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不由的想從胡周那棱角分明的臉膛上來判斷他作為男人的力量,這並不是夏秋的經驗,卻是她莫名其妙得來的直覺,如果是一個奶油小生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引起她這個經歷瞭風風雨雨的女人的興趣的。此時她再看胡周的眼神便有瞭一點兒異樣,那長長的睫毛掩飾著女人的春情與陰謀。
“你多大瞭?”
夏秋覺得這樣一直盯著人傢看而不說話有些失禮,便問瞭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其實她早就知道瞭胡周的年齡。
“虛度二十六青春!”
胡周自豪的說,那樣子多少有些油滑,但他這種油滑卻沒有半點兒的玩世不恭,而是變成瞭在長姐面前的調皮。
從夏秋出道以來,還沒有像胡周這樣在她面前如此調皮的男孩子呢。
“怪不得我兩個丫頭都被你哄得暈暈轉呢,你比她們兩個可大不少。”
夏秋的話裡有幾分贊許,又有幾分戲謔,至少她承認瞭胡周是個很會哄女孩子的人。這並不是男人的缺點,現在不會哄女孩子高興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已經成瞭全世界有目光的女人的共識瞭。
“夏總可過獎瞭,她們兩個鬼精鬼精的,我可哄不瞭的。”
胡周心說,就你那兩個人精,不把天下的男人哄暈瞭才怪呢。
“要不是今天她們各自有事兒,我也讓她們回來咱們一起坐坐。這樣吧,今天我就不找人陪你瞭,把我的秘書叫上,咱們隨便吃個飯,你不會介意吧?”
夏秋現在已經不知什麼變得相當的隨和,臉上一點兒總裁的威嚴也沒有瞭。她按瞭一下桌子上的一個按鈕,很快一個女孩就推門走瞭進來,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胡周在門口裡遇到的那個。
胡周隻是出於禮貌嘴角一裂算是向那個女孩打瞭一個招呼。雖然互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剛才差點兒撞在瞭一起,也算是舊相識瞭。
女孩也微微一笑,那動人的目光在胡周的臉上停留瞭連一秒鐘都不到就趕緊移開瞭。
“董事長,什麼事兒?”
女孩子說話的聲音稍稍有些沙啞,沒有胡周想像中的清麗婉轉,但依然是那麼的迷人。胡周相信她是天生的啞嗓子,這一點都不影響男人對她的喜愛之情。相反,她的沙啞更讓她顯得與眾不同瞭許多。
“你鳶飛閣去訂個房間,今天中午咱們在那兒吃飯。”
夏秋對秘書的溫和出乎胡周的意料,雖然她的女秘書長得十分年輕漂亮。因為在胡周所經見的那些總裁們眼裡,個個都是對下屬橫眉豎眼的,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上下級關系似的。那種人讓胡周覺得十二分的淺薄和無聊。
胡周甚至覺得夏秋對自己女秘書的溫和都超過瞭他這個客人瞭。
“幾個人?”
沙啞的而又帶著幾分迷人氣質的女聲。她說話時候嘴角微微翹起,更加討人喜歡。
“就我們三個。”
夏秋沒有把胡周介紹給這個女孩,這多少讓胡周有些遺憾,但他覺得還有的是機會。因為過會兒還要在一起吃飯,就少不瞭喝酒聊天兒,甚至還會有這位總裁去洗手間的機會。
許是聽說還要在一起吃飯的原因,那女秘書在退出去的時候還特地向胡周禮貌的點瞭點頭,弄得胡周連忙半起瞭身子回禮。他那副激動的樣子把夏秋好笑。但她隻是笑,卻沒有說話。
下瞭樓,胡周才知道,這個漂亮的女秘書竟然還兼著司機!她不像其他的司機在本單位的時候不好意思給老總伸手擋車,她卻是非常大方的快步走到夏秋的跟前,拉開車門,一條藕臂伸到車門的上方,那如筍一樣的手指就非常標準的遮在瞭那裡,等夏秋上瞭車子,她才轉到胡周的一側,而胡周沒好意思等她來服務,自行拉開車門上瞭車子。
尤其是這位女秘書開車的樣子竟然讓胡周覺得她不像個簡單的女孩子,而更像一個女特警。
“你當過兵?”胡周不由好奇的問道。
“對不起,我開車的時候不方便說話。”
她的表情冷得與在董事長辦公室裡的時候判若兩人。胡周碰瞭一個軟釘子,悻悻的把身子又靠到瞭靠背上來。
“聽說你學的是法醫,眼力不差呀!”
