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在辦公室裡喝著茶一直坐到瞭上午九點的時候,突然接到瞭市局的命令,說城北老住房區那邊出現瞭意外狀況,有一批拒遷住戶正在與拆遷隊僵持住瞭,讓胡周立即帶人過去看看,以防惡件發生。
胡周並不知道,前些日子早有拆遷隊與原住戶發生過矛盾,有一部分釘子戶始終住在已經被斷電斷水的樓房裡賴著不走,而夜間就會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跑到那些住戶門前砸玻璃,並往他們的房間裡扔石塊兒,住戶們紛紛向城北派出所報警,而派出所的民警也去查看過被砸壞的門窗,最後又勸受害住戶:“還是搬瞭吧,在這樣的已經被劃為拆遷區的地方,我們是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的。”
後來那些住戶也就不再報警瞭,因為報瞭警也不能解決問題。
可那些住戶卻異常的堅硬,毫不退讓,誓死抗爭到底,而拆遷方顯然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再不強拆就逾期瞭,到時候恐怕連報酬也拿不全,他們也隻好采取最強硬的辦法瞭。
當胡周帶瞭十幾個人趕到那裡的時候,早已有兩臺大型挖掘機停在瞭那裡,隻等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揮動大螳臂將那些已經不能再住的房子擊成碎片兒,而那些被拆遷的住戶代表們則一部分死死的堅守著自己的陣地,而另一部分則緊緊的圍住瞭那些挖掘機,雙方已到瞭劍拔弩張的境地,不論哪一方稍被觸動,都會引發一場械鬥,不論是哪一方,手裡都拿著棍子,或者是鋼筋,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胡周的隊伍到達之後,隻是吵鬧暫時的停瞭下來,人群也不再湧動,拆遷隊覺得自己來瞭保駕護航的,而被拆遷的住戶們也覺得仿佛來瞭救星。
然而,胡周卻覺得無法下手音。他早就聽說,這一片老宅區已經被進行瞭規劃,拆遷是必須進行的,至於為什麼雙方僵持不下,主要原因可能就是補償款的問題。
胡周感覺到問題相當棘手,連市委市府都解決不瞭的問題,他一個刑警隊長來到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發方權。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讓事態進一步擴大。
十多個武警隊員已經嚴陣以待排在胡周的身後,隨時準備保護他們的頭兒。因為隻有胡周一個人沒有帶防暴器具。
這時候胡周遠遠的看見單晶晶的車子也開瞭過來,她已經習慣瞭用自己的車子代步采訪。一下車,她就扛著攝像機朝情緒很不穩定的人群奔瞭過來。胡周正為她擔心,卻又無法當著那麼多的人去提醒她。這種一觸即發的局面豈是她一個女孩子傢可以湊過來的嗎?胡周隻能隔著人群向她暗示,可惜的是,他的眼神還沒有那麼強的穿透力,而且單晶晶此時也完全不在他這個刑警隊長的身上。
“大傢要冷靜,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胡周以最嚴厲的語氣命令到。可是沒有起太大的作用,隻有個別膽小的住房代表隻是把手裡的棍子收到瞭身後,卻不想扔掉。
而胡周在這裡顯然不可能向任何一方作出什麼保證,他既不能作主提高給這些拆遷戶的補償款額,又不能保證讓這裡的居民迅速搬遷。
“誰是這裡的開發商?”
胡周轉身問身邊一個民警,許多事情他這個當隊長的還不如一個小卒更清楚。
“這是孫老板的樓盤。”李國棟湊上來小聲說。
“哪個孫老板?”
“安東房產的孫老板。”
孫安東,就是天恩二爺孫越的老爹。在天恩市,房產行業裡,除瞭那個肖莉莉的老爹肖何就數這個孫安東瞭。
“讓這個傢夥來!他媽的,他惹下的亂子讓老子來替他頂罪,他倒清閑瞭!”
胡周早就聽說過孫越的老爹是天恩有名的房產大亨,估計應該就是他瞭,本來對孫越那小子就沒有什麼好感,他更不想替這個龜孫子來出頭瞭。至少也得讓他來見見這種場面,不能讓他舒服瞭。
李國棟有些為難起來。他並不知道如何聯系那個孫安棟,再說瞭,就憑他一個小小的刑警,如何能使喚得動一個房產大亨?
這時,單晶晶的攝像機鏡頭也對準瞭胡周,胡周正以嚴厲的表情看向瞭單晶晶,一是他不想在這種時候露面,二是他更想讓單晶晶趕快離開這種是非之地,弄不好還會出人命。即使她自己僥幸不受傷,那麼,一旦出瞭惡件的話,你一個電視臺記者,是報道還是不報道?在胡周看來,這個看上去極聰明的女孩此時真有些犯傻瞭。但面對著單晶晶的攝像機鏡頭,胡周的表情也隻能是嚴肅一種瞭,其他的不良表情必定會被套進去。他得維護自己的刑警隊長的良好形象。
“讓單晶晶趕緊離開這兒!”
胡周對著身邊的李國棟低聲吼道,他覺得這個單晶晶太不知進退瞭,如果不是天恩市的事兒,你愛哪兒采訪哪兒采訪去,這麼敏感的事件竟然如此熱心,真是夠幼稚的瞭!
李國棟奉命來到瞭單晶晶的身邊,小聲對單晶晶說瞭幾句,單晶晶拿眼瞪瞭胡周一會兒,又扛著攝像機跑瞭過來。
“警察同志,你給我們評評理,他們憑什麼來拆我們的房子?”
