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齊天扛著鎢鐵棍昂首走來,臉上掛著挪揄和嘲諷的表情,就在他大步踏來之時,兩道婀娜妖嬈的身影飄然而至,正是洛清妍與於秀婷。
當年於秀婷的師兄便是死在昊天教手上,如今見到昊天魁首,劍仙心中殺機翻湧,玉指一點,銳利劍氣直取滄釋天。
滄釋天焉敢輕忽,使瞭一招“天火墻”,以炎氣築起一道環身火墻,封住劍氣。
洛清妍咯咯一笑:“滄教主真是好功夫,妾身也來討教一番。”
隻見她白衣飄動,玉手輕揮,將元古大力和冰髓勁同時使出,冰霜封烈火,大力破氣墻,滄釋天隻覺體內氣血翻湧,難受的幾乎要吐血。
仙妖聯手誅昊天,邪神血戰拼生途。
翻掌開戰端,頃刻引殺機,滄釋天一出手毫無保留,光明業火推至巔峰,白光烈火焚燒八方之野,隻見於秀婷不慌不忙,玉足挪移,劍氣護體一舉沖過滾滾熱浪,一擊“海濤劍界”掀起滔天巨浪,浪濤劍氣撲滅火舌,滄釋天舉掌迎上,於秀婷劍指刺殺。
掌指相對,兩股不世根基悍然撞擊,各自贊嘆對方修為,滄釋天冷然一笑,暗中祭起“煬血破氣訣”,欲以炎勁焚燒於秀婷的劍氣,藉此重創劍仙。
誰知於秀婷毫不畏懼,揮手又是一道劍氣,然而這道劍氣卻與往常的大為不同,因為在劍氣外邊正好裹著一層圓鈍厚實的真氣,就像是劍鞘一般包裹著劍氣。
“煬血破氣訣”的焚氣炎勁隻是將外層的真氣燒毀,就像是一把大火將寶劍的木質劍鞘燒毀,而裡邊寶劍卻因為火焰烘烤的緣故變得灼熱滾燙,化作一柄火劍刺向敵人。
滄釋天暗叫不妙,立即閃身躲避,但也被帶著火焰的劍氣劃傷左臂,除瞭皮肉刺痛外,還被自己的炎氣燒傷筋絡,苦不堪言。
於秀婷嬌叱一聲,再施絕學,天心劍器應聲而動,霎時萬物為劍,凝勁成器,鋪天蓋地的刺向滄釋天。
滄釋天猛然一喝,運起天穹妙法,星河太極圖加持守護,抵禦滿天劍光。
劍光淹沒與萬裡星河之內,而太極圖騰亦遭銳器劃破,這一回合劍仙邪神是平分秋色。
“邪神留神哩!”
洛清妍嬌媚的笑聲響起,聽在滄釋天耳中卻猶如死神叩門,唯有硬著頭皮出手,一口氣連用“焚心掌”與“火蜃手”兩大絕技,洛清妍咯咯一笑,美目流轉,玉足墜地,抽吸大地元力,使瞭一招拔山掌,借著地氣相助一招破兩式。
方才與劍仙相鬥,滄釋天內元已是耗損不小,如今再臨妖後逼命,難免左支右拙。
洛清妍強勢壓境,反手使出赤鳳靈火,竟是一招“蠻荒赤鶉翎”,赤色火炎籠罩而來。
為求脫身,滄釋天再度施展“煬血破氣訣”,希望能夠焚燒洛清妍的真氣,以此換取一絲喘息之機。
誰知焚氣炎勁卻遭鳳火吞噬,滄釋天頓時恍然大悟,暗叫不妙:“這妖婦乃是鳳凰化身,以火鬥火隻會讓她優勢更大。”
心念急轉,收回光明業火,轉化功體,隻見他雙掌合十,閉目誦經,渾身綻放佛耀聖光,正是佛門的“萬佛喚心經”。
這萬佛喚心經有平復心神,鞏固經脈之效,先以此佛門秘式擋住鳳凰靈火的第一波攻擊,隨即掌化太極,再度祭起“天穹妙法”,以星河吞噬鳳火,借太極卸去妖力。
洛清妍柳眉一揚,輕笑道:“原來你這些年來還隱藏在三教潛修,難怪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滄釋天哼然冷笑,打出一拳“繁星落”,隻見氣勁化作萬千繁星,如同流星雨一般撲向妖後。
滄釋海與昊天聖母沒有道門根基,隻是發揮天穹妙法的卸力化勁和療傷的效果,而滄釋天則不同,他身負三教絕學,亦有深厚的道體,天穹妙法在他手上可攻可守,變幻莫測。
洛清妍嬌叱一聲,逼出妖力,妖氣凝聚,化為形體,正是“凝氣成體,身外化身”。
然而她並不單單化出一個身外身,而是化出六個,這正是雲霄六相的最高境界,一氣化六相,隻見六個身外身分別使出“蒼木淬火”、“冰髓勁”、“拔山掌”、“獅王拳”、“八臂通猿手”、“元古大力”這六種妖族神通。