看到胡周有些尷尬,夏秋給他緩和瞭一下氣氛,“她是警校畢業的。看來上官的功夫藏得還是不行呀。”
夏秋一石二鳥,一下瞭貶瞭兩個人,一個是說上官還是有些太外露瞭,二是說如果不是上官太外露瞭的話,他胡周也不見得能看出來。
但胡周對於自己的判斷還是很滿意的,因為如果不是經過專業的訓練的話,一個女孩子是絕對不可能在動作與氣質上有如此表現的,就在她站到夏秋面前做車搭的那個動作裡,他就看出瞭她的軍人氣質。而現在她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不經意間那細小的不太安分的動作更暴露瞭她是一個練傢子。
胡周在還沒有上車的時候就已經註意到夏總換瞭一身特別的裙子,那天藍色的連衣裙曼腰束素,而且小露香肩,一點兒都不像一個擁有幾十億身份的大老板,倒像是一大傢閨秀去赴約。
夏總的車子是直接從辦公大樓底下的遮陽亭子下面開出來,胡周估計不會有幾個人能夠看到他們夏總的這身裝束。所以,胡周便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人瞭。
“夏總,要是你跟夏川一起走在大街上的話,我想會有很多人把你們當成姐妹的。”
胡周忍不住要誇上兩句,因為現在的夏秋的確顯得年輕,她每周數次的美容保養沒有白花錢,你從她的臉上找不出一條可以證明她年齡的皺紋來,甚至她的眼珠都不會像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那樣,而是出奇的黑亮。從胡周的經驗判官,這絕對不僅僅是美容的效果,而是營養的因素。他學醫五年,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人變得人老珠黃。
所以,胡周不得不佩服這個非常註重養生的女人的飲食習慣瞭。
“你是說我年輕呢,還是想說我女兒顯老?”
夏秋嘴角一撇,側過臉來看著胡周說。
胡周怎麼也沒有想到男人的軍贊美會遭遇被贊美者如此的反問。
“夏川的確有些顯老,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個十七八的女孩子,倒像是有二十瞭,而你卻是三十歲不到的樣子,怎麼不像姐妹?”
胡周幹脆不再回避問題,直截瞭當的說瞭出來。
的確,夏川雖然面嫩,但她的眼睛裡卻時刻透著一股子狼狽,比起她的實際年齡來,有些過於成熟瞭。
“這孩子是有點兒,看來你很會看人喲。這與她的環境有很大關系,她自小沒有在我身邊長大,少瞭我的寵愛,有些早熟,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我倒希望她能更快的成長起來,畢竟歲月不饒人呀,我可是在一天天的變老呀!”
夏秋不無感慨的嘆瞭一口氣。
“夏總才多大呀就說自己老瞭?您可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雲川制藥一大傢子人可都指望著您哪!”
胡周雖然覺得這個女人並不容易被幾句贊美的話弄暈瞭,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贊美著她。
“別給我唱贊歌瞭,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最清楚。”
夏秋有些疲憊的把頭靠在瞭後面的靠背上。
胡周現也不好說什麼瞭。他不希望在兩個人好不容易的約會裡因為任何一句不愉快的話而影響到以後的進程。
他感覺到,雲川制藥似乎遇到瞭什麼麻煩,或是夏秋個人的生活遇到瞭什麼難以解決的波折。
她算是個風雲人物瞭,本山大哥就有一句話,做女人難,做名女人更難。要是做名老女人就難上加難瞭。
鳶飛閣樓前已經泊瞭幾十輛豪華名車,因為車子太多,有的車子不得不泊在瞭角落裡。但在正面靠右卻還留著幾個車位。
當夏秋的車子慢慢靠過來的時候,一個服務生立即眼前一亮,趕緊引導著車子泊在瞭正門靠右的一個車位上。
胡周從服務生那快速變化的表情上看得出來,雲川制藥的這位老總至少在鳶飛閣有著相當的臉面。
下瞭車後,胡周單從那些車子的豪華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凡是停在正面兩側的這些車子都是國內算得上頂級豪華的主兒。那車牌更是牛逼。
讓胡周有些意外的是,夏秋走進大廳的時候,大廳裡的客人竟然有不少人認識夏秋,而夏秋也隻是以微笑或是目光跟他們籠統的打上一個招呼,而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就直接上瞭二樓。
胡周在金陵的時候就曾經聽別人說過,這傢鳶飛閣跟別處不同,越是那些有錢有身份的主兒越是不在包間裡,而是在大廳裡,顯得非常隨便。隻有那些有要事密談的人才會進包間。
所以,當夏秋走在前面帶著胡周上二樓的時候,她的身後自然而然的聚焦瞭不少人的目光。
大廳裡不少廣州的風雲人物都聽說過雲川制藥的這位老總的傳聞,但他們似乎又誰都沒有見過她跟哪個高層真的眉來眼去。而今天,她身後跟著的這個明顯是客人的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又是什麼人物?
