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龍輝將要出手之際,天外忽如其來飛入一道掌力,硬生生地截斷瞭地尊者的去路。
龍輝暗忖道:“我真是糊塗,武尊廟乃是晉王建造的,他怎麼不會留有後手呢!”
龍輝凝神一看,隻見一名灰衣道人攔住地尊者,其眉宇清秀,氣息沉穩。
地尊者蹙眉道:“原來是正一天道的鴻鵠道長。”
龍輝微微一愣,這個鴻鵠乃是鴻鈞的師兄,亦是仙宗的大弟子,但一直不得重用,如今他出現在此十有八九是要同鴻鈞等人作對,很有可能他已經倒向瞭晉王。
鴻鵠淡然道:“此路不通,大師請回吧。”
地尊者乃是六界尊者中性子最為直爽和火爆的,冷聲哼道:“路不通,則開路!”
短短幾句話便表明瞭立場,兩人不再廢話,唯有——戰!地尊者手運佛耀,平實無奇地一掌推出,卍字佛印巍峨現世,正是大梵聖印。
鴻鵠不躲不閃,五指握拳,太極圖騰凜然而發,正是一招真武神通拳。
佛掌對道拳,佛道最為剛硬的兩種招式正面交鋒,究竟是道高一丈,還是佛強三分,氣勁爆破中,兩大高手各展神通,佛光道華交纏在瞭一起,昔時並肩作戰的三教如今卻成瞭生死對立。
看著這佛道爭雄,龍輝心裡卻有股不尋常的感覺:“武尊廟是晉王建造的,齊王不可能沒料到這兒會有晉王的人馬,怎麼會如此光明正大地派人過來?而且還是派這麼個脾氣暴躁的和尚,如此莽夫怎能擔當大任。”
在他思考的同時,那邊的兩人已經打出瞭真火,地尊者勁力剛猛,真氣雄沉,攻勢極為凌厲,隻見他抬手便是一擊重拳,勢可開山裂石。
鴻鵠不愧是道宗高徒,掌蘊含自然之道,進退有據,力戰勁敵,一雙冷眼同時找尋對手破綻。
倏然,鴻鵠眼神一斂,覓得破綻,撮指成刀,氣走八卦,一擊直取地尊者中丹氣海。
地尊者猛然變色,急忙收招回防,雙手交叉護胸,擋下絕殺。
鴻鵠首占優勢,一招威震,反制地尊者,連環快招接踵而來,直教人難以喘息。
地尊者雖暫落下風,卻絲毫不亂,雙掌平舉胸前,祭起卍字法印,使瞭一招佛光卍華鏡穩守防線。
鴻鵠隻覺得自己的雙手仿佛打在鐵板,酸麻難當,氣血翻湧。
看著這兩人鬥得天昏地暗,龍輝心裡生出幾分疑惑:“以齊王之精明不可能算不到會遇上高手攔截,而且齊王也可能隻將寶壓在一個人身上。”
當初偷襲七陰嶺,若不是齊王加派瞭一個裴海峰協助慕容熙,那場大戰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由此可見齊王排兵佈陣乃是一環接一環,敵人尚未回過神來便一敗塗地。
龍輝心念一動,提氣輕身,一舉躍到半空,居高臨下,凌夏山之地形一覽無遺,隻見神廟倚山崖而建,背面正是一片絕壁,可謂是鳥難飛,猿難攀。
倏然,龍輝瞳孔一縮,隻見一道身影竟踏著絕壁懸崖而來,腳步輕快緊湊,如履平地,此人面容清秀俊朗,身著錦袍袈裟,正是韋馱菩薩。
龍輝不由暗贊一聲:“好輕功,單看這份從容此僧人之能為絲毫不在璃樓菩薩之下,看來他才是齊王真正的尖刀!”
隻在幾個呼吸間,韋馱菩薩便沖到瞭山上,而且他是從山崖後來的,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再加上他的武功要進入武尊廟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正面擾敵,絕壁偷襲,這等卑鄙勾搭韋馱菩薩倒也做得不亦樂乎!”
