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寺是個夜貓子,一般晚上十二點才剛剛活躍起來。這會兒他才講瞭個帶顔色的笑話把幾個MM逗得花枝亂顫,就看見嚴羽臭著一張臉走進瞭酒吧。
聞寺招瞭招手,「嗨,你怎麼來瞭。」
MM笑道,「哎呦,又來瞭個帥哥。」
嚴羽理都不理的到一旁找瞭張沙發坐下,叫酒保拿兩瓶酒過來。
聞寺無奈,隻得留下衆MM自己走過來,「你今天又是怎麼瞭?」
嚴羽不答話,擰開瓶蓋倒瞭半杯酒就往嘴裡灌。
聞寺說,「你當是白開水啊,慢點喝!我說你倆就一直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嚴羽不說話,又倒瞭半杯酒。
聞寺隻得坐下也給自己倒瞭一杯,嚴羽不說話,聞寺就慢慢陪著他喝。喝到頭腦微漲眉眼發熱嚴羽這才晃著酒杯說,「聞寺,今天她又跟那個男人見面瞭。」聞寺是嚴羽最好的哥們,程曉瑜和楚辰的事聞寺也知道,隻有他們是親兄妹這件事嚴羽沒跟他說過。
聞寺皺眉,「他們……瞞著你一直偷偷來往?」
「沒有,」嚴羽又喝瞭一口,「就是見瞭一面,其他沒有。」葉藍跟他說程曉瑜和楚辰約好瞭在山上見面,程曉瑜卻說他們是碰巧遇見的。嚴羽嘴上說不信,可他心裡其實更相信程曉瑜。
聞寺說,「所以又吵架瞭?」
嚴羽哼瞭一聲,「吵,怎麼不吵。你說她到底把我當什麼啊,一見瞭那個男人就眼淚汪汪跟生離死別似的,他媽的,當我是烏龜王八蛋。」
聞寺喝瞭口酒,半晌才道,「都一年多瞭還是這樣,嚴羽,不如就算瞭吧。」
嚴羽沒說話,算瞭?怎麼算?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蒼白著臉躺在一池血水中的程曉瑜時是什麼感受,那種感覺痛苦到近乎窒息,讓他怎麼放她走?
嚴羽越喝越多,兩瓶完瞭又是兩瓶,聞寺看他醉瞭,悄悄吩咐酒保把他要的烈酒換成低度的雞尾酒。誰知道嚴羽嘴巴卻刁,喝成這樣還能嘗出來好壞,啪啦一聲就把杯子扔到瞭地上,伸手沖著酒保喊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連你也來糊弄我!」
酒保看向聞寺,聞寺無奈的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再去調一杯嚴羽要的酒,繼而轉頭看向嚴羽,「可不是你傢杯子,砸的這個順手。」
嚴羽哼瞭一聲,「聞寺,咱們兄弟就你活的瀟灑,我他媽的這輩子算是栽瞭,沒好日子過瞭。」
聞寺能說什麼,繼續喝酒而已。
兩人又坐瞭一會兒,就有個穿著大領口薄毛衣的女孩風姿綽約的走瞭過來,拍瞭拍聞寺的肩膀,「聞少,怎麼一去就不回來瞭,哄得我們好等。這位帥哥怎麼稱呼啊?你也不介紹一下。」
聞寺一看這是對嚴羽有意思,就看瞭嚴羽一眼,「我朋友,嚴羽。」
嚴羽對女孩笑瞭笑,「幸會啊,美女,過來坐吧。」
女孩一看嚴羽也是有意,就面露甜美的笑容挨著嚴羽坐瞭過去。
聞寺頭疼的揉瞭揉太陽穴,這個傢夥,好聚好散他不肯,就要這麼自虐似的挨著,難道這樣挨下去還能有什麼好結果不成?