先是八臂通猿手迎擊萬千流星之勢,這八臂通猿手講究一個快很準,修煉到最高境界時可以在眨眼間摘光一顆百年老樹的輸液,面對這流星落雨,洛清妍的這個物外化身出手如電,瞬間便接下瞭一半的流星,而元古大力勢大力沉,正所謂一力降十慧,任由流星雨再繁,也是一擊轟破。
拔山掌可抽吸地氣元力,為出招者提供綿長後勁。
獅王拳則是結合獅吼般的聲波攻擊敵人的心神和肉體,而蒼木淬火帶著劇烈的火毒專門焚燒對手筋絡臟腑,而冰髓勁便是凍結敵人血氣。
六大神通結合使出,天穹妙法頓時受挫,滄釋天驚嘆之餘,再度應變,使瞭一招“星雲爆”,隻見他雙掌一怕,帶動星辰氣勁的撞擊,星辰破碎頓時爆發出強烈的勁力,便是“雲霄六相”也被這股爆炸性的力量震碎。
洛清妍秀眉一皺,瞬間思索出破敵之法,隻見她柳腰輕擺,嬌軀如蛇,輕巧地在“星雲爆”的勁氣中穿梭,這一招正是“補天訣”的靈蛇身法。
借著柔軟的身段和滑膩的真氣,洛清妍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天穹妙法的連續兩大殺招皆被對手輕松瓦解,滄釋天更是驚訝,暗忖道:“這妖婦的實力尚未見底,就算是一對一我也未必能夠討好。”
在他驚嘆之餘,身後又有劍氣刺來,滄釋天不由叫苦不迭,劍仙乃是練劍入道,其攻擊力猶在妖後之上。
勉力封住襲來的數道劍氣,滄釋天已經感到力不從心,真元不濟,手心蓄滿冷汗。
妖後劍仙雖是穩占上風,但卻也不由驚嘆滄釋天的能為,就算是兩人聯手逼殺要解決他也得花上五百多招,而更別談跟他單打獨鬥,恐怕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殺死這個昊天邪神。
以一敵二,滄釋天之所以能夠久立不倒,並不是他根基比妖後、劍仙雄厚,而是他層出不窮的功法。
三人根基和功力都在伯仲之間,但滄釋天將儒道佛三教絕學輪番施展,借著招式的遊鬥暫時力保不失。
事實上即便是單打獨鬥這三人的勝負還在未定之天,因為過多而又繁雜的武功招式對戰局的勝負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高手對決最重的還是根基與心境。
平日裡滄釋天也不會施展這些武功招數,因為高手修煉最重要的便是一心一意,考慮太多反而會對修為有所影響,但如今他憑著偷學三教的武功勉強與兩大先天周旋,暫時保住性命。
然而仙妖兩大高手虛實結合,左右開弓,一者進攻,另一個便暗中擾敵,就是要滄釋天疲於奔命,既留下一線以免他玉石俱焚,又牢牢牽制讓他脫身不得。
二女可謂是糾纏半生,情仇難辨,如今配合起來卻猶如雙生姐妹般默契,松弛得當,殺得滄釋天是叫苦不已,他本想拼著拉一個墊背,但卻又發現死局之中又有活路,叫他難以狠心一搏,想要逃命脫身,卻又覺得自己是泥潭深陷,進退不得。
隨著時間的推移,滄釋天真元越發虛耗,如今他便是想要玉石俱焚也沒有足夠的真元,即便勉力施展敵我同亡之招,下場也隻是他一個人去死,而洛清妍和於秀婷恐怕連一個頭發也不會掉。
那廂邊上,袁齊天一根鎢鐵棍舞得虎虎生風,元古大力籠罩四面八方,昊天聖母與滄釋海被牢牢壓制,光明業火剛剛燒起就被袁齊天一巴掌拍滅,而五彩霞光方要綻放卻遭鐵棍打散,兩人想祭起天穹妙法,施展星河太極圖卸勁自保,卻發現對方的力量根本就是消解不掉。
隻見一擊元古大力打來,霎時間星河倒流,太極崩碎,兩人同時吐血。
而另一邊上,龍輝一掌按在水靈緹的氣海之上,一招將她制服。
而孔岫更是輕松,袖子一卷就讓滄子明滿地打滾。
龍輝看著氣脈被封,渾身無力的水靈緹不由笑道:“緹奴,不如讓主人替你開傢妓院,讓你親身接客,保管你財源滾滾,衣食無憂,總勝過你天天在刀尖上打滾。”
水靈緹腦海中不禁泛起昔日那一幕,嚇得嬌軀瑟瑟發抖。
滄子明抹去嘴角的鮮血叫道:“不要傷害她,你們要殺便殺我吧!”
