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漣漪所探知的情報,三日前曾今有個獨臂道人在晉王府邸中出入。
那正好就是崔蝶被“武奴”攔截,崔煊毅被愆僧狙殺的日子,在得知此事後,楚婉冰便與螣姬離開雲香園,暗中潛入晉王府。
晉王府位於王孫胡同,玉京有三大胡同,貴衣胡同、文武胡同還有就是這個王孫胡同,裡邊住的都是皇族宗親,為儲君之位鬥得天翻地覆的四王也是住在這個胡同裡。
府邸內,並無十分奢華的裝飾,就連大門也是頗為陳舊,庭園沒有什麼奇花異草,更沒有金碧輝煌的宅院。
“這座晉王府也太寒酸瞭吧?”
楚婉冰用唇語對螣姬說道,“就連駙馬的府邸也比不上。”
螣姬也同樣以唇語回應道:“晉王是眾王子中最為勤儉節約的,除瞭在正式場合外,他在府中都很少穿絲綢華服,就連他的姬妾也是荊杈佈衣。”
楚婉冰與螣姬使出“補天訣”隱匿行蹤,神不知鬼不覺地摸瞭進去,這補天訣乃最大的特點便是隱匿,隻要施展者有心隱匿行蹤,便是妖後那等級數的高手也發現不瞭,除非是隱藏之人要出手行刺或者是有所動作,引起他人註意,可以說是潛伏刺探情報的最佳功法。
兩人施展“蛇眼”觀察四周活物,這蛇眼便是將真氣凝聚於眼眸之上,以特殊的功法運行,使得雙目可以感受到活物的體熱和生命氣息,就算隔著墻壁也能一眼看到屋內有沒有人,所以兩人遠遠一瞧便將府邸裡的活人盡收眼底。
有的人氣息較強,在“蛇眼”看來身上散發的橘紅色的光團就越亮,這一類人一般都是身懷武藝的強手,兩人盡量避開這些“明亮的光團”,靜靜地潛入瞭王府的內院深處。
倏然螣姬打瞭個小心的手勢,楚婉冰知道這個螣姨精於刺探和隱匿,所以洛清妍才會讓她作為族內的情報負責人,看到她的手勢,楚婉冰下意識地止住瞭動作,凝神戒備,雙眼緊盯前方。
隻見遠處的一間大屋內兩團較為明亮的光影,這兩個光團遠比一般人的要熾亮,顯然是有一定的內功修為,二女對望瞭一眼躡手躡腳地接近屋子,隻見屋內除瞭這兩團光亮外,在他們中央還有一團更為耀眼的亮光,顯然是一堆火焰。
隻見這兩人面對面而坐,手上不斷地在比劃什麼,似乎是用筆寫字。
楚婉冰秀眉微皺,用唇語說道:“這兩人也忒謹慎瞭,連交談都用筆來寫,看完之後又用火燒掉,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
螣姬以唇語回道:“少主,用靈蛇身法遊到屋頂。”
楚婉冰微微頷首,骨肉輕輕扭動,猶如一條蛇般無聲無息地順著柱子遊瞭上去。
屋頂之上,隻見兩道婀娜豐滿的女體在遊動,就像兩條美女蛇,普通的輕功在做動作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破風聲,但這靈蛇身法卻沒有,施展之後人就想一條悄無聲息的毒蛇躲在暗處觀察獵物,可以從容地選擇捕殺或者退避。
螣姬伸出一根玉鉤般的小指,用指甲輕輕在瓦片上劃瞭一下,瓦片之間便移出瞭一個孔,楚婉冰曾跟她學習過潛行之術,知道這樣做的好處便是能夠以最小的動靜偷窺,因為挪開瓦片的話動作會大一些,更容易讓下邊的人察覺,這種以小孔觀察相對來說比較安靜而起也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讓對方事後察覺。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做,畢竟小孔的視野有限,很難全面竊看,也隻有螣姬這種潛行高手才能透過小孔將屋裡的情況一覽無遺。
螣姬透過小孔窺視,隻見屋裡坐著兩個男子,一個青衫佈衣,卻是面容俊秀,樸素衣衫難掩其雍容貴氣,正是剛才在雲香園所見的晉王,隻見他在白紙上寫道:“為何要刺殺崔煊毅,他可是我的助力之一。”
寫完之後,隨手丟到火爐裡燒掉。
與他對面而坐的是一個獨臂道人,隻見他以那根獨臂持筆書寫:“崔傢一直把你們三人當槍桿使,殺瞭不是更好嗎?”
晉王冷哼一聲,繼續寫道:“那你們昊天教準備給本王提供如何的助力?”
獨臂道人又寫瞭幾行字:“情報以及高手,還有武器。而且貧道也聯系瞭一些昔日的同門,他們都願意為殿下效力。”
晉王微微一愣,寫道:“道教也有人要與本王合作嗎?”
獨臂道人繼續寫道:“沒錯,仙蹤那老糊塗一直堅持無為之道,不思進取,不少道友對此十分不滿。”
晉王冷笑一聲,揮筆道:“他們想要什麼好處?”
