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谷西面一百裡之處有一個常年被霧氣籠罩的巨大森林,然而這些霧氣卻是赤紅色的,猶如血氣一般,故而此地也稱為血海林,魔界之門便在其中。
天劍谷一幹弟子整裝出發,泰王親率五千精兵在森林外接應,這次進入魔界的弟子共有十名,眾人還是首次進入血海林,對於這種赤霧皆不敢大意,每名弟子都口含辟毒丹。
魏雪芯謹慎前行,但越是深入,隻覺霧氣越發濃重,好似從天而落的一團團血霧,漸已不能視物,發覺道路由寬而狹,空中飄浮著絲絲甜香,但又含有陣陣血腥。
魏雪芯又摸索著走瞭數步,隻覺得腦子一片發脹,胸口一陣惡心,暗叫一聲霧氣有毒,立即催動元功與之相抗。
“越往裡邊行走,霧氣越發濃重,其毒性也更為劇烈。”
魏雪芯咬瞭咬舌尖,藉此振奮心神,暗忖道,“可是這些霧氣無窮無盡,而且魔界之門也不知在何處,如此運功抵禦終究也有力竭之時。”
噗通一聲,魏雪芯聽到身邊有人跌倒,扭頭望去,隻見有三名弟子暈瞭過去,其餘人急忙過去查探,一名精通醫術的弟子號瞭號脈後,嘆道:“他們隻是暈瞭過去,休息一段時間便好。”
“這霧氣越來越重,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事物。”
一名弟子神情有些疲倦,顯然已是將近極限,“也不知道魔界之門究竟在何處,如此盲目找尋風險實在是太大瞭,我還是退出吧。”
他這話一出,打動的不少弟子,誅仙劍本來就是一把破舊的古劍,除瞭有些象征性的意義外,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若不是因為谷主寶座的誘惑,很多人都不願意進入這片森林。
退意一旦萌生就很難遏制,不消片刻十名弟子中就有四名打退堂鼓,加上昏迷的三人,一共有七人退出血海林,剩餘之人就隻有魏雪芯、張耿夫婦。
単小茹對丈夫說道:“師兄,咱們走吧。”
張耿應瞭一聲,朝魏雪芯冷笑道:“魏師妹,不如跟我們結伴同行,也好路上有個照應。”
単小茹掩嘴笑道:“師兄呀,人傢魏師妹本事大得很吶,那需要我們照應。”
魏雪芯淡然說道:“多謝張師兄好意,雪芯自會照料自己,不勞二位費神,”
說罷先行離去,她以劍心感應四周,其敏銳程度堪比雙眼,即便目不能視還是能夠健步如飛,輕巧地避開障礙物。
“雪芯!”
魏雪芯走瞭片刻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悅耳的女聲,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正俏生生地立著一名白衣麗人,不由欣慰地嬌聲叫道:“姐姐,你來瞭!”
楚婉冰含笑地點瞭點頭,伸手躲過瞭一枚黑色的丹藥,說道:“雪芯,快含住它,這是我昨夜配出來的辟毒丹,專門是針對這赤霧的。”
魏雪芯含在口中後,隻覺得一股清涼從足底湧出,流經四肢百骸直達腦門,整個人都精神瞭不少。
“姐姐,這是什麼丹藥?”
魏雪芯甚是驚喜,開口詢問道,“這些赤霧又是從何而來?”
楚婉冰說道:“這赤霧是由一種名為血河木的怪異植物所發出的,這種血河木生於魔界之內,十分邪異,其藤根長達千尺,專門吸食活物的精血,樹梢還會結出血色怪花,花蕾開放之際便會噴吐血霧,這種血霧具有極強的迷藥毒性,專門針對活物。人一旦被迷倒,血河木便會趁機伸出藤根吸食活人精血。”
魏雪芯皺眉道:“也就是說霧氣越濃,距離魔界也就越近。”
楚婉冰面帶憂色地道:“確實如此,但雪芯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人人都抵擋不住血霧的毒氣,為何那對狗男女還敢進來?”
