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拂,鳥啼覺醒,煙柳居平和如常,於秀婷療復元功後,一夜無夢,睡得甚香,但剛一睜眼,便見一根雪白的藕臂掛在自己胸口,而小腹處則搭著一條粉潤美腿,頸窩間傳來香噴噴的氣息,低頭一看正是海棠春睡的小鳳凰,隻見這妮子眼簾半闔,睫毛輕顫,似乎即將轉醒,但睡姿卻極是不雅,睡衣的衣領掉下瞭大半,露出雪潤的香肩和一抹豐腴的酥胸,睡衣下擺掀至大腿,兩條雪潤潤的美腿懶洋洋地擺著。
於秀婷被這丫頭纏住身子,感到有些難受,於是便輕巧移開她的手臂,卻聽楚婉冰夢囈地嘀咕道:“嗯……小賊,大清早的別鬧人傢,讓我再睡會。”
於秀婷哭笑不得,又搬開她搭在自己身上的玉腿,這回楚婉冰更是口吐驚人之言:“混蛋別鬧瞭,憋不住就去找雪芯去……”這丫頭真是沒臉沒臊,於秀婷臉頰微紅,推瞭她一把道:“死丫頭,犯什麼花癡!”
小鳳凰嗯瞭一聲,睜開迷離的睡眼,直接嗔道:“臭雪芯,敢吵姐姐睡覺,看我怎麼修理你!”
於是伸手去捏“雪芯”的胸脯,此刻她還在半睡半醒狀態,而於秀婷跟魏雪芯甚是相似,便將這二娘當做瞭妹妹。
於秀婷暗罵一聲小騷蹄子,玉指擒拿扣住小鳳凰的魔爪,隨即將她手臂反扣在背後,順手一巴掌拍在小妖女圓滾的翹臀上,嗔道:“死丫頭,沒大沒小,欠打!”
楚婉冰頓時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賠罪道:“二娘,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雪芯……”
被這鬼靈精擺瞭一道烏龍,於秀婷也沒有生氣,反倒是有幾分開懷,笑道:“死丫頭,看看你的模樣,不打你是不長記性。”
楚婉冰朝鏡子望瞭一眼,看見自己衣衫不整,酥胸半露,不由吐舌笑道:“二娘,冰兒在傢都是這樣子的。”
於秀婷起床,穿上繡鞋,探手拉過衣架上的外跑,輕輕地披在身上,坐在梳妝臺前便要梳理秀發。
楚婉冰拉好衣服,掩住春光,光著腳丫跳下床,跑到於秀婷身後,拿起一把梳子,嬌聲道:“二娘,冰兒給你梳頭吧。”
於秀婷從鏡子倒影白瞭她一眼,似乎在說你這鬼靈精。
楚婉冰手巧之極,將於秀婷的秀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叫她甚是滿意和舒心。
於秀婷笑瞭笑道:“冰兒真是巧手,你也坐下來,待二娘替你梳妝。”
楚婉冰受寵若驚地坐下,於秀婷隻見她烏絲垂肩,輕軟光潤,極是可愛,於是將她柔絲細心梳理,又拿來一個雪白絲帶替她卷好秀發。
母女兩穿好衣裙,楚婉冰又去準備早點,剛端上來之時,忽聞屋外傳來急促地叫聲:“谷主,谷主,弟子有要事稟報!”
於秀婷蛾眉輕皺,開門讓那名弟子進來,問道:“何事這般慌張?”
那弟子喘氣道:“方才凈塵道長傳來口信,小少爺……狀況不妙,請谷主速速前往。”
於秀婷聞言早飯也顧不上吃,立即禦劍飛天,朝睦州撲去,楚婉冰見狀也緊隨其後。
趕往道觀,卻見庭院內烈火熊熊,風雲湧動,龍輝和魏雪芯已經在院內,龍輝臉色掛著擔憂,魏雪芯除瞭擔憂外,眼中還有幾分不自在,兩人雖然並肩而立,但卻隔著三尺距離,似乎有些疏遠。
楚婉冰暗忖道:“劍鳴出事,臭小賊也不安慰一下雪芯,離得這麼遠做什麼!”