水靈緹聞到此言,眼眸頓時一陣發澀,淚水已經蓄滿眼眶,咬唇道:“師兄,你快走,不要管我……”
龍輝見他們如此相互牽掛,暗忖道:“若冰兒遇上危險,我恐怕也像滄子明這般。”
想到這裡不由嘆道:“滄子明,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傷害她的,隻要滄釋天伏誅,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滄釋天怒極反笑地道:“伏誅?黃毛小兒也敢口出狂言!”
話音未落,差點被於秀婷的劍氣刺中喉嚨,洛清妍不禁咯咯嬌笑道:“滄邪神,你可別獅子張大口,省得大風閃瞭舌頭。”
於秀婷接口道:“他那裡是獅子,分明是一隻躲躲藏藏的老鼠”洛清妍拍手贊道:“妙哉,老鼠出來後,就是被當眾追打。”
於秀婷點頭道:“如今他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一者媚笑嘲諷,一者冷淡補充,兩人不但招式配合無間,就連罵人也是毫不留情,氣得滄釋天胸口一頓悶漲,差點沒當場吐血。
倏然一道碧綠身影飄然而至,站在外圍掠戰,正是林碧柔。
龍輝見她來到心中大喜,哈哈笑道:“滄釋天,你地宮已經不保瞭。”
一棍壓住滄釋海和昊天聖母,袁齊天嘿嘿笑道:“昊天教可真是善財童子,一夜之間便讓吾等腰纏萬貫!”
昊天聖母與滄釋海同時被鐵棍壓住,下盤深陷地面,動彈不得,兩人皆是面帶驚恐之色,昊天聖母根基較為雄勁,在元古大力的威壓之下還能勉強說話:“你……小畜生,你做瞭些什麼!”
龍輝聳聳肩膀,朝林碧柔使瞭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笑道:“也沒什麼大事瞭,隻是妾身趁著諸位離開地宮之際,帶著人到貴地一遊罷瞭。”
昊天教眾人已然明白,這所謂的一遊就表示他們上百年的積蓄已然落入瞭對方的口袋裡,想到這裡個個都是心痛萬分。
孔岫笑道:“錢財皆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諸位何必心痛呢。”
倏然,隻聞一聲厲喝,滄釋天雙眼瞬間綻放邪光,手掌心中泛起一團灼熱白光,光芒照射之下,滄子明體內真元迅速提升,周身上下散發著灼烈的炎氣,化作一團耀眼的白芒,就猶如艷陽一般,將方圓百丈之內照得一片明亮,猶如白晝。
隻見滄子明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像似不受控制般一拳打向孔岫。
面對這般變化,孔岫不敢怠慢,鼓起剩餘的七成功力,一掌拍去,誰料他竟是力弱半籌,被滄子明一拳震開,而且掌心也被炎氣燒得焦黑。
孔岫面上露出詫異驚訝的表情,深抽一口冷氣道:“丹鼎火種?滄釋天,想不到你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居然這樣對待你的親生骨肉。”
滄釋天不理孔岫的責罵,暗中鼓動真氣,操控滄子明的動作,隻見滄子明朝著袁齊天撲瞭過來,五指伸出猛地抓住鎢鐵棍,口中發出一聲嘶吼,竟硬生生地將鎢鐵棍推開,昊天聖母和滄釋海立即縱身後退。
袁齊天氣惱之下,猛然催動元古大力,甩動鎢鐵棍,在滄子明胸口上砸瞭一棍,隻聽砰的一聲,滄子明被打得趴在地上,然而袁齊天也感覺到手中棍子一片火熱,十分燙手。
“啊!”
