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村人愛喝酒,幾乎傢傢都釀酒,而且各有巧妙不同,其中的韻味自然也大有不同。每次村裡的姑娘帶回來的男人,都會被村裡人熱情的看作是自傢的女婿,所以往往會自發的帶上傢裡的好酒去人傢捧個人場湊個熱鬧。而有瞭好事的人傢也往往早就備下瞭好酒好菜等著大傢來熱鬧呢!按照村裡的習俗,誰傢喜事人氣最旺,誰傢的日子就會最紅火。這可是村裡人看重的頭等大事。
左藍傢的堂屋裡,庭院裡已經擠滿瞭人,就是這樣還不斷地有人聚到院墻外面伸長脖子向裡張望著。富平村是個大村子,幾百戶人傢呢,更可況那些關於左藍,關於那個男人的傳說早就傳遍瞭村裡的每一個角落,有什麼人能經受得住如此強烈的呢?
左藍的爸爸左忠平六十多歲瞭,幹幹瘦瘦的,話也不多,見瞭秦陽隻是笑。聽左藍說,左忠平當年也是村裡響當當的人物,二十幾歲風華正茂的時候曾經當過一任村長,後來競選連任的時候,因為沒錢上下打點,被人傢差額下來瞭。左忠平一怒之下出去闖蕩瞭十多年,攢下瞭不少積蓄,更從雲南那邊帶回來瞭美貌震動全村的惠萍。左藍傢是村裡第一個住上一整排五間豁亮大瓦房的人傢,是村裡第一個看上大彩電的人傢,是村裡第一個用上熱水器的人傢。那個年代,左忠平就是村裡的太陽。村裡的男人們想象著美麗的惠萍在敞亮的浴室裡用熱水器洗澡的樣子,於是一個個面紅耳赤的下定瞭出去掙錢的決心。村裡的女人們想不到那麼遠,她們隻是想為什麼在那間大房子裡睡著軟床,看著彩電,洗著熱水澡的女人不是自己。所以,她們不再守著自己的男人,而是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們送出去。總之,左忠平是引發村裡第一次打工潮的關鍵性人物。
一晃二十年,一批批出去打工的人越來越多,村子裡漂亮的大瓦房也越來越多,後來竟然連二層小樓都有瞭。左忠平身上因為有早年打拼烙下的傷病,所以也漸漸的不太出去瞭,隻靠著以前的積蓄支撐著。漸漸的,左藍傢的風光也就不再瞭。漸漸地,通貨膨脹越來越厲害,出去的人掙的錢越來越多,雖然那些錢在外面的世界不算什麼,可是在這個小山村裡卻把當年富甲一方的左忠平比得沒有瞭蹤影。等到左藍出去打工的時候,左忠平的傢底也基本上不剩什麼瞭。村裡人看左忠平的眼光也從最初的仰視發展到平視,最後到如今的不以為然瞭。可是,誰能想到,左藍這丫頭出去才兩年,又成瞭轟動全村的人物。
左藍的哥哥叫左立春,二十出頭,和村子裡的男人們一樣都屬於身體偏瘦的精壯漢子,算是村裡最負盛名的遊手好閑的人物。別人傢的孩子這麼大的年紀早就出去闖蕩瞭,可是左藍的爸媽舍不得讓寶貝兒子出去受苦,堅持留在身邊嬌生慣養著。兩年前,左立春和鄰村爭奪釀酒用的山泉水源的時候腿上受瞭傷,走路不方便,就更有理由賴在傢裡瞭。所以,左藍也就責無旁貸的成瞭必須要出去打拼養傢的人。
左立春的身上有些濃鬱的痞氣,但因為給村裡爭來瞭釀酒的水源,算是有功之人,所以村裡人也就任由著他撒混耍賴不和他一般計較。由於村裡的青壯男人少,那些的女人們也願意有事兒沒事兒的和他調,敗敗火。而他倒是也樂在其中,今天摸摸張傢女人的,明天揉揉李傢女人的奶子,日子過得也很滋潤。不過,歸,出格的事兒他是不敢幹的,不僅是因為左忠平對男女之事的管教嚴,更是因為村裡有他真心愛慕的女人——婉婷。
左立春在酒桌上不停地勸酒。他相信自己能酒桌上把這個妹夫撂倒,在眾鄉親面前掙回一點點臉面。在剛才左藍他們進院子的時候,他像以前做過無數遍的惡作劇一樣沖過去,準備捏住左藍的臉蛋兒使勁兒的扭一扭,親熱一番。可是,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間,卻被秦陽扣住手腕,唰的一個漂亮的側摔,整個人在空中轉瞭一圈,實實在在的扣在瞭地上,弄瞭個灰頭土臉。
左藍不知道秦陽在大學的時候是柔道社裡一等一的高手,看著從小打架長大的哥哥被他輕描淡寫的摔瞭一個狗吃屎,真是說不出的又驚又喜。
“該!叫你總欺負我!”
