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羽雖是怒火中燒,但卻是將怒氣化作戰火,麒麟銀槍在風中抖出無窮戾氣,殺得屍兵節節潰敗,另一邊的齊王亦是人馬合一,大出風頭,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妹在戰場上以自身能為譜寫出無盡烽煙。
然而一聲高昂之鳳鳴籠罩整個戰場,霎時奪取皇甫兄妹之風頭,祥雲朵朵,火雲遮天,鳳凰振翅而來,正是妖後——洛清妍駕臨戰場。
隻見她素手一揚,一股翠綠妖火從天而降,正是蒼木淬火。
艷綠妖火猛然散開,將一撮屍兵炸得支離破碎,洛清妍鳳目冷視,緊緊盯著那些破碎的屍體,在那腥黑污血中尋找昔日仇敵。
倏然,洛清妍媚眼含笑,哼道:“眀鸞師妹,快出來吧!”
話音方落,洛清妍再施妖族神通,這一回不再是火焰,而是寒冰,冰髓勁瞬目而發,頓時冰封千尺,四周一片冰棱晶瑩。
“師姐有情,小妹怎敢不從!”
忽聞一聲尖嘯,清脆女音悠然而發,一股雄力由地而生,拔山千尺,將四周冰晶震碎。
卻見一抹明媚艷色婀娜而出,其眉掃黛、眼泛波、菱嘴含笑、身若飄柳,分明妖物。
鷺眀鸞驚艷容顏,竟使眾軍難以側目,剎那間忘卻瞭眼前打鬥,隻是呆呆地看著這道身姿。
洛清妍掩唇笑道:“好妹子,姐姐這些年可是對你想念得很吶。”
嬌聲輕笑,妖嬈傾城,盡顯魅惑蒼生之態,便是那些活死人亦頓足觀望,仿佛勾起其生前回憶,嘴裡發出不成語調的聲音,嗜血狂性消散無形。
這妖界雙嬌單是一人也足以叫天下為之癲狂,如今兩人同時現身,在場之人無論是活人,抑或喪屍皆被迷得頓足發呆。
鷺眀鸞眼眸凝光,盈盈淡笑道:“姐姐,這些年可好,小妹對你也是掛念得很。”
洛清妍嫣然一笑,媚眼如水波蕩漾,玉唇輕輕彎起化出一道柔媚無比的曲線,似乎是重遇多年未見的閨中密友,似有千言萬語。
“鷺眀鸞,你居然臨陣脫逃,你可知罪!”
連番受挫的平等王怒聲叫嚷,要向鷺眀鸞套一個說法。
鷺眀鸞柳眉一揚,冷笑道:“你若肯聽本座之言,穩守陣地,又豈會有今日之敗!”
平等王漲紅瞭臉,繃著脖子怒道:“口出狂言,來人把這賤人給拿下!”
誰知周圍竟無一人聽他的,待他回過神來,發現屍兵、控屍者皆靜靜地望著這兩名絕代妖姬發呆,叫平等王真是有苦難言。
鷺眀鸞懶得理平等王,望著洛清妍道:“師姐,若此人聽我進言,今日你豈能贏得輕易!”
洛清妍搖頭道:“鷺師妹,說什麼都遲瞭,你投身煞域,就應該想到寄人籬下這四個字,平等王是不會聽你忠告的!”
鷺眀鸞微微一愣,淡笑道:“看來師姐已經算好小妹這一敗瞭嗎?”
洛清妍瞇著眼睛笑道:“鷺師妹,心照不宣便可,又何必明言呢?”
鷺眀鸞咯咯嬌笑,宛如花枝亂顫。
胸前傲峰抖出迷人波浪,惹得周圍響起陣陣口水吞咽聲。
平等王怒喝道:“妖婦,真不要臉!”
