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絲和泥笑聲。明轉身,卻看不到她們的臉;稍往下看,才發現,原來她們已采取低姿勢,正全力沖過來。
盡管十分渴望,絲和泥的表情卻不會很貪婪。她們的笑聲、眉頭舒展開來的模樣,跟小孩沒兩樣,明想,自己身為人類,不知道在過瞭幾歲之後就不曾露出如此可愛、不帶世俗臭味的笑容。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明真的覺得,如此美麗的生物,與陽光和花海等美好事物相當的配。明有預感,以後,她一定會和她們在戶外做的,不是在肉室裡開扇大窗,而是在肉室外。
明後退一步,仰躺下來,和她想的一樣,絲和泥同時伸出觸手,撐住她的背和腰。看到她們撲過來,明以為胸部會受到猛烈沖擊。她咬著牙,緊閉雙眼,及時停下雙腳,穩住頭和口。她們相當迅速、準確,又不會太粗魯的,一口含住她的乳頭。
「嗚──」明叫出聲。
絲負責左乳房,泥負責右乳房。
泥在嘴巴對上的瞬間,就吸瞭好大一口。幾乎有指頭般粗的大量乳汁,毫無阻礙的進到她的嘴裡。
絲吸得比較小力,卻把整張臉都壓到乳房上。她用鼻頭和下巴,刺激明的乳腺。用這種方式擠出的乳汁量,不輸給泥的猛力吸吮。
明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她的乳頭不存在似的。簡直像直接從奶瓶裡倒出來般,怎麼可能?明想,但不好叫泥或絲張嘴給她觀察。
明不曉得,到底是觸手生物太厲害,還是她自己太誇張。第一次的哺乳經驗,居然這麼非一般,明有點心痛,但在同時,她內心深處,卻又有種賺到什麼的感覺。
明的兩邊乳房,一半覺得有些痛,一半又覺得好放松。
絲和泥大口吞咽的聲音,明聽得很清楚。比起不夠乾脆,像是刻意要讓她難為情似的細細品嘗,明還比較喜歡這種牛飲似的喝法。
明低頭,看瞭下絲和泥。她的一對乳房,埋住她們不隻半張臉,讓她得調整角度,才能看到她們的眼睛。
絲和泥喝到中段,至少去掉兩大奶瓶的量,卻隻有總量的一半而已。
泥兩手捧著明的左乳房,用這種方式擠出剩餘的乳汁。明叫出聲,雙腿發軟。
絲也開始用手捏,乳汁噴到她的嘴裡。她還故意讓嘴巴離乳頭有點距離,造出好像很容易噴到外面的感覺,而這過程中,她沒有一次失誤。
有幾次,她們的臉頰股到極限,嘴角也泛出一點乳汁,但到最後,她們是一滴也沒浪費。
不要多久,明胸部的股脹感完全消失,乳汁一滴也不剩瞭。而絲和泥還不放棄,用大大小小的連續吸吮和按壓,讓明連叫瞭好幾聲。她們這麼做,可能隻是因為好玩而已。
兩聲「啵」,絲泥幾乎同時張口。泥比絲快瞭點。她們的舌尖,都牽瞭一條細長、混著乳汁的唾液絲線。她們舔瞭舔彼此的嘴角。泥打瞭個嗝,高興得流下淚來。有這麼好嗎?明想,她自己喝,也沒有她的十分之一快感。
可以確定,她們這下對露的評價會提高。
雖然有點膚淺,但明內心深處,其實挺擔心胸部形狀的問題。現在好像就變得有點塌。
但,明想,這也是一種愛的印紀。她感到很滿足。
泥張開傳送門,帶明到門口。終於,她回到傢。
還是得親自開門才行,明想,要是她突然出現在房間裡,會讓傢人覺得很奇怪。沒猜錯的話,爸媽應該在客廳裡。所以,他們不可能錯過女兒回傢。爬窗進到房間裡也不是明想要的形象。
明站在門前,提醒自己,要挺起胸膛。乳汁已經被吸得乾乾凈凈,不用擔心胸前會不會濕一大塊的問題。而胸部形狀的問題,有胸罩撐著,一樣不用擔心。
為瞭徹底安心,明又擠壓瞭幾下。乳頭末端跑出一點透明液體,但沒有奶香味。