左藍幸災樂禍的伸出漂亮的皮靴踢瞭踢左立春的屁股,然後咯咯笑著飛也似的逃進瞭屋裡。身後留下一臉尷尬的父母和目瞪口呆的鄉裡鄉親。
雖然事後,秦陽滿臉通紅的道瞭歉。但他的英雄事跡卻不可避免的在鄉親們的口中像長瞭翅膀一樣風傳開瞭。左藍的男人不僅長得帥,而且還是一代武林高手,看那出手的架勢應該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沾身十八跌!
左立春沒把秦陽灌趴下,倒先覺得自己不行瞭。眼前的東西不斷的晃,左藍那張越來越漂亮的臉也變成瞭好幾個。
“爸,媽,這是我們孝敬你們的。”
左藍從一個漂亮的皮夾裡摸出一張銀行卡。周圍各種喧鬧的聲音在那張金光閃閃的銀行卡的面前一下子變得無影無蹤,庭院裡熱熱鬧鬧的人群也靜靜的豎起瞭耳朵。
“哎……”
惠萍看瞭老頭子一眼,擦瞭擦手,先對著秦陽笑瞭笑,然後才從左藍的手裡接過銀行卡。
“裡面有十萬是給立春結婚用的,還有兩萬是孝敬您二老的……密碼是媽媽的生日。”
左藍握著秦陽的手,笑著說。這張卡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而且堅持讓左藍親手交給父母。
“哎……”
惠萍的眼裡有些濕潤。她知道左藍根本就不可能掙到這麼多錢,左忠平之所以把重擔壓到她的身上,就是想逼著她像村裡那些風光的姑娘們一樣找個男人……誰想到當初一個那麼自私的念頭竟然換回左藍這麼好的歸宿。
“老頭子,你也說句話啊!”
惠萍擦瞭擦眼睛,推瞭推身邊的男人。
“嗯,嘿嘿,喝酒……”
左忠平漲紅著臉舉起酒杯。他是曾經是能說會道的男人,不過,隨著日子過得不再風光,他的話也越來越少瞭。他出外闖蕩瞭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可是,他看不懂左藍身邊的那個男人。那個叫秦陽的小子,在刻意收斂著自己身上的光芒,他絕不是尋常人物。可是,他對左藍的細心呵護又是真的,他看著左藍的眼神中充滿瞭憐愛郝柔。難道真的是左藍命中修來的造化?哎,這個時候除瞭喝酒,他還能說什麼呢……
小藍竟然能做男人的主?鄉親們驚愕之餘窸窸窣窣的議論起來。給傢裡錢的情景這些年倒是屢見不鮮,但是以往都是那些外來的男人們盛氣凌人的甩錢,村裡的姑娘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做小鳥依人狀。有誰見過,村裡的姑娘掌握著城裡男人的經濟大權,而那個令人震驚的男人卻在一邊笑呵呵的看著呢!
哎,小藍這丫頭真是天大的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