冷漠淡笑輕蔑響起,隻見一名道人站在武尊廟後院的高墻上,冷冷地望著即將上來的韋馱菩薩,正是元鼎真人。
韋馱菩薩笑道:“真人客氣瞭,正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由心生,心若卑鄙,所見之事也是卑鄙!”
他話含機鋒,談笑間便回敬元鼎真人,也罵瞭他一道。
元鼎真人涵養功夫甚好,不受對方影響,借著地利之勢居高臨下地發出一記雄沉掌力。
韋馱菩薩眉頭一皺,僧袍一抖,猶如一隻大鳥般展翅高飛,避開瞭元鼎真人的掌力。
韋馱菩薩飛至半空,形成瞭風水輪流轉的局面,也借著高度力壓對手,隻看他佛掌精純,一招大梵聖印拍出,卍字佛印籠罩四周,鎖住元鼎真人的退路。
元鼎真人也非省油燈,雙手交疊絞磨,使出太極盤絲手,以柔制剛,卸去剛猛佛掌。
這兩人根基皆在伯仲之間,再加上雙方各懷心思,並未使出真正實力,戰局頓陷僵持。
正面戰場上,鴻鵠與地尊者也打得不可開交,一時間佛道雙方誰也壓不下誰。
龍輝回到地上,便看見魏劍鳴開口說道:“姐夫,這如何是好?”
龍輝聳聳肩道:“讓他們繼續打下去吧,齊王這次前後夾擊,虛實結合,雖是高明,但晉王似乎也不含糊,竟能料敵先機,派出元鼎真人此等高手坐鎮。”
龍輝話音未落,卻感到天際刮來一陣旋風,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迷蒙中看見一名佛者禦風而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武尊廟。
魏劍鳴哎呀一聲,嘆道:“是六界尊者的風尊者!”
龍輝恍然大悟,跺腳道:“這才是齊王真正的用意,地尊者勁力雄沉,便以他來打頭陣,讓人誤以為他試圖強攻神廟,而韋馱菩薩根基深厚,由他從背後偷襲更有奇兵知曉,這一正一奇的結合,也是普通人能夠想到的極限瞭,誰料到齊王還能再多用一招,請身法快疾的風尊者從前方突擊,不但出人意料,還可教敵措手不及!”
地尊者正面攻擊,吸引對手的註意,而修為最強的韋馱菩薩則背後偷襲,但任誰也不會想到,最強的韋馱菩薩也僅僅是擾敵,而攻占武尊廟的人卻是光明正大地從大門殺來,這般虛虛實實,奇正結合,最後再來個一錘定音,可謂是神來之筆!就在風尊者即將沖入武尊廟之時,卻見豪光沖霄,陣法開啟,隻見三根石柱沖天而起,一名持旗道者含笑說道:“風尊者,小道懸鋃這廂有禮瞭!”
風尊者神情一斂,隻覺得身子像是背負瞭萬斤巨石,舉步難行,快速迅猛的身法頓時受限,唯有制住步伐。
懸鋃笑道:“在下以此三光三才陣拜候風尊者高招。”
三光乃是日月星,三才即為天地人,如此陣法將三光並入三才,可謂是渾然天成,風尊者難以使出全力。
奇襲不成,韋馱菩薩也不做糾纏,大喝一聲退,反手連試幾下重掌,掃開元鼎真人,抽身後退。
而地尊者和風尊者也不做糾纏,虛晃一招隨之離去,雖然隻是短短數息,但也看得龍輝驚愕不已,齊王這一手已經是神算鬼謀,可是晉王竟然還能從容應對,使得龍輝不由得對這個生活簡樸的王子重新評估。
魏劍鳴低聲道:“姐夫,那幾個道士已經控制瞭局面,看來武尊印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瞭!”
龍輝笑道:“也不盡然,晉王請元鼎真人出山之事已經傳遍天下,他們若此刻去取武尊印璽隻會落得一個監守自盜的罵名,而且還會給晉王留下把柄,對他們極為不利,所以他們隻有等天下英雄匯聚臨夏山才能出手,也唯有光明正大地擊敗天下高手他們才有資格擁有這個印璽!”