明也提醒自己,表情別太僵硬。她深呼吸三次,在咳嗽兩聲。感覺就是很不自然,過去她進門前哪這麼多小動作。
明數瞭數,今天和絲做瞭兩次,和泥也算做瞭一次,還和另外三隻觸手生物接觸。這種荒唐──或者該說是奇幻──的經歷越多,她面對傢人的壓力就越大。
又過瞭快十秒,明屏住呼吸,開門。
爸剛好到門口,好像隻是要稍微整理一下鞋櫃。
明有些緊張。在她開口前,爸先語氣平靜的說:「考試盡力就好。」
坐在沙發上的媽也說:「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爸媽早看出她的神情有異,卻以為是考試的緣故。不愧是爸媽,普通人代表。這種程度的誤解是最理想的,明很感動,也覺得十分罪惡。她需要一些甜食,才能把這感覺給壓下來。
明從冰箱裡拿瞭一罐汽水,回到房間裡。
絲和泥在她的房間墻上,開瞭一個小型漩渦。黑白線條的漩渦,在外面看,遠比身在其中要來得輕松。絲和泥從裡面探出頭。
過去,明還曾經對自己的房間佈置很不滿意,覺得有點乏味。如今變得像是一幅超現實畫,她又有點不習慣。
絲和泥等明的下個指示。明還沒跟她們說再見。
明決定先跟她們說說有關喂養的事:「給我一個禮拜,讓我恢復體力,做好心裡準備。此外,我也要顧及一下課業。」
面對這問題,絲和泥看來都有些不安。絲問:「真的好嗎?」
「會有點辛苦,我當然知道。」明說完,勾住她們的脖子。動作有點粗魯,她故意嚇她們的。在碰到她們的瞬間,她會把力道減弱,和她們撲向她胸部時一樣。
明把絲和泥抱在懷裡,說:「別小看我。」
她也不是第一次那麼說瞭。她對那方面的挑戰總是特別有鬥志,明想,反正別讓其他人知道就好瞭。
泥把嘴唇貼在明的左乳房上。她一邊聽著明的心跳,一邊說:
「我這樣要求可能有點任性,但,你能在我們離開前,給我們一個吻嗎?」
明閉上眼睛,右手摀著鼻子,左手按住胸口。絲和泥還在她懷中。
明輕輕放開她們,她在後退的同時,轉瞭兩圈半。最後她跌坐到床上。
絲和泥被她這一連串動作給嚇瞭一跳。她們瞪大雙眼,不過也隻有幾秒疑惑。她們曉得,這樣的要求沒問題。明的反應,顯示這提議太符合她的胃口。
就算已經有過接吻之上親密接觸,她們還是會為此感到欣喜。絲和泥總能掌握明的喜好,並在適當的時機說出,給她命中紅心的感覺。
明起身,整整衣服,走向絲和泥。
絲和泥都閉上眼睛,稍微把下巴抬高。誘人、奢侈、花心,這些形容詞在明的腦海中放大。再次意識到自己是那麼的幸福,讓明頭昏腦脹。
先親誰呢?明想,一定是絲,雖然是泥提議的。這不會對不起泥。泥一定能瞭解。
而那是普通情況。一個一個親,明突然覺得這麼做有點──幼稚。這樣想好像有點問題,她曉得,但她不想檢討。總之,她想來點不一樣。
明伸出雙手,右手貼著絲的左臉,左手貼著泥的右臉,稍微一托,把兩人的臉並在一起。
明同時親吻兩個人的嘴,絲是右半邊的嘴唇,泥是左半邊的嘴唇。
一次親吻兩個人,許久以前,明曾在影音分享網站上看過。那是一部動畫電影的預告片。
這種親法,應該和她們想像中的不一樣,但她們依舊熱情回應。三人的嘴角處有很大的空隙,但三個人都伸出舌頭,彼此間的嘴唇也靈活吸與含,照樣發出、「嚕」、啾「等濕濕軟軟的聲音。
過瞭約半分鐘之後,明輕輕的把嘴唇移開,絲和泥的表情看來很滿足。明很驚訝,原以為至少會有一人表示不滿。到目前為止,好像明隻要對她們的要求有所回應,她們就會相當高興。
「容易被寵壞的,是我才對啊。」明說,又親瞭她們一下。
在要離開前,泥很不舍的招手,絲也是。
在漩渦關上的瞬間,絲和泥還俏皮的送瞭個飛吻。如果明的精神很好,她的乳頭和陰蒂一定會勃起。
