卍法諸天滅悍然現世,端的是氣勢磅礴,佛降天下,龍輝隻覺得身子沉重無比,難以喘氣,佛掌不斷逼近,卍字佛印越發龐大,璃樓菩薩更添佛威。
望著磅礴掌風,龍輝倏然咧嘴一笑,頓時給人一種極為奸詐的感覺,璃樓菩薩也不由得打瞭個寒戰。
龍輝雙眉輕揚,手心竟散發出一股黝黑的氣流,將卍字佛印盡數籠罩,宛如饕餮大張巨口,吞天食地,剎那間璃樓菩薩竟消失無形。
現場頓時一片啞然,隨即眾武僧情緒竟躁動不安,堂堂佛門四大菩薩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每個人看龍輝的眼神都多瞭三分驚恐和敬畏。
韋馱菩薩朗聲道:“大夥不要慌,璃樓菩薩很快便會重返。”
說罷又朝龍輝合十行禮道:“施主此招應該是與冥帝鎖魂界相似的境界絕式,將璃樓菩薩困在異域之內。”
龍輝不知否可地道:“然也,韋馱菩薩果真好眼光。”
這招名為“混沌虛空界”,乃是虛空篇的武決,雖然隻是初式但也奏出奇效,將璃樓菩薩封入異界奇域,避免瞭一場苦戰。
須彌勒菩薩哼道:“倡促發招,困上半個時辰已是極限。”
龍輝反笑道:“半個時辰也足夠在下破佛陣,救愛妻瞭!”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眾僧大為緊張,璃樓菩薩號稱佛門第一奇才,連他都擋不住龍輝,在場之人還有誰能面對真龍怒火。
“阿彌陀佛!”
韋馱菩薩口宣佛號道,“諸位請暫息幹戈,望聽貧僧有一言。”
韋馱菩薩地位崇高,眾僧心緒稍定,龍輝頷首道:“哦,菩薩若是想拖延時間便不用再說瞭,龍某可不吃這一套。”
韋馱菩薩笑道:“貧僧隻說三句話,施主可願靜心一聽。”
龍輝傲然笑道:“願聞其詳。”
韋馱菩薩說道:“十方智慧鏡乃天地聖物,有緣人方能得見,無緣者強求不得,反遭其害,貧僧願意放行,一切皆看施主機緣。”
龍輝武骨鏗鏘,豈會怕對方暗藏花招,拂袖道:“好個機緣,在下隻信一手所握。”
說罷一步竄入功德塔,大悲和須彌勒正想阻撓,卻見韋馱菩薩張手制止。
龍輝連闖六層浮屠,卻是一馬平川,毫無阻撓,當踏入第七層浮屠之際,卻見魏雪芯盤膝而坐,於秀婷則在站在其身後助她平復內息,不遠處正倒懸著一口大鐘,想必便是那空明鐘。
於秀婷朝龍輝溫溫淡笑,說道:“雪芯沒事,休息片刻便好。”
龍輝過去查探,隻見魏雪芯花容微白,柳眉深鎖,但氣息平穩,未受太大傷害,龍輝也放下心來,說道:“有於谷主出手,這勞什子空明鐘也不過廢鐵一堆而已。”
於秀婷搖頭道:“你莫小看這空明鐘,其神力遠不止如此,雪芯隻是觸及部分陣勢,若不然我也沒這麼輕易擊破空明三千界。”
龍輝朝空明鍾瞥去,不由生出幾分好奇,正想過去一探究竟,卻聽於秀婷制止道:“不要過去,這口鐘不簡單。”
龍輝抱歉地笑瞭笑道:“說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先救雪芯。”
過瞭半響,魏雪芯梳子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緊閉的美眸,見到龍輝不由喜道:“龍大哥,我找到線索瞭!”
於秀婷嗔道:“傻丫頭,就知道你龍大哥,連自己安危都不顧瞭。”
魏雪芯吐舌道:“娘,人傢沒事啦。”
於秀婷拍瞭拍她吹彈得破的小臉,憐愛地道:“沒事就好,咱們先離開這兒吧。”
龍輝不由心生疑惑,說道:“雪芯,你可曾見過十方智慧鏡?”
