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一邊把玩著那款手機,一邊想像著尹萍收到這款禮物時的高興樣子。
天恩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占地50平方公裡,政府的首腦機關自然在市中心偏東的位置,靠近它的北邊依次是文化中心、商業中心。
但在天恩市有一處最引人註意,而一般老百姓不會涉足的地方,那就是處在這座城市西北角的紅燈區瞭。
不論是社會地痞還是達官名流,隻要是你兜裡有錢,或是有著可以給人便利的東西,那麼,這裡就是你的樂園。
自從來到天恩市以來,胡周隻聽說過這個地方,卻從來沒有來過一次。
這一帶大大小小的分佈著十幾傢經營特殊服務的門面。而最大的一傢,就是潘橋旗下的“花蝴蝶樂園”瞭。這個頗有些特別韻味的名字很容易讓人想到陽春三月的鶯歌燕舞。所以,這裡的生意就特別紅火。正是因為它的名氣,所以不論是最有錢有勢的高階人物,還是那些處在流氓圈裡最低層卻又十分羨慕上層腐化者那種糜爛生活的小地痞,都會在晚上七點半之後陸續像螞蟻一樣的向這個地方聚過來。
胡周換瞭一身便裝,發型都必整得不同於平時,早早的坐在瞭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裡。坐在這裡,他可以看到這個角鬥場裡的任何一個角色,不管他是主角還是配角。而別人卻很少會註意到他。尤其是他今天這一身並不出眾的打扮,更不會讓人多看他一眼。最大的好處就是即使偶爾見過身穿警服的胡周的人,在這個時候也不會認出是他來的。
胡周要瞭一杯威士忌獨自喝著,他的目光在整個大廳裡掃視著,累瞭一天瞭,傢都沒顧得上回,因為他是突然間有瞭一種靈感而來到這裡的,這倒不是緣於那些神探電影,而是他覺得這個地方一定會有與生物研究所有關的人物出沒。他的目光最終落在瞭吧臺前一個身穿白色襯衣與牛仔裙的女孩的身上。不用看她的正面,隻能她的背面,胡周就能感覺到她渾身的青春活力,那渾圓的臀,那修長而且圓潤的腿,還有她那一頭秀美的短發,以及呈流線型動感無比的全身曲線,都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看那姿勢,她正端著一個酒杯,偶爾將那杯子湊到唇邊淺酌一小口,顯得十分悠閑。
一個身體發福的中年男人朝著吧臺走瞭過去。
無疑,吧臺前面的這個女子已經成瞭他眼中的獵物。
中年男人極有風度的走到瞭女子的跟前,向服務員要瞭一杯,他伸手去接那杯子的時候,故意抖瞭抖那身價格不菲的西服的袖口。雖然胡周隔得很遠看不清那個中年男人手腕上戴的是塊什麼表,但是,單從那個男人有些故意顯露的姿勢來看,那不是一塊歐米加就是一塊勞力士。
然而,身邊的女孩並沒有因此而讓自己的身體有任何變化,但胡周相信,一般的女孩子是受不住那種極具身份的男人的誘惑的。盡管她的身體沒有動,卻不敢保證她的內心沒有任何變化。
中年男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側瞭側身子向吧臺前的那個女孩子搭訕起來。
女孩子終於稍稍側瞭一子,她端著杯子的左手從上到下一直到露在外面的小臂都是那麼的光滑與潔白,像一根玉筍。看到她的側影,胡周覺得剛才的判斷的確有些低估瞭她的魅力瞭。
女孩朝湊到她跟前的那個男人笑瞭笑,但從她那笑容裡,胡周還讀到瞭一種狡猾與冷艷。如果在那個男人走過去的一剎那胡周還覺得男人是獵人,女孩是獵物的話,那麼現在,胡周卻有瞭一種角色倒置的感覺。
女孩從上到下的打量瞭一下那個男人,顯然在此之前兩人並不認識,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是第一次到來的話,一定是這個女孩是這裡的新人瞭。
但不管角色如何變化,在胡周看來,既然是到這種場合來混的女孩,註定不會逃出這種獵美男人的魔掌的。這已經成瞭一條規律,後面的發展將會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情節。因為不論在哪一次的捕獵中,一出場,總是獵人占到上風的。獵物給獵人的致命一擊,那必須是在獵人打響瞭一槍之後的事情。
“那你先喝瞭我的這一杯好嗎?”