明伸瞭個懶腰,打瞭個大哈欠。她在床上稍微躺一下。她咬瞭下舌頭,提醒自己,不能睡著,那太頹廢,而且她越累,鼾聲就越大,非常的不淑女。
那不是問題,重點是爸或媽會發現她在睡覺,他們可能會問她:為何這麼累?可以回答是去運動,但她可能會因為緊張而出錯──畢竟,最近做瞭不少不能說給她們聽的重大決定──爸媽說不定看得出,她在說謊。
如果他們懷疑她是在做什麼不好的打工,那就糟瞭。小孩上瞭高中,就算沒表現得那麼叛逆,父母也會敏感到不行。
不過,明想,願意喂養一堆觸手生物,算是叛逆到不行瞭。
課本就放在桌上,明完全沒動。今天她夠辛苦瞭,接下來都該是休息時間。一直要媽叫她吃晚飯,她才離開房間。
明看影音網站打發時間,上面找得到不少格鬥技教學影片,過約一個小時,她去洗澡。她差點在澡盆裡睡著。應該隻淋浴,不要泡澡,她反省,但她平常都會在周六日的時候泡澡。都是為瞭掩飾,讓傢人不要為她擔心
明擦乾身體,穿上衣服。爸媽又坐到沙發上。好像沒看到她,他們都把註意力放在電視機上,似乎是某個政治人物正在接受政論節目訪問。看來,是自己該輕松點才對,明想,回到房裡。
八點多,明躺到床上,沒馬上睡著。像是潛意識在惡作劇似,絲射精在她體內的感覺,和主要觸手進到她體內時的脈動,還有當絲全身進到她體內時的沖擊與合一感受,又再度自他腦內浮現。
泥又長又軟的舌頭、泠涼涼的甲殼、露張口一咬、蜜的沉重神情。這些都讓她的情欲高漲。
明抱著枕頭,吸一口氣,上頭隻有她自己的味道。她說要休息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不做愛,絲和泥一定熬得過。
「我就不見得瞭。」明說,對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悲觀。
星期天,明醒來。她左手抓著頭,打瞭個大哈欠。
她作瞭個奇怪的夢。夢裡的她,赤身裸體的站在肉室裡,和昨天一樣。
她先看瞭看四周,四周的肉塊較為蒼白。這裡是觸手生物的休息場所,她與蜜等人見面的地方。
明沒看到蜜,以為她正待在某個綠囊裡。但明沒看到那些囊。
明想不起自己是怎麼進到肉室裡的。她往前走瞭一陣,步伐有些急。一定的,找不到任何觸手生物,她就出不去。且她明明進到肉室裡,卻好像又不是任何一隻觸手生物帶她進來的。這種明顯異常的情況,讓她感到很不安
她走瞭好長一段距離,才看到一個熟悉身影,是露。更令明驚訝的,是露先看到她,並向她招手。
露恢復視覺瞭!明很為她感到高興,卻沒有喂養過她的印象。
難道,明想,蜜犧牲瞭自己的性命,換得她的健康?非常徒兀,沒有任何根據,夢就是這樣。夢裡的她,對此堅信不疑,還感到相當悲傷。明總覺得,一定是因為她過分拖延喂養時間,才逼得蜜做出如此決定。
很快的,明看到絲、泥、泠,而他們卻沒看到她。他們背對著她。
就在明稍微感到放心,要出聲叫他們時,露伸出數十支觸手,把他們三個都給推倒。
他們不是跌到地上,而是落到更深處──一個滿是綠色黏液的大鍋裡。
一個黑色的金屬大鍋,不是由肉塊或觸手拼成,和明傢裡的炒菜鍋一樣,隻是少瞭握把,尺寸又大上不隻百倍。
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或者該問,這東西到底哪來的?明睜大雙眼,但很快又覺得頭疼。她不得不把視線移開。
泠就算瞭──明總覺得,長得像是一隻合成獸的他,就算掉到下面,應該也有辦法應付,而他個性畏縮,可能習慣對露的行為逆來順受──但絲和泥,她們怎麼可能完全不反擊?
