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啊,你是不是應該裝著掙紮幾下,驚叫幾聲啊?不然也太假瞭吧?人傢一眼就看出你是甘心情願被搶的瞭。”壽兒一邊背著柳顏飛奔一邊密語傳音提醒。
(也無怪乎壽兒提醒柳顏,實在是身穿大紅喜繡裙、頭上蓋著紅色繡花蓋頭的柳顏根本就不像是被山匪搶瞭的新娘子應該有的驚恐表現,就見她不但不掙紮,不反抗,不驚叫反而緊緊用雙臂摟著“山匪”的脖頸,臉上笑容燦爛,也幸虧有紅色繡花蓋頭遮住瞭頭臉沒有人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不然早就露餡兒瞭。)
“快來救人啊!山匪搶人瞭!你個該死的山匪,快放開我!”壽兒提醒後柳顏這才裝腔作態地喊瞭起來,也象征性地用一雙粉拳捶打著壽兒肩膀,卻不舍得用力,猶如撓癢一般。
雙堰山上的兵匪早就在這方圓百裡兇名遠播,所以縱然隻有一名黑衣人搶瞭新娘子,可遠遠圍觀的路人還是沒有一人敢挺身而出阻擋住‘山匪’的,反而紛紛給黑衣人讓開一條路出來。眼看著“拼命掙紮、呼救”的新娘子被山匪背著從眾人身邊一縱而過,眾人皆連連搖頭嘆息:“唉,又一傢的好姑娘落入匪窩,被這群山匪生生糟蹋瞭。”
……
卻說孟天傑纏住守護新娘子的鏢師本就無意傷他,所以隻是一味躲避他的腰刀攻擊,並沒有出手之意,壽兒給他的那把大刀被他插入腰間根本就沒有拔出來,完全當成瞭擺設,那鏢師雖自以為自己刀法瞭得,可看在修仙者孟天傑眼裡簡直就若三歲幼童在自己面前耍大刀一般,目光裡充滿瞭不屑。
當看到壽兒已然得手背著新娘子遠去後孟天傑便點到為止,一探手輕輕拍退瞭那名鏢師,扭身就縱身追向壽兒。
當聽到身後傳來亂糟糟的馬蹄聲疾追而來時孟天傑也不慌張,隻是俯身順勢在路邊撿起十多塊石塊,頭也不回的隨手往身後一扔,他看似丟的隨意,可沒想到一塊塊石塊準確重重地擊中瞭追來馬匹的前蹄,眾馬紛紛馬失前蹄倒地,騎在其上追來的鏢師紛紛跌落在地。
行傢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隻這一手就令本來自持甚高的鏢頭魏武自愧不如,他也看得出對方隻是給他們個下馬威,並無意傷人,如果對方用石塊打人的話,如此勢大力沉、速度驚人的石塊又有幾名鏢師能躲得過呢?
魏武知道遇上瞭江湖上真正的高手,知道事不可為,一咕嚕從地上爬身來顧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就連忙道:“算瞭,別追瞭,咱們遇到高手瞭,這趟鏢咱們認賠瞭!”
可就在這時山匪們拍馬追到,三寨主更是一馬當先,手舉那柄大刀,遠遠就喊著:“哪裡來的兩個兔崽子?敢搶老子的女人?快來吃爺爺一刀!”
一眾拍打身上泥土的鏢師們紛紛錯愕地看向追上來的山匪們:“他們這唱的那一出啊?他們難道不是一夥兒的?難道是內亂瞭?”