一個稍上瞭年紀的女人跑上前來,對著胡周訴起苦來。
“這個……一事歸一事,但你們都必須冷靜坐下來處理,誰也不許鬧事兒,不論是誰,隻要是觸犯瞭法律都會受到追究的!”胡周斬釘截鐵的說。
“那他們強拆我們的房子算不算違法?”
老據理力爭,胡周倒也無法說話。
“誰是你們的頭兒?叫他立即到這邊來!”
胡周對著拆遷隊一個小頭目的人說。
“我們老板沒在這兒。”
到瞭關鍵時候,誰也不想出這個頭兒。
“如果你們老板不來的話,你們先把鏟車開出去!”
胡周沒有商量餘地的看著那個年輕人說。
“這……”
那人猶豫著。
“怎麼,你能說瞭算?”
胡周的小眼睛瞪得溜圓,讓那小子不寒而栗。那傢夥隻好掏同瞭手機跟老板聯系。
很快那小子就聯系上瞭他的老板,他把手機遞給瞭胡周。胡周接過手機說瞭句“我是刑警隊的胡周,請你過來一趟。”
那拆遷老板接著就在電話裡叫苦起來:“胡隊長,不是我不負責任,那些釘子戶確實不可理喻,根本就無法跟他們講道理呀。”
“那麼,你是想把那些住戶都埋在廢墟裡瞭?”
胡周故意把聲音放大,這個時候,隻有穩定瞭老百姓的心,他才能有說話的權利。不然,不會有人聽他的。都已經被拆遷隊的人折騰紅瞭眼瞭,看那樣子,他們是誓死要捍衛自己的利益瞭。
“其實,那些住戶要的是政府的賠償款,這與我沒有關系呀!我隻不過是負責拆遷而已。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那小老板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是政府的事兒?這麼說,你是想讓單市長親自來處理這件事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打電話轉告市長大人瞭?”
胡周看瞭身邊的單晶晶一眼。他在暗示,如果有人認出這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就是現任市長的千金的話,一定會把矛頭指向單晶晶的。但憑著單晶晶那樣的性格,她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的。
“不不不,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就去。”
那老板立即答應瞭下來。
胡周看單晶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終於想出瞭一個辦法來,他退到瞭一邊,立即給謝小婭打瞭一個電話,讓她用臺裡的電話把這個不知深淺的單晶晶弄到別處去。
很快,單晶晶就接到瞭一個電話,但單晶晶扣上手機的時候,卻狠狠的瞪瞭胡周一眼,好像她已經猜到臺裡突然調她回去開會的事兒有可能與胡周剛才的態度不無關系,但現在她還不能確定,隻能收起機子來上瞭她的車子。
來的時候江雪婷本來想也扛一臺攝像機,可胡周不讓。他覺得有些東西你不掌握倒比掌握瞭更朋回旋的餘地。而在單晶晶扛著攝像機錄像的這一段時間裡,江雪婷始終也沒有跟單晶晶打招呼,畢竟情形不容放松,兩人哪敢答話。
拆遷隊的隊長叫王力,如果他打一個電話給帶工的小工頭的話,他們就會從工地上撤出來,可是,那樣的話,就等於拆遷隊妥協瞭,日後的工作更難開展瞭。他們心裡很清楚,這一次這塊硬骨頭不啃下來的話,後面再攬活兒就難瞭。如果這次拆遷沒有這樣的難度的話,孫老板也不會多給他五萬塊錢的。
這是一個連鎖反應,拆遷不瞭,就無法開建,不能施工就無法完成市裡的規劃。
但讓胡周沒有想到的是,半個小時之後,來到現場的人卻不是拆遷隊長,而是開發商孫安東!他一來就笑逐顏開的跟胡周握手,胡周心說,你還能笑得出來,眼下這種局面就是讓市長看瞭都發愁的。
可那個孫安東自我介紹瞭一番之後,便瞅準瞭一個高臺子走瞭上去,看那樣子是要作一個即興演說瞭。但這種局面對於胡周來說,他卻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更重的壓力,因為如果他不到場,或許矛盾不會升溫,一旦這個孫老板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的話,被拆遷戶的情緒很有可能被瞬間激化。要是那樣的話,就是刑警隊的這十幾個人上陣,也阻止不瞭那種混亂的局面瞭。
胡周早有預感,因為這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那副神情很是傲慢,看他的樣子很有可能會讓本來還能轉折的事態變得惡化起來。胡周低聲對李國棟吩咐瞭任務,危機時刻,立即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孫安東弄走。
就在胡周向著四周搜尋看看單晶晶是不是又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在馬路邊上停下瞭一輛銀灰色時尚型奔馳。車子剛一停穩,車門打開後那車上就伸出瞭一條黑色絲襪包裹著的修長女腿。
等那個女人的整個身段兒都出來之後,胡周都有些走神兒瞭,那女人三十幾歲的風韻,微微燙卷的短發還露著雪白而且廓形極好的耳朵,一身職業女性的套裙將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楚楚動人,尖尖的黑色高跟涼鞋讓她那本來就頎長的身材更加挺拔,嬌挺的秀峰在那開口並不很淺的領處支起瞭一道充滿誘惑的肉嶺,當她雙腳落地,朝這邊走來的時候,胸前那兩座秀峰會非常自然的輕輕顫動。
但表情嚴肅的她,卻隻往前走瞭不過五步就立在瞭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