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輝,別看瞭,沒什麼好看,咱們回去吧!”
就在宋王和蕭元妃戀奸情熱之時,龍輝忽然聽到耳邊響起柔媚而有略帶哀求的聲音,又像是勸阻丈夫回傢的賢惠小媳婦。
隻見鷺眀鸞泡在水中,眼神流盼,玉露染膚,楚楚憐人。
龍輝心忖道:“一個久曠的深宮怨婦和一個道貌岸然,假仁假義的王爺,有什麼好看,那及得上明鸞分毫。”
於是便回到井底,跟鷺眀鸞一同遊瞭出去。
離水後,兩人運功蒸幹衣服,走出密道,回到側室,鷺眀鸞走回屏風後喚回柳員外的衣服,然後便要將店小二的衣服給他穿回去。
龍輝急忙擋住,說道:“明鸞,這種粗重活讓我來吧。”
鷺眀鸞見他如此體貼,芳心又是一甜,點點頭便將衣服遞瞭過去。
既然鷺眀鸞已經是自己的女人,龍輝又怎會任由她那雙瑩潤雪白的纖手觸及其他男子的身子,還要伺候這店小二換衣,哪怕是為掩飾痕跡也不成。
鷺眀鸞喚醒店小二,有用奪神術抹去他這一段記憶,之後就變成醉醺醺的柳員外,讓龍輝攙扶著她離開。
回到裴府,鷺眀鸞轉入一間屋子內,換去一身暴發戶的裝束。
龍輝已經知道裴府的人完全被她玄媚奪神術控制,於是大搖大擺地坐在後院的涼亭,觀賞著豪門花園。
“咦,肉茄子,你怎麼在這兒?”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隻見一名圓臉少女手裡捧著一個瓷罐俏立在不遠處的假山下,雪膚玉唇,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龍輝,一身粉衣翠裙襯得她嬌艷可人,但卻偏偏袖子和裙角處染上瞭不少泥土,猶如春蔥的纖長玉指也是臟兮兮的,指甲縫裡盡是沙土黃泥。
敢情這丫頭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不記得龍輝的名字,索性直呼肉茄子,喚得龍輝臉皮一陣發熱。
龍輝笑道:“瀟瀟,你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瀟瀟道:“蚯蚓!”
龍輝奇道:“你拿蚯蚓做什麼?”
瀟瀟歪瞭歪腦袋,說道:“釣魚!”
龍輝奇道:“蚯蚓為魚餌,可是要釣魚為何不帶魚竿呢?”
瀟瀟撇瞭撇嘴道:“沒有這麼大的魚竿。”
龍輝奇道:“你釣的什麼魚?”
“鯊魚!”
這丫頭真是語出驚死人,龍輝險些沒一頭栽倒土裡去,變成蚯蚓,龍輝苦忍著笑,說道:“這兒是內陸,你從哪尋來鯊魚給你釣?就算有鯊魚,鯊魚也不會吃蚯蚓的!”
瀟瀟蹙瞭蹙秀眉,還是煞有介事地回答:“這兒就養有鯊魚,我看好多人釣魚都用蚯蚓,什麼鯉魚,鯰魚的都吃蚯蚓,鯊魚也是魚幹嘛不吃蚯蚓?”
龍輝道:“鯊魚隻吃血淋淋的東西,蚯蚓沒有血,鯊魚是不吃的。”
“蚯蚓沒有血嗎?”
瀟瀟不信,伸手從瓷罐裡取出一條蚯蚓,雙指一剪,那條蚯蚓頓時斷成兩截,“咦,還真的沒有血!奇怪啦,蚯蚓渾身都是肉呼呼的,怎麼會沒有血呢!”
對這天真而又帶著傻氣的丫頭,龍輝也是有幾分好感,於是故意逗她道:“怎麼樣,瀟瀟,這回你可信瞭吧。”
瀟瀟不服氣地跺腳嗔道:“不信,鯊魚一定吃蚯蚓!”