就在明要大聲吐槽,和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時,露轉身,臉上笑容看來很尖銳。明曉得,她是故意的。
明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揉瞭揉眼頭,像個用眼過久的人一樣。眼前的景象讓她不太舒服。
明盡管和露不熟,但身為喂養者,明相信,自己有必要糾正露的行為。
明深呼吸,張口。然而,接下來的景象,卻把她嚇得頹坐在地。
附在露右手臂上的觸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上的)特別粗壯,好像可以容得下兩個成年人環抱。
露使勁全身力氣,推著那支觸手。不要幾秒,鍋裡就出現瞭一個巨大的漩渦。
明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她很擔憂的看著絲和泥,平常她們對露最有意見。
但此時,絲和泥卻發出笑聲,好像覺得這樣很好玩。她們的笑聲,讓這情況變得更加邪門。
至於泠,他正不斷的揮手、搖頭,死命掙紮。數聲像是自洞穴深處傳來的吼聲,自他的長臉末端發出。
明一邊聽著泠的慘叫,一邊看著漩渦,又聽著絲和泥的笑聲。很快的,她感到頭暈。
明就在這時醒來。她看到房間的天花板,桌子上的鬧鐘,和自己的手掌心,都沒有在旋轉。她仍在自己的房間裡。
明松瞭一口氣。夢不算長,內容卻相當復雜。她發現,自己竟然記得夢裡的所有細節。
或許是昨天法術的附加效果,明想,身為主要受術者的絲,也清楚記得自己夢裡的多數細節。
破舊的教堂、精液浴缸,以及婚紗,明閉上雙眼,又一個好害羞的回憶。
也有可能,是泥或絲偷偷潛入她的夢中。不太可能,明想,絲和泥昨天也玩得很累,還喝瞭她的奶,應該睡得比平常沉。很自然而然的推論,卻讓明用棉被把臉蓋住。
明把被子往下拉。她用力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幾乎是無可避免的,絲的體味和精液氣味,再次自她腦中浮現。
絲夢中的場景,以後一定會在現實中重現,到時候,絲和泥都一定不會缺席,明在想著這些事的同時,也使盡全力,壓下自己胸中的欲火。
不可以一大早就那樣,明告誡自己。她躺在床上,先從左翻到右,再從右翻到左。她試著閉上眼睛,卻沒有一點想睡的沉重感覺。很難得的,她不想再睡一小時。
今天可是星期日呢,明想。平常在學校裡,她即使前 第一天晚上沒熬夜,仍常在第一節課上不到半小時的時候,就開始打盹。睡過一堂課後,下一堂課她還想再睡。
有時就是會這樣,明想,吐出舌頭。她曉得自己很不應該,也知道這麼度過青春時光不是很好,幸好多數老師總是扮演及時提醒的角色。一些同學卻可以逃過一劫,明曉得,自己是累犯,老師自然特別註意她。
真是奇怪,昨天她沒特別早睡,今天比平常早起,理應會感到有些累才是
完全相反,現在的她,活力十足。明試著舉起雙腿,完全不覺得這動作吃力。她相信,自己隻要用力一撐,就可以輕松跳起來。
感覺挺不錯的,但她不想太快爬起來,總覺得那樣對血管不好。
絲毫不覺得困,但也不想這麼早就下床。她懶。
為瞭打發時間,明模仿以前大致聽聞過的夢境解析法。她對這門技術的概念好像僅是來自兒童漫畫。
那不重要,明想,重點是,因為她的選擇,讓她未來的生活有瞭重大改變。所有能助她掌握內心想法,方便她對未來做出更佳判斷的,都值得她好好研究。
明右手扶著下巴。先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感覺就已經成功一半瞭。她點點頭。
若大鍋──先不論這種理論通常是多麼受人質疑──真表示子宮,明想,裡頭裝著絲、泥以及泠,說象徵她的欲望,感覺很有說服力。