三寨主這一罵本來正急奔追趕柳壽兒的孟天傑猛然止住瞭身形,他扭過身子來,眼中閃過一絲厲芒,鏢師他可以不傷,但這群山匪嗎?可就不用那麼客氣瞭,孟天傑是邪修,他可不像壽兒那般忌憚殺戮,他本就看不慣這群打傢劫舍的山匪,如今又被那三寨主高聲辱罵,頓時起瞭殺意。
孟天傑不想耽誤太多時間以至於被壽兒越落越遠,所以這次他又俯身在路邊撿起兩大把石塊,一揚手沖著追來的山匪迎面砸去。
“噗噗噗!”一聲聲腦殼被打爆的沉悶聲音傳來,三寨主更是第一個被打爆瞭腦袋,一大攤腥熱的紅白之物迎空噴射,三寨主龐大的身軀也一頭從馬身上跌落下來變成瞭一具直挺挺的死屍,緊接著一具具山匪死屍跌落馬下,好一副血腥畫面。
三寨主雖一身殺伐之氣,在戰場上也真刀真槍砍殺過不少北邙國軍士,他那一套大刀砍殺路數也是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可凡人終究隻是凡人,在凝氣八層的修仙者孟天傑面前他就像是一隻卑微的小小螻蟻一般,在孟天傑眼裡這三寨主跟普通凡人沒什麼區別,或者說他僅僅是更強壯一點兒一隻小螞蟻而已。
這就是仙凡之別!孟天傑經過靈氣淬體,洗精伐髓,淬煉肉身,一揚手就是千斤之力,堅硬的石塊上加瞭千斤的力道,其速度力量豈是凡人腦殼可以招架的?
一舉手一投足就是十幾條悍匪性命,剩餘的山匪連同魏武等一眾圍觀的鏢師嚇得面如金紙,腿肚子打顫連連後退,更遑論遠遠圍觀的那一眾路人瞭,紛紛驚叫著後退讓路。
“哼!自不量力!罪有應得!”孟天傑冷哼一聲,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地上的一堆死屍,就扭身揚長而去,緊追壽兒去瞭。
正午的陽光照在孟天傑左臉那兩道傷疤上越發顯得猙獰可怖瞭,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孟天傑的恐怖樣子深深地印刻在瞭遠遠圍觀的路人腦海中……
“嘶!幸虧魏鏢頭阻止咱們向這魔頭動手,要不然咱們也……”一眾鏢師看看地上一地的山匪死屍再望著孟天傑遠去的背影渾身瑟瑟發抖地感嘆著。
……
壽兒背著柳顏一出瞭老鴉嶺山口就躍入瞭官道旁的山林,有孟天傑斷後他是放心的,他並不知道孟天傑居然造瞭這麼大的殺孽。
在跟孟天傑事先約好的山林深處壽兒停瞭下來放下瞭姐姐。
“沒人瞭吧?我可以把蓋頭取下來瞭吧?”柳顏試探著問。
“嗯。姐啊,你可真行,一輩子就成這麼一次婚,結果你還想出這麼個餿主意逃婚……”
“切!”柳顏不以為然,一把將蓋在頭上的紅色繡花蓋頭扯掉,緊呼幾口氣,氣鼓鼓道:“都快悶死我瞭。我說壽兒,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動手啊?害我一路上都擔心你把我交待給你的事給忘瞭。”
壽兒望著頭上戴著鳳冠霞帔越發嬌艷如花的姐姐連忙道:“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會忘呢?隻是……隻是姐姐啊,我看哪位要娶你的新郎並不像你說的那麼肥胖嘛。”
“管他胖不胖的呢?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給凡人的,自從上次去你們道神宗坊市住瞭幾天,見識瞭修仙界的種種神奇後我修仙之心已決。”柳顏目光堅定,毫無後悔之意。
“那好吧,可是咱傢裡的事你都安排好瞭吧?千萬別讓咱爹娘著急啊?”
“放心吧,我寫瞭封密信讓大嫂午飯時交給咱娘親,想必這會兒娘親已經看到我寫給她的密信瞭。”柳顏解釋道。
“哦,那就好。”
“對瞭壽兒,我在車廂裡交給你的包袱呢?”