說罷一扭小巧纖細的蠻腰,朝著內院跑去,小翹臀在跑動過程中一擺一擺的,肉呼呼,圓鼓鼓,看得讓人恨不得在拍上一巴掌。
龍輝跟著瀟瀟進入屋子,然後又看著她掀開床板,打開暗門,最後一同走入密道。
來到這寬敞地下水池,龍輝頓時吃瞭一驚,這兒果真養著鯊魚,隻見瀟瀟蹲在水池邊,嬌嗲嗲地喊道:“鯊魚,鯊魚,我給你送飯來瞭!”
說罷將瓷罐裡的蚯蚓一股腦倒瞭下去,還美目翹盼地望著水池等鯊魚來吃,可是鯊魚連看都不看這些蚯蚓一眼。
瀟瀟不由急瞭,氣得小臉憋紅,跺腳罵道:“臭魚,我好心拿蚯蚓來喂你們,你們居然不識抬舉!”
龍輝忍著笑道:“它們不吃蚯蚓的,除非你撬開魚嘴!”
瀟瀟嬌哼一聲,一把跳下池中,左手抓住一條鯊魚的背鰭,硬生生的把它揪瞭過來,那條鯊魚被激怒瞭,身子一擺便要朝瀟瀟咬下,瀟瀟撅起小嘴,兩隻粉嫩細白的小手閃電般撐住鯊魚的巨口,當真把鯊魚的魚嘴撬開:“看你嘴硬,叫你挑食!”
於是便想把蚯蚓塞到它嘴巴裡,可是雙手已經用來撐住鯊魚的雙頜,根本騰不出手來塞蚯蚓。
人魚僵持瞭片刻,瀟瀟被逼急瞭,看到有幾條蚯蚓從面前漂來,於是便張口一吸,連蚯蚓帶水含如嘴中,對著鯊魚嘴巴便噴瞭進去。
龍輝看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對這妮子實在無言相對。
瀟瀟把蚯蚓“喂”給鯊魚後,便一甩手把鯊魚丟瞭出去,得意洋洋地道:“乖孩子不要挑食,要什麼都吃才長得快!”
那條鯊魚已經被激起瞭兇性,飛似地遊瞭過來,張口便咬,瀟瀟沒料到自己一番好意對鯊魚,它還要來咬自己,氣得掄起粉拳便打,她身負妖族多種精血和神通,區區一條鯊魚那是對手,幾個起落就被打得皮破血流。
然而血腥味兒又引來其他鯊魚,將瀟瀟圍在瞭中央,龍輝急忙祭起葵水真元,在水面上拍瞭一掌,一股暗流以瀟瀟為中心向四周發散,將鯊魚給沖開。
隨即龍輝再一揚手,葵水真元將引起一道水柱,將瀟瀟送瞭上岸。
瀟瀟不顧渾身濕透,嬌叱道:“臭鯊魚,不識好人心,看我不打死你們!”
說著掄起衣袖,又想再度下水教訓群鯊,龍輝急忙將她拉住,勸道:“好瞭,這些臭魚都怕你瞭,你看看它們寧可咬同伴也不敢來咬你嗎!”
瀟瀟朝池裡瞧去,果真群鯊正在圍攻那條受傷的鯊魚,於是一蹦一跳地拍手笑道:“好呀,叫你咬我,活該被吃掉!”
她的衣裙乃是薄紗細羅制成,池水濡濕之後緊貼肌膚,雪白的肌色半裸而現,傲人身段頓時一覽無遺。
她身材雖略為嬌小,比起冰兒還矮一個頭,但身材比例極為協調,玉腿緊繃修長,纖腰楚楚可握,玉臀圓潤豐腴而又挺翹結實繃得緊緊的,絲毫不顯餘贅,股間有一條小小肉縫,色澤粉酥紅,隻覺十分細小,虛掩著一小撮粗卷烏茸,若隱若現,分外誘人。
胸前是兩團尖挺結實,碩瓜似的傲人巨乳,濕透的衣底浮出兩枚小丘似乳珠櫻桃,渾圓的肉丘沉甸甸的,乳廓居然超過瞭肘彎,隨著少女歡快拍手而蕩起層層乳浪。
如此天真稚嫩的小臉,竟生瞭一副如此惹火迷人的身子,龍輝隻覺得胸口一陣火熱,便開口問道:“瀟瀟,你今年幾歲瞭?”