鷺眀鸞柳眉一挑,殺機湧上眉梢,隻見她食指跟拇指捏在一起,隨即輕輕一彈,一道銳氣直取平等王面門。
隻聽一聲悶哼,平等王頓時頭破血流,腦漿迸裂,慘死當場。
主將身亡,其餘控屍者心神大亂,屍兵失去有效的操控被恒軍打得節節頹敗,那些控屍者亦被恒軍斬殺。
隨著煞族戰死,無數的魂氣正不住地湧向天際,使得整個天空都被厚重的烏雲掩蓋,隻聞鬼唱連連,哀嚎無數。
洛清妍俏臉一沉,暗忖道:“魂氣回歸,煞族高手功力大增,這賤人是故意殺掉平等王的!”
鷺眀鸞略為得意地笑道:“師姐,小妹這番大禮可好?”
洛清妍盈盈淺笑道:“師妹真是有心,我這當姐姐的也不能失禮。”
妖後話音未落,烏雲瞬息湧動,濃烈魔氣鋪天蓋地而來,隻見圖錄乍現,竟將魂氣通通收入其中。
鷺眀鸞臉色一變,咬牙道:“真魔圖錄,魔尊?”
普天之下也唯有真魔圖錄和青蓮劍界可以暫時封住魂氣,但維持多久無人可以估算。
魔尊踏雲而出,朗聲笑道:“本尊已封住魂氣,剩下之事便交由娘娘瞭!”
言畢魔尊化光而去,表明不插手妖族內戰。
洛清妍含笑回禮道:“有勞魔尊,剩下之事交由本宮處理便可。”
“既然如此,那小妹便再次領教師姐高招!”
鷺眀鸞美目含煞,雲袖一揮,頓時七色神光應聲而起,鷺眀鸞身後浮現出本命妖相。
但見妖光之中,一隻八翼孔雀凌然而動,不畏鳳凰之威,怒然開屏,勢要挑戰靈禽之祖,百鳥之王。
鳳凰之前,豈容他人放肆,洛清妍凝聚妖氣,逼出鳳凰形象,頓時風雲啟動,電閃雷鳴,再現鸞鳳爭鳴,雀凰激鬥!洛清妍輕嘆道:“當年我、你還有尹師妹,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但最後為何你要害死尹師妹,還要謀害寒師叔?”
鷺眀鸞臉色微沉,冷笑道:“往事已矣,小妹既然已經殺姐弒師,師姐你又何必多言,手底下見真章吧!”
鸞雀展翅劃開妖族千古之爭,鷺眀鸞玉手一揮,掌力破空而至,正是拔山掌,甫見面鷺眀鸞便要給洛清妍一個下馬威。
洛清妍垂目負手,蓮足一點,周圍氣溫頓時下降,冰髓勁由心而動,凝氣結霜,鑄冰成墻,輕松封住鷺眀鸞掌力。
鷺眀鸞嬌叱一聲,挺身再攻,這次她用的是蒼木淬火,以火克冰,將洛清妍鑄造的冰墻紛紛溶解。
洛清妍皓腕一伸,使瞭招獅王拳,頓時獅吼滔天,雷鳴萬鈞,拳未出,聲波已將鷺眀鸞手中的淬火震得搖晃不定,幾乎泯滅。
聲波碎腦,洛清妍五指握拳,宛如玉石堆砌般的粉拳輕輕擊出,看似猶如在跟情郎撒嬌般的嬌柔,實則暗藏剛烈雄勁,一經觸及便是臟腑破碎,筋絡寸斷。
鷺眀鸞蠻腰一擰,身化六形,使出雲霄六相,從各個方向反攻洛清妍。
洛清妍衣袖一拂,芊芊玉臂頓時幻化無邊,千層萬影的手掌蜂擁而出,這正是八臂通猿手。
玉臂無影,嬌軀似幻,八臂鬥六相,鳳凰戰鸞雀,麗影交疊,香風飄灑,兩大妖姬雖是傾國容顏,婀娜美艷,但卻難掩個中兇險,隻消稍不留神便是香消玉損之局,看得眾人不由暗捏一把冷汗。
招式已盡,鷺眀鸞功法再變,一口氣便將拔山掌、獅王拳、蒼木淬火、冰髓勁等四大神通使出,攻勢更顯剛烈威猛之姿,舉手投足間盡是山河變色,日月無光,叫人不住驚嘆這等柔媚之身為何能有如此驚世之能。
鷺眀鸞鋒芒畢露,洛清妍卻是冷靜尋隙,心生壓制之法,戰法蛻變,內力化剛為柔,使出靈蛇身法,收勢逼強勁,亦攻亦守。
遊鬥之中,但見洛清妍纖腰擺動,纖姿玉容,巧笑如花,看起來不像打鬥,更似舞蹈,看得眾人再添數分癡呆。
武式被解,出手受制,鷺眀鸞不忿宿敵專美,柳眉再增三分怒殺,催動內元誓挫鳳凰威儀。
洛清妍雲袖一擋,一股浩瀚雄力破空而出,震得鷺眀鸞掌心發麻。
洛清妍笑道:“師妹,可認得此招?”