“這裡呢。你要包袱做什麼?”壽兒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鼓鼓囊囊的大包袱遞給姐姐。
“換衣服啊,換掉這身喜服,穿著這麼一身太顯眼瞭。”柳顏接過包袱開始在裡面翻找替換的衣裙。
……
孟天傑終於沿著壽兒留下的腳印追到瞭這處山林深處,壽兒見他到來馬上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小瓶早就準備好的“神秘油脂”遞給他:“孟道友,這瓶療傷藥應該足夠你治愈左臉上那兩道傷疤瞭。”
孟天傑等的就是這瓶療傷神藥,他迫不及待地接過來,連聲道謝。
“呀!這是……壽兒,他是那個啊?”柳顏正好從一株大樹後換好衣裙,聽到壽兒跟外人對話就好奇地探頭去看,可這一看不要緊那人臉上猙獰的傷疤把她嚇瞭一大跳。
“這位就是同我一起前來幫你搶親的孟道友——孟天傑。”壽兒連忙介紹。
“哦,我還以為你這次找瞭鐘廣南來幫忙呢……”柳顏呢喃著,嚇得哪裡還敢再看孟天傑一眼?
壽兒不接姐姐話頭,反而沖著孟天傑抱拳一禮道:“孟道友,感謝你這次不辭辛苦來給我幫忙,咱們就此別過吧,後會有期!”
“什麼?”孟天傑聽瞭就是一愣,不可置信地問:“柳道友,難道我就不用再跟你回羚壽齋去瞭嗎?”
“正是,孟道友,你恢復自由瞭,你可以回合歡宗去瞭,不過你可別忘記瞭你發過的心魔誓。”壽兒朗聲道,這次孟天傑的表現完全贏得瞭壽兒的信任,所以在孟天傑還沒趕來匯合之前壽兒就已經做瞭決定。(其實放他走還有一個原因是:壽兒跟姐姐返回坊市羚壽齋這一路上還有說不完的話,他可不想讓礙事的孟天傑在一旁聽瞭去。)
“柳道友,你放心好瞭,我發過的心魔誓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孟天傑強壓心頭的狂喜之情保證道。
“那就好,那就保重吧!我們這就告辭瞭。”壽兒說著走到姐姐身前一彎腰背起姐姐柳顏就往西北方向飛馳而去。
孟天傑呆呆地望著壽兒遠去的背影,片刻後才連連搖頭嘆息道:“可惜瞭!白白浪費瞭那麼好的機緣,太過婦人之仁瞭,我要是你是斷不會放虎歸山的,還是太過年輕瞭,缺少歷練,如此優柔寡斷的心性在這種弱肉強食的修仙界怎麼可能有命成就大道呢?”
孟天傑也就感嘆瞭片刻看著手中的“療傷神藥”又想到瞭自己多日不見的妹妹孟清婉,心情立刻激動起來:“哈哈哈!小妹,等哥哥治好瞭這臉上的傷疤就去寒潭峰找你,到時候肯定給你個意外驚喜。”
孟天傑說著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瞭瓶塞,用指頭沾瞭兩滴神秘油脂塗抹在兩道傷疤上……
……
“壽兒,你這麼背著我跑太累瞭,難道這次你沒帶來你那頭三角麋鹿嗎?”柳顏心疼弟弟,於是問。
“帶來瞭,隻是這裡人煙稠密,大白天的怕被人看到瞭。”
“咱們又不走官道,隻走這深山老林怎麼會被看到呢?還是把三角麋鹿喚出來吧。”
“這……也好,等遇到村莊瞭我再把它藏起來。”壽兒說著停下腳步,把柳顏放下來,一拍靈獸袋喚出來三角麋鹿。
壽兒扶著柳顏坐上瞭三角麋鹿厚實的絨毛背身,他也一縱躍上鹿背,駕馭三角麋鹿向著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一顆顆林間樹木急速向後倒退著,三角麋鹿狂奔帶起的疾風吹起柳顏的如瀑青絲,她緊緊拽著韁繩興奮道:“嘻嘻!還是這三角麋鹿跑得快,比我那匹灰白馬跑得塊多瞭,壽兒啊,照這速度咱們什麼時候就能趕到你們道神宗坊市啊?”