宿醉過後就是頭疼,嚴羽睜開眼睛看瞭看酒店的屋頂,又看瞭看旁邊側身睡著的女孩……上次這樣是多久之前的事瞭?也是和程曉瑜大吵一架然後他就摔門出去瞭。他們兩個難道就要一直這樣下去,簡直就像個走不出來的死循環,嚴羽心中一時滿是濃濃的倦怠感。
嚴羽從床上坐起來穿衣服,女孩也醒瞭,掖瞭掖被子沖他笑得很甜,「帥哥,你昨天晚上一直叫我小鴕鳥,真有意思,難道我哪裡像鴕鳥嗎?」
嚴羽用鑰匙打開傢門就看見程曉瑜蜷縮著睡在沙發上,小臉上猶有些半濕的淚痕。嚴羽站在門口看瞭一會兒,走過去把她抱回瞭臥室。
程曉瑜睡的本來就不踏實,嚴羽一抱她她就醒瞭,卻迷迷糊糊的聞到瞭嚴羽身上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程曉瑜立刻清醒瞭過來,睜開眼睛在嚴羽胸口推瞭一把從他身上下來。嚴羽沈著臉看著她,程曉瑜一言不發的走進臥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住瞭。
程曉瑜在臥室換身衣服化好妝就冷著臉出去瞭,嚴羽進浴室去洗瞭個澡,那女人的香水味太重,他不喜歡。洗澡的時候嚴羽發現自己的右胳膊有些絲絲拉拉的疼,隱約想起來昨晚和那個女人親熱的時候她似乎一直在抓自己的胳膊,其他事他就記不太起來瞭。嚴羽有些厭惡的皺瞭皺眉毛,隻能盡量小心別讓傷口沾到水,可他這樣沖淋浴怎麼可能不沾到水,紗佈到底弄濕瞭一大半。嚴羽心中煩悶也不在意這個,用毛巾隨便擦瞭擦就出來瞭。
程曉瑜心情不好,就使勁花嚴羽的錢,看上什麼衣服試也不試就直接包起來,價錢更是問都不問,一個多小時功夫她手裡很快就提瞭六七袋東西。她現在逛街逛多瞭,高跟鞋也穿得慣瞭,再不是以前那個走到哪裡都是一雙帆佈鞋的小女孩瞭。到瞭中午程曉瑜隨便進瞭傢餐廳吃飯,餐點上來她剛喝瞭口紅酒,一個男人就走到她桌前說,「曉瑜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和你一起吃個午飯?」
程曉瑜擡頭一看,是那天在酒吧遇到的貝明城。這個男人還是戴著金絲眼鏡穿著淺色外套和V領毛衣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程曉瑜可忘不瞭他打人時的那股狠勁,她知道這是來者不善,隻淡淡的說瞭句請坐。
貝明城點瞭餐,端起自己的酒杯和程曉瑜手裡的紅酒碰瞭一下,「小魚兒,咱們兩次見面都是晚上,白天見到你,發覺更漂亮瞭。」
程曉瑜塗著指甲油的指甲純黑中泛著隱隱紫色的光亮,她修長細白的手指輕輕敲打在紅色的酒杯上,垂下眼睛說,「你知道我和嚴羽是什麼關系吧?」
貝明城切瞭一塊五分熟的牛排放進嘴裡,「知道。你跟瞭他兩年,剛開始的時候在他身邊作助理,後來就辭瞭職讓他養。但他也不過把你當情婦,一到周末就經常去和身傢相當的女人相親。」
程曉瑜的心被「情婦」這兩個字刺痛瞭,雖然她有時候也會自嘲的想自己現在簡直就像嚴羽的情婦,可她這麼想和被別人這樣說又是兩回事。
程曉瑜冷下臉來,「你又是什麼好人,輪得到你來對我說三道四。」
貝明城一笑,「小魚兒,你這話就冤枉我瞭,我對你非常欣賞,何來瞧不起之說。隻是你跟著他還不如跟著我,至少,我不會和別的女人相親。」
程曉瑜拿起刀叉開始吃飯,「不好意思,我對你沒興趣。」
貝明城慢條斯理的喝瞭口酒,「年輕漂亮的女人,何必急著下判斷呢。你就知道我一定沒他好?起碼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程曉瑜冷笑,「請問你打算怎麼追求我?我就和嚴羽住在一起,你若想送我花,就得送到嚴羽傢去。」
貝明城也是一笑,一道滿含趣味的光從眼鏡片後面閃瞭過去,「小魚兒,如果你敢收,我又怎麼會不敢送。」
嚴羽一上午都感覺胳膊有些隱隱作痛,到瞭中午他左手拿著勺子吃飯實在不習慣,下意識的擡瞭下右手,竟然疼的他哎呦瞭一聲。嚴羽知道這樣不行,找瞭把剪刀把胳膊上的紗佈剪開一看,才發現傷口周圍紅腫的很嚴重,怪不得一直覺得疼。
嚴羽隻得打車去醫院外科掛瞭診,當時幫他縫針的是方菲,現在自然還是由方菲復診,方菲檢查瞭一下嚴羽的傷口就板著臉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配合醫生治療,傷口是不是碰撞到瞭?是不是沾水瞭?不然不會腫成這樣。我可告訴你,這樣很容易留疤的。」
嚴羽也沒什麼好臉色,「留疤就留疤,我樂意。你把你自己該負責的事情管好就行瞭,我花錢看病不是來聽你教訓的。」
方菲被他頂的一時無法可說,心想怎麼有這麼沒素質的人,隻能冷著臉準備消炎針去瞭。她在嚴羽的傷口旁邊用酒精棉消瞭毒,然後毫不留情的狠狠一針紮瞭下去。嚴羽很沒形象的哎呦一聲,方菲眼疾手快的抓著嚴羽的胳膊不讓他動,到底把一針管的藥都打瞭進去,這才拔出針頭說,「一個大男人,叫什麼叫。」
嚴羽氣憤,「你這女人!我到底是有多得罪你,這麼記仇!」
方菲不理,刷刷刷幾筆開好藥單遞給嚴羽,「按時吃藥,傷口別再沾水,要不小心整條胳膊都爛瞭,到時候就算你再來找我們主任告狀,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