魏劍鳴拍手笑道:“有元鼎真人這麼個高手在此,我們也可高枕無憂。”
龍輝心裡卻生出幾分擔憂,暗忖道:“晉王真有此等本事料到齊王的手段麼?若他有此能為,先前四王奪嫡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借著其他兩王之力壯大自己,吞並三王也不再話下,如此看來他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想到這裡,龍輝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元鼎真人,但細想之下又覺得不妥:“元鼎真人即便能料到齊王的一連竄後手,但他對齊王還不是很熟悉,難以想到對方還藏有多少後招。給這元鼎老道佈局的話,絕對會安排眾多高手來協防,如此一來即便擋住三大佛者,卻也暴露瞭自己的實力,而此人能夠恰到好處地截下齊王的後招,又能隱藏實力,此人不但心機高絕,而且還是極為熟悉齊王……”
一陣急匆匆地腳步打斷瞭龍輝的思緒,隻見懸燈和懸壺兩人狼狽地跑到元鼎真人面前,遠遠看著這兩個道士,魏劍鳴不禁笑道:“真是兩條喪傢犬,姐夫打得他們真是痛快!”
龍輝也不答話,隻是擺瞭擺手,示意魏劍鳴先離開,自己則留下來繼續窺探。
待魏劍鳴走後,龍輝勁聚雙耳,將兩名道士說的話盡收入內,前面無外乎是向師尊哭訴和求助,希望元鼎真人替他們做主,教訓龍輝和魏劍鳴。
到瞭後面,元鼎真人有些不耐煩地道:“好瞭,天劍谷的事情為師自有主張,你們本來是在玉京收集情報的,為何擅離職守。”
懸燈說道:“回稟師尊,弟子按照師尊的指示盯緊雲香園,果然如師尊所料,此處乃是妖族的巢穴,而且那個花魁越仙極不尋常!”
元鼎真人甚是滿意地道:“不錯,值得贊許!後來呢?”
懸壺接口嘆道:“可是就在咱們在外邊準備佈局對付那個越仙的時候,卻見一個妖女攔在跟前,她抬手便是一陣奇光,我們都不是對手,隻好退走,緊接著那妖女又放瞭一把火,將所有證據都燒毀瞭,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聽到這裡,龍輝心頭生出幾分驚愕,龍輝心神的波動引來瞭元鼎真人的感覺。
“何方鼠輩,在此偷聽!”
元鼎真人大喝一聲,抬手朝著龍輝藏身之地便是隔空一掌。
龍輝心知再難竊聽,於是使瞭個土遁術逃之夭夭。
遁走至山下,龍輝才冒出頭來,按照與楚婉冰的約定悄悄地繞到後山與之回合,走進一個僻靜的小山谷內,便看到楚婉冰那抹優美的倩影。
龍輝心頭一熱,走過去便要將小丫頭摟在懷裡,卻見楚婉冰身邊站著另一名秀美的女子。
“漣漪,你怎麼來瞭?”
龍輝不禁奇道。
漣漪美目含煞,咬唇道:“我是專程來找鷺眀鸞報仇的!”
龍輝微微一愣,蹙眉道:“漣漪,鷺眀鸞的武功極高,就算是妖後娘娘也不能輕取此人,你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漣漪搖頭道:“不,這次武尊印璽之爭是最好的機會,我一定要手刃仇人!”龍輝還想再勸幾句,卻被楚婉冰拉到一旁。
楚婉冰湊在龍輝耳邊呵氣如蘭地道:“小賊,別說瞭,漣漪這回是鐵瞭心要報仇的。鷺眀鸞不但殺瞭她爹爹,而且還害死漣漪那個八月懷胎的母親。”
龍輝低聲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婉冰嘆道:“當初鷺眀鸞奪權,漣漪的父母則是她最大的障礙之一,那賤人殺害漣漪的父親和自己的恩師,更逼得漣漪身懷六甲的母親跳崖!”
