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見韓星明白自己的意識,頓時松瞭口氣,而徐子陵聽韓星自稱‘韓柏’亦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壞事。
沈北昌等人見韓星相格非凡,存瞭結識之意,開始攀談起來,不過韓星的態度卻相當冷淡,隻是禮貌性的回瞭幾句,根本沒有什麼興致。
事實上,在韓星看來一個竹花幫實在上不瞭什麼臺面,沈北昌不過是一個堂主而已,這身份落在韓星眼中不過是個無謂人而已。要是被沈北昌知道韓星這麼看他,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
寇仲亦知韓星眼界比較高,要不是韓星還算有禮貌,沒有把這種輕視表現出來,恐怕早鬧起來瞭。不過再這樣下去,會發生矛盾也是遲早的事,於是寇仲上前道:“沈爺,不如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談吧。”
沈北昌亦見韓星沒什麼談興,正感尷尬,一聽寇仲的話便順驢下坡,笑道:“不錯,是我失禮瞭。”
於是,三人便隨著風竹堂的人走到城中心的風竹堂府第,沈北昌等人還有事要做,隻說瞭聲讓三人隨便便出去瞭。
沈北昌走後,寇仲和徐子陵便把他們從竹花幫等人套得的情報,說與韓星。原來楊廣被殺,揚州陷落李子通手上,竹花幫本定在丹陽推選新幫主,豈知江淮軍又攻入丹陽,軍師邵令周乘機率眾占領江陰,勢力雖遠及不上李子通、沈法興等人,亦成瞭一股地方勢力。
近年各方勢力都在拉擺他們,其中尤以占據瞭江陰南面的無錫和西南方的晉陵的鐵騎會最是積極。
鐵騎會主任少名更拉攏瞭晴竹堂、雨竹堂、露竹堂三堂堂主,屢次阻撓瞭幫主的推選,意圖把群龍無首的竹花幫歸並於鐵騎會旗下。
今趟他們舉行竹林大會,就是軍師邵令周在沈北昌支持下商議對抗任少名和其它三堂叛徒的行動,並希望能在會上推選出新幫主。
沈北昌等在來此途中,曾多番遭到鐵騎會偷襲,折損瞭近百人,所以初見寇徐二人才會那麼緊張。
昔日兩人在揚州時,包括言老大在內,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叫寇仲和徐子陵,隻知他們叫小仲和小陵,當然更不知言寬是因他們的拖累被殺,還以為言寬是對抗昏君的烈士。隻有寇徐才心知肚明言老大和烈士全沾不上邊兒。
韓星聽到這樁趣事,也不禁失笑。
說起言寬被殺,寇仲想起瞭前事,嘆道:“以前我們可是連一根竹都沒資格繡上,現在以我們的身份武功,穿上這身幫服簡直就是掉份。”現在二人已換上竹花幫最低層幫徒隻繡有一根竹的幫服,至於韓星自然不屑穿瞭。
徐子陵亦嘆道:“是啊,我剛剛一直在觀察沈爺的步伐,發現他的輕功遠不如我們,恐怕我們的武功早已在他之上。這才三年都不到,我們就已經有瞭這麼大進步。”
韓星笑罵道:“你們兩個還真沒志氣呀,跟竹花幫的人比?以你們現在的武功,要比也找杜伏威那麼種人比吧。”
徐子陵尷尬一笑,道:“我們以前一直是竹花幫外圍成員,現在武功有成見到以前連比都不敢比的人,忍不住計較瞭一下。”隨即又道:“對瞭,為什麼沈爺明明不知道師傅的真實身份,卻對師傅的態度那麼恭敬,一路巴結著師傅。”
寇仲道:“沈爺好歹是個老江湖,雖然武功不行,眼力總會有的,看出師傅武功高強想要巴結。嘿,想不到我會有說沈爺武功不行的一天。”
韓星點頭道:“不錯,而且他也看出你們兩個身手不同尋常,所以才會一進來就送兩套幫服過來拉攏你們。隻不過他大概也想不到,你們的武功竟會在他之上,不然就不止一竹瞭。”頓瞭頓又提議道:“現在先到外面逛逛,順便找間館子吃點東西吧。”
兩人也都待悶瞭,自然同意瞭。
三人溜到街上,寇仲笑道:“這邵武周果然是個人才,看他把江陰管治得多麼井井有條,外面怎麼混亂似都不關這裡的事。”
韓星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情景,同意道:“南方一向富足,加上江陰乃長江口連海的交通要塞,隻要不破壞生產力,人民就可安居樂業。”
徐子陵知道寇仲正在打竹花幫的主意,皺眉道:“仲少好象忘瞭我們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哩?”
寇仲賠笑道:“若我胡亂砌詞,定會又被你怪我不夠老實,說倒底我們都算竹花幫的人,現在竹花幫面臨被兼並之厄,我們好應出點力相助吧!”
徐子陵哂道:“你不過想代鐵騎會去兼並竹花幫罷瞭!”
寇仲道:“這怎算得是同一回事,任少名乃黑道的大壞蛋,而我寇仲則是處處為人著想的好人。竹花幫落到我手上,隻會是他們的福氣。一世人兩兄弟,你究竟肯不肯幫我?”