滄子明繼續哀嚎痛哭,其動作似乎不受他自己控制,拳打腳踢雜亂無章,然而每出一擊,都是火烈炎灼,其方圓之內皆是焦土赤地。
搜的一下,滄子明竟然毫發無傷地竄瞭起來,化作一道白光,朝著洛清妍和於秀婷掠去。
滄子明瞬間爆發出強悍的功力,竟然沖過瞭妖仙的困局,與滄釋天會師一處。
如此變故,洛、於二人也是驚愕不已。
龍輝忽然想起鬼幽曾經說過的事情,光明業火除瞭功法霸道外,還可以種植“真氣蠱蟲”,這所謂的蠱蟲就是將本命元氣植入一個活人體內,便可以暗中操控此人的動作,就像符九陰操控人偶一般,但“丹鼎火種”的操控隻能使用一次,因為一旦引發“丹鼎火種”,其體內的氣血便會作為火種的燃料,不用多久就會被活活燒死。
如果這個被“種蠱”的人也是修煉光明業火的話,那他所爆發的力量也就越大,就像滄子明可以越級挑戰洛清妍等人一樣。
丹鼎火種隻是一次性消耗的東西,隻要滄子明的氣血被燒幹,丹鼎火種便會隨著他的死去熄滅,看著滄子明的命火即將熄滅,滄釋天猛地一掌擊在其背後,輸入一道炎氣,引爆滄子明體內的丹鼎火種。
隻見一道璀璨白光閃過,滄子明就像是一桶火藥,猛地炸開,強烈的沖擊力夾雜著熱浪朝洛清妍和於秀婷席卷而來。
兩人不敢輕視,唯有運功抵禦,兩股沛然真元築成氣墻,將丹鼎火種的爆炸擋在十步之外。
看著滄子明慘死。
水靈緹尖叫一聲就暈瞭過去。
“走!”
滄釋天借這半刻的時機,果斷撤退,昊天聖母和滄釋海也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林碧柔雖然是守在外圍,但方才也被爆炸震出瞭空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三人逃之夭夭。
龍輝怒喝道:“給我站住!”
他不顧傷勢,強行祭起十成功力,動用五行真元,方圓之內五行應和。
戍土真元修築土墻攔住退路,乙木真元催生怪藤纏住滄釋天眾人的身體,葵水真元匯入泥土形成泥潭,裹住三人的下足,而離火真元則點燃周圍草木,化作火陣圍困敵人。
強運五行,龍輝五臟一陣劇痛,猛地噴瞭一口鮮血,但他忍住劇痛叫道:“快,殺瞭他們!”
洛清妍、於秀婷和袁齊天三人立即撲殺過去,滄釋天不由暗叫一聲:“吾命休矣!”
五行化牢獄,昊天逢災劫!然而一陣清脆鈴聲響起,一具肥胖的身軀悍然入圍,竟是雲蹤所駕馭的那名武奴。
隻見他祭起真武神通拳,噼噼啪啪的一頓亂砸,竟然硬生生地打碎瞭五行牢獄。
看到此人,龍輝是又驚又怒,一股刺痛湧上心窩,不顧傷勢朝著前面跑去,大喝道:“快停手,不要再打瞭,你會沒命的……”
跑瞭幾步,忽然感到氣脈刺痛,猛地吐瞭口血,跌倒在地。
孔岫也是大吃一驚,在他看來這個胖子的武骨甚是平庸,之所以能夠打破龍輝全力設置的困牢也是用燃燒生命精元所換來的力量。
隻見那名胖子每出一拳,其臉色就差一分,待他將五行牢獄砸爛之時,他的氣息已經幾乎消失瞭,顯然已是命懸一線。
五行已破,滄釋天眾人借勢撤退。
“阿黃!”
龍輝撕心裂肺地叫道,兩行眼淚嗖嗖留下,鼓勁全力爬瞭起來朝著那武奴跑去,走的是跌跌撞撞,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遠處雲蹤已經前來接應滄釋天等人,隻見他那根獨臂上正提著一個女子,他哈哈一笑,猛地將手中之人丟瞭過去,正好從武奴身邊經過。
“武奴,給我——殺!”
