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百頭狼在慢慢的移動著,好像在向著幾個中心靠攏,但總體上卻始終圍成瞭一個團結的集體,不論它們如何移動,總是以中間一頭高大的公狼為中心。
三個人慢慢的前行,盡管他們屏住瞭呼吸,但那一群狼還是感覺到瞭這三個危險分子前進的腳步在一寸寸的向它們接近。初雪緊拽住瞭胡周的衣角,夏川則把胸前的攝像機也慢慢的舉瞭起來。她一邊拍著照,一邊從攝像機裡觀察著群狼的動向,她最擔心的就是這群狼突然意識到瞭危險之後不是逃跑而是選擇進攻。
頭狼的高大身子不時在狼群裡出沒,它的出沒很沒有規律可循,從它的機敏來看,這頭公狼不知要經歷瞭多少次偷獵者的襲擊才活瞭下來,現在它正擔當著保護群狼的重要職責。
夏川的鏡頭一直捕捉著那隻頭狼。她在用鏡頭記錄著野蠻生命的權力在如何操縱著這上百頭惡狼的運動。
初雪一手拽著胡周的衣角,一手提著她的手提包,同時懷裡還抱著胡周塞給她那幾個彈夾,但她時刻會回過頭來丈量一下自己與身後汽車的距離,看看在極不願發生的那一幕到來的時候有沒有可能逃回那個避難的地方。
此時人與汽車的距離已經不算少於五十碼,而與狼群的距離卻已經不多於二百碼。按照雙方奔跑的速度來看,這似乎已經是逃生的極限距離瞭。於是,她的手開始成為胡周前進的阻力。胡周每前進一步都會特別困難。
而夏川此時卻在迫切的渴望著能更近一步的拍攝到群狼的活動。而更讓三個人不舒服的是,當三個人一步步前進的時候,那群狼並不因為他們的前進而後退半步!
“這群不知死活的傢夥!”胡周在心裡罵道。
那頭狼不知在用什麼樣的語言號令著圍在它周圍的那一百多頭狼巋然不動。
夏川已經把那桿獵槍背到瞭身後而把胸前的攝像機當作瞭武器,胡周瞥瞭她一眼,真不知道狼群向他們發起攻擊的時候夏川會不會拿著那架攝像機扣動板機。
胡周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前面兇惡的狼群,如果一旦發生瞭意外――應該不算是意外――他必須把兩個美女保護出來,盡管他知道這幾乎不太可能。他的手越來越緊張,手指間都滲出瞭汗水。
突然,胡周的腳底下踩翻瞭一塊石頭,他的身子緊跟著向一側跳瞭過去把身後一直拽著他衣角的初雪都帶倒在地,他的身子也不由的倒在瞭地上,手裡的五四“砰”的一聲,撞針擊發瞭第一發子彈,一道火舌朝著本來寂靜的夜空噴射出來!
本來還算平靜的狼群突然間像是炸開瞭鍋,一下子亂瞭起來。夏川聽到槍響之後,也趕緊松開瞭手裡的攝像機,瞬間將背上的防暴獵槍抓瞭過來幾乎是在同時右手的食指便勾住瞭獵槍的板機。
頭狼忽然間從狼群裡跳瞭出來,向著這三個人猛沖過來,那上百頭狼在頭狼的帶領下緊隨其後,一齊撲向瞭這一男兩女。
胡周在倒地的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就從地上爬瞭起來,同時一隻手抓住瞭初雪的胳膊用力一提,初雪因為身子輕,幾乎整個人被胡周提瞭起來。
“快撤!”
胡周在抓起初雪的同時人已經向後撤瞭,此時他完全顧不上剛剛還在專心拍照的夏川的安全那上百頭狼此時已經不像是狼,而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眼看著狼群向著自己撲來,胡周一邊後退著,一邊用手槍朝著狼群射擊,不知他是擔心自己會戴上捕殺狼群的罪名,還是他根本就忘瞭身後還背著一支沖鋒槍。
本來被胡周抓著的初雪不顧一切的從胡周的肩上奪過瞭沖鋒槍,將包跟彈夾扔給瞭胡周,她朝著竄過來的狼群一陣掃射,在明亮的車燈下立即有近十隻狼應聲倒地。其中兩隻因為巨大的前沖慣性而在她的射擊中將身子向前摔出瞭好幾米遠。
然而,頭狼卻依然活躍在兒狼群之中,整個狼群還是像洪水一樣向前撲來。
夏川跟胡周初雪三個人瘋狂的朝著車子奔跑,不時回過頭來朝著狼群打上一槍以遏制一下對方進攻的勢頭。
但狼群與三個人的距離卻在明顯的縮小,從最初的一百五十碼很快就縮小到瞭不到五十碼瞭。這還是三個人使出瞭逃生的死力氣才保持的距離,不然,恐怕早就被狼群攆上瞭!
夏川的防暴獵槍會在拼命的撤退中不時響一次,但它的殺傷力對於瘋狂撲來的狼群來說,幾乎等於沒有。那散開的槍砂極不突然對狼群產生什麼震懾力,它們照樣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撲來,好像一定要把這三個敢於入侵的敵人碾成肉餅。
當狼群越來越近的時候,不論是夏川的防暴獵槍還是初雪手裡的沖鋒槍都沒有什麼機會再對著它們射擊瞭,更不用說胡周手裡的那把五四瞭。人與狼群的距離越來越近,在他們離那車子不到十幾碼的時候,狼與他們的距離已經縮小到瞭二十幾碼!
按照這個數據如果理性的來計算一下的話,胡周三個人已經完全不可能逃進那輛汽車裡瞭!
