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路一路不停地走，終於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到瞭城裡。站在車水馬龍的馬路邊上，他傻瞭眼。到處高樓大廈，哪裡才是他的落腳點呢？此時他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看著旁邊餐廳裡的報價單，他自個先嚇瞭一跳。好不容易找到一傢牛肉面館，雖然五塊錢一碗面有些貴，但他還是咬瞭咬牙走瞭進去。一碗熱乎乎的面條下肚，人也精神瞭起來。他沿著馬路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身邊的一切，城裡就是不一樣，平平的地上非要修一些大橋、地洞什麼的，就連女人也跟農村的不一樣，穿那麼少還出來到處跑。
等天黑瞭的時候，王小路揀瞭五六個水瓶子到瞭一座立交橋下面。他見有個雙腿殘廢的叫花子正爬在地上向路人討錢，有些同情地掏出一塊錢丟到他碗裡，靠著橋墩坐在瞭旁邊。
叫花子看瞭看王小路，又看瞭看碗裡的一塊錢，沒有說話，繼續向路人討錢。等路上的人漸漸少瞭起來的時候，叫花子一邊數著碗裡的錢一邊嘿嘿一笑說：“兄弟，流浪的？看不出你還有副菩薩心腸！”
王小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流浪。
“看你是剛來的命吧？你撿那幾個瓶瓶能賣幾個錢？要不你跟我混吧，每天給我交一定的保護費，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叫花子挪動到王小路跟前，甩瞭甩手裡的鈔票，引誘地說到。
王小路愣瞭一下，隨口問到：“保護費？你還保護我？我可不做叫花子，我有一身的力氣，身體健康，要錢誰給啊！”
叫花子得意地笑瞭一聲，站起來拿起地上的破碗一邊朝旁邊的走去一邊說：“還真是個土豹子，誰說隻有殘疾的人才能做叫花子？”
王小路愣愣地看著走的筆直的叫花子，好久沒有回過神來，他不是雙腿殘疾嗎？怎麼現在走起路來好好的？眼見叫花子就要走遠瞭，王小路抱起水瓶子快步跟上去，一直跟著他到瞭一個破舊的地道裡面。
叫花子回頭看瞭一眼跟著他的王小路，笑瞭幾聲坐在地道邊上堆放的破被子上面，摸出一根煙點上吸瞭幾口，這才說：“你不做叫花子，跟著我做什麼？這裡是我的公司，你沒事就出去別在這壞我的好事。”
“公司？”
王小路嗓子發幹地看瞭一眼骯臟而又雜亂地擺放著破被子的地道，奇怪地問到。
“嘿嘿，是我公司！一會我的人就回來瞭，你還是快點走吧！叫花子是我這樣的下等人做的，想你這樣一表人才，身體健康的人應該去做上等的事！”
叫花子吸瞭一口煙，有些嘲笑地看著王小路。
王小路剛想問叫花子他的腿是怎麼一回事，三個十幾歲、穿得破破爛爛的男孩走瞭進來，沖叫花子打瞭個招呼，各自倒在一堆破被子上休息著。過瞭沒一會，又進來瞭四個男人，有年輕的，也有老的。大傢都很好奇地看瞭看王小路，然後互相打鬧嘻戲著。
“好瞭，可以開飯瞭！”
等過瞭好一陣子，叫花子招呼瞭一聲，八個人圍成瞭一圈，其中的一個男孩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瞭饅頭和幾個小菜，大傢有滋有味地吃瞭起來。
“傻蛋還沒來呢，要不要給她留一點？”
吃瞭一會，一個男孩問到。
叫花子愣瞭一下，隨口說：“她自各知道找吃的，不管她！”
王小路看著幾個人吃得那麼香，口水都有些開始往下流，下午的那一碗面條早就消化光瞭，現在想去買吃的也不知道上哪裡買去。
一夥人酒足飯飽以後，紛紛從懷裡掏出一些毛票票開始數。等都數完瞭每人給瞭叫花子一把毛票，然後開始各自睡覺。
王小路看著地道裡橫七豎八睡著的人，心裡很是好奇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組織。他正觀察著這裡的一切時，叫花子走上前遞給他一個吃剩的饅頭說：“餓瞭吧？兄弟，做人要靈活一點！我看你也是個實在人，跟我混吧，絕對對你有好處！這些弟兄都是我的人，每天隻要能交回來二十塊錢，在我的地盤上就沒有人敢跟他們搶生意。你看我選擇的這裡，安全又能遮風擋雨。說實話，你撿水瓶子最多一個月也就幾百塊錢。做瞭叫花子別說幾百塊，運氣好幾千塊都不成問題！城裡人有的是錢，你隻要低一下頭大把的錢就來瞭！”
王小路接過叫花子手裡的饅頭咬瞭一口，竟起瞭興趣，一邊嚼著一邊問：“可我不殘疾，要錢人傢哪裡會給？”
叫花子一拍大腿笑瞭起來：“你看我們這裡的人哪一個殘疾瞭？大傢都很正常！不殘疾就要裝殘疾，隻有這樣才能要到錢！隻要你願意做，我有辦法讓你殘疾！”
“要是真賺錢我就幹，反正我來這裡也就想著混口飯吃！”
王小路明白瞭一點，點瞭點頭說到。
叫花子抓住王小路的手搖晃瞭幾下：“行，從明天開始你就跟我混，叫我笨哥就行。你先跟著我學習幾天，等知道怎麼討錢瞭再自己出去做。這個月我就先不收你的保護費，從下個月開始你每月交回來十塊錢。半年以後每個月交回來二十塊，保證你有錢賺！我打算把成員發展到五十個，等人多瞭以後你要是機靈，就不用出去討錢瞭，幫我看著人就行！”
王小路嘿嘿一笑，有些討好地說：“多謝笨哥，以後還要您多多關照！”
“就別客氣瞭，大傢都出來混，有錢拿是最終目的！行瞭，今天先睡覺，明天九點跟我出去上班。晚上你就跟我擠一個被窩，改天再想辦法給你弄床被子來。”
笨哥拍瞭王小路一把，打瞭個哈欠就去睡覺。
王小路琢磨瞭一下笨哥的話，感覺前途一片光明，也打瞭個哈欠跟瞭上去。兩個人剛躺下，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又唱又跳地走瞭進來，三下兩下把自己脫瞭個精光，鉆進瞭笨哥的被窩。
笨哥在女人身上捏瞭一把，哼哼瞭一聲說：“死傻蛋，現在才回來！趕緊睡覺，老子今天沒興趣！”
傻蛋爬起來看瞭王小路一眼，傻笑瞭一會做瞭個鬼臉躺下開始睡覺。王小路聽著眾人的呼嚕聲卻怎麼也睡不著，從明天開始自己就是個叫花子瞭。作為一個叫花子，他的前途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