魏雪芯點頭道:“見過,是一面很大的鏡子,足有兩三個人那麼高。”
龍輝問道:“鏡子在哪?”
魏雪芯伸出素白的手指朝後指去,說道:“便在空明鐘旁邊。”
龍輝驚訝地朝空明鐘望去,卻是空無一物,於秀婷蛾眉微蹙,以劍心探尋卻也是一無所獲,不由奇道:“雪芯,那兒根本什麼都沒有,你是怎麼看到的?”
魏雪芯張著小嘴,有意奇怪地道:“不會呀,明明就在那兒嘛!”
龍輝朝著空明鐘仔細端詳,暗忖道:“雪芯不會說謊,但連於谷主的劍心都無法看穿這其中端倪,莫非這口十方智慧鏡正是韋陀所言,有緣者方能窺知?”
思念期間,龍輝暗中聚起虛空篇的法訣,雙目頓時穿越界限,窺探其中奧妙,眼前倏然出現一道亮光,一面鏡子正懸浮在半空中,但卻隻有巴掌大小。
龍輝思忖道:“此鏡既名智慧,那便擁有靈智,說不定可針對人心而變化,雪芯對我情深意重,希望從鏡中找出百氣流魄的線索,故而鏡變得龐大,而我冷眼旁觀,鏡子故而小巧……”
倏然鏡子消散,化作卍字梵文,破開異界虛空直取龍輝神識,龍輝反應迅速,急忙抽回神念,但仍被佛光射到瞭小許,腦海立即生出隱隱劇痛,暗叫不妙:“洛姐姐是以妖族秘法助我養魂,這面鏡子乃是佛門法器,佛妖不兩立,鏡子定是察覺我元神的妖氣,所以才綻放佛光……”
果真如那韋馱菩薩所說,無緣者欲窺聖物定會反遭其害!龍輝頭腦傳來絲絲劇痛,但感覺不遠處的虛空之外似有佛元湧動,顯然是璃樓菩薩之氣息,龍輝不由略帶驚愕,想不到這虛空境界連他一時半刻也困不住,於是急忙對魏雪芯和於秀婷說道:“璃樓菩薩快出來瞭,既有線索,先離此地。”
回到天劍谷分舵,於秀婷便詢問借鏡的經過,魏雪芯蹙眉道:“我起先抱出名號,那些大師對我還算是客氣,但說出來意後他們便一口回絕。我當時腦子一熱,便持劍闖瞭過去。”
龍輝奇道:“那四大菩薩沒有出來阻撓嗎?”
魏雪芯搖頭道:“沒有,一個都沒有,當時跟我過招的人是荼羅明王,他隻是虛晃幾招便讓我離開瞭。”
龍輝不由一愣,奇道:“這不動明王又是何人?”
魏雪芯道:“他是天佛教主親傳弟子,亦是苦海大師的師父。我進入功德塔後,便看到十方智慧鏡,我剛剛想著百氣流魄,鏡中就浮現除瞭幾句話:百氣流千情,魄元佛中尋。”
龍輝微微一愣,心忖道:“這是什麼佛偈,講瞭跟沒講一樣。”
魏雪芯嘆道:“我本來想繼續查詢,誰知道空明鐘便敲響瞭,我也被困在空明三千界中。”
於秀婷蹙眉道:“方才娘親在闖陣的時候,韋馱菩薩似乎也保留幾分實力,這佛界已經是暗流湧動,危機四伏,再加上皇甫武吉拋出來的武尊印璽……哎,如今局勢恐怕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天劍谷想要獨善其身看來是不能瞭!”
龍輝道:“既然不能獨善其身,那便將水攪得更渾,看皇甫武吉如何收場!”於秀婷微微一愣,輕蹙蛾眉,細細思索起來,腦海中倏然靈光一現,計策頓生,也就在此時劍心甫動,生出一絲異樣感。
抬眼望去,隻見龍輝面色有異,臉上滲出微微細汗,於秀婷問道:“龍輝,你怎麼啦?”