女孩將自己的杯子推到瞭中年男人的面前。胡周本聽不到那個女孩子的說話聲,但憑他對那個女孩的口形與那個推杯的動作卻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來。他甚至連她那動聽的聲音都能感覺得到。
那男人色色的盯著女孩的臉,毫不猶豫的端起瞭面前的那一杯血紅的酒,一仰而盡。他閉起瞭眼睛,紅色液體滑過他喉嚨的滋味一定很爽。
許久之後,那個男人才睜開他那色狼的眼睛,繼續盯著女孩那張秀氣而且掩飾不住狡猾的臉。但女孩臉上的狡猾隻能挑起男人的鬥志,卻不會讓他有任何的退縮。
女孩笑著點瞭點頭。
那男人伸出胖乎乎的手來就要去摟女孩的腰,可女孩卻神奇的躲過瞭他的手,又不讓那個男人十分尷尬。胖男人笑著搖瞭搖頭,對於已是囊中之物的女人,男人是不會計較她的執拗與矜持的,尤其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因為他相信後面會有的是時間來消遣那些看上去桀驁不馴的野馬的。而且越是這種野馬,越能挑起男人們的興趣來。
男人非常自信的走在瞭前面朝樓上走去。那些被男人約好瞭的女孩子會很自然的一點都不害羞的跟著男人走進他們訂好的房間,然後躺在床上跟男人做男人需要的事情。
看著女孩子上樓的背影,胡周的心情一下子降到瞭冰點。
這麼好的一個女孩竟然會被那樣的一個胖豬壓在身下,真是不可思議。
有錢能使鬼推磨!胡周不由的詛咒起瞭錢來!
但是,不到兩分鐘之後,那個女孩又從樓上走瞭下來,那超短的牛仔裙幾乎隻包住瞭她的圓臀跟那極隱蔽的腿部。即使這樣,胡周坐在大廳的這個位置也看不到那一處神秘所在,或許隻有幾寸的事兒!然而,那一段距離卻更讓他產生瞭令他心慌意亂的想像。
女孩在下樓的時候,她的目光在整個大廳裡掃視著,讓所有的人都感覺到瞭她那令人心動的目光。
尤其是胡周。
他感覺到那個女孩子看他的時候,似乎多瞭幾分註意。
她邁著優雅的步子徑直朝著胡周走瞭過來。
胡周朝身邊環視瞭一下,好像他的周圍並沒有什麼特別引人註目的人物可以吸引這個專門獵富的男性。而他也清楚,自己這一身並不特別的裝扮絕對不會被一個獵富的女孩劃到富有者的行列裡去的。
但奇跡總是有的。
女孩徑直走瞭過來,她的目光是那麼的柔和迷人,讓人無法把她轟走。
“我可以坐這兒嗎?”
她的聲音比剛才胡周的想像更有磁力。
“當然可以。我就一個人。”
胡周的老毛病又犯瞭,見到瞭漂亮的女孩子,他從來不會說自己還有搭檔的。但現在的胡周卻對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女孩在喜歡的成分裡多少有瞭幾分恐懼。不用說,剛才那個帶著她上樓的男人已經被她收拾瞭,而在連來帶去不過兩分鐘的時間裡,胡周斷定那個男人不可能在她的身上撈到半點兒便宜,哪怕是親個嘴兒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女孩款款的落瞭座,同時兩條藕臂鋪在瞭桌子上。那本來光滑潔凈,沒有任何裝飾的手腕上竟然多出瞭一塊勞力士。
那樣的一塊男士手表戴在她的手有腕上多少有些不太協調。
胡周笑瞭笑:“這麼細巧的手腕上戴一塊男人的東西,你不覺得有些招搖瞭嗎?”