鷺眀鸞臉色一沉,如此雄沉之氣,唯元古大力有此威能,心念一橫,元功再動,竟是使出本命絕學——七色神光,頓時八翼孔雀展翅開屏,妖光無限。
洛清妍淡淡輕笑,同樣逼出本命妖相,乍見鳳舞九天,五鳳朝陽!轟隆巨響,兩道婀娜身影隨即後退,洛清妍玉足一頓,激起萬千沙土,硬生生制住退勢,看似柔媚之身穩如泰山磐石,巍峨不動。
鷺眀鸞俏臉微白,被鳳凰靈火灼得氣脈劇痛,驚怒之餘連退三步。
這場妖尊之爭,五彩鳳凰力壓八翼孔雀,洛清妍稍勝一籌,鷺眀鸞雖是落在下風,心知久戰不利,暗忖道:“洛賤人根基之雄沉,非我一時可敵,先覓退路,再做計較。”
洛清妍與她相鬥多時,鷺眀鸞之心意,洛清妍豈有不知,嬌叱一聲,舉掌逼殺。
鷺眀鸞冷然嬌笑,翻手掏出定天神珠,猛地朝洛清妍打去。
被鷺眀鸞煉化的定天神珠綻放出七色妖光,妖光橫空竟匯成一尊巨佛,正是佛妖一體,阻擊鳳凰。
洛清妍星眸一挑,怒上眉梢,祭出“梧桐青鶡鳴”,五鳳心訣催動青芒靈火,一擊便是崩碎佛相,焚盡天珠。
天珠破碎,激蕩起雄沉亂流,卷得四方難有立足之地,鷺眀鸞借著這一瞬間之空隙,抽身後退,乍見神光流轉,鸞雀振翅遠遁而去。
遠方傳來鷺眀鸞清脆如鈴般的笑聲:“師姐,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她話音未落,一股雄沉壓力破空而至,攔道斷生而來。
恰見一頭千尺巨猿怒然沖出,揮動碩大鐵拳砸向八翼孔雀,兩大妖相轟隆對撞,妖氣激揚,結果竟是孔雀折翼,明鸞落羽。
鷺眀鸞被雄沉真氣震得後退,儼然已是喪失遁去之機,她雖是俏臉煞白,但依舊媚笑嫣然:“袁老大,數年不見,你還是這般粗暴!”
袁齊天臉上毫無昔日玩世不恭之態,唯有怒上眉梢之姿,舉起鎢鐵棍便是狠狠一擊。
鷺眀鸞心知元古大力之威,不敢硬接,急忙聚起七色神光架住鎢鐵棍,隻聞轟隆一聲,鷺眀鸞嬌軀輕顫,俏臉煞白,朝後退瞭幾步,但呼吸卻是極為平穩,毫無受傷的征象。
白翎羽看得驚訝不已,當初袁齊天大鬧鐵壁關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那時候的袁齊天手持鎢鐵棍,輕輕一揮便是死傷一片,如今這個妖女竟然能在如此強勁雄力之下力保不失,著實讓她膛目結舌。
洛清妍也是極為吃驚,暗忖道:“這賤人根基雖不如我與袁師兄,但她的功體真是怪異的很!”