明摸著肚子,絲不隻進來過,還向泥推薦。
至於泠,明想像過他進來的感覺,雖然應該不比蜜來得舒適,卻也因此與絲和泥討論得尤其長。所以是實際體驗,和討論的主題,影響夢境內容,現在,明可以理解,為什麼不是蜜和露在鍋子裡。
那──明想,鍋子裡頭的液體又怎麼會是綠色的?如果是白色或灰色的倒還合理。
白色是精液──別在冷靜分析時感到太害羞,明試著如此,卻感到很困難──灰色則是他們住進她體內時,必然會產生的灰濁液體,類似羊水,或就是羊水。明到現在還不清楚,盡管她至今,已經有過三次讓絲全身都進到她體內的經驗。
這過程應該有個專有名詞,明想,又是絲右忘記說,或其實,連他們的創造者也沒有為這行為決定名稱。明想起,絲和泥說待在她體內有多舒服的時候,也描述得很籠統。
綠色的液體,明想起那些裝著觸手生物的囊,蜜和她最後到達的地方。他們在裡頭睡覺。
所以有和子宮有共通之處,明想,絲待在她體內時,也睡著不隻一次。
應該細細品嚐那感覺的,明嘆瞭口氣。
和絲第二次見面時,明還學著習慣她的存在。那時,明心中除瞭對過往瑣事的煩悶,對未來更是感到很不安,這些都讓她的註意力從肚子上轉移。
當天中午過後,絲第二次進來時,明已經開始習慣她,也對她有瞭不隻一點好感,但和現在不同的是,那時的明,還會很擔心同學和傢人的視線,這也妨礙她對肚子的關註。
第三次,明則是忙著從泥帶來的沖擊中恢復,和思考有關喂養的事。
即使,明回想,在一開始和最後會有些辛苦,但抱著絲的投影,而絲的身體在實際上是被她完全包覆,這感覺,真的會讓明的身心都很幸福、很放松。即使是在肉室裡,或房間床上,她也可以像是躺在草地上,或窗邊的躺椅上那般,一邊感受來自體內的溫度和脈動,一邊摸著肚子。
明想在這種情形下,和肚子裡的絲一起慢慢入睡,那樣感覺很不錯。她在思考這些事的時候,完全不覺得淫穢。那畢竟和做愛不一樣。
偶而就是要來點清淡的,明先是這麼想,但每次一開始,絲都得把她的陰道硬撐開到一個地步,才能進到她的子宮裡,更別提後面還有必須使勁排出的過程。都必須得要兩人協力。明想,就許多方面來說,比做愛還要重口味。意識到自己先前看法的牽強之處,她曉得,自己該修正,但說濃淡適中,感覺還是會很勉強。
比起修辭方面的,明更在意另一件事:讓觸手生物待在她的子宮裡,不單是視覺上,在生理上,她也幾乎等同於懷孕。
然而,她身體的哺乳機制卻沒啟動。明曉得,這和真正的懷孕有差。絲也可能強化或引導內分泌系統的判斷。
即使如此,明還是會有點擔心,會不會她其實是哪裡有問題?
說不定,她其實沒那麼容易分泌乳汁。
那這對胸部不就隻是裝飾品瞭嗎?明想,這很像一般傢庭裡的老公,發現老婆產子後泌乳狀況不太理想時會講的話。
在結婚、生下小孩後,才發現對方不是那麼體貼,絲鐵定不會那樣,明想。重點不在明的對象不是人類,而是她很清楚,絲絕對是夠體貼的。
然而,明卻無法想像絲成為她老公的樣子,何況,在絲的夢裡,她們都穿婚紗。
雖然這事離現在還遙遠得很,明就是無法不在意。她最關心的,還是孩子的事──雖然這部分的假設成分又最多──
她們的孩子,該叫誰媽、叫誰爸呢?明想,在誰的肚子裡,誰就是媽媽,通常是這樣。
但海馬是公的懷孩子,明想,忘瞭自己是從哪裡得到這種冷知識的。別想那麼復雜,她提醒自己,誰提供精液,誰就是爸爸,夠簡單瞭。
但其實,明不排斥孩子把她和絲都叫媽媽,雖然有些不方便(且讓孩子的基礎觀念混淆,聽起來不是很好),但這麼叫,在視覺上卻不沖突。
還有種莫名的協調感,明抬瞭下眉毛,很欣賞這主意。她有預感,絲可能會吐槽她這想法。
無論那能使他們懷孕的方法到底是什麼,人類和觸手生物所生的孩子,在生理上應該是偏向觸手生物比較多。
但若相反呢?明咬住雙唇,又是另一些要思考的問題。