獨臂道人繼續寫道:“權力和財富。”
晉王眼中泛起一絲冷峻,“自大恒開國以來,道者皆是清心寡欲之輩,何時對名利感興趣瞭?”
獨臂道人:“天下眾生皆因利來,亦因利往。大恒之前的朝代,不少道者都擔任國師,助帝皇掌國運之勢,但自大恒以來,道門便退隱山林,不問紅塵,朝中官員皆是儒門子弟。而正一天道身為道宗總壇卻不思進取,嚴令天下道者不得插手朝政,故而不少道門宗派對此頗有微詞。”
晉王停頓瞭片刻,寫道:“你們昊天教著實狡猾,你們一邊助我,一邊卻又與泰王眉來眼去,誰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
獨臂道人笑瞭笑道:“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上,這個道理王爺應該懂吧,隻要王爺能表現出強勁的奪嫡實力,吾等一定全力支持王爺。”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選擇齊王?論文治武功,能臣謀士他可是四王中最強的一個!”
獨臂道人嘿嘿一笑,持筆寫道:“齊王此人太過強勢,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與我們合不來。”
晉王眼中閃過一絲陰笑,繼續書寫:“真是如此?你們那個聖女好像曾多次出入齊王府,你可別說她是去跟我那王兄談情說愛的。”
獨臂道人笑瞭笑,寫道:“晉王爺似乎知道不少東西呢。”
晉王冷笑:“你們昊天教究竟在盤算什麼,本王多少也能夠猜到一些,你需知道這個天下是我皇甫一族的,容不得他人染指!”
獨臂道人笑得更加璀璨,寫道:“是這樣嗎?有三教弄出瞭所謂的‘法典治國’還有‘內閣限皇權’,你們皇甫一族根本就不能稱得上天下至尊。”
晉王臉色一沉,猛地甩下毛筆,沉聲道:“雲蹤你若是相連另一條手臂都被砍掉,本王現在就可以成全你!”
獨臂道人正是雲蹤,隻見他也不再寫字,依舊冷靜微笑地道:“王爺,貧道今晚敢來此,就不怕你埋伏在後堂的那一百刀斧手!”
刀斧手?螣姬與楚婉冰同時一愣,朝著屋後看去,蛇眼所及,不由同時抽瞭一口冷氣,隻見不遠處的小屋內聚集瞭密密麻麻的橘紅色光影,個個都是血氣旺盛之人,顯然都是精銳之士。
雲蹤呵呵一笑,手捏法決,默誦咒語,隻見後院草叢深處嗖的一下竄出瞭一個胖子,動作迅猛如貍貓,矯健如獵豹,楚婉冰用“蛇眼”望去,隻見這個胖子一片晦暗,根本不是活物,但是一雙眼珠卻是赤紅如血,楚婉冰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煞域控屍術?”
螣姬搖瞭搖頭,用唇語道:“少主,那不是喪屍,你仔細看他丹田和心臟處,那兩還有兩點紅光,表示他還是有生命的,隻是被某種秘術控制瞭軀體。”
隻見雲蹤銅鈴一搖,楚婉冰的蛇眼中立即看到那個胖子渾身爆發璀璨的紅光,顯然是血氣燃燒的表現,隻見他拳頭一揮,前方十步的大樹立即應聲而斷。
“真武神通拳?”
二女同時一驚,隻聞晉王怒聲道:“雲蹤,你以為區區一個傀儡就能威嚇住本王瞭嗎?”
雲蹤笑道:“王爺手下能人異士居多,貧道怎敢放肆,隻是若不展示一下手中的力量,如何讓王爺知道我教有資格同王爺合作,王爺也不想要一個廢物盟友吧。”
晉王嘿嘿笑道:“廢物盟友總好過養虎為患。”
雲蹤笑道:“王爺言重瞭,昊天教沒有作為老虎的實力,若不然也不會被三教三族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拋下幾百年的基業。能稱為猛虎的隻有三族三教,還有晉王等諸位王爺,我們隻是在縫隙中生存罷瞭。”
晉王冷冷道:“你們是一隻狐貍,等著所有老虎打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就出來,趁機吃老虎肉。”
雲蹤笑道:“王爺隻要能稱為最強的那隻老虎,將其他的都咬死,那狐貍再狡猾也得乖乖臣服於虎威之下。”
晉王哼瞭一聲,擺瞭擺手,那些刀斧手嗖嗖地就退瞭下去,雲蹤微微點點頭,也搖瞭搖鈴鐺,胖子咕嚕一聲便滾回瞭草叢。
雲蹤微微一笑,說道:“王爺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我們改日在談。”
說罷便轉身離去,對著那胖子招呼瞭一聲:“武奴,我們走!”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楚婉冰跟螣姬打瞭個眼神,螣姬點瞭點頭,暗中跟瞭上去,楚婉冰則繼續留下來監聽晉王。
雲蹤走後,一名男子從屏風後走出,晉王望瞭他一眼道:“老師,你覺得本王還有必要跟昊天教合作下去嗎?”