雲蹤帶著滄釋天等人遠遁而去,臨走之前留下瞭最殘酷的一個命令。
隻見武奴鼓起最後的命火,握拳在手,對著那名女子背心便是一擊真武神通拳。
鮮血飛揚,香消玉殞。
龍輝看清瞭那女子的面容,正是——柳兒,清秀俏麗的小臉此刻毫無血色,唯有七孔所流出的驚心動魄的鮮血。
擊出最後一拳,武奴的命火已是耗盡,雙膝跪地,頹然倒下。
龍輝哀痛哭喊地跑到兩人跟前,抱著柳兒,又看著兒時好友,雙眼已經毫無神采。
看到柳兒這般狀況,林碧柔也是美目垂淚,急忙跑瞭過來,為柳兒輸入真氣續命。
真武神通拳剛猛至極,便是有一定修為的武林高手也承受不住,更別提芊芊弱質的柳兒,這一拳已經斷絕瞭她所有的生機。
有林碧柔照看柳兒,龍輝立即過去抱住那胖子叫道:“阿黃,阿黃,你快醒醒啊!”
說話之間不顧傷體,替他輸入真氣續命。
得龍輝真氣相助,胖子睜開雙眼,他正是黃歡,他目光散漫,喃喃自語地道:“小蟲,是你麼,我不是做夢吧……”
龍輝淚流滿面地道:“阿黃,是我,是我!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黃歡慘然一笑,搖頭道:“沒用的,我活不瞭啦。”
龍輝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黃歡猛地握住龍輝的手掌,顫聲道:“小蟲,我告訴你,你給我挺好瞭!當年昊天教除瞭搶走天穹妙法之外……還……咳咳,還在你們傢拿走瞭一件……古,古董!”
說罷噴瞭一口鮮血,頭一歪便倒瞭過去,無論龍輝輸過去多少真氣,黃歡的眼睛都不再睜開。
“阿黃!”
龍輝根本就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隻是不斷悲呼慘叫,試圖喚醒這最好的兄弟,但無論他怎麼叫,黃歡始終一動不動。
看著漸漸柳兒和黃歡兩人屍體,龍輝已經沒有再無眼淚可流,一個是與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象征著他在白灣鎮最後的回憶和快樂;而一個則是在自己落魄之時不離不棄的紅顏知己,對他嬌癡依戀的小丫頭。
自從他去鐵壁關參軍之後,便再沒見過柳兒的面,來到京城之後也因為種種原因,龍輝也沒有好好跟這小丫頭說過話,就連當日在街上偶遇也隻是匆匆一別……至於黃歡更是如此,五年後首次見面卻是永別,想到這些龍輝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變得癡癡呆呆的,口中不住地嘀咕道:“沒有瞭……什麼都沒有瞭……阿黃沒瞭……柳兒也沒瞭……”
“龍主!”
林碧柔看著龍輝的模樣,心頭又是一陣悲痛,泣聲叫喚道,想要說上幾句安慰的話,卻發現嗓子已經被堵住,難以出聲。
龍輝看瞭一眼林碧柔,不由恍然大悟,抹去眼淚,說道:“碧柔,快些助我,我要用紫氣回天生魂術救他們!”
林碧柔頓時大驚,急忙勸道:“龍主,此事萬萬不可!”
看著遠去的昊天教眾人,洛清妍等人自知已是追之不及,連連苦嘆,大叫惋惜。
忽然聽到林碧柔的哭聲,回頭一看,隻見林碧柔不斷地朝龍輝磕頭,口中不住重復著一句話:“龍主,三思啊!”
龍輝怒道:“別說瞭,你不願幫忙就給我滾到一邊去,別來煩我!”
林碧柔被龍輝這麼一喝,更是委屈和淒苦,眼淚越流越多。
看著龍輝撕開柳兒和那胖子胸口的衣襟,以血畫符,洛清妍不禁奇怪,拉過林碧柔問道:“碧柔,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碧柔抹淚道:“龍主他要用紫氣回天生魂術救柳兒和黃公子。”
洛清妍更是奇怪便問道:“什麼是紫氣回天生魂術?”
林碧柔苦嘆一聲,便將龍輝當年救玉無痕的事情說出,又將她與玉無痕共用一命的秘密告訴洛清妍。
洛清妍聽後,不由秀眉大蹙,沉聲問道:“如此推斷,龍兒是想與這兩人共用一命瞭嗎?”