於秀婷心懸弱子,並未註意這些細節,問道:“龍輝,雪芯,劍鳴情況如何?”
龍輝道:“劍鳴元神似乎開始潰散,凈塵道長正在施救。”
院子的四面都燃著一缸烈火,此乃道門聚陽靈火陣,為的便是替重傷垂死之人增加陽氣,保留一絲元息,從而延續殘命。
過瞭片刻,密室大門被猛然推開,凈塵滿頭大汗,氣喘如牛走出。
於秀婷急忙追問道:“道長,犬子傷情……”
凈塵嘆瞭口氣,無奈搖頭道:“谷主,令公子的元神即將離體,貧道已盡最大能力,但也隻能拖住半個時辰……”
於秀婷花容變色,身子微微顫抖,魏雪芯也是悲呼一聲,身子搖搖欲墜,龍輝急忙去將她扶住。
凈塵滿臉苦楚和無奈,連嘆幾聲,轉身退出門外。
於秀婷迫不及待地沖入屋子,魏雪芯也在龍輝和楚婉冰的攙扶下踏入。
床榻上魏劍鳴臉色死灰,氣息微弱,手腳僵直,於秀婷伸出顫抖的玉手按在兒子額頭,默運劍心靈識,探究虛實,果不其然,魏劍鳴的元靈魂息極為虛弱,已經到達瞭潰散邊緣。
當初龍輝的元神損傷其實隻是魂氣魄元的流失,元神的形狀依舊保存完整,再加上他肉身完好,所以於秀婷可以用劍心替他治療,但魏劍鳴接近瀕死,元神即將潰散,魂魄離體,這是死者的正常表現,亦是天道使然,於秀婷即便玄功通天,也是無能為力。
看著弱子生機一點點的流失,自己卻無能為力,於秀婷心若刀絞,眼眸已是蓄滿淚水。
母女連心,魏雪芯見母親神情淒切,心中已經明白大白,嗚嗚一聲,撲到胞弟身上痛哭流淚。
就在愁雲悲風籠罩之時,天空忽然變瞭顏色,原本朗朗晴天瞬間被陰霾烏雲給遮掩,院子內的四個火缸嗖的一下就滅瞭,一股死肅之氣蔓延八方。
屋外的凈塵神情一斂,反手抽出真武劍,怒視前方,喝道:“何方妖孽,還不現身!”
隨著聲聲詭笑,凈塵忽感氣氛劇降,一股前所未有的陰氣拂面而來,於是祭起道罡相抗。
“道者修為不俗,可惜有傷在身!”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隻見幽暗中踏出一人,似人似鬼,身著灰衣皇袍,上繡萬鬼地獄圖,頸帶骷髏珠,頭頂黑玉冠,正是厲帝。
煞域皇者現身,霎時萬鬼誦唱,陰風翻湧。
強烈的陰邪鬼氣早已驚動屋內眾人,龍輝和於秀婷沖出屋門,楚婉冰和魏雪芯緊隨其後,四雙銳利目光牢牢鎖定這幽冥之帝。
龍輝心情本就不佳,冷冷地道:“厲帝,你是來宣戰嗎?”
厲帝哈哈道:“非也,非也,孤路經此地,感到死氣凝重,便來瞧個究竟。”於秀婷眼眸綻放銳利寒光,捏指凝氣,便要斬厲帝於劍下。
厲帝頓覺劍意臨身,立即道:“於谷主稍安勿躁,孤並無惡意。”
於秀婷哼道:“有話便說,別拐彎抹角,本座沒心情聽你廢話!”
