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瞭臨安,魚婷兒初嘗情愛,嬌羞之餘又添三分艷麗,雪嫩的小臉一掃昔日亡國陰霾,朱唇含情勾笑,亦是美得驚人。
龍輝為瞭盡量減小自己對乾坤氣運的影響,幹脆遠離塵囂,直接帶著魚婷兒登上泰山,尋瞭一處隱匿的地方隱居,龍輝選的地方甚是幽靜,前方有一條溪流,而後方則是一片竹林。
剛一到此地,魚婷兒便聞到陣陣竹香撲來,頓時一陣心平氣和,不由贊道:“龍大哥,你選的地方真好,安安靜靜,沒什麼煩惱。”
父親殉國身亡,她一個少女繼承乃父遺志,奮不顧身地守衛宋土,本該是如花芳齡,卻不是在女紅詩詞中度過,而是目睹兵燹烽煙,血流成河,如今大宋已亡,她也算是卸下包袱,感到身心清爽,一陣愉悅。
龍輝到溪流邊上洗瞭洗手絹,然後遞給她道:“婷兒,咱們以後就住在這裡,好不好?”
咱們二字一出,魚婷兒雪靨再添紅暈,芳心又羞又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龍輝微微一笑,便用濕手絹替她抹去腮邊汗水,柔聲道:“傻妮子,發什麼呆,你看你滿頭大汗,弄得小臉臟兮兮的。”
魚婷兒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地吐瞭吐嫩舌,表情俏皮可愛,尤其是她粉嫩紅潤的三寸丁香,令得龍輝有種咬在口裡的沖動。
龍輝伸手便將她摟在懷裡,低下頭去親瞭親那秀氣的柳葉劍眉,魚婷兒小臉嗖的一下便紅的,怯生生地僵在龍輝懷裡。
龍輝越看她的眉毛越是喜愛,便用手指輕輕順瞭順她眉弓,笑道:“傻瓜,害什麼羞,以後咱們可是要拜堂成親的。”
魚婷兒大窘,嬌羞嗔道:“你壞死瞭,誰要跟你拜堂瞭!”
龍輝笑嘻嘻地故意松開手臂,轉身欲走,說道:“哎,那既然是我自作多情,還有何面目留下來!”
魚婷兒急得跺腳,伸手拉住他袖子。
龍輝回頭眨瞭眨眼睛,打趣道:“怎麼瞭,要尋我拜堂瞭是不是?”
魚婷兒自知中計,羞得滿面通紅,急忙收回玉手,但卻被龍輝一把拉住,拽入懷裡。
這妮子臉皮嫩薄,害羞動人,簡直就跟雪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龍輝越發心動,伸手環抱其柳腰,嘴唇輕觸其秀發,柔聲細語道:“好婷兒,嫁給我好不好?”
魚婷兒肌膚烘熱,嫩薄的臉皮始終敵不過一腔柔情,神使鬼差地輕點螓首。
龍輝欣喜地將她緊抱在懷,魚婷兒也大起膽子探出玉手環抱在龍輝後背。
兩人偎依瞭片刻,魚婷兒忽然抬起頭問道:“龍大哥,咱們以後住哪裡?”
龍輝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拍瞭拍後腦道:“哎呀,險些忘瞭正事,我現在就搭間屋子。”
魚婷兒微笑地推開他,嬌憨地使喚道:“傻愣子,別呆著,快去砍竹子造房子,本姑娘可不想露宿野外!”
她放開心防後顯露出瞭難得一見的開朗歡笑,好似一朵綻放的蘭花,清秀雅潔,香蕊暗吐,便是四周青翠的竹子也給比下瞭。
龍輝抽出龑霆劍,揮舞幾下便砍下瞭不少竹子,不由自嘲道:“龑霆劍啊,龑霆劍,這次用你來砍竹子,真是辱沒瞭你,待回去後一定會讓你斷盡天下利器。”
龑霆劍,回去……忽然間,龍輝腦海靈光一閃,拍手叫道:“我真是傻,這個方法怎麼沒有想到!”
魚婷兒被嚇瞭一跳,不禁奇道:“龍大哥,你在想什麼?”
龍輝激動地握住她柔荑道:“婷兒,我想到瞭,我想到怎麼回傢瞭!”
龑霆劍曾與戮仙劍產生共鳴,如此說來這兩把劍便存在著聯系,隻要能以龑霆劍感應,那麼龍輝便可啟動地藏所贈之佛輪。
魚婷兒不由問道:“龍大哥,你傢在哪裡?”
龍輝收回心神,肅容道:“婷兒,其實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呆在這裡始遲早會出現難以預計的事情,所以必須回去。”
魚婷兒一聽,急忙拉住他袖子道:“龍大哥,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去哪裡,婷兒就跟你去哪裡!”