龍輝不禁倒抽瞭一口冷氣,咬牙道:“好狠的女人!”
楚婉冰蹙眉道:“這次娘親已經佈下重重殺陣,誓要將鷺眀鸞誅殺在臨夏山之上,以告慰吾族英烈之魂!”
龍輝道:“隻是鷺眀鸞會不會來呢?”
楚婉冰美目閃出著奪人色彩,一字一句地道:“她一定會來的!她一定會趁機挾持我,藉此作為與娘親周旋的砝碼!”
話語中雖透著身處險地的危機,但卻是說的從容不迫,婉媚之餘更帶著一股從容不迫的傲氣。
龍輝眼中一陣迷離,此刻的楚婉冰竟有種說不出的熟媚和冷靜,那份果決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第二個妖後,使得他不由得心火躁動,笑嘻嘻地伸手去攬楚婉冰的細腰,誰料還沒觸及,卻被小丫頭嗔怪地拍掉他的爪子。
龍輝不禁奇道:“冰兒,你今天是怎麼瞭?給為夫抱一下都不行麼?”
那邊的漣漪臉色嗖的一下就紅瞭,眼中極為怪異的看著這兩人,龍輝以為她是在嗔怪自己不知收斂,大白天也這般胡鬧。
楚婉冰眼中露出一絲不自在,但很快便壓瞭下來,跺腳嬌嗔道:“人傢現在可是跟你鬧翻瞭,做戲做全套嘛!”
原來當初兩人為瞭佈局應對各方勢力,故意裝出夫妻反目的樣子,前些日子楚婉冰醋意大發,勢要取下魏雪芯性命,把天劍谷鬧得雞飛狗跳,最終還是於秀婷出面才把她趕走,但此事也傳遍瞭江湖,誰都知道這丫頭是個十足十的河東母獅,善妒悍婦,也對龍輝幸災樂禍,人人都在私底下嘲笑龍輝——桃花運多瞭也成瞭桃花劫!龍輝對於此事也是極為惱火,但還是忍瞭下來,如今再見小嬌妻心中不由情火大動,恨不得將她攬入懷中,好好輕憐愛撫一番,以告慰這些日子憋悶之苦。
“冰兒,這兒沒有外人,不用顧忌!”
龍輝再次伸手去抱楚婉冰,漣漪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楚婉冰咯咯一笑,腳步輕點,纖腰一擰,眨眼間便躲得遠遠的,留下一縷甜膩香氛,叫龍輝心癢難當。
“小賊,對不住瞭,為瞭今後大局,就先委屈你幾天!”
楚婉冰嬌笑一聲掉頭便走開,那動作靈巧迅速,連龍輝也跟不上,使得他禁唏噓不已地道:“幾天不見,這丫頭武功竟如此精進,這份身法幾乎快趕上她娘親瞭!”
望著楚婉冰遠去的倩影,龍輝意猶未盡地握住漣漪的小手,柔和溫滑,絲毫不在楚婉冰之下。
漣漪俏臉生暈,咬唇低首,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柔荑小手。
龍輝將心神收回,說道:“漣漪,當年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瞭,你千萬不要蠻幹,一切由我替你做主,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漣漪見他關懷自己,心頭暖洋洋的,說道:“放心吧,我雖然恨不得將她煎皮拆骨,但也不是笨人。”
龍輝順勢摟住她小腰,柔聲說道:“那我就放心瞭。”
漣漪隻覺得一股熱氣從腰腹傳來,耳根滾燙地嬌嗔道:“壞蛋,冰兒不理你瞭,你就來撩撥人傢麼,你把我當什麼人瞭!”
龍輝笑道:“咱們婚事早就定好瞭,先好好親近親近!”
漣漪笑罵道:“滾一邊去,少來這兒賣乖,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雖然嘴硬,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靠在龍輝身上,臻首枕在龍輝頸脖邊上,呵氣如蘭地道:“龍輝,這次為瞭對付鷺眀鸞要委屈你瞭!”