龍輝擺手道:“我沒事,休息片刻便好。”
於秀婷看出端倪,說道:“雪芯,快去找你姐姐來,龍輝的元神似乎出瞭問題。”
魏雪芯花容失色,提著歲月劍便朝龍府奔去。
於秀婷暗嘆道:“本想問清楚空明三千界的虛實,但龍輝此刻腦疾再發,唯有暫且按下,但我總覺得這些禿頭越發深沉,局勢真是叫人不安。”
龍輝緊咬牙關道:“於谷主,咱們不如分工而行,我欲讓冰兒以劍聖遺孤之名爭奪武尊印璽,可其中還有個鷺眀鸞暗中作梗,雖不知她掌握瞭多少關鍵,但未免落她把柄,需得谷主坐鎮明處,以天劍谷之號召力來替冰兒早勢,而暗處則需妖後把持,制衡鷺眀鸞,至於皇甫武吉、三教亂流以及昊天教等,我想……”
於秀婷玉手輕按龍輝肩膀,柔聲說道:“龍輝,你先不要說話,保留元氣為上。”
龍輝苦笑道:“這十方智慧鏡果真厲害,竟然能夠針對妖族的養魂術,令我元神再度受到沖擊,我怕我會再度失憶,還請谷主讓我把話說完……”
於秀婷搖頭道:“你這小子也忒拼命瞭,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至於天下大勢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龍輝恍然大悟道:“我差點忘瞭劍仙之能為,還在這兒自把自為,真是罪過。”
於秀婷不禁莞爾,竟罕見地開起玩笑來:“既知罪過,那還不甘心受罰?”
龍輝呵呵道:“小子願領罪受罰。”
於秀婷噗嗤一笑,猶如蘭花綻放,淡雅溫婉:“那便罰你坐下養息培元,不許講話。”
龍輝恭敬地應瞭一聲是,便盤膝而坐,凝神養氣,但腦中那一絲刺痛竟似跗骨之蛆,驅之不去,而且還順著龍輝真氣的流動不斷地擴散。
於秀婷看到龍輝臉色越來越差,心中不由多瞭幾分憂慮,但對於元神魂魄之類的變故她並不在行,隻能持著觀望態度。
倏然,龍輝腦海中猛地泛起不堪回首的一幕,殘埂斷瓦,遍地屍骸,尚有未熄滅的烈火,以及那燒得隻剩一個龍字的牌匾……隨即情形幻化,竟看到黃歡口吐鮮血,正一臉無助地望著自己;柳兒美目含淚,然而流出的淚水竟是血水,柳兒與黃歡之後,龍輝竟再次見到奈何橋,奈何橋上唯有一人獨立,一口佛劍倒插在前,但卻是滿身血跡……痛,痛……龍輝渾身不斷地抽動起來,手腳僵直抖動,兩眼反白,牙齒不住地在打架,隨即竟狠狠地咬在舌頭上,頓時鮮血四溢,滿口皆是赤紅。
於秀婷暗叫不妙,思忖道:“龍輝這樣子竟有幾分羊癲瘋的征兆,若再咬下去,整根舌頭都會斷掉的!”
她素手一探扣住龍輝的下顎,用巧力將龍輝下巴給捏開。
誰知龍輝姿態若狂,頭一扭便睜開於秀婷的玉手,嘴巴又要合攏,似乎要咬住一些東西才肯罷休,於秀婷心知龍輝若再咬舌頭那下輩子隻能做啞巴瞭,於是心念一橫,趕在龍輝牙齒並攏之前,將雪白的右臂伸瞭過去。
馥香溫潤的雪臂竟毫不猶豫地伸到龍輝口前,任由兩排牙齒狠狠咬下,於秀婷隻覺得一陣鉆心劇痛傳來,蛾眉不禁一蹙,雙唇輕抿,還是忍瞭下來,但赤紅的鮮血順著手臂滴下,霎時紅與白交織成一抹驚心色彩。
於秀婷本想點暈龍輝,但又怕穴位的刺激引起元神的劇變,故而忍瞭下來,讓龍輝繼續咬住自己的小臂,劇痛間恍惚看到龍輝眼角竟滲出幾分淚水,於秀婷芳心頓感一軟,暗忖道:“他是不是又回憶起黃公子和柳兒姑娘的事情瞭?”