男子說道:“王爺,昊天教雖不可靠,但王爺也沒必要跟他們撕破臉皮,不如繼續跟他們陽奉陰違下去,一邊利用他們為王爺做事,一邊借機吸收他們的力量。”
晉王嘆道:“昊天教他們同時與其他王子合作,一個不好本王會十分被動。”
男子說道:“就是因為他們跟其他王子合作,王爺更不能與昊天教翻臉,否則會將他們徹底推倒其他陣營。”
晉王皺眉道:“莫非就這樣跟他們這樣繼續浪費時間?”
男子說道:“並非如此,王爺你要繼續加強同崔傢的合作,最好能夠將崔傢拉進來”晉王皺眉道:“崔傢這些年來隻是在暗中出力,他們根本就沒有正面涉入,要拉他們下水難啊!”
男子笑道:“即便不能把崔傢拉過來,也可以讓崔傢為王爺提供更多幫助。”
晉王奇道:“該如何做?”
男子笑道:“那個雲蹤也有份參與刺殺崔煊毅,王爺不如暗中將他的訊息告訴崔傢。到時候,崔傢一定會對付雲蹤,而雲蹤一出事,便將昊天教的矛頭引到瞭崔傢。崔傢領瞭王爺的人情,定會對王爺有所回報,而昊天教為瞭對付崔傢,也得依靠王爺,到時候王爺便可以左右逢源,從中獲利瞭。”
晉王微微點頭,連稱妙哉。
男子又道:“王爺,除瞭崔傢之外,還得拉攏一個人,那便是龍輝。”
晉王嗯瞭一聲,皺眉道:“此人我也略有耳聞,雖有軍功,但他在朝中根基尚淺,拉攏他會不會大題小做瞭?”
男子低聲道:“王爺,有所不知,皇上將他調入京師其實是要對他破格提拔,很有可能是要讓他作為楊燁的接班人,統帥兵權。”
晉王微微一愣,略一思索,點頭道:“沒錯,似有這個可能。此人草根出生,不會有傢族羈絆,隻要略加手段,便可收其心,而且他又有軍功,在軍中威望猶在齊王之上,這種人是最理想的忠心將帥。”
男子笑道:“沒錯,此子不像楊燁那般有個節度使的父親,這種人隻要認主,便會誓死效忠,所以皇上定是看中瞭此點。就像那個高鴻一樣,自從他中瞭狀元,皇上便對他處處關照,高鴻與龍輝很有可能是皇上所要悉心栽培的文武大臣,而且這兩人都是年紀輕輕,皇上不但要自己用,還要留給子孫輩。”
晉王思索道:“如今高鴻擔任吏部侍郎,受宋王節制,而龍輝若再度從軍,便又是歸屬兵部管轄,也是齊王之人,我若能將這兩人拉攏,不但給自己多瞭一份力量,還相當於插瞭兩把尖刀給齊王和宋王,這生意值得一做!”
等晉王與那老師各自休息後,楚婉冰這才離開晉王府,順著螣姬留下的暗號,一直追到東城郊。
螣姬將她拉到草叢裡,指著前面一個道觀說道:“我剛才看到雲蹤帶著那個胖子進瞭道觀,後來就沒出來瞭。”
楚婉冰抬頭望瞭一眼門匾,上面寫著“九曜道觀”,想起瞭前幾天所看的卷宗,不由對螣姬說道:“螣姨,我記得漣漪這些年所記錄的卷宗上寫過,十五年前的九月初三玉京曾發生過一場地震,城東受災最嚴重,不少房子都被震塌瞭。”
螣姬微微一愣,低聲道:“九月初三?白淑芳好像剛被處死一個月吧。”
楚婉冰點頭道:“當時還有很多人說是白淑妃的怨氣直沖九天,引發瞭這場地震。”
螣姬皺眉道:“少主,你是說個道觀跟白淑妃一案有關?”
楚婉冰搖頭道:“說不準,我隻是直覺感到這裡邊可能有些關系,當日駙馬從宮氏兄妹得知,他們父親曾今將一些關於白淑妃冤案的線索留在寒古廟,寒古廟便也在這城東。”
螣姬道:“明雪今晚已經去那兒查探瞭,等回去我們再慢慢對線索吧。”
倏然,隻見兩道身影竄入瞭九曜道觀之內,二女不由微微一愣,在外邊看瞭片刻,再度施展補天訣,跟瞭進去。
道觀占地很大,根本不知道雲蹤到瞭那個地方,而且也沒有發現方才進來的那兩個人,倒是發現有不少廂房是亮著燈,不少書生正要埋頭苦讀,楚婉冰頓時明瞭,原來此地也是這些寒門秀才借宿之所,不由暗自笑道:“這雲蹤也忒會找地方瞭,借著這群秀才來掩護自己,而且他又是道士,即便被秀才看到也不會起疑。”
螣姬指著一個正往屋裡走的秀才說道:“少主,那個秀才不就那個薛公子嗎?”
楚婉冰一看,正是那天玉京城外遇上的名叫薛樂的小書呆子,隻見他一進門就被屋內的人嘲笑:“子義,你不是就去一個茅廁,怎麼這麼久,你吃壞肚子瞭嗎?”
“哎呀,虛雲兄,別提瞭,小弟晦氣得要命,茅廁居然都被占滿瞭!”
子義嘆氣道,“沒法子之下,小弟隻好到後山解手瞭。”
“你……你去後山瞭?”