瀟瀟擰過纖腰,眨瞭眨眼睛說道:“我聽師父說,好像是十八瞭!”
龍輝暗忖道:“十八歲,那不是正好跟雪芯同齡嗎?怎地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可當初她在臨夏山偷襲漣漪時,那說話神態和動作極為冷酷而又鎮靜,絲毫不像是偽裝,這是怎麼回事?”
瀟瀟見他發呆,便走到跟前,睜著水汪汪的杏眸,仰頭好奇的問:“肉茄子,你在想什麼?”
少女天真的言語,伴隨著呵氣如蘭的溫息,龍輝越看越喜愛,隨口便說道:“在想你呀,瀟瀟!”
瀟瀟嘟嘴道:“想我做什麼,我又不能吃!”
望著這個肉呼呼的小丫頭,龍輝恨不得就把她吞瞭:“瀟瀟身上肉這麼多,怎麼不能吃!”
說話間雙眼朝少女胸前的那雙豐滿玉兔望去。
瀟瀟跺腳嗔道:“我昨天稱瞭稱,比上個月又輕瞭兩斤,真是氣死人瞭!”
龍輝笑道:“女孩子都怕變胖,你卻是怕變瘦!”
瀟瀟道:“瘦巴巴的打起架來都沒力氣,當然身子要長些肉才好使勁嘛!”
這小妮子越看越惹人喜愛,龍輝不等她說完,湊過去在她粉嫩親瞭一口。
瀟瀟霎時花容失色,像受驚的小兔子般朝後跳去,指著龍輝哆嗦地道:“你……你這臭茄子,你敢咬我!”
龍輝哭笑不得道:“我沒咬你。”
瀟瀟哼瞭一聲,猛地撲瞭過去,對著龍輝手臂便是狠狠一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報仇後,瀟瀟甚是得意道:“這叫以牙還牙!”
龍輝揉瞭揉生痛的手臂,心想這兒一定留下瞭個牙印,耐著性子道:“瀟瀟,你這可不對瞭,我又沒用牙齒咬你,怎麼能算以牙還牙呢!”
瀟瀟嗔道:“你明明就用嘴巴咬我,憑什麼說沒有咬!”
龍輝笑道:“我咬你可是用嘴唇咬的,你剛才用牙齒咬我可不算報仇哩。”
瀟瀟張瞭張嘴巴,奇道:“那怎麼樣才算報仇?”
龍輝壞壞一笑,低聲道:“當然是用嘴唇咬回來才算是報仇!”
瀟瀟恍然大悟,踮起腳尖,輕啟兩瓣鮮花似的嘴唇,對著龍輝的脖子狠狠“咬”去,將脖子上的皮肉嘬起瞭一小塊,瀟瀟發起狠來,嘬得甚是賣力,過瞭片刻,瀟瀟笑嘻嘻地松開朱唇,用手指在龍輝脖子上摸瞭一下,煞是滿意地點頭:“臭茄子你脖子被我咬出淤血瞭,這次我算報仇的!”
此刻龍輝用眼角餘光斜著掃瞭掃脖子,隻見一個深深的吻痕印在其上。
龍輝呵呵一笑,伸手捧住瀟瀟的俏臉,惡狠狠地道:“我剛才沒用力咬,你竟然給我咬出淤血瞭,這不公平,我要咬回來!”