林碧柔怯生生地點瞭點頭。
洛清妍繼續問道:“這方法有多少成把握?”
林碧柔咬瞭咬紅唇,嘆道:“以我與師妹當日也是險象環生,差點一起喪命,隻怕這次……”
洛清妍哼道:“我知道瞭,以你跟無痕祀寰的根基也是如此兇險,而且這兩人不但生機斷絕,而且毫無武學根基,這小子若施法的話隻怕是連自己也賠進去!”
林碧柔嗯瞭一聲,急忙說道:“娘娘,如今冰兒夫人不在,也隻有你才能勸阻龍主瞭,你快些攔住他啊!”
洛清妍蹙眉道:“豈有此理,這小子怎能如此不分輕重,先不說這個回天大法兇險異常,便是成功瞭他也是命不保夕,隻要敵人殺掉這兩個人中的一個,這小子也得跟著喪命!”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龍輝口誦咒語:“十萬法界,玄奇天命,造化契機,種種善緣,重重心關,奈何因果……”
隨著龍輝每念一句,黑漆漆的天空竟浮現陣陣紫雲,紫雲之中暗蘊奪目雷光。
天上紫雲湧下絲絲紫氣,緩緩落下。
洛清妍鳳目一挑,閃電般朝著龍輝後背點去,玉指如電,瞬間封住龍輝氣脈。
龍輝此刻傷勢在身,而且又毫無防備,被洛清妍輕松制住。
氣脈受阻,真氣難以為繼,看著柳兒和黃歡的生機不住流逝,龍輝心中驚怒,開口罵道:“臭婆娘,快放開我,我要救他們!”
洛清妍皺眉道:“你給我清醒一下,他們已經沒得救瞭,你何必要把自己搭進去呢!”
龍輝怒罵道:“閉嘴,你給我閉嘴,他們還活著,我可以救,一定可以救的!隻要我用紫氣大法,他們就能活過來!”
越說越是激動,竟要強行逆沖氣脈,隻見他面色一片酡紅,當日楚婉冰也用過這法子,最終落得個臟腑受創。
“豈有此理,這小子真是不要命瞭!”
洛清妍蹙眉暗道,以龍輝現在的傷勢,如果在強沖氣脈的話,最少也得落個半身殘廢的下場。
於是她把心一橫,牙咬忍痛出手,趁著龍輝還未聚齊功力之前,一掌打在他的昏穴上。
龍輝悶哼一聲,立即昏瞭過去。
一口氣奔跑瞭數十裡,到瞭昊天教的秘密地點後,滄釋天等人這才松瞭口氣。
滄釋海和昊天聖母都吐瞭幾口鮮血,顯然受創不輕,而滄釋天也是面色慘白,口角溢血。
雲蹤說道:“教主,你沒事吧。”
摸去口角鮮血,滄釋天呆瞭呆,頓時哈哈大笑,昊天聖母等人都不由嚇瞭一跳,隻見滄釋天越笑越大聲,笑得眼淚都流瞭出來,昊天聖母怯生生地問道:“夫君,你覺得怎麼樣瞭,是不是傷口又疼瞭?”
滄釋天大手一擺,哼道:“我沒事,面對如此大敗還能開懷大笑,你是不是以為我瘋瞭嗎?”
昊天聖母不敢多言,隻得退瞭下去。
滄釋天冷笑道:“想我滄釋天算盡天下,設計佈局,自以為計比天高,想不到今日還是被人算計瞭一把!看來我還是小看瞭天下的高手啊。”
他冷冷而笑,眾人皆是噤若寒蟬,過瞭一陣子,隻聽滄釋天繼續說道:“今夜一戰,雖然大敗而虧,但吾也看到瞭日後的大敵,正所謂高處不勝寒,有一宿敵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滄釋海點頭道:“妖後確實是天縱奇才,想不到她與劍仙居然能夠放下成見,演瞭那麼一出假死的詭計,把我們都騙過去瞭,”
滄釋天說道:“妖後確實是個勁敵,無論武功和計謀,都堪稱舉世無雙,但她畢竟是個女人,目光總會有些短淺,而作風也已謹慎為主。但從這一次對方的佈局來看,設計之人的手法猶如天馬行空,變幻莫測,而且膽大心細,看一步算三步,根本不是一個女人所能佈置的殺局。”
滄釋海皺眉道:“兄長的意思是……”
“龍輝!”