檀口輕嘆,於秀婷眼眸半閉,伸出另隻手輕撫龍輝後背,柔聲道:“好瞭,好瞭,要哭便哭吧,莫憋壞瞭心。”
也不知道是於秀婷的言語喚起龍輝的哀傷,還是靈魂深處的傷痛藉此瞭淚腺,龍輝的眼淚嘩啦嘩啦地流瞭出來,但嘴巴卻已經緊緊咬住於秀婷的皓臂,哭聲被硬生生堵在瞭喉嚨裡,隻餘身子不斷地抽搐,以及無聲地嗚咽。
於秀婷一手輕撫龍輝頭發,溫柔細致地替他梳理凌亂的發梢,一手則忍受他的獠牙啃咬,臉上卻是溫婉慈和,眼中又帶著幾分責怪之意,仿佛母親在安慰剛打架回傢的頑童,又似長姐在埋怨不爭氣的弟弟。
溫潤的小手,甘甜的鮮血,已經麋甜暖膩的馨香,細致的輕撫,竟使得龍輝情緒漸漸安定下來,牙齒一松放開瞭於秀婷的玉臂,但他滿口皆是鮮血,而於秀婷那圓潤晶瑩的小臂上除瞭鮮血外還有兩道深深的牙印。
於秀婷將衣袖落下,蓋住兩道牙印,微嗔一句道:“你這麻煩小子總算消停瞭。”
說罷便要安靜下來的龍輝扶到床邊躺下,卻見屋門被人推開,於秀婷回頭嗔道:“冰兒,你也忒冒失瞭吧!”
楚婉冰吐吐舌頭,抱歉地道:“二娘,對不住瞭,冰兒隻是急暈瞭頭。”
於秀婷笑道:“好瞭,你快看看你相公吧。”
楚婉冰走過去一看,頓時吃瞭一驚:“小賊怎麼滿嘴都是血?”
於秀婷說道:“他方才渾身僵硬,與羊癲瘋有幾分相似,把舌頭給咬瞭,幸好我及時將他制住。”
魏雪芯湊到母親身邊悄聲問道:“娘親,龍大哥沒事吧?”
於秀婷道:“有沒有事我也不知道,畢竟元神魂魄之類的東西我也不是很熟悉,先讓冰兒瞧瞧再說吧。”
楚婉冰伸手掀開龍輝兩側的眼皮,朝眼睛仔細看瞭看,又探瞭探脈息,神情身為凝重。
魏雪芯問道:“姐姐,龍大哥怎麼樣瞭?”
楚婉冰嘆道:“妖族的養魂法竟引發佛界法器的沖擊,使得鎖魂符出現震蕩之象,竟波及瞭龍輝的元神,但幸好有無痕和碧柔聯手佈置的鎖魂符護持,潰散的元神依舊留在龍輝體內。”
魏雪芯急的眼淚都快出來瞭,問道:“那究竟有沒有救啊!”
楚婉冰蹙瞭蹙眉道:“潰散的魂魄試圖朝外湧出,但鎖魂符則將它們牢牢困住,所以龍輝魂魄暫時沒有消失的危險,但時間一久他的記憶還是會不斷丟失。”相對於魏雪芯的驚恐,於秀婷倒顯得鎮靜得多,說道:“冰兒,你如此鎮靜想必早有應對之法瞭,還是別再賣關子,要不然雪芯眼睛又要紅腫幾圈瞭。”
魏雪芯醒悟過來,嗔道:“姐姐你真是,就知道吊人傢胃口。”
楚婉冰笑道:“好瞭好瞭,我說就是瞭。其實要救小賊很簡單,隻要將他的魂魄重新拉回來就可以啦。但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鎖魂符不但困住裡邊的元神,也防止外來的入侵。”
魏雪芯有些疑惑地問道:“既然有鎖魂符護持,那龍大哥元神為何還會受到傷害?”