這招跟小孩子爭執一樣,起先你打我一拳,之後我又還你一拳,本來是公平交換,可是另一個小孩又說對方打重瞭,要打回來,就這樣一拳接一拳,最後便是扭打在一塊。
瀟瀟那會依他,豐滿結實的身子不住扭動,胸口兩團粉肉搖搖晃晃,極為誘人,這小妮子力氣甚大,扭動起來幾乎快趕上白翎羽的神力瞭,龍輝好不容易才在她粉嫩的臉頰“咬”瞭一口。
瀟瀟氣得立即“還擊”,就這樣你咬一口,我咬一口,兩人就像是兩隻鬥雞般互不相認。
過瞭片刻,龍輝擺手道:“瀟瀟,這樣咬來咬去可不是辦法,何時是個頭呀。不如咱們同時咬對方一下,然後就講和!”
瀟瀟氣鼓鼓地瞪著他哼道:“怎麼同時咬?”
龍輝道:“咱們嘴唇對嘴唇,各自咬嘴唇一下,那不就公平瞭嗎?”
瀟瀟想瞭想,點頭道:“好!但是你要是敢用力,我一定揍死你!”
“好好,我一定不會用力的。”
龍輝笑呵呵地哄道。
瀟瀟抿瞭抿嘴唇,動瞭動下頜,似乎是在熱身,隨後便踮起腳尖,仰起螓首,嘟著紅艷艷的小嘴,水靈靈的杏眼盯著龍輝,似乎在警告他小心點。
龍輝心裡都快笑翻瞭花,低下頭便要朝那雙水潤的嬌唇吻去。
倏然,瀟瀟神情一變,猛地捂著腦袋不住顫抖。
龍輝急忙問道:“瀟瀟,你那兒不舒服?”
瀟瀟小臉煞白,咬牙道:“我妹妹快醒瞭……待會她說什麼,你都不要信,那臭丫頭,武功差得要命,卻滿肚子鬼點子……”
話還沒說完,卻聽瀟瀟神色一斂,冷哼一聲:“笨丫頭,要不是姐姐我早點出來,你險些就給臭男人占瞭便宜,還敢說我壞話!”
那份天真嬌憨蕩然無存,眼眸陰沉,神情冷艷,圓圓的臉蛋掛著幾分嘲諷的冷淡。
龍輝不禁一愣,隻見瀟瀟咯咯嬌笑道:“好哥哥,你是不是想跟人傢親親嘴啊!那你來吧,瀟瀟的嘴巴又香又甜,保管你滿意!”
她笑容妖媚邪魅,活脫脫的一個吃人喝血的女妖。
瀟瀟情況詭異,龍輝當即收斂心神,凝神以待。
卻見瀟瀟雙手負後,笑盈盈地走過來,在距離龍輝還有三寸之遙倏然止步,挺起豐碩的酥胸,媚眼如絲,呵氣如蘭地道:“好哥哥,瀟瀟美嗎?”
龍輝瞇著眼睛調笑道:“當然美,美極瞭!”
瀟瀟嗲聲道:“那親親人傢好不好?”
龍輝點頭道:“好,好!”
就在這一瞬間,瀟瀟手腕一伸,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朝著龍輝心窩紮去。
龍輝早有提防,使瞭個小擒拿手扣住她腕脈,瀟瀟哎呀一聲吃痛,匕首倏然落地。
龍輝隻覺得有些不對勁,瀟瀟的武功雖不及自己,但也是極為厲害,直追楚婉冰,自己斷無可能這般輕易將她制服。
就在這時,瀟瀟神情忽然一變,眼神散去妖魅,重現往日清明天真,隨即手腕一扭,妖氣湧出,掙開鉗制。
瀟瀟嘟嘴嗔道:“沒用鬼,就知道偷襲耍詐!”
龍輝奇道:“瀟瀟,你說誰呢!”
瀟瀟道:“就是我妹妹呀,那丫頭武功不行,鬼點子就忒多。對瞭,她剛才有沒有說我的壞話?”
“瀟瀟,你又淘氣瞭,給我回屋面壁思過!”