她發現,生孩子這事,越是理性思考,就越是沒有勇氣。
絲應該也一樣,一般人也差不多吧,明想,表情難免有些悲傷。所幸,這件事離現在還遙遠得很。
蜜和創造者應該是接觸得最為密集的,明想問她這些問題,又怕會惹她生氣。
曾有過愛人的觸手生物啊,明想。不能覺得麻煩,明提醒自己,蜜是需要被體貼的。
至於哺乳的事,明想(想不起自己是何時偏離這主題的),就算真有什麼困難,露也能幫忙解決。
無論是哺乳,還是讓觸手生物住進體內,明都想再次體驗。
但後一項得等到下周六之後,明想。這幾天她得好好休息,而這段時間,她若讓絲進到體內,卻還堅持不跟絲做,感覺就是很沒道理;或該說,她覺得自己那樣很任性、自私。
但──明想起,她昨天好像答應要讓泥進到她體內。稍晚一點會和泥碰面,到時候再看看吧,明想。
至於大鍋裡的漩渦,明想,這太簡單瞭,可以說是她內心深處對這幾天變化仍感到有點不適應。
這不奇怪,明想,面對擁有多種法術能力,生理構造與人類有極大差異,歲數又都比她大上至少半世紀的智慧生物,她當然不認為自己真有辦法掌控──或至少夠瞭解──一切。
但這方面的不安,明也隻有一點點而已。在夢裡,她是對眼前的一片混亂感到頭暈,相較於現實情況,夢境是有些太誇張瞭。
明是在前天才知道,觸手生物不是隻有絲一位,當時她確實嚇瞭一大跳。
不隻一隻其實比較合理,明想,倒是他們的數量這麼少,對此她才該感到訝異。原因蜜都已經和她解釋過瞭。
如今,明已經準備好喂養另外三位觸手生物,在和他們都實際接觸過後,她也已經能想像下周六的喂養情況。
雖然到目前為止,隻有絲和泥,才在明心裡有足夠的份量和真實感。因為到目前為止,她也隻和她們兩個做過而已。
如果和他們每個都做過,感覺就會不一樣瞭吧,明想。
夢裡,她莫名奇妙進到肉室裡,一路上都沒人指引,這一段可以解讀成是她擔心失去他們;也很有可能,是她內心深處對觸手生物仍感到不安。難道她害怕前這天所見的一切,都是絲──甚至絲以外的觸手生物──所造出的幻象?還是,她其實擔心他們有什麼陰謀,認為觸手生物可能對她的傢人,甚至對整個人類文明──
不,明搖頭,這方面的擔憂,她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把方便好用的幻象能力無限上岡,再隨便帶入廉價的驚悚情節,明不會那麼做。那感覺隻像是吃飽撐著,她想,且從基礎存在開始質疑,這種邏輯發展會越來越偏激。到最後,會演變成對方無論用何種方式證明,她都難以信服的惡劣情況。
明不會變成那種人,雖然她的人類同胞,應該希望她能更謹慎一點。
現在,明是唯一和觸手生物接觸的人類,但不表示,一切得失會隻限於她個人。明曉得,全身充滿能量的絲和泥,真有心要做什麼,她也不可能完全阻止。她不能保證些什麼。但她相信,做為一名與異形生物有密集接觸的人類,到目前為止,她所做出的選擇都不算太差,之中有不少地方,她甚至可以說是做得好極瞭。
不用太緊張,明現在可以很輕易的說服自己。
何況,沒有人會知道的,明想。這是另一個讓她安心之處。
她不會有人類同伴,包括蜜在內的觸手生物,都不打算找第二位喂養者。在遇上明之前,絲等人甚至不認為自己真的能找到喂養者。
連蜜也說得像是中大獎,明還記得她當時的語氣和眼神。想到這裡,明感到很放心。
放心?明驚覺,抬高眉毛。這情緒是怎麼一回事?她想,和昨天在肉室裡,懷疑自己願意成為喂養者,會不會是因為胃口太大一樣。因為沒有人和她搶,所以她感到放心?明張口,好像真是如此。
再仔細思考下去,明發現,自己擔心的根本不是多麼大規模的事。她害怕的是,絲可能會在過瞭一陣子之後,再尋找她以外的對象。這想法聽起來既沒出息,又老套,明真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是被這種想法給困擾。