胡周的氣質自不必說,他是從小在軍區大院裡長大的,那種優越感即使如何掩蓋都會刻在他的臉上,又在大學裡學習瞭五年的法醫,更讓這位出身不凡的年輕人的眼神裡多瞭幾分沉靜與深刻,所以,胡周走在夏秋這位商業奇才的身邊一點兒都不遜色,相反更能顯出他的不同凡響瞭。因為,就是坐在大廳裡那些自命不凡的風流財子們或是仕途寵兒們誰也不敢保證走在夏秋這個女人的身邊還會如此的波瀾不驚!尤其是他的目光跟著夏秋在大廳裡掃視的時候,是那麼的淡定,那麼的從容。
進瞭包間之後,夏秋才對胡周說:“不要覺得咱們進瞭包間就比別人高一等,你不知道,在這裡,在大廳裡的人才是有有身份的哪。”
夏秋是看到胡周跟在她身邊一直在骨子裡有一種高傲。
“我知道,不過,我從他們的眼神裡更知道,跟夏總在一起才是最有身份的人!”
胡周調皮的笑著說。現在他的臉上已經不再是那種淡定與從容,而更像一個孩子瞭。
“還挺會拍馬屁的,要是在我手下幹上兩年,說不定我還真被你拍暈瞭要提拔你呢!”
夏秋也隨和起來。
服務員走上前來要客人點菜。
不等夏秋說話,女秘書就已經把菜單拿到瞭胡周的面前:“胡先生您請。”
胡周趕緊擺瞭擺手,“還是女士優先的規則吧,我隨便。”
胡周說完很清閑的兩手叉起來托住瞭下巴看著對面的夏秋。
夏秋隻好笑瞭笑,拿過瞭菜單來隨便點瞭幾個,但胡周已經註意到,夏秋在點菜的時候,她的註意力似乎有所分散,不知是想到瞭什麼,臉上微微一紅。
在胡周的眼裡,兩種女人最美麗。
一種是工作投入的女人,而另一種就是懷春的女人。
夏秋在辦公室裡的時候盡管對待胡周沒有像對她的員工那樣嚴肅,但臉上總洗不去那一層冰冷,那是讓人無法接近的一種美麗,隻能遠觀,卻不能親近。而現在,她微笑之時臉上現出的羞澀紅潤便更像一個女人瞭。
“呵呵,我倒願意到你手下打工,隻是沒有這個福分。”
胡周說話的時候瞥瞭坐在身邊一言不發的秘書。
“我倒是忘瞭給你們介紹瞭。我的秘書唐燕,胡周,夏川的朋友。”
夏秋並不把胡周更細的情況介紹出來,隻是告訴瞭雙方的名字而已。
胡周隨即起身向唐燕施禮,唐燕大方的站起來與胡周握瞭握手,她那隻細長如筍的手一到瞭胡周的手心兒裡,竟讓胡周不敢去握瞭,真像在化瞭一般。隻可惜,那隻手隻在胡周的手裡停留瞭不到兩秒鐘的工夫就不知道怎麼從他的手間滑落瞭。胡周嚴重覺得,這個女孩相當不簡單,單從這握手的技巧上來看,就是經過瞭千錘百煉的,她是在胡周不知不覺間把手抽回去的,而且沒讓胡周覺得她有半點兒失禮!天下還有這樣的女孩子?
胡周不得不佩服,現在的某些警校真是出人才瞭,而夏秋能夠挖到這樣的頂尖人才,可見她的實力並非一般。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傢呀。唐小姐這名字取得真是不錯!既用瞭劉禹錫的典,又不落俗套,真是大傢手筆!”
胡周不由的贊嘆起來。
“看來胡先生很喜歡劉賓客的詩瞭,不知道還能背出前兩句來不?”
唐燕知道,一般的人附庸風雅,都隻會經典的兩句,其他的卻從來不記得,她想考一考胡周。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傢!對嗎,堂前燕小姐?”
胡周得意的笑著,如果沒有夏秋在場的話,他的眼神裡一定會少不瞭對女孩子那種肆意的挑逗。但現在他必須收斂一些。
“胡先生不會是在諷刺我見異思遷吧?”
唐燕俊眉一飛,瞥瞭胡周一眼笑著說。
“唐小姐跳過槽?”
胡周看她這麼年輕,應該是剛剛來到雲川不久。
“不瞞你說,她是我從別處挖過來的,”
夏秋趕緊打圓場說,“像她這樣的人才早就被人預定下瞭。”
“其實也不是,可能是宿命吧,正如我的名字,我開始去的那傢公司竟在我去瞭半年之後就轟然倒閉瞭,真正成瞭沒傢的燕子,是夏總不嫌棄,接納瞭我。”
唐燕說起自己的那段經歷,不免微帶傷感,不知是對原來主人的依戀還是對宿命的無奈。
但胡周喜歡看到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遭到不幸,那樣才會打擊一下她們的傲氣。不過,經驗告訴他,有瞭悲傷經歷的女孩子一般都不那麼容易被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