滄釋天哼道,“我原本隻以為他是一個莽撞沖動過的小子,誰知道差點就滅瞭昊天教,使得我們不但犧牲瞭滄子明和水靈緹,還賠上瞭半副身傢!”
昊天聖母咬牙切齒地道:“靈緹被擒,我們的孩兒就失去瞭鼎爐,恐怕難以修成光明業火,豈有此理我絕不會放過這個小畜生!”
滄釋天笑道:“夫人,何必苦惱,就算水丫頭沒有被擒住,她也不可能作為鼎爐瞭!”
滄釋天說道:“剛才在激戰的時候,龍輝一直對水靈緹出口不遜嗎,而水丫頭見到他也是怒火沖天的模樣,這其中關系還用多說麼?”
昊天聖母忽然一震,寒聲道:“夫君的意思是,靈緹被那小子摘取瞭紅丸?”滄釋天嗯瞭一聲,說道:“若我沒猜錯,當年在鐵壁關的時候,水丫頭已經失身瞭。”
昊天聖母驚道:“不可能,以靈緹當年的功力若是失去童貞隻會一命嗚呼,可她不但沒事反而功力大盡,這太不可思議瞭!”
五彩霞光再沒修成之前,是不可以失去童貞的,否則輕則武功盡失,重則一命嗚呼,可是水靈緹當年得龍輝陰陽循環之助,化不可能為可能,不但沒事反而功力大增。
滄釋天說道:“這小子的武功古怪之極,能過破解五彩霞光的限制也並非不可能。”
昊天聖母怒道:“豈有此理,小畜生如此可惡,我定不能饒他!”
滄釋天說道:“夫人,你有何計策?”
昊天聖母說道:“隻要把小畜生與妖後勾結的事情捅出去,皇甫武吉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滄釋天擺手道:“不行,不行,這種做法隻是浪費力氣。以那小子的圓滑,一定可以在轉危為安的。”
昊天聖母奇道:“這是為何?”
滄釋天說道:“隻要他把我們的那些財寶獻給皇甫武吉,再說上幾句什麼報仇心切之類的話,保管皇甫武吉不會殺他,而且還會嘉獎他。”
滄釋海蹙眉道:“大哥所言甚是,皇甫武吉此人最為狡猾,我們昊天教如今元氣大傷,但不如趁機落井下石。”
滄釋天說道:“然也。在皇甫武吉眼中,我們昊天教的威脅遠在龍傢小鬼之上,皇甫武吉倒不如順水推舟,讓這小子來對付我們,他也好樂得清閑,坐收漁翁之利。”
昊天聖母說道:“如今我們實力大損,是不是要召六道神宮和八部聖殿入京?”
滄釋天搖頭道:“不用瞭,六道八部乃是我們昊天教最強的精銳高手,現在還不是時候動用他們。”
雲蹤蹙眉道:“教主,如今九大護法死傷過半,若我們不及時補充戰力,隻怕能以在玉京立足。”
滄釋天呵呵笑道:“誰說我們要在玉京待下去的,除瞭我跟聖母之外,其餘人都給我撤出玉京,到西域去休養生息,順便給我給拿下西域的兵權。”
滄釋海臉色一變,皺眉道:“大哥,你莫非是要動手瞭?”
滄釋天笑道:“然也,若我沒估計錯的話,快則半年,遲則兩年,神州就要變天瞭!”
昊天聖母驚道:“夫君,你何出此言?”
滄釋天笑道:“我們雖敗,但根基尚存,不如借此機會退出戰局,讓三教、三族還有皇甫武吉鬥個你死我活。”
誅邪一役雖未殲滅滄釋天等人,但也奪取瞭昊天教的半壁江山,可謂是大獲全勝,然而卻有一股沉重哀傷的氣息飄來。
螣姬、明雪以及燹禍等人正在商議日後的行動細節,忽然感到一陣磅礴壓力,耳邊響起陣陣龍吟,似有哀嚎,又似怒吼。
眾人朝著院外望去,隻見一道身影夾雜著萬千怒火恨意而來,每踏出一步,便是煞風席卷,沙塵飛揚。
“洛清妍,你給我滾出來——受死!”
冷漠而又肅殺的聲音響起,妖族眾人隻覺得氣壓劇降,整條脊背仿佛被冷水澆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