胡周出於職業病緣故,也想表現一下他那敏銳的觀察力,因為剛才她在吧臺前喝酒的時候,他可清清楚楚記得這物件是戴在那個男人手上的。
“剛才別人送的。不好看嗎?”
女孩在胡周的面前來回翻著她的手掌,與其說顯擺那塊手表,倒不如說是在炫耀她那好看的手指。
坐這麼近,胡周的目光便不由的被她胸前那幾乎要炸開的襯衣所吸引。但經驗老道的胡周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隻不過是因為她襯衣裡面的那副罩子的作用,而她的本來面目絕對沒有這麼誇張。
“做這樣的營生不怕被人抓到局子裡去?”
胡周的眼睛從她那並不太真實的胸口上移開,逐漸往上,在胡周看來,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在上用那些心計,隻那白玉一般的頸子就可以迷倒一大片的。
“我既不偷,又不搶,憑什麼抓我?”
“呵呵,不到兩分鐘搞定一塊勞力士,那個男的不是傻瓜吧?”
“我們可是早就講好的。他說,我隻要跟著去房間,這塊表就是我的瞭。我沒有食言。這完全是公平買賣,你情我願的事兒。”
“可你在酒裡下藥的行為好像不被我們現在的法律所允許吧?”
胡周死死的盯著對面這個稚氣裡卻藏著狡猾的女孩子的臉。
女孩竟然絲毫沒有因為被揭穿而顯得慌張。
“你的眼力挺不錯的。”
“你要是不用這樣的方法而能把他的表戴到你的手腕上的話,那才算本事。如果被人抓到瞭,至少還可以用開玩笑的理由為自己開脫一回。我是說一回,要是多瞭就不太管用瞭。”
“有時候兩種手段我會一起用。可惜那個男人長得太猥瑣,要是換瞭你,我可以邀請他跳隻舞,然後把他的手表從他的腕上擼下來。咱們跳個舞你不介意吧?”
“我身上可沒有勞力士。”
“有時候我也會打劫一個乞丐的。”
女孩調皮的雙手托住瞭下巴,定定的看著胡周。她對於這個穿著並不怎麼地的男人卻要來到這種地方感到疑惑起來。
胡周站瞭起來,作出瞭一個邀請她的姿勢,女孩乖乖的站瞭起來,兩一起步入瞭舞池。
“偷東西也上癮嗎?”
“那要看有沒有我感興趣的東西瞭。”
女孩一直仰著臉看著胡周,很可惜的是,她的領口處的扣子扣得嚴嚴的,別想從那裡看到什麼直接的光景。不過,從那襯衣裡透射出來的韻味就足具殺傷力瞭。
兩人相互摟著,在人群裡不像是跳舞,倒像是漫步。
忽然,女孩的身子在後退中碰到瞭後面的一對舞伴。因為相互作用力的緣故,女孩的身子立即被彈瞭一下,於是,她便趴在瞭胡周的懷裡。那一剎那,她本來是勾在他腰上的手瞬間不得不離開。
與其說那女孩被後面的人撞瞭一下,倒不如說是她撞瞭人傢。胡周下意識的一下將女孩抱在瞭懷裡,這麼漂亮的女孩誰不想充當她的保護人?
女孩臉微微一紅,抬起頭來羞澀的看瞭胡周一眼。
但這個時候,胡周卻突然發現那塊本來戴在女孩手腕上的勞力士竟然奇怪的戴在瞭他的手上。
胡周驚奇的看著懷裡的女孩。
“送你瞭。這種男表我才不喜歡呢。不過,戴在你的手上倒挺合適的。就算是給你的見面禮瞭。”
“為什麼要送我?”