魏雪芯知道楚婉冰所說的狗男女便是指張耿夫婦,她淡笑道:“莫長老收泰王為徒後,他們便是泰王的師兄師姐,說不定泰王會給他們什麼奇藥用來辟毒。”
楚婉冰嘆瞭一聲,將昨夜偷聽到的事情說瞭一遍,魏雪芯聽後秀眉一陣緊蹙,臉上掛滿瞭愁容。
楚婉冰將事情講瞭一遍後笑道:“既然那個女人的計劃已經讓我知道瞭,便休想得逞,姐姐一定會幫你對付這隻出頭鳥的。”
魏雪芯嗯瞭一聲,表情甚是古怪,低聲說道:“這莫長老表現得也忒奇怪瞭。”
楚婉冰聳聳肩道:“這種出頭鳥根本就是給人傢做嫁衣的,我如今倒是擔心那個徐慧天和宋慧志,徐慧天雖然依附莫慧欣,但卻一隻隱而不發,想必是有什麼後手,而宋慧志則搖擺不定,左右逢源,此人更應該註意。”
魏雪芯嘆道:“姐姐,你有所不知,五大長老中,簡長老一心隻為天劍谷利益,最為鐵面無私,宋長老則是圓滑之人,陳長老性子耿直不阿,徐長老十分平淡,很少發言,每次議會他隻是參與最終表決,從不發表任何意見。”
楚婉冰似乎也聽出瞭一些門道,繼續問道:“那麼莫長老呢?”
魏雪芯則是長嘆一口氣,低聲道:“她平時比宋長老還要圓滑,而且比徐長老更為沉默,便是在舉手表決中都常常棄權。此番她如此鋒芒畢露,實在叫人費解。”
楚婉冰皺眉道:“或許她傍上泰王這個大靠山,覺得自己有瞭足夠的實力,所以便在大夥面前擺譜,這就是那所謂的小人得志。”
魏雪芯搖瞭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或許其他四名長老也是這般認為,總之我始終覺得她似乎還隱藏著一些什麼後招。”
楚婉冰嗯瞭一聲,繼續問道:“妹妹,在回谷之前二娘有沒有跟你說過些什麼?”
魏雪芯說道:“娘親隻說瞭一句‘一切由你拿主意’。”
楚婉冰笑道:“看來二娘是要你早日獨擋一面,將這次危機當做給你的一次磨練機會。”
魏雪芯嘆道:“姐姐,我覺得好累啊,這人心實在是太難估摸瞭,權力的勾心鬥角更是叫人心碎。”
楚婉冰拉住她的小手,柔聲道:“傻妹妹,一切都有姐姐幫你。等所有事情都結束後,咱們就跟你龍大哥一起離開神州,到盤龍聖脈去,從此不再參與這些什麼江湖恩怨好麼?”
魏雪芯甜甜地嗯瞭一聲,與楚婉冰攜手前行。
走瞭大概半個時辰,兩人隻覺得前方有什麼擋路,差點就撞到瞭頭,幸好她們及時止步。
楚婉冰定神一看,眼前竟是一堵高大的石墻,朝著兩側蜿蜒而去,似乎是無邊無際,這堵墻如此地聳立在血霧之中顯得十分詭異,她伸出手來試著觸摸瞭一下,隻覺得一股冰涼寒意透心而來,不由奇道:“這堵墻是何來頭,竟如此詭異冰冷?”
魏雪芯指著墻上的一些文字說道:“姐姐,你快看這是佛門的‘鎮魔金剛咒’。”
楚婉冰仔細一瞧,墻壁上的石磚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她也不識得這些是什麼經文,又瞧瞭瞧其他的石磚,隻見上邊也雕刻著一些文字。
“雪芯你看這個好像是道教的丹鼎辟邪咒。”
楚婉冰指著一大片石磚說道,“那邊似乎是儒門的天罡正氣歌,這些都是鎮魔辟邪的經典,看來這兒離魔界已經不遠瞭。”
魏雪芯回頭看瞭一眼,說道:“不知張師兄和單師姐究竟怎麼樣瞭?他們能不能抵擋住著怪異的赤霧。”
楚婉冰說道:“你這丫頭,那對狗男女這般對你,你居然還關心他們。”
魏雪芯搖頭道:“姐姐,你誤會瞭,我雖然不喜與人爭鬥,但也絕不是什麼爛好人,他們夫婦二人辱我太甚,我又豈會關心他們安危。莫長老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瞭,我想試著從他們身上找一下有沒有什麼線索。”
楚婉冰咯咯一笑,說道:“他們兩人一定是想讓你做急先鋒先行探路,那咱們先到墻的後面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過來後再拿動手也不遲!”
