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禮還有兩天,龍府上下都在忙碌著,這時已經有不少人上門送禮瞭,
都是珠寶玉器,真金白銀地送來,簡直就像是路邊大白菜般。
龍輝將厚厚的禮單丟在桌上,嘆道:“還沒成親就開始這麼多賀禮,看得我都頭暈瞭!”
秦素雅笑道:“龍郎,這些隻是叫做‘首賀’,等到婚禮那天還會有‘正禮’,成婚後三天內還有‘後品’。”
龍輝倒抽一口冷氣,說道:“成親居然還能收錢,那些大官豈不是天天娶老婆,天天有錢收?”
秦素雅嗤笑道:“世上哪有這種好事,你若不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誰會這麼熱衷給你送禮啊,一般的人最多隻是收個正禮而已。”
“老爺,晉王殿下賀禮到。”
千環從外邊走瞭進來,脆生生地說道。
龍輝微微一愣,當日楚婉冰就說過晉王準備向自己示好,想不到這麼快就來瞭。
秦素雅也是身為吃驚,因為到目前為止晉王是第一個皇族成員給龍輝送禮的,想到這裡她湊到龍輝耳邊說道:“龍郎,按照禮儀皇室中人最多隻是送個正禮便可,沒有必要來首賀的,我看十有八九是跟他們四王之間的爭鬥有關,等會你千萬要小心應對,莫要答應他們什麼事情。”
龍輝點瞭點頭示意她放心,這時外邊走來一名長衫藍袍的中年男子,身材甚是修長,相貌清奇,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隻見他向龍輝行禮道:“在下侯翔宇,特代表泰王恭賀龍大人大婚。”
說罷示意傢仆將賀禮抬瞭上來,並遞過禮單說道:“區區薄禮,還望大人笑納。”
龍輝笑吟吟地接過禮單,示意下人看茶,做瞭個請的手勢道:“侯先生請用茶。”
侯翔宇在客座坐下後,接過仆人的茶盞,象征性地喝瞭一口,龍輝道:“晉王爺好意龍某甚是感激,還望侯先生代為轉達在下的感激之情。”
侯翔宇笑道:“大人客氣瞭,我傢王爺對大人之勇武極為敬佩,隻是一直無緣相見,正好借著大人喜慶之際厚顏相見。”
龍輝拱手回道:“王爺太客氣瞭……”
正想說些什麼,千環又進來說道:“老爺,齊王殿下的賀禮到。”
龍輝和秦素雅頓時一愣,而侯翔宇一點都不意外,似乎他早就知道瞭一般。
一命消瘦的男子進來後,雙手抱拳說道:“恭賀龍大人,小人赫敏,謹代表齊王殿下恭賀龍大人大喜。”
說罷也遞過瞭禮單,這人也是皇子門下,龍輝不能失瞭禮數,也請他坐下喝茶。
赫敏望瞭一眼侯翔宇笑道:“原來是侯老師啊,赫敏失敬瞭。”
侯翔宇說道:“赫首席,侯某失禮瞭。”
說話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瞭不少火花,使得四周氣氛竟有幾分陰沉,龍輝與秦素雅對視瞭一眼,不禁無奈苦笑,這四王奪嫡弄得他們手下的人都如此仇視,其劇烈程度可見一斑。
兩人隻是坐瞭片刻便離去,這一天來,龍輝不斷地收到賀禮,每一次都說著同樣的場面話,一直忙到傍晚,送禮的人才漸漸少瞭下來,秦素雅拿著禮單有條不紊地記錄著,龍輝奇怪地問道:“素雅,你這是做什麼?”