一個驚恐的聲音響起,正是那個叫做郭飛的秀才,“聽這裡的道士說,這後山可不幹凈啊,傳說當年地震死的人都埋到瞭後山,一到晚上就會聽到鬼叫。”
兩女覺得這個後山有些問題,於是用靈蛇身法遊到瞭他們屋頂上,螣姬繼續從小孔窺探,楚婉冰不得不佩服這位螣姨的謹慎,即便面對三個不會武功的書生,也做得如此精細,難怪娘親這般倚重她。
薛樂哼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乎?正氣存身,則邪不可幹乎,我薛子義光明正大,問心無愧,即便有什麼邪物也奈何不瞭我!”
章銘問道:“你真沒遇上臟東西?”
薛樂啐道:“我說兩位哥哥,你們就別老鬼來鬼去的,鬼我倒是沒見過,鬼畫符我倒是見瞭幾個,後山有好幾個殘破的石碑,上面都是這些鬼畫符!”
郭飛捧住書神秘兮兮地道:“子義,那說不定是道長們畫出來鎮鬼的符咒。”
薛樂呵呵道:“不巧瞭,我正好撒瞭一泡尿在上面。”
另外兩人嚇得急忙坐瞭起來,驚恐地道:“忘瞭,這些符咒最忌屎尿污物,一旦沾上,馬上失靈,那些鬼怪豈不是要出來瞭……”
薛樂搖頭嘆道:“兩位兄長,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啊,這些傳說也當能真嗎?”
章銘低聲道:“子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明天我們就趕緊搬出去吧。”
薛樂啊瞭一聲,說道:“哥哥,你不是說笑吧,這個時候京師的道觀與寺廟都是人滿為患,我們去哪裡住啊,客棧的房錢那麼貴,我們可住不起。”
郭飛說道:“明天我們到別的地方求求主人,或許還有一席之地,總好過被這些臟東西騷擾。”
薛樂氣得直搖頭,嘆道:“算我怕瞭你們瞭!我現在就把那些符咒畫出來,貼在門窗上,鬼怪就進不來啦!”
說罷便粘墨,在紙上嗖嗖比劃著,另外兩人還是不放心,怕他畫錯瞭,就沒有瞭效果瞭,薛樂說道:“兩位兄長請不放心嗎,在咱們村,小弟可是出瞭名的過目不忘。”
隻見他嗖嗖地連續畫符,筆畫奇怪獨特,當真稱得上是鬼畫符。
正在窺竊的螣姬不由倒抽瞭一口冷氣,這哪裡是鬼畫符,分明就是太荒古篆!看到此物,螣姬立即示意楚婉冰過來查看,楚婉冰一看後也是大吃一驚,她也曾跟母親學過一些太荒古篆,偏偏就認得薛樂所寫的這幾個字,分別是:“三”、“封”、“勿近”。
兩人同時點瞭點頭,立即趕往後山。
螣姬再度使用“蛇眼”朝周圍掃瞭一圈,確定沒有人後,便仔細搜索,但她依舊還用蛇眼搜查。
楚婉冰不由奇怪地問道:“螣姨,我們要尋找那些斷碑,都是死物,為何還要用蛇眼?”
螣姬道:“那個薛樂應該還是童子之身,他所撒的尿必定充滿童子純陽之氣,這種陽氣是散發出紅光的,隻要找到童子陽氣的光亮便能尋到石碑。”
楚婉冰微微一愣,說道:“有這麼玄乎嗎?”
姬打趣道:“少主,你若不信可以回去在駙馬身上試試,他的尿應該是不會有紅光發出。”
楚婉冰聽後,不由鬧瞭個大紅臉,啐道:“才不是呢,駙馬練就不老童子決,身上早已凝聚出濃重的純陽之氣。”
螣姬咯咯嬌笑道:“那少主你豈不是美死瞭?”
楚婉冰修得連耳根都紅瞭,不敢再看她一眼。
“少主,你看前邊有紅光!”
螣姬立即走瞭過去,隻見不遠處躺著一塊陳舊的斷碑,上邊正好刻著太荒古篆,正是“三”、“封”、“勿近”這幾個字,但明顯有不少殘缺之處。
除瞭龍輝和幾個長輩外,楚婉冰對其他男人都不甚感冒,想起殘碑上還有那書呆子的污物,不由惡心地退瞭幾步,用小手捂著鼻子。
螣姬則無所謂,她仔細瞧瞭一下石碑的沉色和花紋,低聲道:“這塊碑風華的程度不是很嚴重,出土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年。”
楚婉冰倏然一愣,說道:“莫非是十五年前那場地震,把埋藏在地下的太荒古跡給震瞭出來?”
螣姬點頭道:“這個可能性很大,說不定這個古跡已被昊天教占有瞭。”
楚婉冰搖頭道:“我想不會,如果昊天教真的占據瞭它,留著這塊石碑豈不是引人註意?所以我肯定,昊天教根本就沒發現什麼太荒古跡,就算是發現瞭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畢竟認得太荒古篆的人並不多,而且昊天教也沒這個耐心考究古史,他們隻想獨霸天下,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多餘的!”