楚婉冰道:“這就像鐵錘打在護心鏡一樣,雖然沒正面擊中胸口,但也會被震出瘀傷。”
魏雪芯恍然大悟道:“原來龍大哥的元神是被震傷的。”
楚婉冰道:“要對元神治療,就得越過鎖魂符,一般的做法無外乎先破解這道符咒,但如此一來龍輝的魂魄可能會飛離軀體,所以我們隻能在鎖魂符上開一個小口子,以靈識進入小賊的識海,將元神重新拼接起來。”
於秀婷說道:“冰兒你所說的方法莫非是要用劍心在鎖魂符上鉆一個口子,然後再以劍心進入龍輝元神中?”
楚婉冰拍手道:“妙哉,二娘果真是劍道真仙,冰兒的心思你一猜便中。”
於秀婷沒好氣地敗瞭她一眼,道:“好瞭,你這丫頭就別恭維我瞭,進入龍輝元神後又該如何做?”
楚婉冰道:“隻要按照將小賊那些四處亂竄的魂魄釘住,我便能以金針養魂法助他修補元神。”
魏雪芯說道:“姐姐,讓我來!”
於秀婷搖頭道:“雪芯,你根基不足,冒然入侵龍輝識海隻怕會招來反噬,還是娘親來吧。”
魏雪芯哦瞭一聲,默默退到一邊,於秀婷讓楚婉冰扶起龍輝,她則盤膝坐下,柔膩的腰身輕輕沉下,兩根熟美修長的圓腿輕輕交疊,隱隱可見腿心隱處,將胯處的佈料撐起一小團豐腴。
楚婉冰不禁暗自將劍仙與妖後比較一番,於秀婷的氣質與洛清妍繼而不同,洛清妍是熟潤酥媚,宛如滴露玫瑰,而於秀婷則是溫膩清雅,更似蘭花暗香,總而言之,妖後便如同百年烈酒,聞之欲醉,劍仙則更似清雅香茗,茶香饒梁。
看到與母親齊名的謫仙美婦,楚婉冰竟也生出幾分驚艷之感,而魏雪芯從後面觀望,卻又有另外一番不同的體會,那本已豐滿的臀部因為坐姿而顯得更加豐美耳抑制性,被褥被坐陷出一抹窩痕來,也不知道是被褥軟還是這如謫仙般的美婦臀肉更軟,那道窩痕顯得極為圓潤纖柔的腴腰讓她的身材更顯窈窕。
於秀婷收氣凝神,玉指捏劍,朝著龍輝眉心點去,平靜無波瀾,然而於秀婷以劍心開路,直取鎖魂符所在,劍仙神志頓時凝聚成線,恰似一柄尖細的長劍,在鎖魂符外刺出瞭一個口子,但鎖魂符擁有一定的自愈功能,流轉不息的咒符靈力竟開始填補裂縫,於秀婷趁著裂縫未閉之際,猛地將劍心探入鎖魂符後方,直達龍輝元神所在。
於秀婷隻覺得眼前一亮,仿佛整個人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四面八方皆是螢火蟲般的光暈,其中有些光點正朝四方散離,於秀婷心知這便是被震散的部分魂魄,這些光點有遠有近,遠的便是在鎖魂符佈下之前散離的記憶,對於這些於秀婷是無能為力,但近處應該就是剛脫離元神不久的殘魂,於秀婷所要做的便是將這些殘魂釘住,讓楚婉冰在外邊施救收魂。
於秀婷深吸一口氣,劍心瞬息而動,一股磅礴劍意朝著四方散開,將這些近處的光點一一釘住。
大功告成!於秀婷總算松瞭口氣,看似簡單的一手,卻是耗費瞭不少精神元氣,雖感疲憊,但楚婉冰尚未將離魂收攏,於秀婷也不敢收回劍心,隻能強撐倦意繼續留在龍輝識海中監視離魂散魄的情況。
每一個光點蘊含著龍輝的回憶,於秀婷閑來無事便朝光點觀望,竟將龍輝的記憶窺探瞭個大概,先是看到兩個小孩子正在說話,其中一個正是年幼的龍輝,而另外一個女孩生得粉雕玉琢,恰是楚婉冰這丫頭。
於秀婷頗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光點,隻見龍輝拉著楚婉冰走在街上,給她買瞭一竄冰糖葫蘆和一個蔥油餅,楚婉冰頓時眉開眼笑,笑靨如花。
於秀婷不禁莞爾,心忖道:“難怪洛姐姐對冰兒嫁給龍輝頗有微詞,原來就是因為這事。這也難怪,冰兒這般好的姑娘竟然被這小子用一個糖葫蘆和一張餅就拐跑瞭,想來這小子也算是賺瞭一筆,他這般寵溺冰兒想來也是有原因的……”隨即於秀婷再繼續觀望,看到泰山頂峰,日出東方,魏雪芯轎靨映旭陽,甜美輕笑地望著龍輝,而龍輝化身的武天龍卻是一臉的不情願,於秀婷不禁有些惱怒,暗忖道:“死小子,對冰兒那小妮子這般寵溺,怎麼對我傢雪芯就這般冷漠,好像雪芯埋沒瞭你一般!”