厲帝道:“令公子身受致命傷患,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魂魄元神即將散離肉身,隨時都會步入酆都,重入輪回。”
於秀婷淡淡地道:“有生必有死,這是天道定則。”
厲帝道:“但母子情緣即使天道,亦是人倫,谷主以為呢?”
於秀婷目光一寒,芳心卻為之一顫。
隻聽厲帝繼續說道:“孤有法子可讓令公子的元神再留十日在陽間。”
於秀婷微微一愣,任誰都聽得出厲帝後邊還有其他條件,她也不便正面答復,將目光投向龍輝,詢問他的意見。
龍輝說道:“延命的代價是什麼,直說吧!”
厲帝哈哈道:“龍將軍果然爽快,孤所求對閣下並非難事,孤要昊天教眾人的屍首!”
龍輝臉色一沉,說道:“我上哪去尋這些屍首給你。”
厲帝笑道:“孤並非現在就要,而是希望能得將軍一個承諾,來日鏟平昊天教之時,請將滄釋天以及他一幹下屬的屍骸交給煞域!”
龍輝雖不知厲帝真正目的,但世人皆知屍體對煞域的用途。
“這群煞鬼又像練就陰軍屍兵,就算是普通人的屍首也能成為悍勇鬼將,更別說這些武林高手!”
龍輝心頭一寒,一旦煞域得到瞭昊天教弟子屍身,那麼將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陰屍大軍。
“罷瞭,劍鳴生機要緊,暫且答應他們!”
龍輝已經打定主意,一旦剪除昊天教的高手,立即毀屍滅跡,厲帝要是追問,他便說屍體毀於戰火,反正他也沒跟厲帝協商要給多少具屍體。
龍輝直接開口道:“此事不難,答應你便是!”
“快言快語,咱們一言為定!”
厲帝臉色露出一絲陰霾笑意,仿佛智珠在握,龍輝暗叫不妙,心忖道:“厲帝居然沒有再提其他限定條件,便如此太草率地跟我定下協議?”
反常即為妖,龍輝嗅出瞭一絲陰謀的氣息。
他想起當日潛伏在蘇明的黑白無常,總算明白厲帝的真正心意——他不跟自己定下具體協議,是為能夠更靈活的行事,當龍麟軍跟昊天教打得不可開交之際,煞域之人便在一側守候,就像當初黑白無常一樣,專門盯著戰死的高手,死者若是滄釋天的人,他們就大搖大擺出來收屍,若是龍麟軍高手戰死,他們也可以趁機摸魚,能收屍就收屍,能勾魂就勾魂。
厲帝拿捏得極為精妙,這個要求對於如今的大勢並沒有實際影響,不會過分刺激當今龍麟軍眾人,但是卻給未來局勢埋下瞭伏筆——給元氣大傷的煞域補充實力。
邪神鋒芒畢露,席卷天下,欲拔龍麟,再平魔界和煞域,面對來勢洶洶的邪神大軍,魔尊韜光養晦,隱而不發,讓龍麟軍跟他死磕,而厲帝更是見縫插針,趁亂恢復煞域元氣,這三者皆是當世梟雄,各有千秋手段。
厲帝道:“有勞諸位引路,讓孤一觀魏公子狀況!”
龍輝等人領他走入內屋,數雙不信任的目光牢牢鎖定他命門,一旦有不妥,立即群起而攻之。
厲帝坦然笑道:“不必這般緊張,孤還不至於為一個小孩子跟你們結怨!”