螣姬點瞭點道:“少主,所言甚是。不過依我看來,這塊石碑有點像是地下墓穴的墓碑。”
楚婉冰咦瞭一聲道:“螣姨的意思是,在這道觀底下有一個地宮?”
螣姬嗯道:“應該是如此,要不然也解釋不瞭雲蹤為何一進來後便消失不見瞭,他十有八九是躲在地宮裡邊。”
楚婉冰皺眉道:“螣姨,那我們該如何尋找地宮入口。”
螣姬嫣然一笑道:“地宮長埋地底,聚集大量的陰氣,蛇性喜陰,以此蛇族的功法定能感覺地宮的所在。”
除瞭補天訣外,蛇族還有許多秘法,但大多都是隱匿暗殺,練毒下蠱等方面,隻見螣姬將耳朵伏在地上聽瞭半響,又抓瞭一小撮泥土聞瞭聞,隨即向西走瞭三十多步,又重復方才的動作……連續幾次,螣姬帶著楚婉冰來到一處小山坡,長滿瞭雜草樹木,指著那裡說道:“我若沒猜錯,地宮的入口就在山坡上,因為有不少陰氣是從那兒方湧出來的。”
楚婉冰皺眉道:“那山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還雜草叢生,要找入口隻怕一個晚上不夠。”
螣姬笑道:“少主不必擔心,且看我的。”
她手捏蘭花指,朱唇抿動,楚婉冰認得這正是蛇族召喚蛇類的秘術,倏然螣姬那青灰色的衣裙無風而動,隻聽四周嗖嗖嗤嗤的聲音響起,楚婉冰低頭一看,竟有上百條蛇遊瞭過來。
蹲下身子,螣姬朱唇處發出瞭絲絲地吐信聲,那些蛇調轉身子朝著山坡爬去,螣姬見狀拍手笑道:“妙哉,有不少朋友鉆地入穴,生活在地宮內,一到晚上就出來捕食,跟著它們走,定能找到地宮。”
這喚蛇,禦蛇之法看得楚婉冰是一陣目瞪口呆,心想若不是螣姨跟著自己來,今晚恐怕得無功而返瞭。
群蛇帶著兩人來到瞭山坡一課枯樹旁,這枯樹方圓十丈之內皆是半人多高的雜草,乍看之下根本沒是什麼發現,但跟著蛇群而行,便看到瞭瞭一個暗藏的地洞,小的可憐,就連小孩子都沒法子進去。
隻見蛇群鉆入瞭地洞,螣姬說道:“這個洞口完全沒有人工修建的痕跡,而且普通人根本就進不去。如此看來昊天教最多也隻是發現瞭地宮的冰山一角,也可以說他們隻是發現其中一條進入地宮的道路,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洞穴。”
兩人使出靈蛇身法,骨肉變得柔軟之極,再釋放出一種類似於蛇類粘液的真氣,使得身子四周滑溜溜的一片,像一條蛇一樣鉆瞭進去。
地道十分狹窄,幸好兩人都有蛇族神通,輕松通過瞭這一斷地道。
終於到瞭出口,楚婉冰探出頭來,隻覺得一股陰涼之氣撲面而來,不由打瞭個冷戰,她發現自己竟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邊地穴,螣姬已經是雙足落地。
剛才進入的地洞原來隻是一條天然形成的洞道,正好位於這地下洞穴的上方洞壁,距離下邊的地面足足有十餘丈,就算有人到過這裡也不會註意這個位於頭頂十丈的天然地道。
兩人用蛇眼在附近掃視瞭一遍,確定沒有活人後,各自掏出一個琉璃玉瓶,用手掌在上邊連續拍打瞭幾下,玉瓶發出瞭淡淡的熒光。
這玉瓶裡邊裝載著一種名為“光磷月”的特殊藥粉,乃妖族三十年前煉制所成的奇藥,隻需敲打撞擊,便可以發出光芒,用來潛行刺探的必備工具。
這光芒溫柔清淡,既能看清眼前事物,卻不像火把那般熾亮刺眼,如果用火把的話,人還沒來到,敵人遠遠就看到光亮瞭。
楚婉冰隻看到四周地形錯綜復雜,道路甚多,不禁深吸瞭一口冷氣道:“這分明就是一個地下迷宮!”
螣姬在四周摸瞭一下,說道:“這裡有人工開鑿的痕跡,但絕不是這幾十年所為,最少也有上百年瞭,而且我們似乎進入瞭這迷宮其中的一段。”
楚婉冰說道:“看這個迷宮的規模十分龐大,究竟是何人所建造?我們要如何找其他出口呢?”