冷灩的訓斥聲響起,瀟瀟頓時沒瞭脾氣,乖乖地哦瞭一聲,委屈地低著小腦袋走瞭出去。
龍輝見她生悶氣的樣子頗為可愛,便叫道:“瀟瀟,別生氣瞭,等你面壁完,我陪你釣鯊魚玩耍!”
瀟瀟頓時來瞭精神,眉開眼笑道:“好好,咱們說好瞭,反悔的是小狗!”
“瀟瀟這妮子大多數時間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做事沒規沒距,有時候頗為氣人,想不到你跟她倒玩得合眼。”
鷺眀鸞溫溫地笑著,她著瞭一身深蘭色長裙,裙裾上繡點點梅花,用一條玉色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烏黑的秀發綰成如意髻,插瞭雀翎白玉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邁著蓮步朝這邊走來。
眼見鷺眀鸞此番柔美姿態,龍輝不禁贊道:“我莫不是眼花瞭,怎麼看到畫中仙子走瞭出來。”
女為悅己容,鷺眀鸞俏臉一暈,咬唇輕笑道:“壞東西,就知道油嘴滑舌!”說著便帶龍輝走到水池中心的亭子,指著池中暢遊的群鯊,說道:“龍輝,這些鯊魚都是裴傢用來做血鯊翅的,所以你莫要見怪。”
龍輝挨著她坐下,聞著幽幽清香,說道:“我也知道這道菜,但沒有嘗過。”鷺眀鸞笑道:“這還不簡單,我便命人去準備。”
龍輝擺手道:“明鸞,不用瞭,我心裡有些話想問你。”
鷺眀鸞淡淡輕笑道:“有什麼話邊說吧,扭扭捏捏忒不痛快。”
龍輝蹙眉道:“方才我發現瀟瀟忽然變瞭一個人,那是極為邪魅狠毒,與她往日性子大為不同,這時為何?”
鷺眀鸞嘆道:“瀟瀟身負多重妖血,雖然天賦異人,年紀輕輕就練就瞭一身好功夫,可是卻留下瞭後遺癥。除瞭走火入魔的風險外,還出現瞭人格分裂,你剛才看到的那個便是瀟瀟的一個副人格,狡猾毒辣,詭計百出,但這個副人格出現後,瀟瀟的功力就會大減,一旦拿不下敵人,主人格又會出現。這兩個人格相互不買賬,誰都要爭做姐姐,也就有瞭你方才瞧見的那一幕。”
龍輝吃瞭一驚,奇道:“瀟瀟的多重妖血是如何得來的?”
鷺眀鸞道:“是傳至她父親,漣無央!”
“瀟瀟是漣漪的妹妹?”
龍輝抽瞭口冷氣,說道,“但漣傢已經被滅門,瀟瀟又是從何而來?”
鷺眀鸞嘆瞭口氣,款款道出當年之事。
從懸崖墜下,鷺眀鸞隻感到四周寒風凜冽,猶如尖刀割肉,痛楚難擋,丹田內是空空如也,提不起半分真氣,更無論可以變化鸞雀妖相展翅高飛。
就在她等死之際,忽然一道人影從半空掠過,將她抱在懷裡,隨即妖氣湧出,化作傲鳥形象,羽翼撲動,將鷺眀鸞救瞭下來。
降下崖底,鷺眀鸞看清救命之人竟是師姐尹飛燕。
鷺眀鸞兩眼湧出淚水,哭道:“師姐,莫不是我們姐妹黃泉相見?”
尹飛燕柔聲道:“傻妹妹,你摸摸自己心口,瞧瞧是不是還有心跳?”
鷺眀鸞試瞭試,顫聲道:“我沒死,我真的沒死!”
尹飛燕笑道:“好端端的說什麼死死活活的,明鸞,是不是你也被無央打瞭下來?”
鷺眀鸞神色一暗,搖頭道:“不是的,師姐,我殺瞭無央……”
尹飛燕嬌軀一顫,臉龐霎時全無血色,淚珠滾滾淌下。
鷺眀鸞心如刀絞,泣聲道:“師姐,是我不好,你殺瞭我吧!”