秦素雅嫣然笑道:“這叫人情帳,龍郎你得好好記著這些送禮的人,正所謂有來有往,人傢這次送瞭賀禮,你以後便得找機會還一份心意。”
龍輝不免一陣頭疼,想不到成個親都這麼復雜,想起當初跟冰兒拜堂的時候就是向嶽父嶽母磕個頭,喝個交杯酒。
千環有些無力地走瞭進來,帶著幾分不耐的語氣道:“老爺,一品浩命成夫人賀禮到。”
龍輝與秦素雅不由得立即強打精神,起身相迎。
隻見一名風姿卓越的美婦人聘婷而入,粉色的雲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其雲髻峨峨,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眉似遠山,玉唇點絳,芙蓉嬌靨,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龍輝急忙行禮道:“學生見過夫人。”
秦素雅也款款拜倒,輕啟朱唇道:“妾身見過夫人。”
穆馨兒展顏而笑,但且帶著幾分勉強和無奈,溫婉而道:“龍輝,素雅不必客氣,妾身還得恭賀兩位喜結良緣。”
龍輝立即命人看茶,穆馨兒輕輕坐下,雙腿並攏,薄薄的裙佈依稀能見其柔軟的玉腿線條,腿心中微微凹陷,似現一抹豐腴三角,但她一雙素色膩手則優雅地置於大腿上,擋住瞭那隱現的旖旎春色,她圓細的腴腰坐得十分筆直,胸襟被衣裳下的雪峰襯得十分飽滿,領口處露著纖細的鎖骨,那雪白的粉頸就像是羊脂玉瓶般修長柔美。
穆馨兒秋眸盈盈望著龍輝,似乎欲言又止,過瞭片刻才擠出一絲笑容道:“龍輝,想不到你也成傢立業瞭,凌雲也沒你這般快。”
龍輝笑道:“高師兄隻是眼界太高,沒看上人傢姑娘。”
穆馨兒笑道:“不是每人都有你這般好福氣,能娶到素雅這般的姑娘。”
秦素雅俏臉微紅,輕輕垂下臻首,帶著幾分羞澀。
龍輝笑道:“當年若不是院長舉行七夕詩詞大會,學生還沒有那個福分認識素雅呢。”
想起當年的七夕詩詞會,龍輝可是回味無窮,一舉偷得楚婉冰和秦素雅的芳心。
穆馨兒似乎也想起當年的舊事,玉容浮起幾分欣慰之色,有感而發,帶著幾分玩笑道:“當年你和黃歡可是我們書院的頭疼人物,如今你卻成瞭國之棟梁,真是世事多變。”
說完這句話後,穆馨兒臉色頓時一沉,仿佛覺得自己說錯話瞭,急忙緘口不言。
龍輝笑道:“阿黃那死胖子,每次想做壞事卻又沒那個膽,次次都拉著我去,但出事瞭他就是跑的最快的,有一回他跟我去偷那本被夫子沒收的畫冊,誰知被人發現後,他竟跑得比我還快,跑起路來真的就像個圓鼓鼓的皮球。”
穆馨兒微微嘆道:“是啊,當年的日子實在是無憂無慮。”
龍輝略帶幾分悲傷地道:“阿黃當年被我連累,被發配邊疆充軍……”
穆馨兒皺瞭皺眉頭,貝齒咬住朱唇,十根玉指緊緊抓住裙子,指節有幾分發白,隻見龍輝展顏笑道:“不過一切都過去瞭,我已經托人尋找他的消息瞭,隻要找到他在那裡充軍,我立馬去將他接回來。”
穆馨兒嘆道:“我曾托兵部的朋友打聽過這件事,黃歡是在西域服役。”
龍輝點頭道:“對啊,我原本以為他是在鐵壁關服役,誰知我到瞭鐵壁關後,他又被調往西域駐軍。”
穆馨兒道:“他到瞭西域後,正巧碰上大恒討伐阿薩奴國,他被編入瞭步兵隊。”
“什麼!”
龍輝不由一驚,急忙問道,“那阿黃有沒有事?”