龍輝箍住她身子,笑道:“沒事,隻要能給你出氣,做什麼都行。”
漣漪美目流彩,暗自嘆道:“世上怎麼有你這種男人,竟然肯為女人付出一切……”
在她印象中也隻有父親漣無央,那個成日掛著溫和笑容的父親,成日圍在女人身邊打轉的父親,對妻妾嬌女,情人愛侶百依百順的父親,就這麼地被鷺眀鸞殺害瞭。
漣漪永遠都忘不瞭那一天的情形……當時洛清妍外出未回,袁齊天閉關苦修元古大力,鷺眀鸞趁機奪取妖族大權,一口氣剪除反對她的人,而漣漪的父親並未對此表態,而是選擇瞭躲避風頭的做法,帶著一眾妻妾躲到瞭傀山絕嶺之上,不與外界交往,希望藉此保全一傢,實際上是在暗中潛修妖族秘術,為日後翻盤鋪就道路。
誰料這一切都沒逃過鷺眀鸞的眼睛,這毒婦借著拜訪師姐和師父的名義登上絕嶺,狠心地殺害瞭漣無央和她自己的授業恩師,更逼得身懷六甲的師姐跳崖自盡。
最終惡有惡報,洛清妍回來後便打得鷺眀鸞走投無路,最終隻能從絕嶺跳崖,也算是因果報應,本來以為一切仇恨就此瞭結,誰知道這個女人還活在世上,一想到這個,漣漪腦海中再度浮現出童年那不堪的回憶,恨不得將這賤人挫骨揚灰,千刀萬剮。
靈州海港設立著數傢船塢,其中一傢船塢內,許多壯漢正在搬運木材和鐵器,工匠則在敲敲打打,熱火朝天地打造著船隻,忙得是不亦樂乎,原因便是這傢船塢給出的工錢足足是市價的三倍,引得不少工匠前來。
在船塢的廠房內,一名小廝悄悄地拉開一道暗門,嗖的一下便鉆瞭進去,隨後暗門關緊,一切皆不留任何痕跡。
順著幽暗的通路走入,一直來到深處的暗室,小廝掀開面具,露出真容,竟是一名艷麗無匹的婦人,其腰身柔軟如蛇,步行之時搖曳生姿,宛如一條美女蛇,她走到密室內,朝著端坐在玉座上的麗人行瞭個大禮,恭敬地道:“螣姬見過娘娘,方才接到情報,各派高手已經朝臨夏山趕去,相信不久便會有場大風波。”玉座上的麗人正是洛清妍,隻見她媚眼閃過一絲調皮的神色,咯咯笑道:“螣姨,別這麼拘謹麼,這兒有沒有外人!”
隨著嬌脆輕笑,洛清妍嬌軀泛起波紋浮光,正是萬變幻元書散功前兆。
螣姬急忙制止道:“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可是妖後娘娘,千萬別露陷瞭!”
那個洛清妍撅起小嘴,嗔道:“娘親也真是的,弄個什麼交換身份,害得人傢要在這兒替她發號施令,還得瞞過一大票的人。”
螣姬莞爾道:“少主切莫動氣,娘娘也是為瞭少主安全著想,而且鷺眀鸞怎麼也不會想到你們母女調換瞭身份,這這一手足夠叫她載個大跟頭瞭。”
那個洛清妍露出真面目,竟是楚婉冰,隻見她幽幽地道:“鷺眀鸞一直都以為娘親都是隱身幕後,通過我來進行佈局,這一回她卻是親自上陣,再加上鳳凰血脈的氣息,絕對叫她難辨真偽。在臨夏山大戰開始後,鷺眀鸞一定會趁著亂局來擒拿我,到時候便是她敗亡之刻!”
螣姬笑道:“這事情駙馬也知道瞭麼?”
楚婉冰搖頭道:“沒有!那小賊最怕的人就是娘親,若是他知道瞭真相,行事之時難免有些畏首畏尾,這便可能給鷺眀鸞瞧出破綻,所以我沒告訴他。”
就在此時,地下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楚婉冰聽得秀眉輕蹙,喃喃地道:“她還在下面麼?”