隨後,於秀婷又看到龍輝挺身擋在魏雪芯跟前,抓住一口長劍以火勁將之燒化,朗聲喝道:“以後,你們誰還敢辱罵刁難雪芯,便有如此劍!”
於秀婷思忖道:“小子倒也算仗義,不免雪芯對你一番癡心。”
看瞭兩個光點,於秀婷劍心繼續延伸,朝著另外的光點瞥去,其中一個光點竟看到一篇漆黑,黑暗中唯有兩人在談話,一個人正是龍輝,而另一個聲音於秀婷曾在十九年前便聽過,嘶啞低沉,猶如冤鬼哀吟,正是鬼幽。
隨後便是鬼幽將昊天教的事情拖說出,試圖借著龍輝報復昊天教,緊接著便是龍輝看到滿門被滅的情形,最後便是被人以假亂真,桃代李僵,遭到黑白兩道的追殺……看得於秀婷是一陣心酸,不免感慨:“好好的公子哥竟遭到此等無妄之災,真是蒼天不公!”
這些隻是部分遊離元神的殘魂,所蘊含的也僅僅是龍輝的部分記憶,也幸好龍輝承載那些香艷事跡的光點還在元神中,避免瞭於秀婷的尷尬,最重要的便是白日裡在地宮的那香艷而又禁忌的一幕未流離出來,若真給於秀婷看到瞭,說不定她直接一劍絞碎龍輝的元神。
外邊的楚婉冰已經開始下針收魂,那些光點正緩緩地朝元神凝聚而去,於秀婷也松瞭一口氣,正想功成身退之時,卻見有一團亮光在四周遊弋,這團亮光既不像那些遠離在外的殘魂,也不像這些朝元神收攏的離魄。
時隱時現,像是即將消失的回憶,又像隨時浮現的執念,於秀婷頓覺好奇,於是以劍心窺探,而這團光暈似乎再跟於秀婷作對般,你進我退,你來我走,不斷地閃避劍心的捕捉。
於秀婷不免生出幾分刁蠻,輕哼一聲,神念化劍,嗖的一下飛速追去。
光暈也隨之加速,於秀婷暗嗔道:“臭小子怎地如此刁鉆,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本無意窺探龍輝的隱私,隻是一股好勝心再作怪,不將這團古怪的光暈截下來誓不罷休。
劍意散播,化作囚牢,光暈霎時止步,於秀婷也追瞭上去,然而光暈在受到於秀婷劍意的刺激忽然增大,嗖的一下就將於秀婷的劍心罩住。
於秀婷大吃一驚,隻見眼前景色豁然開朗,她心知自己已經進入龍輝的回憶中。
一名背負長劍的年輕男子走入一間巖洞,巖洞內部卻是一片混沌,男子朝著混沌行禮道:“師尊,徒兒墨陽求見!”