袁齊天亦是暗吃一驚,他盛怒之下已經使出瞭八成元功,再配合鎢鐵棍砸下,相信就算是楚無缺也未必能夠討好,誰料這叛徒竟是連頭發都沒掉一根。
鷺眀鸞平息紊亂的內氣後,開口笑道:“多謝大師兄手下留情!”
當年同門學藝,袁齊天居長,就算今日的洛清妍也得尊稱他一聲師兄,袁齊天聽到大師兄三個字,臉色頓時一沉,嘴角輕輕抽動著。
洛清妍淡淡地問道:“多年不見,師妹竟然別具一格,創出如此神通,不知此功可有名字?”
鷺眀鸞咯咯笑道:“神通二字小妹愧不敢當,區區七彩神光隻是逃走保命之法,難登大雅之堂。”
洛清妍緩緩走來,每踏出一步皆令方圓氣流沉重一分,這正是元古大力。
正所謂武功有心而生,洛清妍與袁齊天之性格截然不同,所以她施展的元古大力不如袁齊天那般雄沉剛猛,但卻多瞭幾分詭異變化,妖後催動之大力看似威力不大,但卻隻是厚積薄發,在不經意間給人致命一擊。
當初白翎羽便是被她三步破去麒麟神力,如今故技重施,鷺眀鸞亦倍感壓力。
面對宿敵絕式,鷺眀鸞心念一橫,猛然將功體再推三分,霎時光華大作,妖芒奪目。
洛清妍隻覺得釋放出來的內力竟被抽吸一空,對這七色神光更為好奇和驚訝:“這究竟是何武功,令我生出一種有力難使的感覺。”
神光雖是玄妙,但洛清妍打定主意要以力制敵,借助根基的優勢反壓對手,隻聞她嬌聲一揚,勁走百骸,氣行武脈,鳳凰靈火怒然而發,掩蓋七色神光。
鳳凰威嚴鋪天蓋地,極陽靈火籠罩八荒,鷺眀鸞頓感壓力倍增,雪嫩的皮膚被熱氣烘出一陣嬌艷的酡紅,細細毛孔亦被逼出瞭一層汗珠,但熱氣太過旺盛,汗水尚未流淌下來便被蒸幹,獨特的香味伴隨著熱氣飄散全場,叫人一陣神迷。
聞到鷺眀鸞散發的幽香後,龍輝不由暗吃一驚。
楚婉冰雖是天生麗質,卻已無此等淡雅幽香,小鳳凰散發香味帶著一種甜膩溫滑氣息,乃是少婦體香,而這鷺眀鸞香味淡雅清幽,他身邊的女子也就隻有玉無痕和魏雪芯才有這般香氣——處子幽香!“這妖婦眉鎖腰直、頸細背挺……”
龍輝瞥瞭鷺眀鸞一眼後,不由細細考究,把當年看過的一些雜七雜八書籍照搬過來,將上邊對處子的描繪往鷺眀鸞身上套去,竟發現有諸多吻合。
就在龍輝想得出神時,忽聞洛清妍一聲嬌叱,頓時火海蔓延,神光消散,隻看到鷺眀鸞的洛清妍一掌掃開,再仔細一看鷺眀鸞已是秀發枯黃,衣裳焦黑,雖是狼狽卻難掩其秀色。
龍輝不禁暗自拍手:“妙哉,丈母娘穩吃那妖女瞭!”
洛清妍占據上風,攻勢再添數分凌冽,一股黃色光暈湧上眉間,使得那兩根細長凝密的柳眉仿佛塗上金漆般,令轎靨倍添嫵媚,看得眾人如癡如醉。
龍輝心忖道:“眉間凝黃氣,這應該是五鳳心訣中的黃焉舞天翔!”