尹飛燕抹去眼淚,搖頭嘆道:“明鸞,師姐沒恨你。當時無央已經失控,你也是自保而已。這一切都不過是命……”
姐妹兩又唏噓瞭一陣,鷺眀鸞忽然問道:“師姐,你墜崖後是如何保住性命的?”
尹飛燕道:“當日我被無央打暈,失去知覺,使不出傲鳥妖相,原本應該摔死的,可是天不亡我,被山崖處的一顆孤松掛住,這才保住一命。”
就在此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將兩人的思緒打斷。
鷺眀鸞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躺在一個小小的嬰兒,全身被破佈包裹。
鷺眀鸞不禁一愣,尹飛燕道:“當日墜崖,我身子受創,已經動瞭胎氣,之後便產下這孩子。”
鷺眀鸞仔細一看,發覺尹飛燕面容慘白,秀發凌亂,衣衫破舊,然而原本彭隆的小腹已是平坦,裙底沾上斑斑血跡。
“師姐,既然你們母子平安,那便是可喜可賀的事!”
鷺眀鸞拉著尹飛燕的玉手說道,“為何還苦著臉。”
尹飛燕擠出一絲苦笑,把孩子抱瞭起來,塞給鷺眀鸞,說道:“師妹,你且試著感覺一下這孩子的氣息。”
鷺眀鸞依言照辦,竟發覺這嬰兒體內蘊含著多種妖氣,與漣無央頗為相似。
“這孩子也是身負多重妖血?”
鷺眀鸞大吃一驚,想起漣無央那發狂的姿態,她此刻還心有餘悸。
尹飛燕垂目道:“無央在凝練妖相時曾與我同房,之後我便懷孕瞭,誰曉得這多重妖血竟傳承下來。”
鷺眀鸞急忙問道:“那麼這孩子可有什麼不妥?”
尹飛燕蹙眉道:“妖血融合極為兇險,就連無央身負多年修為,也難以控制,更別提這個孩子。再加上我是早產。所以這孩子先天不足,五臟六腑精氣已經耗竭,恐怕活不瞭多久……”
鷺眀鸞急忙試探嬰兒脈相,卻意外地發現懷中孩兒氣息旺盛,生機勃勃,並不像尹飛燕說得那麼糟糕。
尹飛燕笑瞭笑,嘆道:“我將畢生修為化作精氣輸給瞭孩子,補全瞭她衰竭的精氣。”
鷺眀鸞臉色大變,趕緊去探查師姐脈息,這一探查,使得她眼淚再度落下——師姐氣息已經到瞭衰竭邊緣,再加上方才施展妖相就自己,加速生機流失,恐怕活不過三天。
尹飛燕拉著鷺眀鸞的手,安慰道:“妹妹,不要傷心瞭!姐姐原本隻是想替孩子吊住一口氣,等族人下來相救,可是我也知道等族人下來後,我早就撒手西歸瞭,而這孩子便是孤苦伶仃,她有這麼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救援的那一刻,如今妹妹下來,姐姐就放心瞭,可以說是死得無怨無悔,你應該替姐姐高興才是呀!”
面對師姐的灑脫和從容,鷺眀鸞不忍再讓師姐傷心,便把淚水吞瞭回去。
尹飛燕氣力衰竭,站瞭一會便覺得困倦,於是鷺眀鸞便扶她坐下。
尹飛燕拉瞭拉裙角,柔聲問道:“明鸞,你又是怎麼下來的?”