韓星聽瞭他們的對話,失笑道:“小仲現在越來越有政治傢的樣子瞭,說什麼都會揀好的一面來說。”
寇仲一陣尷尬。
這時見到五、六名正大聲交談的竹花幫徒迎面走來,寇徐二人忙打出問候的手語。
那幾人見他們襟上繡的是風竹,冷哼連聲,毫不理會的去瞭。
寇徐兩人為之愕然,這才曉得他們並不屬風竹堂的,且清楚四堂間鬥爭之烈。
忽然有人叫道:“仲少!陵少!”
寇徐二人嚇瞭一跳,循聲瞧去,隻見有人正向著他們招手。
三人走瞭過去,一名年紀比寇仲大上一點,黝黑紮實,看來頗有兩下子武功的年青壯漢抓著寇徐二人的肩膊道:“原來真是你們,初時我都不敢肯定。嘿!看來你們拜瞭名師後日子過得不錯呢!”
這人名叫桂錫良,和寇仲、徐子陵是同輩分的混混,少時曾一起和另一幫混混火並過好幾趟,不過都是以敗北收場。但他們幾個人的關系頗不錯。而且他也曾參加過韓星那個試煉,隻不過沒有堅持到最後,也就無緣成為韓星的弟子。
寇仲見他穿上竹花幫的服飾,襟頭還繡瞭三塊竹葉,訝道:“你何時升瞭作香主?豈非爬瞭很多人的頭。”
桂錫良答道:“全賴幫主看得起,收瞭作我徒弟。”這時桂錫良亦看到韓星,驚道:“你不是當時那個高人?”
當初,桂錫良參加韓星的試煉時,也堅持瞭很久,因此韓星也對他有幾分印象,失笑道:“高人不敢當,你叫一聲先生就好。”
桂錫良見到韓星那種不怒自威的神態,不由心生敬意,恭敬的喚瞭一聲:“先生。”
頓瞭頓又遲疑道:“先生,小的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韓星一愣道:“問吧。”
桂錫良道:“先生當年的考核標準是什麼?為什麼收仲少和陵少,卻不肯收我?”
當初寇仲和徐子陵被韓星收入門墻後,很快就能輕松地收拾經常欺壓他們的言寬,讓桂錫良著實羨慕瞭好久。後來他另有奇遇,被竹花幫幫主殷開山收為弟子,這份羨慕便放下瞭。‘韓星為什麼收寇仲和徐子陵卻不收他’的疑惑,也藏埋心底,直到今天再次見到韓星後,忍不住又問瞭出來。
當初,桂錫良還是混混的時候,眼光有限,隻知韓星身懷絕技,卻不明韓星的實力到底如何,反正在他心裡殷開山肯定比韓星厲害。之後,被殷開山收為弟子更暗暗覺得韓星沒眼光,想著將來有一天在韓星面前展露身手,讓韓星覺得沒收他為弟子是錯誤的。
隻是,今日再見,桂錫良已經習得不錯的武功(跟混混時期相比),眼力也比以前好多瞭。一見韓星便被他氣勢所懾,態度不自覺的變得恭敬起來,也發覺韓星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實遠勝於幫主殷開山。於是,在韓星面前展露身手的打算放下瞭,不過‘為什麼不收他為徒’的問題又升起,忍不住問瞭出來。
韓星聽他問起,不由奇道:“都兩年多的事瞭,你到現在都還惦記著?”
桂錫良坦言道:“不瞞先生,這個疑問一直都藏在在下心中,尤其是被幫主收入門墻後,便更是如此,望先生給在下解惑。”
韓星聽瞭他的話後,也明白他心中必有怨懟,不過,換作韓星自己有這樣的經歷,恐怕也會這樣的想法。
他的態度倒算坦蕩,答他一下倒也無妨。韓星這般想著,淡然道:“事到如今,說給你聽也沒什麼關系。我當初考驗你們的其實是意志,隻要能跑暈自己的,就符合我的標準瞭。”
之後韓星將當年解析給寇徐二人的話,又說瞭一次給桂錫良聽。
桂錫良聽後,覺得對方句句在理,不由嘆服道:“先生高見,在下拜服。從此不敢對先生再有怨懟。”
韓星聽後,對寇徐二人傳音道:“你們這朋友心性不錯,值得一交。”
寇徐二人起初害怕韓星會生桂錫良的氣,一聽韓星的傳音,不覺松瞭口氣,同時亦感韓星的氣度不凡。
寇仲安慰道:“錫良,你就別妒忌瞭,你不也拜幫主為師嗎?雖說他現在死瞭,但想來你也學瞭不少功夫吧,還當瞭個香主。對瞭,我們一直不知,幫主到底是怎樣死的?”
桂錫良見韓星在此,倒不敢擺香主架子,答道:“幾個月前幫主因不肯將天仙樓的玉玲交給那昏君楊廣,還把她送走,被楊廣那個昏君活活打死瞭。”
韓星眉頭一皺,暗道:“原來那個玉玲曾是殷開山的女人麼?這麼說她已經不是原裝瞭?”
想到這裡,韓星好生失望瞭一陣,畢竟是男人始終還是比較喜歡原裝貨的。當然,韓星泡她的心並沒有因此改變,反正殷開山已經死瞭,如此美人還有大好青春便丟著不管,那可是絕對的資源浪費。
寇仲則豎起拇指贊道:“好漢子!”
桂錫良苦笑道:“死瞭的好漢有他娘的屁用。還弄得我們到現在都還是一盤散沙,隻希望今次竹林大會能選出新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