螣姬點頭道:“明雪跟袁老大都在下面,防止她出現岔子!”
楚婉冰嘆道:“娘親竟然如此看重這個昊天教的棄子,不但賜給她各大妖族的精血,還安排袁叔叔和明姨替她護法,連我都沒這般待遇。”
螣姬道:“少主,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而且娘娘在她落難之時施加恩惠,替她增強功力,絕對可以將這女子收入我族帳下。”
楚婉冰蹙眉道:“這人可靠麼?”
螣姬笑道:“娘娘眼光向來不會失準,就如同當初相中駙馬一樣!”
楚婉冰點瞭點頭,說道:“螣姨,咱們下去瞧一瞧水靈緹將各族妖血融合到瞭什麼地步吧!”
兩女又打開一道暗門,走入更深層的暗室,方一進入,楚婉冰便看到一頭巨大的妖相鋪面而來,澎湃妖氣逼得她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就連她也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眼前的妖相乃生得十分怪異和妖邪,其周身長滿蛇鱗,頭如獅子,背負羽翼,長著八條蜘蛛腿,雙手是兩把蠍子巨鉗,身後拖著九條狐貍尾巴。
似真似幻的妖氣形象中,楚婉冰美目凝華,看到瞭一道婀娜倩影,正是昔日的昊天聖女水靈緹,她正盤膝而坐,默默地調和體內的妖氣。
站在一旁護法的明雪看到楚婉冰走來,於是便迎上去行禮,楚婉冰說瞭一聲不必多禮,問道:“明姨,水靈緹進展如何?”
明雪說道:“她已經融合瞭毒蛛、蠍族、傲鳥、獅族還有蛇族的妖血,修為一日千裡,已經可以修煉這幾族的本命神通。”
妖族的神通乃是以本族精血推動的,除瞭極個別天賦極高的人外,也隻有本族之人才能發揮神通的奧妙,而融合妖血精元則是一種修煉神通的捷徑,但風險也極大,妖族世上也隻有元祖諦鴻能成功融合各種精血。
楚婉冰好奇地看瞭一眼水靈緹,見她花容慘淡,眉頭緊蹙,顯然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不由得嘆道:“她似乎十分辛苦,這融合妖血的做法也太過冒險瞭!”
螣姬道:“她為瞭向昊天教復仇,已經是拋開瞭一切。”
楚婉冰點頭道:“這融合之法雖是兇險,但回報也極為豐盛,她說散發的妖氣就連我也感到震驚,若不是這兒的石頭可以阻隔氣息,恐怕早就鬧得驚天動地的瞭!”
螣姬深深地瞥瞭一眼水靈緹,臉上泛起幾分寂寞的哀愁,楚婉冰眼尖捕捉到瞭這一幕,低聲問道:“螣姨,你怎麼瞭,是不是又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
螣姬眼圈微紅,嘆瞭口氣喃喃自語地道:“妖相融合……妖相融合,哎!我想起瞭昔日的故人,他雖然嬉皮笑臉的,但心裡卻是念著妖族的存亡,時刻都在想著提升實力,早日打破天羅大陣,為瞭這事他不惜冒險將各族精血納入體內,希望藉此修成神通……就在他融合瞭七族精血的時候,卻遇上瞭妖族內亂,慘遭奸人毒手!”
就在螣姬緬懷哀愁之際,湧起一股暴躁的妖氣,隻見水靈緹嘶吼一聲,朝著這邊撲來。
三女花容倏然失色,明雪玉手揮灑,祭起冰髓勁,打向水靈緹。
水靈緹雙目赤紅,宛如噬人兇獸般,絲毫不理寒冰妖氣,任由明雪冰氣打在身上。
然而冰髓勁尚未觸及她的身子,便被那尊融合妖相給震開,掌力狂掃而下,明雪竟在一個照面被打得檀口吐血,連退數步。
“殺殺!滄釋天,給我去死!”
