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很聰明,寶玉也比較欣賞他,前一段時日,他二人同來同往,同坐同起,愈加親密。賈母也很愛他,時常的留下秦鐘,要她那兒住上三天五日,與自己的重孫一般疼愛。因見秦鐘不甚寬裕,更又助他些衣履等物。
寶玉終是有些隨心所欲,再加上與他姐姐秦氏有瞭不一樣的男女關系,把秦鐘看得更比別人不一樣,又特向秦鐘悄說道:“咱們倆個人一樣的年紀,況又是同窗,以後不必論叔侄,隻論弟兄朋友就是瞭。”
秦鐘先是不肯,當不得寶玉不依,隻叫他“兄弟”或叫他的表字“鯨卿”秦鐘無奈,最後也隻得混著亂叫起來。
這一次在學堂裡,其他人等見秦鐘靦腆溫柔,未語面先紅,怯怯羞羞,有女兒之風,時常招惹秦鐘,幸得寶玉多次化解他們的捉弄,讓秦鐘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學業進長很快。
寶玉也改瞭性子,一味地讀書學習,特別是詩詞、對句等方面,進步更是神速。他們兩人的情況,都被賈代儒報給賈政,也讓賈政大大地改變瞭對寶玉的看法。
王夫人更是看在眼裡,喜在心上,自賈珠死後,她一門心思就放在寶玉身上,可恨的是寶玉不喜上學,更愛與眾姐妹打在一塊,雖然賈母不以為意,還一味地護著寶玉,但王夫人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可她也沒什麼好的辦法。這次聽說寶玉在學堂的表現後,就給瞭賈代儒不少獎賞,讓他好生照看寶玉,代儒俯首稱是。
轉眼到瞭冬月,這天,天下起瞭大雪,賈代儒早上來看學生讀書,並教瞭一篇四書中的文章 ,下午,見雪越下越大,就讓學生們回傢,添加一些衣物什麼的。
秦鐘傢離此有十幾裡,寶玉就讓他跟自己一起回到榮府,路上,寶玉等也沒騎馬,讓茗煙、李貴等幾個仆人牽著馬跟在後面,他與秦鐘在雪中漫步,一邊看雪景一邊談笑。
走到街心,行人也多瞭起來,來自現代社會的寶玉還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雪景,隻見雪花漫天飛舞,雪白的大地,與灰黑色、古風古韻建築相互輝映,有一種令人震憾的美。讓寶玉沉浸其中,忘記瞭一切。
就在寶玉在美麗的雪景當中時,前面突然起瞭一陣騷亂,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不時有人跌倒,驚叫著然後就滾到路邊,混亂非常。等眾人把寶玉拉到一邊時,寶玉才驚醒過來,一年,一輛三區馬拉著的豪華馬車從前方急馳而來,濺起滿天飛雪,很快就來到寶玉等人跟前。
來到近前,寶玉看清駕車的車夫臉色全變瞭,正在努力地想喝住宅狂奔的馬兒,但他一人那能喝住顯然是受驚瞭的三匹馬?
就在前面,三四個小孩也許是被突奔而至的馬車嚇壞瞭,竟然停在路中間,看著迎面而來的馬車一動也不動,車夫也看見瞭前面的小孩,急得高聲叫喊,但那又起什麼作用?路兩邊的眾人也來不及去救那幾個小孩,眼看慘禍不可避免,還有些膽小的婦女嚇得蒙起瞭雙眼。
就在這時,在寶玉身旁的眾人隻見眼前人影一閃,寶玉不見瞭,再一看,他竟然飛身上瞭狂奔的馬車,秦鐘、李貴、茗煙等人則是目瞪口呆。
寶玉飛身上到最前頭的一匹馬車上後,對車夫說道:“快把拴馬的繩子割斷。”
那車夫反應也很快,沒有問寶玉為什麼,而是飛速地從腰間抽出大刀,手用力一揮,把三匹馬的繩索都割斷,看情形,這個車夫有功夫還很好。然後他跳下車,把車把向旁邊打去,失去動力的馬車在雪地中還是向前滑行瞭兩三丈,然後才停住,離那驚呆瞭的幾個孩子隻有一丈來遠的距離。
話說車夫割斷馬索後,寶玉伸手,雙手拿住兩邊兩個馬身上的繩索,把方向用力向一邊打去,那三匹馬是受過訓練的軍馬,雖然受驚,但感覺有人在駕駛它們時,它們還是按照自己的思維,轉過方向向前飛奔,堪堪從那四個孩子身旁奔過,馬蹄濺起的雪水,弄瞭這中個孩子的一身。
受驚的馬兒在寶玉的操控下,奔跑瞭有兩裡多地,才慢慢地停瞭下來,寶玉收拾一下,又把這三匹馬帶回原地。
讓寶玉吃驚的是,他回來時,出事地點已經圍上瞭三十多個帶刀侍衛,四周看熱鬧的人都隔著遠遠地,不時指點著什麼。
寶玉從這三匹馬中,看出馬車的主人不同尋常,但馬車的主人會有這麼大的來歷,竟然帶著這麼多的侍衛,看這個陣式,他非王即侯。
見寶玉帶著三匹馬回來,那車夫迎瞭一來,而秦鐘和李貴、茗煙等仆從也擁瞭上來。
還沒等寶玉的從仆從說話,那車夫就拱手致謝:“剛才多虧公子相助,才沒出大事,在下在此謝過!”