魏雪芯點瞭點頭,於是便縱身躍起跳過高墻,楚婉冰也緊隨其後。
姐妹二人方一落地,竟看到紅霧的深處有一股黑色浪潮從遠處天際湧來,紅黑兩種顏色交雜在一起,竟形成一片邪魅的紫色浪潮。
這股紫浪所過之處,盡是飛沙走石,地動山搖。
距離五天期限有少瞭一天,如今隻有三天時間,漣漪和螣姬那邊依舊沒有彩面人的消息,龍輝不免有些焦躁,準備回府一趟與妻子報個口信後,便要親自去找螣姬。
就在他準備進入文武胡同,眼睛不由一亮,隻見一名身著粉黃繡花襦裙的少女從胭脂水粉店走出,手上正挽著一個竹籃子,體態婀娜娉婷,正是久別多年的柳兒。
龍輝正想上去打招呼,忽然看到柳兒也在看著他,眼中似乎還有淚水晃動,貝齒緊咬朱唇,顯然是在地克制自己的情感。
龍輝剛想開口說話,忽然聽見柳兒冷哼一聲,嘴唇輕動,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嘴型正是“忘恩負義”。
龍輝隻覺得心頭一痛,捕捉王玉曉的事情已經算是跟崔傢決裂瞭,最起碼表面上是如此,真相隻有崔傢的高層才得知,而柳兒顯然是不知道此事,在她心中已經悄悄地恨上龍輝瞭。
“柳兒!”
龍輝過去一把拽住她的皓腕,對這小丫鬟他決定是快刀斬亂麻。
柳兒氣得不斷掙紮,嬌聲罵道:“快松手,你這小人!”
幸好此刻已近傍晚,街上的行人並不多,若不然他這番登徒浪子的舉動定要驚動官府。
“柳兒,你究竟怎麼瞭?”
龍輝一把將她揪到瞭一條偏僻巷子內,沉聲問道,“五年不見,你對我就這般無情?”
柳兒眼圈一紅,冷笑道:“你龍大人此刻是一朝躍龍門,柳兒一個賤丫鬟不敢高攀!”
龍輝低聲說道:“你是在諷刺我麼?”
柳兒哼道:“不敢,免得那天龍大人也將奴傢關進大牢裡!”
龍輝無奈地苦笑道:“你這傻丫頭,表面上的事情也能當真?”
柳兒微微一愣,臉上表情有瞭幾分猶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就被龍輝一把擁住。
她對龍輝本來就是情根深種,起初還能反抗掙紮,但過瞭片刻,身子漸漸融化在那股熟悉的雄性氣息中,已然使不出半點力氣。
龍輝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當年我落魄之時,你對我不離不棄,這份情意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當日所作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柳兒嬌軀不禁一震,怯生生地問道:“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龍輝扶著她嫩滑的小臉柔聲說道:“放心吧,我絕不會騙你的,過些日子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實話瞭。”
柳兒抽泣瞭一聲,猛地將頭埋在龍輝懷裡,泣聲道:“崔韓兩傢的人都在說公子你是個白眼狼,柳兒當時真的好怕……”
龍輝緊緊抱住她笑道:“怕什麼?怕我不要你瞭嗎?”
柳兒嚶嚶哭道:“不知道,人傢書讀得少,不知道那些大道理……我隻是很害怕,很害怕!”
對於這個小丫鬟,龍輝還是十分愛護的,當年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崔蝶和她主仆二人對自己是不離不棄,崔蝶為瞭幫他洗清冤屈費盡心思,柳兒雖然沒有那般能力,但在生活上一直悉心照顧他。
龍輝捧起柳兒的小臉,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說道:“柳兒乖,別哭瞭,再哭就成小花貓瞭。”
柳兒嗯瞭一聲,破涕為笑,嬌癡地說道:“公子,柳兒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也不知道你跟小姐在做什麼大事,但我隻盼你和小姐都能平平安安的。”
龍輝點瞭點頭,在她額頭上吻瞭一下後,又哄瞭她幾句,然後在小丫鬟那戀戀不舍目光註視下轉身離去。
柳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嗓子不由一陣幹澀,淚水已然模糊瞭雙眼。
回到傢中,聞到一股菜香飄瞭出來,龍輝心中生出幾分溫馨的感覺,走進大廳一看,隻見秦素雅和穆馨兒正在拜訪碗筷。
“相公,你回來瞭?”