穆馨兒說道:“他沒事,他還因為作戰勇猛被提升為百兵長,編入瞭虎豹營。”
龍輝松瞭口氣,他也聽說過虎豹營,這個堪稱西域駐軍的最精銳部隊,黃歡在裡邊也不必擔憂生活問題,虎豹營的士兵的吃住比一般的百姓人傢還要好,而且這死胖子作為百兵長也不會被人欺負。
龍輝苦笑道:“我在鐵壁關這麼多年都沒有他的消息,真是慚愧啊。”
穆馨兒道:“鐵壁關與西域是相隔千裡,一般情況下雙方都是互不知道的。”龍輝想想也對,神州東南西北四面的邊疆皆有大軍把手,這些大軍都是相互獨立的,當遇到需要配合作戰時,都是由兵部統一調度。
楊燁雖然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但他也隻是負責大恒最強的軍隊而已,對於西域守軍的詳細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而且黃歡隻是一個小小的百兵長,龍輝查不到他的消息也是正常的。
唯有兵部才能統合天下兵馬的信息,穆馨兒身在帝都所能瞭解的消息自然在龍輝之上。
“夫人你知道阿黃具體在那個營地嗎,我想寫封信給他。”
龍輝欣喜地道,“如今我不能離開玉京,他也不能離開西域,隻有寫信瞭。
過些日子我試著走動走動,把他調回玉京來,到時候咱們兄弟兩便可以見面瞭!”穆馨兒垂下眼簾,深深抽瞭口氣,咬唇說道:“龍輝,我……我有事要跟你說。”
看著穆馨兒這異樣的表情,龍輝心中泛起瞭一股不祥的預感,點頭道:“夫人請說,學生聽著呢。”
穆馨兒抬起臻首,眼眸中已是佈滿瞭淚水,顫聲道:“我昨夜剛接到兵部傳出的消息……虎豹營第三步兵團在兩個月前的戰役中全體……殉國!”
龍輝心頭狂跳,猛地站起身來問道:“阿黃是在那個編隊?”
穆馨兒捂唇泣聲道:“就是……第三步兵團……”
像是被抽幹瞭全身的力氣,龍輝咕咚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看著遠方,兩行淚水不由得流瞭下來。
穆馨兒掏出絲絹擦著眼淚,嗚咽地道:“我本想等你成親後再告訴你……可是……可是……”
說到最後她也說不出話來,泣聲告瞭一聲抱歉,捂著臉快步走出瞭龍府,登上馬車離去。
秦素雅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龍輝,淚水不禁模糊瞭雙眼,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嗓子被堵住瞭一般。
“素雅,我回房去睡一覺,我不吃晚飯瞭!”
龍輝站瞭起來,說瞭一句後,便搖搖晃晃地走瞭回去。
雲香園的暗格內,幾名絕色女子正在一起商議著什麼。
楚婉冰皺眉說道:“螣姨,這弒神槍雖然威力無窮,但也絕不會是完美的,一定有什麼缺陷。”
螣姬道:“我族也曾經制作過類似的火槍,這種火器對鐵質的要求十分高,要煉制槍管必須將玄鐵金礦和天罡石這兩種材料加進去,否則很容易受熱爆炸,但這兩種礦石都十分罕見,而且打造槍管的程序十分復雜,所以孔教主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楚婉冰點點頭道:“沒錯,所以我估計皇帝不僅僅是依靠這種火器,他一定還有別的後招。”
說罷攤開一張皇宮的地圖,指著一個位置道:“這裡便是禦林軍的校場,恰好是四陰六陽之位。”
明雪皺眉道:“陣法?”
她一向惜字如金,能說兩個字絕不說三個詞,但每次都是說出重點。
楚婉冰點頭道:“嗯,就如同明姨所說那般,我懷疑皇帝會在皇宮內佈置陣法,以此剿殺我們。”
佈置陣法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和材料準備,準備得越是充分,陣法的威力也就越大,而且越是精妙嚴密的陣法,其要準備的東西也就越多。
陣法本是將天地真元納入其中,形成一個小天地,但這個小天地卻又能跟大天地聯系溝通,所以陣法一成,入陣之人就相當與天爭,同地鬥,不懂得破解之法唯有活生生地耗死在其中。
當年三教聖賢佈下一個天羅大陣便將妖族牢牢困在傀山千百年;妖族制作瞭一個噬魂妖雲的活陣,幾乎滅掉鐵壁關;儒門的四維鎮邪陣便可擋住煉神浮屠的炮擊;楚婉冰一個十妖鎖仙圖便讓龍輝動彈不得,這陣法的威力可見一斑。
“皇宮是皇帝老兒的地盤,他有是時間和材料佈陣。”
楚婉冰皺眉道,“他完全能夠設置一個驚世駭俗的陣法,將我們全部困殺在其中。”
不同的陣法有不同的功效,有的是註重防禦,有的是用於圍困封印,有的是用來限制入陣人的力量,有的便是用來攻擊,也有擾亂人的心神……但無論是什麼陣法,都會有一個陣眼,隻要陣眼被破陣法也就不能維持,便是強如天羅大陣,陣眼一破也得完蛋。
螣姬看著皇宮的地圖,甚是疑惑說道:“陣法也得需要地形配合,我看這皇宮的地形並沒有極元位,很難佈出什麼厲害的陣法。”
所謂極元位便是能夠收攏天地元氣的地形,收攏的天地元氣越大,那陣法也就越強,陣眼也隨之越堅固。
楚婉冰道:“沒有極元位,也可以造出極元之器,就像當年噬魂妖雲的副陣眼一樣,用物體來代替。”
螣姬說道:“依少主估計,皇帝會用什麼類型的陣法呢?”