寶玉躍下馬來,抱拳回答:“那裡,那裡,救死扶傷,原我輩應作之事,如果別人在近,也會這麼作的。”
說完,寶玉向秦鐘及李貴、茗煙等人打個招呼,他們擁近,把寶玉全身上下看個遍,問道:“二爺,你沒事吧?”
寶玉笑道:“不就是騎馬嗎?能有什麼事?走,我們回去吧。”
剛要轉身,那車夫就攔住寶玉,說道:“公子,耽誤你一點功夫,我們王爺要見你,他要當面向你致謝!”
“王爺!”
雖然車主的身份在寶玉的猜想之中,聽到車夫親口說出車中之人的身份後,還是有些驚異。
那車夫說道:“對,我傢王爺就是北靜王。”
“是水溶王爺在車裡嗎?”
寶玉聽說是北靜王,就問。並跟在那車夫後面向被帶刀侍衛圍著的馬車走去。
那車夫答道:“正是水王爺!”
來至近前,車夫通報道:“王爺,賈公子到!”
車內傳出一個聲音說道:“讓賈公子上車吧。”
兩個侍衛打起車簾,一個侍衛拿出一個木凳,作為登車的臺階,一人扶著寶玉,向車上走去。
進入車內,映入寶玉眼簾的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頭上戴著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系著碧玉紅ネ帶,生得形容秀美,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麗人物。
寶玉忙搶上來參見,水溶連忙伸出手來挽住。面帶微笑,看著進來的寶玉,說道:“請坐!”
說著,他指瞭指他身邊的鋪著紅色波斯地毯的座位,情性極為謙和,不象是王爺,倒是象與寶玉極熟的人一般。
寶玉雖然聽說過北靜王,但還是第一次與他相見,在他的印象中,王爺應該是很威武、怒發沖冠的樣子,沒有想到北靜王卻象個文弱書生。
寶玉聽話地坐到北靜王身邊,北靜王笑著問:“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好看的東西?”
寶玉忙欠身起立,北靜王制止道:“不用起來,就坐著說話。”
寶玉回道:“小人鬥膽說出心裡話,沒有想到王爺會是這麼年輕、這麼文弱之人。”
北靜王看著眼前十幾來歲的寶玉,隻見他頭戴束發銀冠,勒著雙龍出海抹額,穿著白蟒箭袖,圍著攢珠銀帶,面若春花,目如點漆,秀麗異常,就笑著說道:“名不虛傳,果然如”寶“似”玉“。還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這麼年輕的文弱公子,竟然會奮不顧身的來救本王,並救瞭四個小孩子。”
聽到北靜王這樣說,寶玉在心中叫瞭聲:“慚愧!”
他本意是救那四個處在危險之中的小孩,當時根本沒有想到去救馬車及裡面的人,同時他也沒有想到馬車中坐著的會是北靜王。
但北靜王卻誤以為寶玉是出手救他,順帶救瞭那四個小孩,這也是現代人以人為本、人人平等的觀點與古代那種人與人不同、人為九等、的的觀點不同,從而帶來不同的思維有關。
寶玉回道:“那裡,我隻是適逢其會,正在近前,這才出手相救,假如別人在跟前,也會和我一樣做的。”
這句話寶玉說出瞭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年紀也不是很大,看起來也沒有練過功夫,當時你怎麼就敢出手?”
北靜王看著文弱的寶玉,要不是他親身經歷,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就是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公子,飛身躍上受驚而飛奔的軍馬背上。
寶玉回道:“回王爺,當時我什麼也沒想,看到情況危急,就那樣作瞭,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勁,把這三匹馬就制服瞭。”
北靜王並沒有在這上面繼續多說,轉面說道:“當日我傢與你賈府祖父彼此有極深厚的相與之情,曾同難同榮,我就此稱你為侄兒,你可答應?”
寶玉見北靜王仍把祖上的世交看得極重,還以此來稱呼自己,並不能王位自居、也不妄自尊大,心中極為敬佩,回道:“能得王爺你如此厚愛,此及小侄三生之褔,侄子就此謝過王爺相愛之恩。”
北靜王又問:“跟你在一塊的,也有一小公子,我看他長相不俗,不知他是何人門下?”
寶玉知他問的是秦鐘,回答:“此人名叫秦鐘,是我侄媳婦的弟弟,因業師於去年病故,傢父又年紀老邁,傢庭較為貧寒,就邀他在我傢讀書。”
北靜王說道:“既與你是至親,就讓他來見見我吧。”
寶玉大喜,知道北靜王看上瞭秦鐘,如果他能得到北靜王的垂青,那他的一生就不用發愁瞭。
寶玉起身,來到車廂門口,掀起車簾,叫道:“秦鐘,王爺要見你!”
秦鐘正在一邊等候寶玉,聽見寶玉叫他,急忙跑上前來,在兩個侍衛的幫助下,進到北靜王坐的馬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