螣姬笑道:“我們不如問它吧。”
楚婉冰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隻見前邊竟是密密麻麻的爬蟲,黏糊糊的,她們顯然是進入瞭一個蛇窩。
“它應該也有上百歲瞭吧,它應該熟悉這裡的地形。”
螣姬指著前邊的那團龐然大物說道,那分明就是一條粗大的巨蛇。
那條巨蛇身寬十分粗壯,足足要一個人才能抱住,身子有數丈長短,它似乎已經發現瞭楚婉冰和螣姬,對於這兩個入侵者,它警惕地昂起蛇頭,不住地吐著新紅的信子,隨時都要發動攻擊。
螣姬輕輕一笑,嘴唇再度發出嘶嘶的響聲,那條巨蛇也嘶嘶地回應,隨即便緩緩爬動,猶如一條地底巨龍一般,鉆入瞭其中一條隧道。
兩人一直跟瞭過去,跟著巨蛇邊走邊做記號,為下次再來做好準備。
當來到一個分岔口時,巨蛇忽然停住瞭,扭過蛇頭對著兩人不斷地吐著信子,螣姬皺瞭皺眉頭說道:“少主,這巨蛇說千萬不要進左邊的那個洞,裡邊很危險。”
楚婉冰奇道:“危險,裡面有什麼東西,能讓這條巨蛇這般害怕?”
螣姬也嘶嘶地問瞭回去,一人一蛇對答瞭片刻,螣姬對楚婉冰說道:“它也不知道左邊有什麼東西,以前進去過幾次但是沒爬多遠就被硬生生地打瞭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打它,所以它再也不敢進去瞭。”
巨蛇朝著右邊的洞口爬去,兩人又繼續跟上,當經過一堵石壁的時候,巨蛇顯然有意繞開爬走,螣姬覺得十分奇怪,於是又問瞭幾句,隨即對楚婉冰說道:“少主,巨蛇說石壁後邊是一個很大的地窟,曾經是它們的窩,但有一群人進來殺瞭它很多子孫,霸占瞭地窟。”
螣姬又走到石壁前,找到一個小孔,透著空隙朝對面望去,那小孔最多也就隻有半個指頭粗細,而石壁卻足有一丈多厚,天下間也隻有她能看到裡邊的情況瞭。
過瞭半響,螣姬皺眉道:“那邊是一個倉庫,很大的倉庫,放著不少的武器和財寶,而且還撒瞭不少雄黃粉,應該是用來驅趕蛇蟲的。巨蛇曾說過,那些人來瞭之後就在前邊修建瞭很多東西,至於是什麼,以它的靈智也看不懂。”
楚婉冰說道:“難道那個地窟是昊天教的倉庫?”
螣姬點瞭點頭道:“十有八九,我再問問它該怎麼過去?”
巨蛇聽瞭螣姬的蛇語後,又繼續帶路,竟然來到一個死胡同,楚婉冰正在詫異之時,忽然巨蛇便扭頭離去瞭。
螣姬解釋道:“前面有雄黃粉,它不敢靠近,它說上面那個小洞可以過去。”
楚婉冰抬頭一看,石壁上果真有個狹窄的洞口,比起剛才進來的那個還要小幾分。
洞道蜿蜒曲折,上下迂回,兩人花瞭半天時間,才從洞口鉆出,這個洞口也是處在較高的位置。
四足落地,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二女正想以“光磷月”照明,忽然便覺得勁風橫掃而至。
螣姬使出靈蛇身法,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過瞭偷襲,而楚婉冰則玉手一伸,使出遠古大力,硬生生擋住瞭對方的攻擊。
偷襲之人被遠古大力浩蕩的雄勁震得連退三步,隻聽他沉聲喝道:“昊天賊子,納命來。”
話音未落,楚婉冰隻覺得對手已經連續拍瞭數掌,她揮手便擋,並且運起“蛇眼”,觀察對手動作。
隻見眼前一團紫紅光影,顯然是一個內功沉厚的高手,楚婉冰不敢怠慢,玉掌翻飛,與他纏鬥起來,由於有蛇眼加持,楚婉冰將對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而那個人隻能以氣息感應的方法迎戰,這對比之下,楚婉冰在視覺上明顯占據上風,不消片刻便把他壓制住。
楚婉冰找到瞭一個破綻,劍指凝氣,使出“歸真”劍訣,一劍刺向對手氣門。
勝負關口,那人也不含糊,雙掌聚力,猛然推出一道紫色真氣,封住瞭歸真劍訣。
“紫陽玄功?”
“聖靈七絕?”
楚婉冰與對方同時驚叫一聲,立即撤招後退。
拉開距離後,那人問道:“閣下可是楚婉冰姑娘?”
楚婉冰微微一愣,覺得這個聲音有幾分耳熟,隻見那人點燃瞭一個火折子,火光映照下,露出瞭真面目,正是學海儒門的孟軻,在他身後則有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正是儒教的樂壇執事樂凝。
“孟公子,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楚婉冰奇道。
孟軻嘆道:“我與樂師姐進來查探,誰知行蹤敗露,樂師姐也被人打傷,剛才還以為楚姑娘是昊天教的人,所以出手冒犯。”
樂凝俏臉慘白,嘆道:“兩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尋到出路吧,昊天教的人很快就要追來瞭。”
孟軻點頭道:“我們進來的道路已經被昊天教封鎖瞭,二位可有其他出去的法子?”