先前,明把絲帶到學校時,絲好像就曾表示過那種可能性。感覺不像是在開玩笑,明想,雖然到瞭今天,情況可能已經有所不同,目前的氛圍,也像是絲已經隻屬於明,其他觸手生物也是。
但,他們尋找其他人類的可能性,仍是不等於零,明想,和上次不同,這次她隻在乎自己的損失,至於他們會不會為其他人帶來困擾,她完全不在乎。
明很快察覺到自己的低道德思考,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瞭。明明才剛睡飽醒來不是嗎?所以她還想推托,想到這裡,她十指對頭皮一陣猛抓。
過瞭幾秒,明稍微冷靜一點;什麼可能性不等於零,眉頭緊皺的她,意識到這邏輯的擾人之處。蜜多少有和她提到觸手生物對愛人、對喂養者的忠誠度。詳細內容已經不記得瞭,但論忠誠,在明的大致印象中,蜜對此似乎很有信心。他們還比較擔心她這位喂養者會不會後悔或厭倦。
明還是很在意絲去學校那次和她說的話。就算絲怎樣強調自己的第一個對象有多重要、多特別,明也不希望有其他人類把絲給抱在懷中。
泥也是,明想;對於所愛之人,會產生這種占有欲,是一件多麼自然又浪漫的事;明可以如此為自己辯護,然而,希望她們兩個都躺在她懷中──還是花心嘛,明想。她不慎被口水嗆到,咳瞭好幾下。聽說古時君主對後宮的純凈度有所堅持,她發現,自己和那種人沒多大差異。
絲和泥還是一對姊妹,明想,抱著頭。「姊妹」這兩個字,原本是她要激起自己的罪惡感,才特別強調的。然而,她在心中念瞭幾次之後,卻不知為何,覺得這一串邏輯,聽起來像是一首歌。
明在腦中哼瞭至少兩遍「我吃瞭?一對?姊妹?絲和泥?是一對姊妹──」她發現,自己的藝術感性真是可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為泥編的那首搖籃曲,已是她的極限。
在對這事感到挫折的同時,明也對另一件事更感到放心:還好,她的對象不是人類,不然,她一定會上社會版的。她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這麼想瞭。
夢裡接下來的段落是,明遇見恢復視覺的露,卻找不到蜜,接著明就判定,蜜是以自己的性命來拯救露。
這麼狗血的故事,明想,很像姊十歲前會在筆記本裡寫的。
死亡段落,明想,這可能表示,她內心深處,很想避免與蜜再次見面,畢竟蜜是她目前的主要壓力來源。
但在夢裡,明為蜜的死,感到無比悲痛。明猜,她是害怕自己的那種心態,會讓她忽略對蜜的關註。
從上次和蜜的話中,明幾乎可以聽出她對生命的厭倦。明希望是自己多心。
而除瞭她又進到肉室裡,並全身裸體之外,整體上來說,不是什麼淫穢、下流的夢。帶來緊張和不安的事件壓過一切。
有點可惜,若能在夢裡預習到一次喂養全部觸手生物的情況,她會有種賺到的感覺。她不介意把床鋪弄臟,畢竟都到這個年紀瞭,負責洗衣被的媽應該也能體諒。
至於露在夢裡的所做所為,當初絲和泥也沒把她說得這麼誇張,夢裡卻又把她給醜化瞭;這種事情計較太多沒意義,明想。在思考過這麼多之後,她對觸手生物的不安感覺又更少瞭些。和幾天前一樣,她對他們仍是充滿好奇,也願意用他們最喜歡的方式來親近他們。她想,這種心態是最好的,應該繼續下去。
明從床上爬起來,看瞭下鬧鐘。六點五十,她已經在床上混瞭一段時間,但還是起得比平常早。
伸瞭下懶腰,感覺關節和肌肉比過去要來得松;畢竟,明想,有將近半星期的時間,她每天都至少劇烈運動超過一小時。
明臉紅,兩手摸著胸口;乳頭和陰蒂沒有勃起,她才剛脫離處子之身,不至於一大早就期待做那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