初雪從胡周的手裡奪過瞭一隻彈夾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換上瞭彈夾,又一陣連射擊中瞭跑在最前面的幾頭狼。然而,狼卻是前仆後繼,後面的狼踏著前面狼的屍體繼續猛撲過來。
為瞭給自己延長逃生的時間,初雪手指勾著那板機沒有松開,她將整個彈夾裡的子彈全部射出。
但同時那槍也立即啞瞭。
頭狼的智慧是難以估量的。就在初雪的槍啞瞭的那一瞬間,原先還藏身狼群之中的頭狼卻突然冒瞭出來,而且以比普通的狼更快的速度向著胡周撲來。
此時三個人離車的距離已經不到兩碼,但頭狼卻已經撲到瞭眼前,它完全脫離瞭狼群,隻身作戰。就在胡周的手就要抓住車門的時候,那隻頭狼也將整個身子高高的躍起,凌空飛瞭過來撲向胡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三個人都傻瞭!胡周手槍裡的子彈早已打空,夏川的防暴獵槍要換子彈何其容易,而那隻沖鋒槍的彈夾剩下的都在胡周的懷裡,現在早已不知丟到哪裡去瞭!
可是奇跡卻就在這一瞬間發生瞭。那隻頭狼的身子就在最高點上的時候,胡周卻分明看到瞭有一個亮光以難以肉眼捕捉的速度與那狼飛出來的路線形成瞭一個垂直的夾角,那道亮光不偏不倚的穿過瞭頭狼的腦袋,在那亮光與頭狼的腦袋相交的一剎那,那頭狼的腦袋像是一顆小手雷一樣突然炸瞭開來,鮮血四濺。
頭狼的身體突然間失重一樣的栽瞭下來,重重的摔在瞭胡周的腳底下。
這驚險的一幕不僅讓胡周跟另外兩個美女驚呆瞭,就連那一直狂奔的狼群也傻瞭。它們突然間像是被什麼神力定住瞭似的,整個狼群就止在瞭與胡周三個人相距不到十碼的地方,茫然的看著他們。
雙方對峙瞭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狼群漸漸的後退著向著一側撤去。
胡周三個人就這樣站著,目送著狼群慢慢離去。
當狼群的蹤影徹底在他們的視野裡消失之後,初雪突然一屁股坐在瞭地上。而夏川則一直握著那桿打空瞭的防暴獵槍立在那裡,儼然一個英雄。
而事實是,胡周上前想把那槍從她的手裡接過來讓她上車的時候,那槍竟被她的手抓得緊緊的,她的手指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僵硬起來,她是打算跟狼肉搏的!
扶兩個美女上瞭車後,胡周沿路找回瞭丟掉的所有彈夾,空的還沒有打出的。
“是你射殺瞭那隻頭狼?”
胡周側過臉來問坐在一邊的夏川。
夏川搖瞭搖頭,她狐疑的看向瞭後面的初雪,初雪也搖瞭搖頭。她們兩個都已經把槍裡的子彈打完瞭,不可能再射殺那隻頭狼。而胡周也不可能。
三個人立時陷入瞭更大的恐怖之中。
難道這裡還有偷獵者?
胡周寧願相信就是一個普通偷獵者的槍法也比他們強。
但那一顆子彈來得的確有些蹊蹺。更讓她們解不開的謎是,那隻頭狼在被擊中的一瞬間是爆瞭頭的。隻有那種傳說的達姆彈才會有那種殺傷力!
職業殺手!
胡周的腦袋裡立刻閃過瞭一個更加可怕的念頭。
在這四顧茫茫的戈壁灘上怎麼會有這麼高階的殺手?他是沖著誰來的?
車窗外吹進瞭一陣夜風,一股涼颼颼的感覺刺破瞭胡周的皮膚,直紮進瞭他的心裡,身上的汗毛立即豎瞭起來。
讓夏川最欣慰的是,那架遠紅外攝像機一直掛在她的脖子上。想必裡面的東西也不會丟失。她這架攝像機可是花瞭不少錢弄來的,性能應該不錯。
初雪整個身子像是散瞭架似的倒瞭靠背上。她渾身無力,軟得就像是面條兒。
“初雪姐,你什麼時候學會打槍的?”
夏川突然問瞭一句。她的疑問不是沒有道理,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一個開包子店的女人居然能在危險之中朝著兇猛的狼群射擊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那麼緊急的情形下換上瞭彈夾,就連一個特種兵恐怕也不能做得這麼流暢!
“我上中學的時候就打過槍。”
已經疲憊的初雪躺在座子上說。
她自己好像覺得這個解釋未免有些牽強瞭些,於是接著又補充瞭一句:“我有個同學的叔叔在武裝部裡當副部長,她帶我去武裝部的靶場裡打過幾回沖鋒槍。”
胡周自己不知道在刑警隊的地下靶場裡打過瞭多少回沖鋒槍,但要他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換上彈夾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情。
對於初雪的這個解釋,夏川沒有繼續追尋下去她的可靠性,尤其是她說過的“幾回”這個數據對於熟練換上彈夾來說絕對不夠充分。現在她對於這個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的女人覺得有些費解瞭。
但三個人在最危機的時刻都沒有隻顧瞭自己而是相互掩護,這一點使剛才對初雪的懷疑很快就消失瞭幾分。
車子朝著宿營地開回去。隆隆的馬達聲再次撕破瞭戈壁灘寂靜的夜空,兩道強烈的燈光忽高忽低的搖晃著,像一個醉漢手拿著兩支手電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在夜路上。
明亮的車燈光裡立著一個長發飄逸的女人,一身幹練致極的裝備像極瞭一個玄幻小說裡的狙擊手。那桿並不很長的防暴獵槍的槍管在車燈的照射下發著寒光,與她身上散發出來冰冷相互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