水靈緹姿態癲狂,宛如入魔征兆,內力雄沉霸道,五彩霞光竟匯入妖相之中,氣勢威震八方。
楚婉冰嬌叱一聲,拔出鳳嫣劍挺身迎敵,一劍糅合冰髓勁、蒼木淬火還有拔山掌等三門神通,勢要壓下癲狂的水靈緹。
劍氣銳利,先寒後熱,硬生生地將水靈緹的妖相撕開一個口子,就在劍氣即將封住她氣脈之時,水靈緹體內再度爆發出雄沉妖氣,將鳳嫣劍硬生生逼出三尺之外。
楚婉冰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幾欲吐血,眼看這融合五妖精血的女子越陷越深之時,忽聞一聲怒吼傳來。
一頭巨大猿猴凜然浮現,一手扣住水靈緹身後妖相的脖子,硬生生地將這尊融合妖相摁在地上,於此同時澎湃純正的元古大力沖入水靈緹體內,將其紊亂的妖氣納入正規,水靈緹也得以安靜下來,頭一歪閉目昏睡過去。
楚婉冰松瞭口氣道:“袁叔叔,幸好有你,若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番局勢。”
水靈緹雖然隻在剎那間出手,但其表露的實力儼然直逼楚婉冰,要任由她這般瘋狂下去,楚婉冰也沒把握能制住她,到最後說不定還是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制住水靈緹的人自然是袁齊天,他長嘆一口氣道:“這丫頭單單融合瞭五大妖相便險些走火入魔,這妖血融合之法實在是兇險得很!”
明雪收斂氣息,壓制內傷,咬牙道:“風險越大,回報也就越大!”
袁齊天哼道:“什麼回報,若不是我在這兒,你早就去報道瞭!”
明雪被他一陣訓斥,俏臉不由得生出一抹難見的紅暈,螣姬知曉明雪心意,也是哭笑不得,暗罵道:“這猴子就知道喝酒打架,白白枉費明雪的一片癡心!”一陣幹咳響起,隻見水靈緹睜開妙目,朝楚婉冰行禮道:“屬下沖撞少主,罪該萬死,還望少主降罪!”
她語氣淡漠,顯然已經不將生死放在心上,將一切也都看輕瞭。
楚婉冰嘆道:“靈緹,你根基不足,這融合之法還是先緩一緩吧。”
水靈緹眼珠一亮,言語激動地道:“少主,屬下還能再融合其他妖相,還請少主準許!”
她已經是被恨火燒紅瞭眼,除瞭復仇恐怕再無他念,楚婉冰暗叫一聲無奈,說道:“此事就這麼定瞭,你先鞏固根基,待情況好轉再做打算吧,免得反傷自身!”
水靈緹神色一斂,發出一陣清脆而又悲涼的嬌笑:“什麼反傷自身,你們本意不就是想讓我反咬昊天教一口麼,我以自殺的方式練成神通,然而向昊天教復仇,最後再暗傷爆發一命嗚呼,如此一來豈不是省瞭不少麻煩。”
楚婉冰瞇著媚眼反問道:“你倒是說說,省瞭什麼麻煩?”
水靈緹冷笑回瞪楚婉冰,說道:“你們將此神通傳授於我,到最後還不是一樣要滅口,省得給妖族埋下這麼一個大敵,而我跟昊天教的人同歸於盡,那還不合少主心意麼?”
螣姬花容含怒,嬌喝一聲放肆便想出手教訓她,卻被楚婉冰伸手制止瞭。
楚婉冰淡淡地道:“我對昊天教的仇怨並不比你少,但你體內既然已經留著吾族之血,那便是我的族人,我又豈能讓妖族子民犯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總之再沒找到控制這融合妖相的方法之前,我是不會一滴妖血你!”
“還有,別以為融合瞭一些妖血便自以為天下無敵,要做妖族的大敵,你還不夠班!”
楚婉冰扭頭走出密室,臨走前丟下一句話,說道:“昔日你我之間頗有間隙,而我夫君也曾對你做過不堪之事,你若是不忿便來找我,所有恩怨我一肩擔下!”
水靈緹微微一愣,花容上閃過幾分復雜的神色,眼波泛起瞭幾分迷離。
第十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