話音方落,混沌分開,隻見一座雅致閣樓虛空浮現,屋內傳來一個聲音道:“進來吧。”
墨陽推門進入,卻見屋內端坐著一名男子,相貌與龍輝一模一樣,然而眉宇間卻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度,正是玄天真龍。
墨陽朝玄天真龍跟前的桌子上望去,眼睛盯著那張卷宗,過瞭片刻臉色大變道:“師父,為何要寫這些東西?”
玄天真龍微微淡笑道:“墨陽,你建立的天劍谷現在狀況如何?”
墨陽道:“師父,休怪徒兒無禮,您寫這個什麼‘暗中延之,欲借他人除情敵’簡直是……”
玄天真龍反問道:“是什麼?”
墨陽咬牙道:“胡說八道!”
玄天真龍笑問道:“如何胡說?”
墨陽道:“當日弟子劍心紊亂,生出心魔,師尊為瞭替弟子護持才沒及時去救人,這事怪不得師尊,要怪隻能怪我!”
玄天真龍嘆道:“說句實在話,當日我確實有過這般心思,既然我已經生出此等卑劣念頭,那雲曦姑娘對我怨恨也不冤枉。”
墨陽嘆道:“僅僅隻是閃過的念頭,師尊為何還要寫下來,當日師尊確實是為瞭替我護住元神才沒去救人,師尊竟因此懺悔實在是太沒道理瞭!”
玄天真龍道:“雖是助你度過魔障,但我不能不承認我曾有過此等心思,雲曦恨我也是有道理。”
墨陽道:“師尊,為什麼不跟雲大小姐解釋清楚?”
玄天真龍搖頭道:“人已死,什麼解釋都遲瞭,隻希望下輩子她能看到我這份悔言。”
墨陽問道:“為何不將真相寫下?”
玄天真龍道:“這便是真相。”
墨陽大聲道:“除瞭這事,師尊替弟子護法也是真相!”
玄天真龍搖頭道:“多說無益,雲曦的性子剛烈,若將她知道這事,她心中愧疚之下說不定還會自刎一回,既然她要恨,便給她恨到底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沒必要解釋這麼多瞭,也沒必要再連累她瞭。”
墨陽臉色一沉,哆嗦道:“師尊,是不是因為神州巨柱的事情,讓您……”
玄天真龍點頭道:“三教三族鬥得天昏地暗,連神州支柱都受到波及,若不及時修補便會天崩地裂。”
墨陽眼淚猛地湧出眼眶,嗚咽不語。
玄天真龍嘆道:“補全支柱,我已經耗盡一身元氣,壽元將至。”
墨陽聞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抱頭痛哭。
玄天真龍笑道:“哭什麼,為師隻是小睡片刻,過些日子便會蘇醒。”
墨陽抹去眼淚,強裝笑顏道:“對,師尊神通蓋世,定會轉危為安的。”
玄天真龍道:“我準備陷入沉睡,保留最後一口元氣,等千年後我便會蘇醒片刻,到時候我會將建立一個盤龍聖脈,將龑武天書傳承下去,之後便是我的死期!”
墨陽一聽頓時呆住瞭,玄天真龍指瞭指桌子上的卷宗道:“把這些帶出去吧,然後……”
說到這裡,記憶頓時終止,於秀婷再難窺探其中秘辛。
暗自訝異之時,卻聽楚婉冰的聲音傳來:“二娘,我這邊好瞭,您快出來吧!”
於秀婷收回劍心,發覺自己渾身濕透,香薰般的體香隨著汗水的流淌變得更加濃鬱,然而內心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瞥瞭一眼安靜躺在床上的龍輝,於秀婷百感交集,咬瞭咬唇珠道:“冰兒,雪芯你們先照料一下龍輝,我去換身衣服……”
魏雪芯看見母親秀發滴汗,俏臉酡紅,顯然是十分疲憊,不由說道:“娘親,讓我陪你去吧。”
於秀婷搖頭道:“不用瞭,你照顧一下龍輝,娘親去換身衣服便來。”
楚婉冰道:“二娘,讓冰兒陪你去,順便用金針替您恢復一下血氣。”
於秀婷想瞭想,點頭道:“也好,那便勞煩冰兒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