鳳凰之中,黃鳳稱之為焉,這一招故而此招以黃焉為名,眾人仿佛看到一隻金燦燦的鳳凰展翅高飛,起舞天翔,盡顯皇者風姿。
鷺眀鸞豈會束手就擒,深吸一口氣後,猛地將功體逼上極限,腳步左右虛幻,身軀飄忽不定,窺準洛清妍掌勢後,果斷出招。
兩隻宛如雪玉打造的手掌緊緊印在一起,兩種不同的功體正面爭鋒,結果依舊是鳳凰壓鸞雀——鷺眀鸞敗!鷺眀鸞櫻唇一張,嘩啦吐出一口鮮血,借力使力,順著洛清妍的掌力朝後退走。
袁齊天大喝道:“叛徒,休想走!”
說話間鎢鐵棍疾掃而至,揮棍的時候,觀戰的人都產生瞭一種天崩地裂的錯覺,仿佛周圍的氣流都因這一棍而停止。
鷺眀鸞臉色雖是蒼白,但依舊笑嘻嘻地回應道:“偏不!”
其面色雖是蒼白,但語氣嬌憨,仿佛再跟兄長撒嬌的妹子一般。
巧笑嫣然間,鷺眀鸞再度嬌軀幻化,一分為六,六個鷺眀鸞同時施展七色神光迎戰元古大力。
又是一口觸目驚心的鮮血,然而鷺眀鸞卻在這一陣強光過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便是連袁齊天和洛清妍也感覺不到她的半分妖氣。
袁齊天跺腳罵道:“豈有此理,這都給她跑瞭!”
洛清妍輕柳眉一揚,嬌哼道:“這賤人已經受瞭傻瓜,逃不遠,快追!”
袁齊天嗯瞭一聲,跟著洛清妍飛身離去。
待洛清妍走後,齊王深吸瞭一口氣,率先回過神來,大聲喝道:“清掃戰場,殲滅煞族屍兵!”
控屍者死傷慘重,屍兵又被鳳凰靈火影響,占據人數優勢的恒軍不費吹灰之力便盡滅敵軍,大獲全勝。
眾士兵將喪屍一一斬首,惡臭的污血將白色的沙子染得一片漆黑,龍輝隻覺得天空之中魔氣出現激蕩之狀,被困在真魔圖錄中的魂氣正在不住地掙紮,似乎要掙脫魔尊所佈下的禁錮。
天佛化光,禦風而行,直奔甑郡等五大郡縣,恒軍大勝白沙原,對於這身後的釘子豈能縱反,已經派遣三萬大軍殺個回馬槍,但由於敵軍有煉神火炮此等利器,所以齊王便請三大教主助陣掠戰。
仙宗正在做法封閉地脈真火,天佛也因忙於佛門之事無暇脫身,所以孔岫便隨軍前來,領兵將領名叫趙文,正是當初死在皇宮趙武的胞弟。
身為武林四大世傢的一份子,趙文對孔岫是異常敬畏,幾乎大小事務都要向儒門教主請教,讓人還誤以為孔岫才是主將。
就在距離甑郡還有三裡之時,孔岫忽然感覺到瞭一股怪異,忙道:“停步,前方有古怪!”
趙文依言勒令全軍止步,靜候孔岫的指示。
城墻上正夾著一口巨炮,正是那門煉神火炮,然而上邊竟是靜的出奇,毫無守衛的氣息,就連陰氣都沒有,然而卻多瞭幾分灼熱的氣息。
心念一橫,孔岫猛地竄出陣來,衣衫一擺,猶如銳箭般朝城墻上飛去。
甫一站穩,孔岫便看到城墻上七零八落地躺著許多屍首,既有屍兵,也有控屍者,然而每個人的身上卻是焦黑一片,似被烈火焚燒過。
孔岫瞥瞭煉神火炮一眼,發現火炮已經有被破壞,然而卻不是單純的擊碎,而是被人有意拆解,機括鐵片散瞭一地。
孔岫心忖道:“這煉神火炮可以吸納地心真火,就證明瞭其材料乃是不凡之物,如今竟被人拆解開來,要麼就是有強大的法器神兵,要麼就是練就不凡絕技之人。”
想到這裡,孔岫試著用手觸摸瞭一下炮管,隻覺得其中暗藏灼熱火勁,異常燙手,若非他根基雄厚恐怕整條手臂都會被燒著。
熟悉的火勁,孔岫立即想到瞭一個人,也就在他心裡冒起滄釋天三個字時,便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孔教主可滿意滄某這份禮物?”