秦素雅笑盈盈地走瞭過去,挽著龍輝的手將他引到洗手盆前,說道,“快些洗手,今天這一桌飯菜可是師娘親自下廚的。”
龍輝用幹佈抹幹水跡後,甚是驚詫地道:“師娘親自下廚?乖乖不得瞭,我可真是有口福啊。”
看到這小子又表現出當年那痞子樣,穆馨兒心中不禁一暖,暫且放下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檀口輕啟笑罵道:“你這小鬼,都娶媳婦瞭,還這般沒正經的。”
三人依次坐下後,秦素雅溫文一笑,將一塊雞肉夾到瞭龍輝碗裡,說道:“相公,這紅燒雞塊可是師娘的拿手絕活,你快嘗嘗。”
龍輝一口便放入嘴裡,覺得十分美味,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瞭。
“好吃!”
龍輝又往嘴裡多塞瞭幾塊雞肉,邊咬邊贊道,“此雞隻在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嘗。”
穆馨兒微微一笑,啐道:“什麼天上人間的,盡說些胡話,有這麼好吃嗎?”
秦素雅咯咯笑道:“師娘,你沒看到這傢夥差點連碟子都吞下去瞭。”
龍輝又夾瞭一塊牛肉,塞到嘴裡,點頭贊道:“這牛肉也很好吃,又滑又嫩,入口即化,師娘不但文采好,就連廚藝也是天下無雙。”
秦素雅白瞭他一眼,笑道:“算你識貨,穆師娘做的飯菜可是被稱為‘狀元佳肴’的。”
穆馨兒俏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素雅,你別笑話師娘瞭,哪有你說的這麼神。”
秦素雅噗嗤笑道:“要是不神,怎麼能夠吃出一個狀元來。”
龍輝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奇怪地問道:“狀元佳肴?什麼吃出一個狀元來?”
秦素雅笑道:“當年高大人再參加恩科前一直在書院裡溫書,師娘每天都準時給他送飯,然後他吃著吃著就考上瞭狀元瞭,這事情早就在白灣鎮傳開瞭。”
穆馨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龍輝,你別聽素雅誇大其詞。其實是當年我過於思念老爺,於是便想到書院裡看看,想找尋一下老爺昔日的足跡,誰知竟然見到凌雲一個人溫書,這孩子的傢境寒苦,常常吃瞭上頓兒沒下頓兒,我見他又是老爺生前最愛的弟子,於是便每天給他送瞭些飯菜過去,這孩子也挺爭氣的,考瞭個文狀元回來。”
說到這裡,穆馨兒臉上又露出幾分愁容,眼圈泛紅,咬唇輕嘆道:“我被奸人脅迫,竟也連累凌雲……”
龍輝急忙說道:“師娘請放心,我一定會將那個彩面人揪出來,還你與高師兄一個公道的。”
秦素雅也立即轉移話題,挑一些輕松的話來說:“是啊,師娘,如今相公也品嘗過你的手藝瞭,你的狀元佳肴很快就會養出一個武狀元。”
龍輝呵呵笑道:“什麼武狀元?如果師娘天天都展露廚藝,恐怕我會吃成一個大胖子,到時候連走路都困難瞭,哪還有什麼武狀元。”
穆馨兒被這小兩口逗得掩嘴嬌笑,豐滿的嬌軀輕輕晃動,宛若亂顫花枝。
飯飽茶足,忽然一隻喜鵲飛到瞭院子的樹枝上,穆馨兒不由笑道:“喜鵲上門,莫非此地準備有喜瞭?”
她那雙秋翦雙瞳朝秦素雅的肚子掃瞭一眼,其韻味不言而喻,羞得秦素雅粉臉緋紅。
龍輝眉頭微微一皺,說瞭一聲抱歉便朝書房走去,推開書房大門進去便聞到一股猶如蘭芝般的香氣,一名身著墨綠衣裙的妙齡女郎正端坐在椅子上,俏麗花容上掛著一絲挪移的微笑,正是卸去越仙偽裝的漣漪。
龍輝關上房門,皺眉道:“漣漪姑娘,你怎麼來瞭?”
漣漪笑道:“駙馬爺,你歡迎奴傢麼?”