楚婉冰不由一愣,出路倒是有,但他們卻過不去,而且道門已經被雲蹤分化瞭一部分,誰知道儒門有沒有這種情況,所以楚婉冰也不打算將迷宮的秘密告知孟軻。
這是螣姬說道:“兩位,請跟妾身來吧,妾身知道另一條出路。”
楚婉冰不知她賣的什麼藥,但看她神情果決,不似作假,於是也沒多問。
在螣姬的帶領下,三人在蜿蜒的小道走左右穿梭,在這撤退過程中,楚婉冰瞭解到事情的大概。
原來儒門的周君辭曾經刺探昊天教的行蹤,最終以重傷的代價找到瞭個地下密道,於是孟軻和樂凝便到九曜道觀來摸底,誰知道竟被發現,激鬥之中樂凝被雲蹤手上的那個叫做“武奴”的胖子和昊天神子滄子明聯手打傷。
“楚姑娘,你們又是如何發現這個密道的?”
孟軻扶著樂凝問道。
楚婉冰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是跟蹤雲蹤那惡道而進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楚婉冰話語隻說三分,雙方雖然簽訂盟約,但是她不敢確定儒門究竟有沒有像道門那樣,被人滲透分化。
三人跟著螣姬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中打著轉,左右扭轉,上躥下跳,前後迂回,楚婉冰都有點覺得頭暈瞭:“這樣走法,別說昊天教的人瞭,就連我們自己都快暈瞭。”
這一路走過來,竟然也是一個迷宮似的通道,雖然不如方才那般復雜,但也累得夠嗆,而且四周都沒有活人行走過的痕跡,顯然昊天教也不知道這些道路。
孟軻和樂凝也是極為疑惑,不免生出戒心,但如今已是進退不得,唯有跟著前面那擺動著水蛇腰肢的美婦。
“兩位,出口到瞭。”
過瞭片刻,螣姬指著前邊的一處亮光說道,三人朝著前邊奔去,果真是一個出口,而這個出口則是位於一個巖洞之內,巖洞外頭竟處在半山腰,距離那九曜道觀足有三五裡之遠。
朝下望去,下邊恰好正是寒古廟,這便是寒古廟的後山。
孟軻拱手答謝道:“多謝二位相救,今日之情,儒門銘記在心,樂師姐傷勢不輕,在下還需護送她回去療養,告辭。”
二女微微頷首道:“孟公子,請瞭!”
看著孟軻扶著樂凝遠去,楚婉冰奇道:“螣姨,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個出口的。”
螣姬嫣然笑道:“我是用補天訣感應四周陰氣風流的動態,發現陰風朝著這邊吹來,所以斷定這有個出口。”
楚婉冰訝然道:“補天訣還有這種神效,我怎麼不知道?”
螣姬笑道:“少主你所修煉的補天訣其實隻是一部分,是關於動武的那一部分。完整的補天訣除瞭暗殺、潛行外,還有尋路、埋伏等多種功法。當初我為瞭修煉補天訣,曾在傀山地洞裡呆瞭一年,就是為瞭能夠正確地感應出這些陰氣的流動,從而正確地找出退路。”
楚婉冰甚是驚訝:“在地下呆一年,這麼辛苦?”
螣姬笑道:“我算是比較聰明的瞭,一般人都得用上三五年才能練成這招。”
楚婉冰聽得是膛目結舌,螣姬繼續說道:“各族之中,狼、獅、猿、獨角巨人和傲鳥是作為主力的正面攻擊兵種,而蛇、狐、蠍多為輔助兵種,狐族有萬變幻元術,可以改變容貌,是作為間諜細作的最好選擇,蛇蠍善於用毒,也是作為一種輔助手段。而蛇族除瞭用毒之外,還得擔任刺客,斥候等職能,負責刺探敵情,暗殺敵酋。作為一個合格的斥候或者刺客,最重要的便是要保全自己,要在錯綜復雜的環境中選擇最正確的退路,這才能夠將情報安全送回。”
楚婉冰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螣姨你能夠這麼快找到出路,原來是這麼回事。”
螣姬笑道:“不是螣姨自誇,若論走迷宮,找出路,在復雜的地形中行動,普天之下還沒人能跟我相比,即便是滄釋天,如果在一個大傢都不熟悉的復雜地勢裡搏鬥,我完全可以借助地勢的掩護與他周旋,而且還有八成把握抹掉他的脖子。”
楚婉冰覺得十分有理,若是在剛才那個地宮裡激鬥,即便是她母親也未必是螣姬的對手,因為這個螣姨已經是一條無孔不入的毒蛇,借著地勢的掩護和隱匿,完全可以施展致命一擊,即便是先天大成的高手,也難以抵擋。
螣姬的這麼絕技雖然不是什麼蓋世武學,但對於一個組織、軍隊來說便是一門秘密武器。
“螣姨,不如我們找個機會將滄釋天引到地宮深處,借個機會殺瞭他把。”
楚婉冰嬌憨地挽著螣姬的胳膊說道。
螣姬笑道:“滄釋天這人謹慎得很,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要他進入一個陌生的地勢比登天還難。而且這個地宮他們也隻是發現瞭一小部分,對於這個復雜的密道他們根本就沒法子探查。”
楚婉冰心想也確實如此,昊天教雖然人才輩出,但能也絕對沒有第二個螣姬,不由點頭贊道:“這個地宮蛇蟲眾多,而且地形復雜,我想當初昊天教為瞭進來也死瞭不少人,他們能摸清楚那小部分的地宮恐怕已經是極限瞭,對於那些未知的道路,我想他們最多隻是佈下防禦,並不敢急於摸索。他們可能隻是將地宮作為一個秘密倉庫,用來存放他們的爭霸天下的本錢罷瞭。”
螣姬點頭道:“確實如此,隻要時機一到,滄釋天便可以借著地宮的掩護,在玉京武裝一支強兵,打皇帝一個措手不及,攻占帝都。”
楚婉冰忽然指著寒古廟說道:“螣姨,你看,寒古廟那邊!”
