瞭下去。
這可是不是演戲,張鶴是真的整整跑瞭好幾公裡的路,平常他也不運動,這回本來身體就有些虛,加上天冷有耗費瞭這麼大的體力,此刻的他臉色刷白,一副快要死去的樣子。
勉強被攙扶的進瞭屋子,張鶴恢復瞭一些體力,忙出聲道:「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吧,那個怪物回去瞭,我妹妹肯定會被他殺瞭。」
他想起以前妹妹的悲慘遭遇,這回也算的苦累齊加,汗淚俱下,一時間裝的跟真的一半。
「什麼?」
英姐問道:「你還有別的同伴?」
「嗯。」
張鶴點點頭,道:「我們總共還有十個人,在那邊的一棟別墅裡,前幾天這個怪物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先是殺瞭我們一個人,後來想入侵到我們那裡,我們那裡雖然人少瞭,但是防護較好,本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我們食物不夠瞭,我是我們那裡唯一一個男人,不得不出來找東西吃,本來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這怪物瞭,誰想今天我一出門,他就跟上我,我本來想回去,又怕連累瞭他們,隻好一個人跑,幸好你們救瞭我……」
聽他說還有同伴,而且全是女人,費揚的眼睛一亮,忙問道:「你們還有十個人?在什麼地方?」
英姐也十分關註這個問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離這裡不算近,不過也不算太遠,不過我跑的時候太著急瞭,應該有七八裡路的樣子吧。」
英姐仔細的盯著他的眼神,看他目光雖然有些散,卻也不似說謊,加上也沒細合計,更別說想到被算計這碴,也就信瞭。
費揚見他臉色發白,雙目隱有黑色,顯然這傢夥十來個女人搞得他虧的不知一點兩點啊。
他內心既羨慕又嫉妒這小子的艷福,不過眼下風水輪流轉,這下你的享福該大爺我瞭。
兩個頭領互相對視一樣,各自打起瞭自己的小算盤。
不過兩人有一點看法相同,就是他們對這十多人是肯定要救的,至於分歧所在,大多也就在得到瞭人員歸屬上。
費揚想瞭想,道:「這些人,我要六個。」
英姐的實力比他弱點,對他這個分配方式也隻能默認,不過她指著張鶴道:「那這個男人歸我。」
接著兩人根本不管張鶴,開始商議起各出多少人去營救是問題。
最終結果是雙方各出八個人,組成十六個人的隊伍前去營救。
張鶴在一邊聽兩人商量出人營救,計劃已經成瞭一半,心下暗喜,舉目環望瞭一圈,這群人再分出一多半,剩下的人也就好辦瞭。
這時雙方頭領都向他望來,費揚道:「哥們,我們決定去就你妹妹瞭,不過需要你帶路,你還記得回去的道麼?」
張鶴毫不猶豫的說能找到。
說完她又緊張的道:「大哥,小弟就求你一件事,別的你要啥都行,能不能讓我妹妹安安全全的回來,以後給您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他可謂演戲演瞭全套瞭。
雙方人員分配已定,加之費揚也不看好這小子,哼哼瞭兩聲也沒接這個碴。
這次出行基本不用什麼準備,兩方各出八個人,英姐一方是由一個叫白姐的中年婦女帶隊,費揚一方是跟他混瞭五六年的得力手下瘋猴。
有英姐一方的人給瞭張鶴幾塊餅幹和一瓶礦泉水,張鶴勉強吃瞭幾口就揣進懷裡,待他歇瞭一會,兩方人馬立刻就出發。
費揚和英姐各自目送他們遠去,兩人都是表情平靜,然而各自的心裡卻充滿的瞭各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