楚婉冰道:“攻擊型的陣法他不太可能用,應為這畢竟是皇宮,一旦發動這種攻擊陣法,便是引天地之威不斷轟擊對手,到時候別說是人瞭,就算是皇宮也得變成廢墟。所以我推斷,他應該會佈置限制功體或者是擾亂心神的陣法。”
螣姬點頭道:“一旦我們陷入陣法之中,那我們就得任由皇宮的大內高手魚肉瞭。”
楚婉冰道:“要想不受陣法影響,就必須知道陣法的運行軌跡,這樣才能避開陣法的種種傷害,但皇甫武吉絕不會講陣法的運行法門告訴其他人,否則的話很容易被人探查出來,到時候入陣的人都不受影響。”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玉無痕道:“照婉冰這麼說來,皇甫武吉是要先將限制入陣人的功體,然後在排出一隊手持弒神槍的精銳將所有人都打死。”
玉無痕這麼一說,螣姬和明雪頓時清楚瞭。
弒神槍雖然威力龐大,但入場比武的人都是正邪兩道的精英,要想將其殲滅難度十分大,所以就先將眾人的功體壓制到最低,或者是擾亂眾人的心神,再用弒神槍在遠處射殺。
螣姬不由冷笑道:“好一個狠毒的狗皇帝,做事還真是小心謹慎。”
楚婉冰嘆道:“如果我們都被陣法困住的話,那就真的任由狗皇帝魚肉瞭。”螣姬道:“我想魔煞兩族和三教都不會袖手旁觀,他們肯定也想到瞭皇帝會使用陣法這一招。”
楚婉冰說道:“沒錯,我剛剛接到魔煞兩族的密函,他們都已經猜到瞭皇帝的意圖,決定要聯手提前毀掉陣眼,我想三教到時候也會動手,他們是絕不會讓皇帝得逞的。”
螣姬笑道:“三教三族自古爭鬥,想不到也有目標一致的時候。”
楚婉冰嘆道:“有瞭共同的危機便會聯手,但危機過後,又是相互廝殺,到瞭那天我們既要防著皇帝,又得提防其他人。”
這時,玉無痕仔細看瞭一眼地圖,嘆道:“這個校場處於四陰六陽之位,應該會有相應的陰陽位與之對應,湊齊四六之數,我若沒看錯的話,這種陣法共有四個陣眼,以及六個極元位,或者是極元器,這四個陣眼即相互聯系又相互獨立,隻要還有一個就能繼續催動陣法,所以一定要同時毀掉四個陣眼,但每一個陣眼都有三個極元加持,所以毀掉陣眼又得先破極元。”
玉無痕修煉神之卷,其對陣、法皆有很深的造詣,堪稱盤龍聖脈第一人,便是妖族中也沒幾個能與她較量陣法的,楚婉冰心知她的厲害,聞言後臉色甚是凝重嘆道:“也就說我們得毀掉二十四個障礙,但這些東西都深藏在皇宮之內,皇宮的屋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要找出來不容易啊。”
突然玉無痕柳眉一揚,說道:“婉冰,龍主出事瞭!”
楚婉冰微微一愣,驚道:“無恒你說什麼?”