龍輝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厲帝自在天下,魏劍鳴生死根本無足輕重,他也沒必要因小失大,於是便放心讓他施術。
於秀婷美眸急盼地凝視厲帝,心底希望他真能喚醒弱子最後生機。
厲帝闔上雙目,輕抬雙臂,十指篩張,一股渾厚的元魂之力透掌而出,環繞在魏劍鳴天靈之上,安撫元神,凝聚魂魄。
雖有成效,但魂魄依舊飄忽不定,極為不穩,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離體,隻見厲帝沉聲一喝,腳納陰力,手聚冥能,召出一口定魂神器——七煞鎮魂幡。
幡旗繞著魏劍鳴盤旋一圈,一股玄黃異能滲入其體內,一點一滴流入靈臺,即將崩碎的離體元神也漸漸回歸平靜,而七煞鎮魂幡也因異能的釋放而消解無形。
於秀婷過去探瞭探魏劍鳴元息,果然已經穩定下來,暫無性命之憂。
龍輝生怕厲帝暗下手腳,施展龑武天書奇能查探魏劍鳴肉身和元神,確定無憂後才松瞭口氣。
厲帝冷笑道:“諸位不必擔心孤會暗下損招,孤此番目的便是尋求互助互益,犯不著作此殺雞取卵的蠢事!”
他釋出誠意,為的便是能給煞域積蓄力量,也犯不著在一個半死之人身上佈下損招。
厲帝道:“七煞鎮魂幡本是太荒遺物,常年累月,異能已將近損耗殆盡,最多隻能替魏公子續命十日。”
說罷走出屋門,化作陰風離去。
十日殘命,於秀婷憂鎖柳眉,愁籠桃腮,沉吟片刻道:“雪芯,娘親到魔界走一趟,希望能替劍鳴討回天壺滴髓。”
魏雪芯慌道:“娘,魔尊心思難測,萬不可親身犯險。”
於秀婷報以寬心微笑:“雪芯,即便前途再艱難,為娘也不能看著你弟弟殞命。不用擔心,我已經跟洛姐姐商議好瞭,她會親自修書一封,魔尊看在她面子上必不會刁難於我。”
龍輝忽然開口道:“谷主,我隨你一塊去魔界吧!”
魏雪芯露出一絲不自在,眼中透著復雜的警惕,龍輝觸及她眼神,心裡自是明白。
楚婉冰奇道:“小賊,你為何也要去魔界?”
龍輝道:“魔界危機重重,多一個人也是一份照應,再說瞭,我軍同滄釋天鏖戰至今,煞域已經跳出瞭表明立場,唯獨魔界隱而不發,至今我還無法把握魔尊的心思,此次魔界之行便是試探其心意。”
魏雪芯說道:“我也要去,我不能放娘親一人冒險!”
說話間一雙秀眸始終緊盯龍輝。
楚婉冰蹙眉道:“雪芯,龍輝跟二娘同去已是足夠,即便魔界翻臉他們也可全身而退,多一人反倒是負贅。”
魏雪芯柳眉怒揚,嬌叱道:“你憑什麼說我是負贅,你武功很高嗎,有本事咱們比比看!”
眾人被她的態度駭瞭一驚,楚婉冰更是目瞪口呆,一時愣住瞭,於秀婷蹙眉訓斥道:“雪芯,你做什麼,有你這麼跟姐姐說話的嗎!”
魏雪芯也發覺自己失態,垂下頭緘口不語。
楚婉冰急忙打圓場道:“二娘,雪芯也是擔心劍鳴,心情激動瞭點,你別怪她瞭!”
魏雪芯猛地一個轉身,頭也不回跑瞭出去。
眼見昔日溫順的魏雪芯莫名動怒,楚婉冰和於秀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有龍輝知道是怎麼回事。
楚婉冰嘆瞭口氣道:“小賊,你和二娘先合計合計魔界之行,至於這邊由娘親和鷺姨暫時接管,她們可以化作你的模樣,穩定軍心。”
龍輝點瞭點頭,楚婉冰又拉過龍輝低聲問道:“你可知道雪芯怎會變成這樣?昨天她還好好的……”
龍輝苦笑一聲,拉著小鳳凰走出屋門,尋瞭個僻靜之地將昨夜之事托出。
楚婉冰聽到跺腳怒嗔道:“活該,你這死淫賊,荒淫無道,這回你叫雪芯如何看你。”
龍輝苦笑道:“雪芯的矛頭似乎也指向你瞭!”