鷺眀鸞暗忖道:“師姐已是命不久矣,我若把真相告知,定會讓師姐走得不安心。”
想到這裡,鷺眀鸞也就隨口敷衍幾句道:“此事說來話長,姐姐你先歇息吧,等你精神好點我再說與你聽。”
尹飛燕救下鷺眀鸞已經到瞭極限,心力交疲,瞇著眼睛就睡著瞭。
尹飛燕每日都是昏昏沉沉地睡覺,偶爾醒過來也是抱著女兒說話,對於鷺眀鸞墜崖之事並未繼續詢問,到瞭第三日,尹飛燕便在昏睡中去世。
鷺眀鸞含淚將她的屍骨掩埋,抱著女嬰悄悄潛出懸崖,逃出傀山。
鷺眀鸞走出傀山,進入大漠,懷抱女嬰,望著茫茫草原,心中一片茫然——天地雖大,何處安傢?鷺眀鸞暗自神傷瞭許久,待心情平靜下來,就抱著女嬰進入鐵壁關,守關將士見她一個婦道人傢,又是抱著孩子,便沒做為難,一路放行,讓她通暢無阻地進入中原。
嬰兒無法咀嚼食物,鷺眀鸞又沒有生育,也沒奶水喂養,於是一路上便挨傢挨戶地去尋找乳娘。
到瞭荒無人煙之地,她便抓來母獸,將其四肢綁住供孩子吃奶。
這孩子吃遍百傢奶水,長得極為健康,肌膚白裡透紅,一雙眼睛靈動可愛,鷺眀鸞也倍感欣慰。
到瞭神州大地,鷺眀鸞在高順洲附近尋瞭一個幽靜的山林,獨自撫養孩子,並替其取名為瀟瀟。
瀟瀟懂事後,鷺眀鸞便傳授她妖族神通,以此壓制躁動的妖血,瀟瀟天賦異稟,過目不忘,學什麼都快,可是腦子卻有些不靈光,時而精明時而傻憨,時而天真浪漫,時而滿腹心機,但無論是那個人格,都對鷺眀鸞言聽計從,免去瞭不少麻煩。
瀟瀟五歲生辰那一天,鷺眀鸞便到市集置辦些貨物,準備給瀟瀟慶生。
走瞭十多裡路,高順洲城池便在前方不遠,鷺眀鸞忽然聽見前方傳來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她不欲惹事,就躲到道路一旁。
隻見一雙男女同騎一馬快速趕路,身後有十多名身著武士袍的男子策馬狂追,那男子生得唇紅面白,劍眉星目,頭戴綸巾,透著幾分書香之氣,而坐在他身前的女子大約十五六歲,面容秀麗,眉若遠山,膚若凝脂,活脫脫的美人胚子,鷺眀鸞覺得這個少女頗有幾分眼熟,但有記不起何時見過。
她不欲多管閑事,便靜悄悄地躲在道路旁,隻待追逐過去便入城給瀟瀟買些玩意,然而卻聽帶頭的騎士叫道:“湘音,快隨叔叔回傢,莫要再跟這小子廝混!”
少女叫道:“二叔,湘音心已有所屬,你便成全我們吧!”
帶頭騎士怒道:“胡鬧,你與裴大公子有婚約在身,怎能做出此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你不是要讓我們趙傢蒙羞嗎?”
那書生男子說道:“趙二爺,小生與湘音是兩情相悅,還望二爺放我們一馬,我們日後定會將二爺名字刻上神位,每日供奉,感念大恩!”
趙二爺怒道:“住口,你這低賤的廚子,你何德何能配得上我傢湘音!”
鷺眀鸞提起神來,再頓時醒悟過來,這少女分明就是當年有一面之緣的趙湘音。
“趙夫人對我有恩,今日便幫她一把!”
想到這裡,鷺眀鸞暗起妖族神通,氣運拔山之勢,蓮足點地,一股沛然地氣朝著追兵沖去,將馬蹄震斷,眾騎士頓時跌瞭個人仰馬翻。
鷺眀鸞一個縱身,飛躍掠去,將兩人提在手裡,遠遁而去,趙傢眾人等唯有幹瞪眼。
書生何時見過如此神技,驚駭的雙目圓瞪,趙湘音出身武林世傢,倒也鎮靜得多,待鷺眀鸞將他們放下後,趙湘音施禮道:“小妹叩謝女俠搭救之恩。”
書生也過來行禮,鷺眀鸞微笑道:“趙姑娘,你娘親最近可好?”