玉無痕嘆道:“剛才是師姐告訴我的,她說龍主情況十分不妙。”
她與林碧柔曾以紫氣回天相互借命,兩人是一命兩體,同生共死,所以在一定的范圍內是可以心意相通的,她剛才接到林碧柔的傳訊後,立即告訴瞭楚婉冰。
楚婉冰憂心丈夫,與玉無痕馬不停蹄地趕到龍府,她們躲在暗處遠遠觀望,隻見秦素雅拍著房門泣聲道:“龍郎,你別嚇我……你快出來啊!”
她身邊有一個婢女,長相並不出眾,但體態豐美婀娜,明顯就是易容後在龍府暗中保護秦素雅的林碧柔。
林碧柔說道:“夫人……你別擔心瞭,老爺一會就會出來的。”
秦素雅哭道:“他……他剛才聽到好朋友的噩耗,就把自己關在瞭裡面,無論我怎麼叫門他都不應,我怕他會做傻事啊!”
她抹瞭抹眼淚,叫來千環,說道:“千環,你快找幾個人來把門撞開。”
千環應瞭一聲是,馬上找來幾個身強體壯的傢丁,朝屋門撞去,誰知剛觸到屋門就被一股力量給震開瞭。
林碧柔不由一愣,原來是龍輝將真氣佈在屋門上,常人根本就撞不開,她很想出手幫忙,但又怕惹怒龍輝,倏然腦海裡想起一個聲音:“師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碧柔知道是玉無痕與她的心靈感應,於是將事情原委告訴瞭她,又在心中傳音道:“師妹,現在龍主把自己關在裡面,你快找冰兒來,也隻有她才能勸住龍主瞭。”
玉無痕道:“婉冰已經來瞭,師姐你先把素雅夫人支開,婉冰便進去。”
林碧柔聞言朝著秦素雅低聲說瞭幾句,勸瞭半天,秦素雅才含淚地離去,林碧柔也陪著她下去瞭。
看著所有人都離去後,楚婉冰幽幽一嘆,說道:“無痕,勞煩你替我在外邊把風瞭,我進去瞧瞧。”
玉無痕點頭道:“婉冰,你放心進去吧,外邊還有我呢。”
楚婉冰伸出玉手在屋門上試著推瞭一下,隻覺得一股綿長韌勁傳來,震得手心有幾分發麻,當即運起遠古大力,嬌叱一聲,猛地將門閂震碎,破門而入。
隻見屋裡漆黑一片,一道身影正無力地躺在床上,她鼻子不禁湧上一股酸氣,走到床沿坐下,輕憐地撫摸著那失身的面容,但卻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忽然指尖沾上瞭幾滴水珠,有種澀澀的感覺。
楚婉冰心口一陣刺痛,眼前不由模糊起來,咬唇輕聲叫瞭一聲:“小賊……”龍輝渾身一震,撲到她懷裡痛哭起來:“是我……是我害瞭阿黃……是我……都是我的錯!”
楚婉冰舒展玉臂將他緊緊抱住,俏眸含淚,緊咬朱唇,玉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任由夫婿的淚水將她胸襟衣裳染濕。
就這樣兩人緊緊地擁抱著,龍輝不斷地怒罵自己,楚婉冰偶爾會接上一兩句,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一言不發,陪著他哭。
“冰兒你知道嗎……阿黃當年為瞭去妓院就騙他奶奶,逼他老爹給錢……”
龍輝泣不成聲地道,“當年我們的老爹都不給我們一份零花錢……阿黃就出瞭個主意,偷傢裡的東西去典當……後來我們老爹花瞭一大筆錢才將東西贖回來……我們還想一起去偷看成夫人洗澡……但被院長傢的狼狗嚇走瞭……”
楚婉冰嗯瞭幾聲,雙手越發用力將龍輝抱在懷裡,隻聽龍輝繼續說道:“沒瞭……什麼都沒瞭!我爹沒瞭……阿黃的奶奶和黃叔叔也沒瞭,現在就連阿黃也沒瞭……我什麼都沒有瞭!”