孔岫回身道:“滄邪神何以如此費心?”
滄釋天笑道:“滄某說過要與諸位聯手對付傲心,這便是在下釋出的誠意。”孔岫對於滄釋天前半句話倒是深信不疑,然而後半句卻有待斟酌,儒門至尊思忖道:“要對付這種火器何必大費周章將其拆解,以先天之力,隨手一掌便可以震壞其中機括,你滄釋天拆解火炮其心可誅也!”
滄釋天笑道:“滄某暗殺瞭幾個煞族將領後,便順手到城墻上毀掉火器,如今城內隻有一千屍兵,沒瞭這火器威脅,教主的大軍完全可以輕松收復失地。”
孔岫頷首笑道:“邪神除去敵將,倒也省瞭孔某不少功夫,便在此謝過。”
滄釋天道:“好說,不知孔教主可找齊瞭攻打六道輪回陣的先天高手?”
孔岫道:“妖魔兩族的四大先天也已經同意攻打豐郡。”
對於傲心之事,滄釋天比誰都要著急,蹙眉思量:“正道這邊有三教教主和劍聖劍仙,恒軍之中有龍輝這小子,再加上妖後等人與我,如今也僅僅湊足十一先天……不知道楊燁是否能及時趕來?”
孔岫淡然笑道:“邪神是否還為豐郡之事勞心?”
滄釋天微微一笑,既不贊同也不反對,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滄釋天目光閃爍,朝東觀望,似乎漫不經心地道:“那邊的四大郡縣各有一門煉神火炮,若孔教主信得過滄某,便將城墻上的的守備交予在下吧。”
孔岫知道這是滄釋天要與三教結盟所遞交的投名狀,於是也樂得清閑,頷首笑道:“邪神武功絕世,孔某豈會懷疑閣下之能為。”
孔岫這話既不得罪滄釋天,有給自己留瞭幾分餘地,隻是說相信滄釋天有能力解決煉神火炮,並沒有說相信滄釋天的動機,為日後的局勢留下瞭後手。
滄釋天淡然微笑道:“多謝孔教主誇獎,滄某這便獻醜瞭!”
話音未落,人便化作一道火光朝著剩餘四郡飛去。
孔岫對趙文說道:“趙將軍,城內隻有一千敵軍,此地便勞駕你瞭。”
說罷祭起紫陽玄功,也朝四大郡縣飛去。
“滄釋天曾在儒門修行,對於數術之道並不陌生,若真給他看出火炮的端倪,難保日後不會生出什麼變故!”
孔岫禦風而行,心裡生出幾分忌憚,待會定要搶在滄釋天接觸火炮之前將其毀掉,杜絕昊天教掌握此等利器的可能。
凌郡城池,隻見一道白光劃過,城墻上的屍兵紛紛化作焦炭。
光明業火至剛至烈,正是煞域陰功的克星,隻見滄釋天掌風橫掃,方圓之內赤地一片,不消片刻,便將城墻上的守衛清掃一空。
滄釋天望著浮在半空的孔岫笑道:“孔教主,滄某倒有一個想法,既然這火器如此犀利,不如用它來攻打豐郡,也讓煞域嘗嘗自己火器的厲害。而且有此等犀利火器相助,也可以減少士兵的傷亡。”
滄釋天三言兩語便將話題引到戰局之上,更把煉神火炮與士兵生死扯上關系,孔岫若不答應便是枉顧士卒性命,便是不仁,違反瞭儒門教義;孔岫若是答應,那便保留瞭火炮,滄釋天便有機會摸清這煉神火炮的構造,就相當多瞭一份爭霸天下的利器。
“我大恒將士鐵棍鏗鏘,豈會稀罕敵軍殘餘廢鐵,此等言語簡直就是侮辱將士之軍魂也!”