龍輝呵呵笑道:“不敢,不敢,姑娘大駕光臨,實乃在下之榮幸,我是倍感驚喜。”
漣漪微微笑道:“你是心虛吧?怕我在冰兒面前告你的狀。”
龍輝這才想起她也是冰兒留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之一,但自己最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不由理直氣壯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歪,龍某人可沒有做什麼壞事。”
漣漪輕巧地跳到他身邊,湊過臻首在他身上聞瞭片刻,笑道:“我說駙馬爺,你身上怎麼會有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龍輝幹咳一聲道:“這是我在素雅身上沾到的。”
漣漪狡黠一笑道:“我怕是在胡同外邊的那條小巷子沾到的吧?”
龍輝不由冷汗直冒,說道:“我說漣漪姑娘,我跟柳兒的事情冰兒也知道的。還有你這麼有空盯著我,還不如花點心思去想想如何將昊天教揪出來。”
漣漪笑道:“駙馬爺,要是沒找到一些線索,妾身怎敢來打擾呢!”
龍輝頓時來瞭精神,急忙問道:“漣漪姑娘,你找到什麼線索瞭?”
漣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兩條修長的美腿相互交疊,神情愜意之餘又帶著幾分嬌憨,哼瞭一聲道:“姑娘,姑娘,叫得這麼生分,我不喜歡!”
龍輝眼珠一轉,笑道:“那麼,勞煩大姨子將詳情告之小弟。”
噗嗤一聲嬌笑,漣漪啐道:“什麼大姨子,叫得這麼難聽!算瞭告訴你吧,今晚西郊碼頭上會有些事情發生。”
玉京的西郊碼頭承接朔風城的清羽河,此刻正值夜深人靜,碼頭上堆滿瞭不少貨物,漣漪穿瞭一身緊身夜行衣,將她婀娜的身段盡數勾勒而出,線條柔美豐腴。
龍輝與她並肩躲在貨物之中,不是地聞到她那清雅的處子幽香,心中生出幾分癡念:“好像我還沒看過她的舞姿,不知道她翩翩起舞是何種美態呢?”
漣漪被派遣到玉京刺探情報,除瞭本命絕學外還研習瞭萬變幻元術和補天訣這兩大神通,隻見她屏神凝氣,整個人陷入一片虛境之內,仿佛無生氣的死物,正是補天訣中隱匿氣息的絕技。
龍輝問道:“漣漪,你不是一直負責情報探查的嗎,怎麼今天親自上陣瞭?”
漣漪低聲道:“接到線報,今晚阿古畢肖將由此再度進入玉京,同昊天教的人會面,因為族內的高手都抽不出身來,所以我便過來頂一下。”
龍輝大吃一驚,奇道:“阿古畢肖,他怎麼也來瞭?”
漣漪說道:“我若沒猜錯的話,他早就投靠瞭滄釋天,這次他草原是為瞭收攏舊部,準備圖謀大事。”
頓瞭頓臉上泛起幾分俏皮,朝著龍輝眨瞭眨眼道:“駙馬爺,妾身知道你武藝高強,待會你可要保護我哦!”
龍輝見她美態嬌艷,心中生出幾分憐惜之意,堅定地點瞭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漣漪咯地輕笑一聲道:“如果我受傷瞭呢?”
龍輝笑道:“那我便肉債肉償。”
漣漪俏臉暈紅,低聲罵瞭一句不要臉,心想:“冰兒怎麼就嫁給這個色鬼呢!”
兩人躲藏瞭半個多時辰,隻見一艘小船緩緩駛來碼頭,三名男子從跳上岸來,中間那人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眼眸是淡淡的碧綠色,就像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般,下巴上儲著一小措胡須,修剪得十分整齊,他身邊的各有兩名護衛模樣的男子,一者消瘦精悍,一者虯須滿佈。
這兩名護衛顯然就是當年龍輝初戰所遇上的兩名鐵烈高手,五年來一直都是銷聲匿跡,瞭無音訊。
“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龍輝心中疑惑頓生之際,忽然聽到漣漪傳音說道:“長胡子那個叫做遼剎耶古,一個叫做順阿伯圖,他們都是鐵烈可汗阿古畢肖的近身侍衛。”
龍輝不由一愣,傳音說道:“近身侍衛,中間那人豈不是阿古畢肖?”
看著漣漪點頭承認,龍輝心中一片驚愕,想不到鐵壁關這五年都在追殺的敵酋竟然已經潛入玉京瞭。
三人在碼頭上等瞭一會,隻見又有兩個人走來,其中一個正是當年的血狼衛大統領樓納迦,而他身邊跟著一個頭帶彩色臉譜的蒙面客。
龍輝怒火一下子竄瞭起來,正想出手之際卻被拉住瞭,漣漪用唇語說道:“先等一下,看看他們說什麼?”