楚婉冰狠狠掐瞭他一記,呸道:“叫你好色,叫你犯賤,你糟蹋瞭我們娘倆,雪芯對你已經警惕,生怕你這混球也把手伸到二娘那兒,才不放心你們一起上路。”
龍輝說道:“冰兒,你想多瞭,我這次去魔界除瞭探魔尊心意外,還要尋回陷仙劍。”
楚婉冰恍然大悟,說道:“你想集合四大仙劍,擺出誅仙劍陣?”
龍輝點頭道:“隻要集全吾前世鑄造的四口古劍,便可化作強大劍陣,護住睦州,再配合十二地支陣,我軍才能從容對抗滄釋天的數十萬大軍。”
楚婉冰道:“原來你是這個想法。”
龍輝道:“陷仙劍出自我手,人劍之間自由冥冥感應,所以我才不得不親自前往魔界。”
楚婉冰嘆瞭口氣道:“你萬事小心,雪芯那兒我替你說去。”
龍輝抱著她親瞭一口,愛憐道:“小冰兒,這段日子又得辛苦你瞭。”
楚婉冰嫣然一笑,倚在他懷裡,嬌聲道:“你若真心疼人傢,就快些滅掉那個臭邪神,早日陪我遊山玩水。”
烏原城的西風客棧,孟軻眾人齊聚一堂,孔丘道:“三公子,杜姑娘,大後天便是天馬山莊壽宴,勞煩你們說一下具體情況。”
杜嬌道:“歷年壽宴,莊主都會連擺三天的流水宴席,招呼各地前來的賓客,無論貴賤,隻要誠心賀壽,都會迎入莊內盛情款待。”
天馬壽宴早已名滿江湖,歷代天馬莊主也因此贏得孟嘗好客之名,黑白兩道都對其十分推崇,所以天馬山莊的生意才能做得順風順水。
杜嬌繼續說道:“首日,山莊擺宴於瓊花院,客人卸兵入內,賞花弄月;次日,便是名馬鑒賞觀論;最後一日莊園開啟狩獵谷,由賓客拿回自己兵器,自行狩獵,捕獲的獵物就作為自己的美食,獵物最多者,傢父會贈他黃金與寶馬,狩獵結束後,山莊便送客閉門!”
孟軻道:“幕後黑手既行桃代李僵之計,那壽宴便會如期舉行,他們絕不敢大規模地改變壽宴規矩,所以我們完全有機會應該可以混入山莊。”
慕容熙蹙眉道:“若是他們假托莊主身體不適為由,取消壽宴呢?”
孟軻道:“滄釋天初登皇位,必須盡快鞏固根基,天馬山莊壽每年都有各路豪雄前來,這個壽宴便是他廣羅各方勢力的好機會,以他性子絕不會放過,所以不必擔心他會取消壽宴。”
孔丘道:“再說瞭,天馬山莊乃是一塊大肥肉既能賺錢,又能提供騎兵坐騎,滄釋天豈會輕易放過,取消壽宴等同敗壞山莊名聲,對他亦是無益。”
孟軻道:“時間緊迫,有勞杜姑娘畫一幅山莊地圖。”
杜嬌點瞭點頭,研墨持筆,將天馬山莊的路觀圖繪出。
大恒元年,杜氏先祖以馭獸之法培育良駒,替恒太祖組建瞭一支縱橫天下的鐵騎,太祖奪取天下後,將烏原之地賜予杜傢,此地水草豐盛,實乃育馬寶地。
天馬山莊倚山而建,易守難攻,而山下便是千裡沃土,萬頃草原,和平之時放牧養馬,戰亂之時依山據守,山莊弟子亦是騎射高手,可謂是百無一失。
瓊花園位於天馬山莊北面,院內種栽奇花異草,聳立嶙峋雄石,四季如春,秀麗壯闊,可謂武林一大奇觀;而名馬觀論會則在山下草原進行,屆時山莊會展現一批良駒,而有興趣的賓客也可以將自己的寶馬展出,各自交流心得;狩獵谷在山莊西面,谷口狹小,山壁陡峭,外窄內寬,谷內卻是廣闊山林,林中有不少奇珍異獸,虎豹獅象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不少太荒異種,谷口建造瞭一座千斤閘,平日閘門緊閉,防止猛獸出谷傷人,待壽宴最後一日才會開啟閘門,讓賓客狩獵。
這份路觀圖不但描繪瞭山莊具體地勢,就連小道幽徑也畫在上邊,一目瞭然。
北城露忽然開口道:“妹妹,你逃出山莊,那些人一定有瞭警惕,這次壽宴會不會是他們引蛇出洞之計,要佈局捉你?”
