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寺依山看海,景色十分壯觀。
以秦陽在博覽會上造成的轟動效應,在那裡無論如何也呆不下去瞭。所以,方媛索性拉著他出來走走。以女人的敏銳直覺,不用秦陽解釋,她也能猜想得出那個金發美女為什麼會做出那麼強烈的反應。所以她執意要拉著他到這裡接受精神上的沐浴洗禮,讓他熾熱的身體降降溫,讓自己的火熱夢想也冷靜一下。
方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迷戀上瞭敬佛許願這樣的事,也許是離開工作環境太久,需要一種前行的指引;也許是感情生活不太順利,需要一種溫馨的慰藉。凡是走過的地方,她都喜歡問人傢這裡有沒有什麼靈驗的廟宇之類的地方。她並非一定想求什麼,而是有事兒沒事兒的想和神明們說說和別人不能說的話。
秦陽並沒有和方媛一起焚香禱告,他對於這樣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信的,也沒有心情去對著那些木雕泥塑虔誠的叩拜,然後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那不是他的風格。但他也不會阻止方媛那樣去做,相反,他倒是覺得有些信仰的女人看起來很美,管她信別人還是信自己,有信仰的人才會有所謂的精神境界。
他靠在懸崖邊的欄桿上,看著蔚藍的大海,心中有些東西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雖然索伯公司那個實驗設備已經被他毀掉瞭,但他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看到瞭那位金發美女的微妙變化,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自己的幻覺,在他的眼裡,那個金發美女的美麗級數顯然有明顯的提升。也許這條路是對的?他的心中悄然浮上一絲喜悅。
“施主隻在這裡看海,不願施舍些香火錢嗎?”
一個面如美玉的老尼姑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邊看著眼前的大海,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秦陽仔細端詳著這位老尼姑,突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說她老,是因為她的聲音和體態似乎已經飽經世事滄桑,但實際上她的那張臉是看不出年紀的。
“有些東西我是不信的,”秦陽笑瞭一下,“但香火錢我還是會捐的。”
“不信的未必無緣,信的也未必有緣。”
老尼微微一笑,回手一指,“你看這寺內的蕓蕓眾生,萬千信徒,又有幾人真的與佛有緣。有的東西求得多瞭,反而成瞭貪欲。像你這樣一心淡漠,反而會讓佛心清凈許多……”
“其實,我也並非一無所求……”
秦陽看著老尼姑慈祥的目光,覺得有一種強烈的親近感。
“嗯,世人皆有所求,不外乎求人求己而已,”
她瞇起眼睛盯著秦陽看瞭半晌,緩緩吐出一句,“不過,施主所求有逆天道,恐怕其中艱險遠非常人所能承受……”
秦陽猛然一愣,再看向那位老尼姑的眼神中也多瞭幾分虔誠,“能否請大師明示?”
“也好,”老尼姑淡然一笑,“既然你我有緣,說說閑話也無妨。”
她抬手一指遙遠的天際,幽幽說道,“人生而有別,智愚美醜皆有天數,施主妄改天數,如非有大造化,則必有大劫難……”
秦陽突然想起休斯醫學研究所幾位科學傢的不明之死,未免有一絲心寒。
“既然如此兇險,敢問大師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化解?”
老尼姑搖瞭搖頭,淡淡說道:“是善緣,是孽障,隻有自己知道。我等旁觀者不敢妄言。不過,老衲好奇的是,施主既然有心以色為途,卻又潔身自好,不肯親入色海,如此又怎能悟得色中玄妙,將一段孽因結成善果……”
秦陽耳邊如驚雷炸響,半晌不語,“弟子見慣瞭色海之中骯臟陰暗,塵沙泛起,不肯與之同流合污……”
“所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色本無罪,而罪在人心啊。”
老尼姑看著滿臉通紅的秦陽,燦然一笑,“施主可聽過觀音大士化作美女,以身度人的故事?”
“嗯。”
他當然對觀音化身絕色美的傳說瞭然於胸,哪個男人沒有這樣一段香艷的幻想呢?
“難道菩薩於色海之中幾番沉浮,便不再清白瞭嗎?”
老尼姑的臉上悄然飛上兩朵紅暈。
“當然不會……”
秦陽義正詞嚴的脫口而出。
“呵呵,施主天姿驚人,我也就不再贅言瞭。你看那位女子……”
老尼姑回手指向正走出大殿的方媛,“她既然答應隨你而來,便是當瞭與你愛慕之名,可是你卻瞻前顧後,不肯給她愛慕之實,你這樣豈不是白白委屈瞭人傢……”
“可是,她已經嫁人瞭啊……”
他自然是滿腹糾結。
“不入色海,如何度人,不能度人,如何度己……如若他朝天人相隔,這滿腹的相思又與誰說……”
老尼姑見方媛腳步已近,轉身飄然而去。
“你和誰說話呢?”
方媛老遠就看著秦陽直勾勾的對著什麼自言自語,倒是嚇瞭一跳。
“哦,沒什麼……”
秦陽放眼四顧,哪裡還有什麼老尼姑的影子。
“你不會是被那個什麼設備弄得精神失常瞭吧?”
方媛伸出手一邊溫柔的著他的臉,一邊半開玩笑的詢問著。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緊緊的盯著那雙美得驚人的眼睛,“如果,我強迫你做瞭什麼事,你會生氣嗎?”
“你說什麼?”
她的心怦怦狂跳。
他把她摟在懷裡,輕柔的吻上她的唇,她的身體先是劇烈的顫抖著掙紮瞭一會兒,然後就乖乖的癱軟在他的懷裡,這一吻,她在夢裡等瞭好多年,現在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瞭。她所有的理智都在這的一吻中,化成瞭洶湧澎湃的欲望。她終於明白她一切的躲閃回避完全是徒勞,因為她在命中就是他的。
寺廟中悠揚的鐘磬之聲在山谷中回響,和洶湧激蕩的海浪聲交織在一起,直沖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