螣姬順著楚婉冰的雪膩的春蔥玉指望去,隻見寒古廟的後院,湧起一道霜白凍氣,這正是冰髓勁!“明雪?”
螣姬立即醒悟過來,定是到寒古廟尋找白淑妃冤案線索的明雪與人發生瞭打鬥,楚婉冰立即施展輕功,朝著山下奔去,螣姬也緊隨其後。
“這寒古廟早已荒廢多時,根本就是瞭無人煙,究竟是什麼人與明姨交手?”
楚婉冰甚是擔憂,“莫非也有人在窺探著白淑妃冤案的線索,想早一步毀滅證據?”
當奔到寒古廟後院的時候,隻見明雪銀發飄飄,素手發出冰寒凍氣,方圓之地皆是冰晶雪封,在這個炎炎夏夜綻放出獨特的色彩。
與螣姬交手的是兩名高手,其中一個美貌少婦,一身絳色衣將豐腴的身子勾勒得婀娜玲瓏,素手如玉,雙掌齊動,竟是冰火交融。
而另外一名卻是一個俊朗公子,一身錦袍武裝,雙腿修長健美,手持一桿三折長槍,耍得虎虎生風,這三折長槍是一種可以分拆為三段的武器,每一段之間皆有鐵鏈相連,不用的時候可以分拆成三段,背在身後便於攜帶,而與人動手的時候,又可以瞬間組裝,變成一桿丈八蛇矛。
那公子面容俊俏,小麥色的肌膚顯得十分健康,劍眉入鬢,更展其不凡英風,槍法凌冽,招式簡單直接,毫無花哨,而且勁力十分雄沉,嗖嗖幾槍便刺破瞭明雪的寒霜氣勁,直搗黃龍。
明雪嬌叱一聲,猶如晶瑩雪玉的五根手指,一把抓住槍頭,猛地運起冰髓勁,瞬間冰封鋼槍。
就在這時絳衣少婦一步搶來,玉手拍出烈火掌風,嗖的一下便溶解瞭寒冰之氣,明雪也不得不暫且後退。
那名公子眼神一冷,神力爆發,硬生生震碎瞭封住鋼槍的寒冰,借著明雪後退的瞬間,挺槍直刺而來,口中怒喝道:“妖女,今天就好好算清鐵壁關的舊賬!”
“住手!”
楚婉冰嬌叱一聲,飛身出手,右手拔出纏腰軟劍,擋住長槍。
楚婉冰隻覺得那鋼槍勢大力沉,雄勁逼人,她差點就握不住軟劍瞭,幸好她應變得快,立即變招,使出“靈柔劍訣”,劍勢棉柔細長,以柔化勁,軟劍猶如一條鞭子般纏在槍鋒之上,不住消磨對方的雄勁。
那公子嗯瞭一聲,再催三分真力,槍鋒頓時發出嗡嗡的鳴叫,顯然是被強悍的真氣灌入其中,槍式變得更加剛烈,仿佛一條噴著烈火的蛟龍,勢要以力敗敵,用剛猛之道破開楚婉冰的纏繞劍勢。
靈柔劍訣乃聖靈七絕之一,那是這麼容易被破,隻見楚婉冰皓腕一扭,纖腰一轉,綿力柔勁將槍鋒帶得東倒西歪,那邊的絳衣少婦立即上前助陣,隻見她左手寒冰,右掌烈火,以冰火之力夾擊楚婉冰。
楚婉冰咯咯嬌笑道:“來得正好!”
隻見她再度施展靈柔劍訣,玉足輕點,笑靨如花,體態婀娜,玉腿交跌,藕臂舒展,一身雪色輕衣隨風而動,三千青絲飄逸輕撒,就像起舞仙子般,在仙風雅姿中便將俊俏公子的槍鋒引到瞭絳衣少婦之處,讓他們自相殘殺。
兩人發現自己的對手竟是同伴,不由收回瞭五分真氣,但這真氣回收卻反沖氣脈,兩人頓覺一陣胸悶,氣息一茬。
楚婉冰看準機會,雲袖一揮,霎時湧出一股龐然巨力,正是遠古大力,兩人被勁風狠狠掃退三丈,腳步一陣凌亂,幾乎跌倒在地。
俊朗公子怒上眉梢,長槍駐地,冷笑道:“又來一個妖女,今日一並殺瞭!”
絳衣少婦也是秋翦如霜,玉容凝殺,再起冰火二勁。
楚婉冰袖子輕輕一揮,姿態瀟灑從容,淡淡淺笑道:“那妾身便好好領教二位高招瞭。”
“別打瞭!”
就在這時,一道碧色倩影飛來,楚婉冰秀眉一皺,那女子正是林碧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