杜嬌臉色一沉,咬唇道:“我顧不瞭那麼多,爹娘還在受苦,我無論如何也要救他們逃出苦難。”
孟軻道:“杜姑娘,孝心感人,但救人之前吾等需詳細合計一番。”
孔丘道:“師兄,你有何良策?”
孟軻道:“今夜我們先到山莊踩點,山莊內部的瓊花園難以進入,那麼就先具體看看狩獵谷周圍的地形。”
畢竟敵強我弱,孟軻在動手之前必須先謀劃出萬全的撤離路線。
眾人點頭同意,趁著夜色,孟軻領著眾人潛入天馬山莊地界,尋找好隱匿地點後,杜嬌指著前方的峽谷道:“孟公子,那便是狩獵谷的閘門,此門以萬斤寒鐵鑄造,無堅不摧,專門囚困谷內猛獸,在山壁四周修有六個山寨和七十二座箭塔炮臺,因為谷內還有些洪荒異種,這些防禦工事就是針對這些異獸所設。”
這時素荷珺問道:“杜傢妹子,請恕姐姐多言,既然谷內還有兇殘異獸,為何還要入谷狩獵,這豈不是把人往虎口推?”
杜嬌嘆道:“其實天馬山莊壽宴早在建國初年便已經開始,太祖念我杜傢功勞特命天下群雄來為莊主賀壽,而先祖為瞭感謝各路英雄賞臉,便舉行盛大宴會款待,前五年隻有賞花和鑒馬,到瞭第六年太祖竟然親臨山莊,先祖是受寵若驚,山莊盡心伺候,但太祖在經歷瞭賞花和鑒馬後,覺得無趣便提出要入峽谷狩獵,當時谷內兇險異常,先祖苦勸太祖,但太祖卻說大恒以武立國,卿傢身為開國元勛,豈可荒廢武功,以後壽宴再添一項狩獵比試,以此鼓勵天下武風!”
素荷珺點頭道:“原來是太祖金口聖旨,難怪如此。”
孔丘問道:“最後一日的狩獵,山莊會否全神在此?”
杜嬌點頭道:“谷內兇獸殘暴,即便有閘門護持,我們也不敢掉以輕心,每次狩獵都會派出大半弟子維持秩序。”
孔丘低聲道:“師兄,小弟有一個計劃。”
孟軻道:“師弟請講。”
孔丘道:“首先杜姑娘不宜現身,畢竟對方可以假扮莊主,同樣也可以弄一個西貝貨來替代杜姑娘,冒然現身不但不能揭穿對方,反而會置身險地。而此次取勝關鍵便是揭穿假莊主的面目,所以救出莊主夫婦是重中之重。但即便救出莊主夫婦,滄釋天也可以顛倒黑白,將真的說成假的。所以接下來這一步也是關鍵,便是要讓眾人相信現任莊主是假的,而真的莊主是被他們抓起來。”
眾人立即來瞭興趣,孔丘繼續道:“天馬山莊最大的本事是什麼?”
孟軻沉吟片刻,說道:“應該就是相馬!”