趙湘音眼圈一紅,垂淚道:“娘親前年已經去世瞭……”
鷺眀鸞胸口仿佛受到重擊,長嘆一聲道:“真是好人不長命!”
趙湘音抹淚問道:“女俠認得先母?”
鷺眀鸞點點頭道:“湘音姑娘,我確實認得令堂。而且我也認得你。”
趙湘音盯著鷺眀鸞看瞭片刻,驚喜叫道:“你……你是陸神醫!”
鷺眀鸞含笑點頭承認,趙湘音眼見故人,急忙跪倒拜謝。
鷺眀鸞將她扶起,詢問事情經過,趙湘音便將事情始末道來:“自從娘親去世後,二娘便要張羅著把我嫁於那裴傢大公子,但我早與葛郎相愛,我便尋葛郎私奔,想找個安靜之好好生活,不再管那些豪門世傢的瑣事,隻圖一個安逸平穩。”
那名書生上前行禮道:“小生葛明,傢中在京師經營一個酒樓,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稱得上溫飽,自從那日湘音到我傢酒樓用餐後,咱們就一見鐘情,私定終身,本想考上科舉,再向趙傢提親。可是湘音傢中逼迫甚急,小生無奈之下隻能與湘音私奔。”
鷺眀鸞笑道:“昔日趙夫人對我有恩,今日我怎能看她女兒受人欺負,此事我管定瞭。待會,我去替你們擋住追兵,你們就放心去作對歡喜鴛鴦吧。”
趙湘音愁眉道:“可是我傢勢力遍佈大江南北,湘音怕逃得瞭一時,躲不過一世。”
鷺眀鸞伸手在臉上一抹,立即變成瞭趙湘音的模樣,笑道:“這還不簡單,我便代你回傢。”
趙湘音和葛明目瞪口呆,靜靜地看著鷺眀鸞。
過瞭一陣子,趙湘音道:“陸神醫,可是湘音與那裴傢大郎有婚約,神醫這樣代替湘音,豈不是要委屈自己……”
鷺眀鸞咯咯笑道:“湘音盡管放心,我的手段多著呢,保管整治得那個什麼狗屁裴大郎像隻貓兒那麼乖。”
趙湘音還是不放心,鷺眀鸞便虎著臉道:“你若在囉嗦,可就隻能跟你的葛郎勞燕分飛瞭!”
兩人情意綿綿,最後便聽從鷺眀鸞的決定,尋瞭個小道離開,從此隱居不出。
鷺眀鸞則變成趙湘音的模樣,臨走前又跟趙湘音換瞭身衣服,優哉遊哉地走瞭出去,迎上趕來的趙傢追兵……聽到這裡,龍輝總算理清事情始末,卻聽鷺眀鸞又說道:“那個裴海峰脾氣剛烈,不懂變通,在宮裡當差難免會得罪人,我看他頗為爽朗,便不忍他日後丟瞭性命,於是便用奪神術改變他的性子。裴海峰雖然是個漢子,可是他那個老子卻不是東西,一直窺視兒媳婦的美貌,我也用奪神術迷惑瞭他,讓這蠢貨自以為享受艷福氣,實則是自己空想罷瞭,還得把裴傢賠瞭給我做棋子!”
龍輝忽然想起瞭一些什麼,急忙問道:“那個葛明說傢中是在京師經營酒樓,莫非就是……”
鷺眀鸞點瞭點頭,說道:“沒錯,便是飛絮酒樓!當年我因為葛明和湘音的緣故,暗中照料飛絮酒樓的佳人發現他們隻是明面上的東主,實際上暗處還有一個真正的大老板。”
龍輝問道:“那麼葛明不就是昊天教的人瞭嗎?”
鷺眀鸞道:“非也,我查探過,葛明和傢人都是清白人傢,這酒樓也是暗處大老板交給他們經營的,恐怕這個大老板是想借葛傢清白的傢世來掩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