壽兒扒拉開被糊瞭一臉的姐姐那四處飛揚的青絲,緊緊扶著姐姐的小蠻腰道:“明天傍晚之前吧,這一路上咱們還得吃飯,休息,不可能一直這麼騎著三角麋鹿飛奔。”
“哦,趕在羚姨、姨夫回傢之前趕到咯?”
“正是。”
“太好瞭,又可以見到羚姨,姨夫瞭,二十多天不見都有點兒想他們瞭。”柳顏展顏笑道。
壽兒有一肚子話要問姐姐,見姐姐根本不受劫親影響,心情反倒是很好的樣子,索性先問瞭他最關心的問題:“姐,我給咱爺爺、奶奶他們買的上品益壽丹他們吃瞭嗎?效果怎麼樣啊?”
“吃瞭吃瞭,我跟娘親從你們哪裡一回去就盯著爺爺、奶奶服下瞭,從這半個多月來看效果很不錯。我能明顯看出來爺爺、奶奶氣色比以前好多瞭。而且爺爺還說,他能明顯感覺到氣血通暢,頭清目朗肌骨健瞭。”
“嘿嘿,真的嗎?太好瞭。”這是壽兒最想聽到的好消息瞭,唯一遺憾的是:他沒能親眼見證爺爺、奶奶服用那上品益壽丹後的樣子。
“壽兒,你知道嗎?其實這次我們從你哪裡回傢後引起最大反響的是娘親。娘親服用瞭你送給她的養顏丹後年輕瞭十歲不止,我們一回到傢就被咱二伯一大傢子女人圍著問長問短的,那個羨慕啊,尤其是二伯母非要嚷嚷著讓你也送給她一顆養顏丹,而大嫂、二嫂她們兩個雖然沒好意思說出口,可我也看得出她們兩個也想要……娘親知道那仙丹要花費你不少那種靈石就沒敢答應她們……”柳顏滔滔不絕地講述著。
“什麼?二伯母她們也想要中品養顏丹?行啊,沒問題啊,下次就給她們帶回去三顆中品養顏丹。”壽兒大方道。
“還有,我帶回傢去的那個能自動淋浴的浴桶也把咱一大傢子女人都稀奇壞瞭,後來可好,二伯母一傢人都跑到咱傢院子裡來沐浴瞭……”
“嘿嘿,沒事兒沒事兒,下次回去我多給她們買一個那種佈設有小雲雨決法陣的浴桶。”
“這次我跟娘親從你哪裡回去後可把咱大嫂、二嫂羨慕壞瞭,她們一個勁兒地打探怎麼給咱們兩個侄子、侄女測試靈根。她們也想知道自傢的孩子能不能修仙?我看咱爺爺好像也有這意思……”
“這……大哥傢的孩子多大瞭?”壽兒問。
“玫玫三歲瞭。”
“三歲啊?還太小,五歲以後經脈才能逐漸成型,到那時才能測試靈根,再過兩年再說吧。”壽兒無奈道。
“哦。”
……
壽兒其實一直都想問問姐姐:娘親給他操辦的跟蘇嫣訂婚之事進展如何瞭?可姐姐說東道西的就是不主動跟他說這件他最關心之事。
實在忍不住瞭,壽兒才紅著臉低聲問:“姐,娘親不是說:回去後就給我操辦跟蘇嫣訂婚之事嗎?你可知進展如何瞭?”
柳顏卻吞吞吐吐道:“這個……你們兩個好像不太合適。”
壽兒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什麼?怎麼又不合適瞭?是不是蘇嫣他們傢又變卦瞭?蘇虎伯當初可是滿口答應的啊?怎麼能說變卦就變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