兩行情淚順著滑膩的臉頰流瞭下來,楚婉冰嗓子一片嗚咽,聲音沙啞低沉地道:“小賊,你有冰兒,還有素雅,還有小羽兒,蝶姐姐,碧柔,無痕,柳兒……還有魏丫頭……”
皇宮深處,皇甫武吉正一個人站在禦花園的水上樓閣內,靜靜地望著深邃的夜空,身邊沒有宮娥、太監,方圓三裡內是瞭無一人。
倏然,一陣微風吹起,皇甫武吉眉頭一皺,頭也不回,翻手便是一掌,一道雄厚的掌力撲向身後之人。
那人面對金色氣勁,毫不所動,冷哼一聲,一道白色火焰投體而出,嗖地一下擊散瞭金光,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皇上,想不到你竟然修成瞭大羅金闕三十三重天的境界。”
皇甫武吉呵呵一笑,一個箭步踏瞭上去,五指微張,隻見一片金光乍現,以他手掌為中心,四周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一般,遠遠看去他的手掌就像是金龍五爪,銳利無比。
“好一招玄空大氣!”
那人沙啞地一笑,一指點出,掀起帶著熾熱的白芒,他這一指名為“熾火摧形指”,招式迅速飄渺,專攻人的胸口上彧中、神藏、靈虛、神封四個穴位,灼熱的炎氣直接摧毀人的經脈臟腑。
碰的一聲,兩人同時後側三步,皇甫武吉笑道:“多年不見,你也進步如此神速,恐怕當今世上已經沒有人是你的對手瞭。”
那人說道:“皇上過獎瞭,愚蒙雖略有成就,但也不敢自詡天下無敵。”
皇甫武吉笑道:“你也會有這般謙虛?”
“武道一途,乃是逆水行舟,永無止境,自詡無敵者實則乃觀天之蛙,愚不可及!”
那人淡淡地道。
皇甫武吉對此人的放肆並無怒氣,笑道:“十多年前,你的武功便可以排在天下前十,如今十年也過去瞭,你應該稱得上天下第一瞭吧。”
“天下第一,在下愧不敢當。”
那人淡淡地道,“如今三族橫空出世,武林已經是一片混亂,要想知道誰強誰弱,唯有動手比較。但若真要推一個天下第一出來,也唯有一人配此殊榮。”
皇甫武吉眉頭一皺,問道:“何人?”
那人淡淡地道:“劍聖楚無缺!”
皇甫武吉嗯瞭一聲道:“你潛伏在三教多年,糅合瞭諸傢絕學,莫非你也打不過他?”
那人搖頭道:“幾個月前楚無缺一人單挑三教教主,還打殘瞭兩個,我自問沒他那個本事。正面交鋒,我與他們任意一個,也隻是五五勝負之數。”
皇甫武吉瞇著眼笑道:“他們是教主,你也是教主,你為何這般妄自菲薄。”那人淡然說道:“我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皇甫武吉問道:“楚無缺為何跟三教動手?”
那人搖頭道:“原因我也不知道,那三個老狐貍將消息全面封鎖瞭,我也不知道。”
皇甫武吉一擺手道:“朕也不想知道這些江湖草莽的事情,你可知道朕今日讓你來的原因?”
那人輕笑道:“莫非是正邪傳人的比武?皇上你真想趁這個機會將正邪兩道的精英盡數殲滅嗎?”
皇甫武吉哼道:“俠以武犯忌,這些武林人士仗著一身絕技,高來低去,從來不將朝廷放在眼裡。”
那人笑道:“皇上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少武林門派和世傢不都是為皇上效命嗎?就連三教不少的宗派也是皇上的棋子。”
皇甫武吉冷笑道:“這些什麼門派和世傢根本就是墻頭草,武林最頂端的門派根本就不聽從朕的調遣。”
“學海儒門,正一天道,雷音禪寺,這三個乃是三教總壇所在,可不好調遣啊。”
那人悠悠而道,“還有一個天劍谷,也是硬骨頭。”
皇甫武吉說道:“閑話少提,朕要你在傳人武鬥會時出手。”
“嗯?”