龍輝按耐住怒火,繼續窺探,隻見阿古畢肖嘰裡咕嚕瞭一通,龍輝在鐵壁關五年時間,對於鐵烈語也是極為熟悉,他聽出阿古畢肖正在說:“本汗已經召集瞭草原舊部,隻要時機一到便會南下,配合教主大計。”
彩面人嗯瞭一聲,也用鐵烈語說道:“有勞大汗瞭,這次草原之行辛苦瞭。”
阿古畢肖哼道:“五年前妖後將本汗當做棄子,導致國破傢亡,今日若非教主相助,本汗恐怕早就做瞭皇甫武吉的階下囚瞭。區區小事,公子不必掛懷!”
彩面人嗯瞭一聲,看起來甚是滿意,他微微點瞭點頭道:“大汗請快跟我走吧,如今玉京形勢一片混亂,吾等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
漣漪美目一寒,立即使出萬變幻元術,改變面容,朝龍輝打瞭個行動的手勢,龍輝心領神會,也改變瞭容貌。
兩人相互打瞭個眼神,同時出手。
漣漪施展補天訣,以靈蛇身法接近對方,而龍輝則屏住氣息,以遊龍步靠近。
彩面人周圍二十多步乃是一片空曠,毫無隱藏之物,龍輝將精氣神凝聚到瞭極限,窺準機會悍然出手,隻見他一手探出,氣勁籠罩方圓十丈之內,將彩面人牢牢鎖定,要他插翅難飛。
龍輝這一爪包含瞭數十種後招,無論彩面人如何躲閃,他都有把握將其拿住。
就在他以為即將得手之際,卻見彩面人雙手運化,祭起瞭星河太極圖,架住瞭龍輝雷霆一擊。
雖有禦勁法門,但龍輝含怒一擊怎是他所能承受的,彩面人被氣勁壓得雙足陷地三尺,口鼻溢血再度負傷。
“住手!”
距離彩面人最近的樓納迦怒喝一聲,朝著龍輝打瞭一擊“蒼狼碎骨拳”,龍輝頭也不回,反手便是一擊天龍元功,將他雙臂硬生生震碎。
“元古大力?”
樓納迦臂骨斷裂,心中驚恐萬分,因為在他看來世上唯有元古大力有此雄沉的掌力,想到這裡他嚇得面如土色,驚叫道:“你……你是袁齊天?”
見他誤以為自己是袁齊天,龍輝也懶得否認,再催三分勁力,勢要將震碎彩面人的氣脈,將其生擒。
那彩面人也甚是瞭得,一身根基極為雄厚,施展“天穹妙法”禦勁化力,硬並同時使出光明業火,結合兩大神功之威能對抗龍輝的掌力。
阿古畢肖等三人見狀立即上前支援,就在他們準備出手之際,忽感一對冷眼已經鎖定瞭他們的命門。
隻見天際浮現一直開品孔雀,正是漣漪的本命妖相,雀羽翼張,七彩斑斕,卻似奪目的死光,入眼處竟是天劫降臨。
漣漪將強烈的真氣或作孔雀翎羽,紛紛飛擊而來。
三人不敢怠慢運功聚元,築起氣墻抵擋孔雀翎羽,擋是擋住瞭,但三人被銳利的勁風劃得衣衫皮開肉綻,渾身掛彩。
漣漪一招搶得先機,再度逼殺,一雙玉手各持一柄短刀,施展靈蛇身法,竄入三人之中。
隻見她短刀劃動,左右開弓,一個眨眼便割斷瞭遼剎耶古和順阿伯圖的喉嚨。
“阿古畢肖,你背叛娘娘,可料想到有這一日!”