一道人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煉神火炮之前,手掌朝著炮管摁下,隻聽金鐵崩裂之音響起,煉神火炮內部的機括頓時報廢。
孔岫不禁暗自叫好,有此人在,滄釋天便別想再拿什麼士卒性命做文章,因為天下間還沒人能夠在此人面前誇口軍隊之事。
在此同時,殘破的煞族軍營中,徒留佛門哀嘆,持法明王雖已圓寂,但卻是肉身不滅,遺留之軀正緩緩散發淡淡金芒。
望著自己師侄的屍首,白蓮無語,唯有誦經超度,希望早日輪回,但隨即想到煞域已經入侵酆都,持法明王之魂也不知可否免遭奴役厄運。
“師妹,何事苦惱?”
天佛溫和的言語響起,白蓮輕嘆一聲,回身說道:“師兄,持法他……哎!”天佛望著弟子屍身說道:“老衲苦修禪心,自以為可看輕紅塵泯滅,誰料依舊不能脫俗。”
言語之間竟見他眉頭輕蹙,眼角閃過一絲晶瑩,但很快便壓住,雙掌合十口中誦經。
“既然不能超脫,又何需掩飾!”
罪眼輕蔑,冷望世間,冥想呢喃,隻見異端法相輕踏紅塵而來,白蓮玉容一愣,脫口而道:“界明?”
罪佛愆僧淡然道:“界明不復,虛妄也!”
天佛道:“色即是空,虛妄乎?”
愆僧冷笑道:“號稱渡世救人之佛,卻渡不瞭自己,何等諷刺!”
天佛道:“何以不能自渡也?”
愆僧拂袖道:“佛界宗旨,除去七情,忘卻六欲,超脫紅塵。汝等妄動哀傷,豈非犯戒乎?”
天佛道:“正所謂佛乃悟道之人,人乃未悟之佛。斬斷情欲不過是為戒過度,超脫紅塵隻為維持初心,非斷情絕義,喜怒哀樂本是人之常情,凝練佛心並非要斬斷人性。”
愆僧哼道:“無稽之談!”
天佛微笑道:“無稽與否但憑本心,愆僧即認為自身非界明,那便不是。”
愆僧道:“閑話少提,真魔圖錄隻能暫時封住魂氣,一旦魂氣回歸,傲心與符九陰便會功力大增。”
天佛蹙眉道:“言下之意是……”
愆僧淡淡道:“佛骨舍利火!”
天佛緘口不言,過瞭半響才說道:“有何憑證?”
愆僧冷哼一聲:“你是不信,又或者不願?”
說罷夾雜著佛魔之氣迅速轉身離去離去。
白蓮蹙眉問道:“天佛師兄,何謂佛骨舍利火?”
天佛嘆道:“乃是一種永世不滅之火焰,此火若燃,百邪不可侵,萬魔不敢犯。但卻需要大無畏之得道僧者坐化自焚,凝聚一身佛法修為方可點燃自身骨骸,激發舍利子內藏佛元,方可生火。”
說罷天佛袖口一揚,使出一道柔勁卷起持法明王屍體轉身離去瞭。
白蓮望著天佛離去的背影,似乎想到瞭些什麼,咬唇呢喃。
昆侖子替傷員處理瞭一下傷口後,朝白蓮走來,嘆道:“持法明王功德圓滿,定可早登極樂之地,超脫紅塵。”
白蓮道:“佛曰超然脫身,洗去塵埃,可惜白蓮修禪數十年,卻依舊累得一身塵埃。”
昆侖子無言以對,白蓮此話似乎在說她擠壓多年的事情,似乎在指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又似乎提及楚無缺。
那邊的任平凡看到昆侖子與白蓮單獨說話,心中生出幾分妒忌醋意:“豈有此理,牛鼻子竟然敢去騷擾師太,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裡便要過去嘲諷昆侖子幾句,誰料卻觸及白蓮那明暗不定的雙眸,其中似道千言,似述萬語,他也不由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