那人笑道,“皇上你不是說笑吧,你可知道我膽子小得很,連光都不敢見。”皇甫武吉冷笑:“確實挺小的,每次你與朕見面都是不同的面孔,朕還未曾一睹閣下之真容呢。”
那人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的例子比比皆是,而且在下的名聲也不是很好,為瞭防止皇上卸磨殺驢,唯有如此瞭。”
皇甫武吉白眉一挑,冷笑道:“你膽子可不小啊,敢跟朕說這樣的話。”
那人嘿嘿道:“皇上見諒,在下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直腸子藏不住東西。”皇甫武吉暗笑道:“你若是直腸子,世上就沒有奸詐之人瞭。”
“皇上,當年在下替你從學海儒門盜取弒神槍的圖紙,當時你可是說要賜給在下一百支弒神槍的,如今在下隻拿到瞭二十支。”
那人冷漠地道,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他敢跟皇甫武吉討價還價瞭。
皇甫武吉冷冷笑道:“哦,教主閣下似乎對朕頗有微詞,那今天便將心中的話一並說出來吧。”
那人嘿嘿一笑,說瞭聲遵旨,便繼續說道:“皇上十五年前在下助你對付對白、宮兩傢,你便說過要賜給在下千裡之地。”
皇甫武吉怒焰上眼,手掌一拍,柱子上頓時多瞭一個焦黑的掌印,恨聲道:“朕要你對付白、宮兩傢,不是讓你們陷害白淑妃,更不是要害死朕的公主!”
那人冷笑道:“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時效短,收益大,皇上何樂而不為呢?”
皇甫武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有壓制住瞭,淡然道:“好瞭,朕還有一事要問你,當初你們要刺殺崔煊毅,為何魔界的人會介入?”
那人聳聳肩道:“前些日子,魔尊曾與在下商討聯盟之事,當時魔尊為瞭表示合作誠意,便助在下一臂之力,魔尊本意是派五魔原子出手的,誰料到那個瘋和尚居然插手進來。”
皇甫武吉哼道:“那瘋和尚曾經也妄想行刺朕,他究竟是何來頭?”
“不曉得,此人做事顛三倒四,就連魔尊也對他沒辦法。”
那人淡然說道,“皇上,今夜召在下前來,究竟所謂何事?”
皇甫武吉說道:“朕要你辦兩件事。四天後的傳人大戰,朕準備佈下‘二十四鴻蒙天罡陣’,三教三族一定會派人潛進皇宮破壞陣眼,朕要你守護其中一個陣眼。”
那人笑瞭笑道:“然後皇上在發動大陣,派遣禦林軍手持弒神槍將正邪兩道的精銳盡數剿殺,對嗎?”
皇甫武吉不知否可地笑瞭笑,說道:“第二,替朕找個機會殺掉孔岫。”
那人笑道:“哦,為何要殺孔岫?”
皇甫武吉嘿道:“俠以武犯忌,儒以文亂綱,孔岫豈能多留。”
那人拍手笑道:“高,皇上實在是高。正所謂防民之口勝於防川,儒門子弟遍佈塵世,掌控著天下之言論,其威懾力遠在避世的佛道兩門之上,孔岫一死,儒門便是皇上的囊中之物,到時候皇上便可以廢除那所謂的‘君權民授’,名正言順地總掌大權。”
皇甫武吉冷笑道:“教主看得可真是透徹。”
那人笑道:“可是皇上一旦總掌大權,那在下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瞭?”
皇甫武吉哼道:“朕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的,半年之後大恒水師便會遠征贏桑國,到時候便將此地賜予你吧。”
那人搖頭道:“贏桑國地域狹小,四面環海,天災不斷,而且國民蠢笨如豬,貪婪成性,皆是矮小侏儒,要之何用?”
皇甫武吉瞇眼道:“那教主想要何地?”
“西域月娥國!”
皇甫武吉眉頭一抖,這西域月娥國,物產豐富,而且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朝廷以三十萬大軍輪番攻擊,花瞭整整三年時間,才在上個月將其打下。
“胃口倒不小啊!”
皇甫武吉哼道,“你可知朕最憎恨貪得無厭之輩。”
那人笑道:“皇上,隻要三族三教一滅,您便是天下共主,區區一個月娥國算什麼,在下也隻是狹縫中求生罷瞭。”
“朕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