“別以為我喜歡上瞭你。我弄來的東西可並不都是為瞭賣錢的。隻是因為我不喜歡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而已。這塊表上已經沾上瞭他身上的臭氣。所以就送你瞭。”
一隻曲子很快就結束瞭。兩人又回到瞭座位上。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到瞭這裡,當然那些目光裡惡毒的成分更多一些,那些沒有能跟這個女孩跳舞的男人都恨不得把胡周吃瞭才解恨。
從“花蝴蝶樂園”裡出來之後,那女孩就上瞭一輛保時捷。胡周不是不想知道她的信息,可是,他連個名字都沒有問出來。
胡周隻所以留下瞭那塊勞力士,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要的話,也會被送給別人的。
回到傢裡之後,一天沒有見到胡周的尹萍還坐在那裡看電視。
胡周沒有忘記最重要的那件事兒,就是今天晚上把那款手機送給尹萍。
他倒是不急,先進衛生間洗漱瞭之後才坐到瞭尹萍的身邊。
“吃瞭嗎?”
尹萍因為一天沒有見到胡周而心情有些不悅,尤其是在出門的時候他沒有跟她說清楚。但現在她還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不悅表現得太過分。但一時間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兩眼直直的盯著電視,那就算是發怒瞭。
“生氣瞭?看我給你帶瞭件什麼禮物?”
說著,胡周的手就摸進瞭兜裡。他想,這肯定能讓她高興起來的。
可是,當胡周的手伸到瞭裡面的兜裡的時候,他的心卻一下子涼瞭下來。
那款手機已經不在瞭。
“禮物?”
尹萍突然高興的把身子轉瞭過來,極有興致的看著胡周伸到衣兜裡的手。但胡周那愕然的神情卻立即讓她的希望也僵住瞭,“怎麼瞭?”
胡周慢慢的轉過瞭臉看著凝結在尹萍臉上的興奮,心裡既氣憤又難過。
“怎麼不在瞭?”
胡周像是自言自語。
“是什麼好東西呀?”
胡周好像沒有聽到尹萍的問話,他的腦海裡迅速的回放著跟那個女孩的一切鏡頭。
兩人接觸的機會隻有一起跳舞的時候。他終於想起瞭跳舞時候那個女孩被人撞瞭一下的情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個女孩當時是趴在他的胸口上的。而那一款手機正是裝在上衣的左口袋裡的。
難道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個賊?那手段也夠快的瞭,憑著他胡周的反應靈敏度,也不至於被人掏瞭兜都沒有感覺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個小姑娘的手段不可謂不讓人稀奇瞭!
還好,他自己的那隻手機還在。這就有辦法,因為那手機裡已經開通。
胡周掏出手機來就撥瞭過去。
對面撥通的聲音讓胡周不自覺的將剛才的氣憤換成瞭興奮。更令他興奮的是,對方竟然接瞭他的電話。
“喂,開保時捷的朋友。”
胡周努力將語氣調整得比較平和。
“怎麼瞭?想約我吃飯嗎?不會是為瞭要回你的手機的吧?”
好聽的女聲通過無線電波傳瞭過來。
“呵呵,是這樣,你看,你給我的那塊表是很值錢,可……我那手機是作為禮物送人的。”
“既然是打算送人的,那送給我得瞭,這顏色挺不錯的,我很喜歡。我說過,我隻拿我喜歡的東西。”
“既然喜歡,幹嘛不明說一聲呢?”
胡周知道,這樣的女孩是不能嗆著她說話的,搞不好那手機被她摔瞭也很可能。
“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算送誰的?”
對面的女孩不急不躁的問,好像同時在忙活著什麼工作似的。
“我……”
胡周看著尹萍,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好,雖然尹萍叫過瞭幾回爸爸,但胡周覺得自己與她的年齡差距太小,要是叫叔叔他或許能夠接受,所以尹萍叫瞭幾回,他都沒有答應過,“是給我女兒的。”
“騙人,你女兒才多大呀就能用手機瞭?你也太誇張瞭吧?好歹你也編個能讓人相信的理由呀!”
“真的,不騙你,是給我女兒的。”
“她多大瞭?”
那女孩由著胡周編下去。
“十七。”
“那她在你身邊嗎?”
“在,當然在。”
“告訴我你住什麼地方。”
對方的口氣不容置疑。
“國安路……”
胡周把詳細的地址都告訴瞭她,既然知道瞭這個女孩的手段,胡周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必要隱瞞什麼,因為她要想知道什麼的話,你是不可能瞞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