漣漪瞬殺兩大護衛,一個閃身逼瞭過來,對著阿古畢肖的胸口便是一刀。
這鐵烈大汗身經百戰,練就瞭一手保命的絕活,隻見他腰肢向後彎去,竟像一座拱橋般躲開瞭漣漪這一刀。
未能斃敵,漣漪玉足順勢一踹,直接提在阿古畢肖的小腿上,隻聽嘎啦一聲,阿古畢肖左腿被踢得骨折,但他也著實硬氣,對著漣漪的小腹便是一拳。
漣漪發出一聲悶哼,被阿古畢肖一拳打退,隻覺得小腹一陣絞痛,暗忖道:“好一個鐵烈大汗,果然勇悍。”
就在她準備繼續逼殺阿古畢肖時,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熱風湧來,本能之下,立即回頭還擊。
祭起孔雀本相,施展傲鳥族之絕學“雲霄六相”,連發六道掌力。
隻見身後偷襲之人竟然是一個帶著笑面臉譜的男子,他隨手一揮,漣漪的六道掌力竟然被火燒瞭起來,並沿著真氣發出的方向湧入氣脈。
漣漪隻覺得渾身氣血仿佛被燒灼一般,苦不堪言,張口發出一聲悲鳴。
龍輝聽到她的慘叫,急忙扭頭查探,也就在他一分神的功夫,彩面人爆發出最強功力,一舉逃出瞭龍輝的真氣封鎖。
龍輝憂心漣漪的安危,也不管這彩面人是否就是挾持穆馨兒的元兇,急忙沖瞭過去。
笑面人對著龍輝揮出兩道白光,龍輝舉掌硬接,隻覺得手掌一片灼熱,心中頓時明瞭過來,大喝道:“光明業火?你是滄釋天!”
笑面人哈哈道:“閣下也認得滄某嗎?”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龍輝殺氣立即逼上巔峰,撮指成刀,隔空劈出一擊“刀霸”,滄釋天推手打出一記“煬血破氣訣”,詭異炎氣順著刀勁燒瞭過來,剛才他就是這般燒傷漣漪的氣脈的,如今故技重施也要重創龍輝。
從白翎羽口中瞭解到滄釋天有這麼一門焚燒真氣的絕活,龍輝豈容他得逞,使瞭一招“禦天借勢”,左手虛化抽入光明業火的炎氣,將炎氣從左引到右,將炎氣從右掌打出,並加入一道自己的真氣,隻聽轟隆一聲,一股強烈的爆炸響起,將滄釋天硬生生地震退十步。
“煬血破氣訣”專門針對人的氣血經脈,一旦遇上真氣便會立即點燃,並焚經燒脈,殺人於無形,要想應對此招要麼就像任平凡那般截斷真氣運行,要麼就像楊燁那般內藏精元,隱而不發。
這兩種方法都有缺陷,要麼就是給滄釋天可趁之機,要麼就無法給予滄釋天有效的殺傷。
所以他以一道微小的真氣引導炎氣,相當於是將滄釋天的炎氣養在體內,隨後再將它放出,並加上自身的真氣引爆炎氣,就相當於將一顆炮彈丟給滄釋天,讓他自作自受。
這種方法本來就是先傷己後傷敵,但龍輝曾多次與楚婉冰雙修合練,陰陽循環之下將經脈強化到瞭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隻要適當控制真氣的大小,“煬血破氣訣”對他是根本沒有傷害的。
被自己的招式震退,滄釋天尚未來得及驚詫便見龍輝一拳打來,於是以一招“火蜃手”應瞭上去。
拳掌相撞,兩人皆被震退五步,滄釋天咦瞭一聲,說道:“好大的力氣,你是妖族的袁長老?”
龍輝也不答話,不住凝聚功力,勢要擊殺罪魁禍首。
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嬌吟,隻見漣漪臉頰赤紅,口鼻不住噴出熱氣,臉上不住泛起波光之色,顯然是無法維持萬變幻元術,其傷勢不容樂觀。
滄釋天哼道:“袁長老,這位姑娘中瞭滄某的炎氣,若不及時施救五臟六腑皆會被燒成一堆焦炭。”
龍輝怒哼一聲,不再跟他廢話,抱起漣漪轉身離去,滄釋天看著龍輝離去後也不追趕,立即過去查探彩面人的傷勢。
尋到一間安全的倉庫,龍輝立即查探漣漪傷勢,他手指剛搭上她的皓腕時,竟發現她渾身氣脈已經慘遭焚毀,經脈也被燒斷瞭大半。
龍輝心中一片焦急,依照漣漪這般傷勢,就算抱住性命也要成為廢人一個。
“要想救她就隻有一個辦法瞭。”
龍輝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但卻覺得有些不妥,“我若這樣做,豈不是趁人之危?但再拖下去,她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瞭。”
嘩啦,漣漪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血液落在地上冒起陣陣白煙,熱氣逼人,龍輝猛地一咬牙,暗忖道:“先救人再說吧,事後她要殺要剮我都認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