孔丘拍手笑道:“然也,一群西貝貨即便可以假扮容貌,但相馬奇術卻不是他們能冒充的!所以名馬鑒賞評論之時,便煩請杜姑娘扮作一個馬商現身,跟那假莊主比一比相馬之術,隻要在天下群雄面前擊敗他,那麼等真莊主出現的時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慕容熙拍手笑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仲尼深得孔教主遺風也!”
天馬山莊莊主相馬之術不如一個無名小卒,任誰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所以等真的杜天雲現身揭穿陰謀之時,昊天教之人根本就無從狡辯。
北城露有些憂心,說道:“但若嬌嬌現身,唯恐會招來兇兆!”
孔丘笑道:“無妨,此計隻需北城姑娘和師嫂配合,再加上慕容兄的妙筆,定可叫那些賊子無功而返!”
他頓瞭頓又說道:“隻不過……這幾天慕容兄要受苦瞭。”
慕容熙凜然道:“隻要能救出杜伯伯和伯母,小辣椒又不受傷害,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杜嬌與他心意相通,感到他之柔情,芳心如灌蜜糖,滿臉嬌羞。
翌日清晨,孟軻等人先租瞭一間小院子,然後再分頭去購買顏料和紙張,慕容熙便關在屋裡奮筆作畫,從早到晚,幾乎是不休不眠,總算在壽宴開始的前一夜完成任務,當他走出來後,眼圈黝黑,滿眼血絲,發鬢凌亂。
“我的媽啊,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罪!”
甫一出門,慕容熙便連聲叫苦,一把癱坐在椅子上,不住喘氣,“不行瞭,早知道這麼辛苦,我就帶著雲鹿出門,起碼有個人替我松松肩背。”
杜嬌哼瞭一聲,嗔道:“想松筋骨還不簡單,本姑娘就親自伺候你,慕容大老爺!”
說罷素手往纖腰一抹,長鞭在手,做勢欲打,慕容熙最怕她的鞭子,一個機靈跳瞭起來。
望著這對活寶打情罵俏,眾人也感到一絲輕松,素荷珺笑道:“你們先聊,我去準備一下飯菜!”
孟軻不忍妻子過於勞累,便也跟出去幫忙。
出瞭屋子,素荷珺笑道:“杜傢妹子跟慕容少爺倒也有趣,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別有一番風味。”
孟軻笑道:“他們是一對歡喜冤傢,我估計等天馬山莊事瞭後,慕容三少便會向杜莊主提親瞭!”
院子是一個出門做生意的商人留下來的,他賺瞭大錢後便全傢遷徙到中原腹地,而這院子便留下來出租,廂房客廳廚房皆齊全,孟軻等人也可自給自足,不必擔心外人在飯菜下毒。
夫婦走向廚房,踏過一片草坪,孟軻忽然看見草坪上隱約有個腳印,臉色倏然一沉。
素荷珺問道:“夫君,發生什麼事瞭?”
孟軻指著這個腳印道:“有人進來過,而且還是使用我儒門輕功之高手。”
素荷珺不解道:“為何是儒門輕功。”
孟軻道:“這個腳印七分虛,三分實,顯然是此人踏地時身體重心集中在足尖,而發力點則在足心湧泉穴,這分明便是雲漢院的映月柳絮步!”
素荷珺花容丕變,沉聲道:“難道是靳紫衣?那我們的計策還要不要繼續?”孟軻蹙眉道:“若真是靳紫衣,以他的根基施展的柳絮步,根本不會留下半分痕跡。觀此腳印,此人根基平平,所以他絕不可能在我們不察覺的情況下竊聽到計劃始末,所以計劃依舊可行。”
他又說道:“隻不過我們行蹤暴露,此地不宜久留!”
素荷珺道:“我立即通知他們,速離此地!”
孟軻點頭同意,也顧不上準備飯菜,通知眾人速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