龍輝立即想起如來所說的話,暗叫不妙:“婷兒並非我那個年代之人,強行越界隻怕會有不測,而且就連於谷主那般根基也承受不住時空亂流,婷兒又豈能受得瞭。”
正欲拒絕時,卻觸及魚婷兒那水盈盈的眸子,心頭一軟,想到婷兒已經是舉目無親,若將其拋起對她實在太殘忍。
龍輝下定決心,伸出手指順著她秀氣的劍眉撫摸,就像是替她梳理眉毛一般,動作輕憐溫柔,笑道:“婷兒,你的眉毛真好看!”
魚婷兒俏臉一紅,垂首道:“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眉毛好看。”
龍輝笑道:“婷兒,以後我一定天天給你畫眉。”
魚婷兒心如灌蜜,嬌羞竊喜。
龍輝又吻瞭一下她的眉弓,柔聲問道:“婷兒,你怕死嗎?”
魚婷兒淒艷一笑,搖瞭搖螓首,堅決地道:“不怕!”
龍輝深吸瞭一口氣,說道:“婷兒你可願隨大哥一起走?”
魚婷兒點瞭點頭,義無反顧。
龍輝揚聲一喝:“那好,今日我便要再逆一次乾坤!”
說罷祭起浩然元功,灌入龑霆,霎時劍泛紅光,好似一道赤煉從泰山升起,普照八方。
魚婷兒被閃得睜不開眼,緊緊閉上眼睛,龍輝牢牢抱住她的細腰,寸步不移。
劍意催生,劃破空間界限,穿越未來過去,與另一乾坤的戮仙劍呼應,但龍輝始終覺得差那麼一分,龑霆和戮仙始終不能確切地感應到對方,就像是看到對方在眼前,隻要再走一步就可以觸及,但就偏偏被某些東西隔住,始終無法突破這一步的距離。
龍輝不斷催谷元功,但龑霆和戮仙雙劍就是無法接觸,令得他難以鎖定方位,急得他滿頭大汗,就在此時魚婷兒不由自主地伸手玉手,緩緩搭在龍輝手掌上,幾根細滑的玉指輕輕觸及瞭龑霆劍柄,也就在她觸及劍器的瞬間,龑霆劍爆發出瞭強烈的劍意,好似霹靂一般,強行劃破隔膜,劍意觸及瞭戮仙劍。
受到龑霆劍的刺激,戮仙劍綻放萬千寒光,兩口蓋世名劍相互呼應,龍輝大喜,急忙掏出地藏所贈之佛輪,施展秘法,開啟靈氣。
卍字法印沖霄而上,精華佛光順勢破開虛空境界,龍輝和魚婷兒立即被一股龐然吸力抽入其中。
呼呼風聲不斷在耳邊響起,龍輝隻覺得身子像是被撕開一般,血肉竟有崩碎的跡象,他無暇自顧,先是查看魚婷兒的狀況,隻見她俏臉煞白,肌膚已經呈現透明,裡邊的血脈清晰可見。
“糟糕,婷兒受不瞭這亂流!”
龍輝急忙分出大半元功護住她的肉身,可是越到後邊亂流也越是銳利,龍輝倍感吃力,身上不斷地迸出鮮血,筋骨有種開始斷裂的感覺,但始終以元氣護住魚婷兒,不離不棄。
就在他苦苦支撐之際,龑霆劍再度綻放光華,這道光華好像是指路明燈一般,照亮跟前道路,但並非僅僅引導龍輝歸去,還有迎接某些人。
龍輝定神一看,竟是一道仙姿麗影,玉貌花容,端雅秀麗,不是於秀婷還有何人。
於谷主?龍輝不由一驚,細看三分,發覺這個於秀婷不過是虛幻之態,並非實體,顯然是魂魄元神,就在這剎那間,於秀婷的元神撲入瞭魚婷兒體內,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瞭,這兩人的元神竟然如此的契合,甚至說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元神分裂成的兩個魂體。
在這一剎那,龍輝頓時明白過來,為何如來地藏無法尋到於秀婷的魂魄,原來她就在越界的剎那發生瞭意外,導致魂體雙分,一半元神投胎轉世,化成魚婷兒,另一半則在時空通道裡徘徊,等候回歸本體的時刻,這也解釋瞭為何龑霆劍偶爾會發出劍意,也解釋瞭地藏為何無法從魚婷兒元神內窺探出劍仙記憶,因為這個魚婷兒隻是半個劍仙。
於秀婷元神雖然回歸,但時空亂流始終繼續,不斷地侵蝕分裂兩人的肉體,於秀婷猛然一瞪美目,伸手與龍輝同握龑霆劍,狂催真元入劍,兩人真氣相互融合,以龑霆劍為核心生出瞭一個厚實的氣團,將時空亂流隔絕在外。
逼出元氣後,於秀婷悶哼一聲,竟昏死過去,龍輝急忙攬住她腰身,繼續操控龑霆劍,引導二人回歸自己的時代。
溫軟香軀在懷,豐實滑膩的肉感令得龍輝不由想起跟魚婷兒的相處,心中無由地再添三分凌亂。
就在他不知如何自處時,忽然看見四周虛空浮現種種景象,這些景象正不斷地倒退,正是回朔過去之征兆。
望著未來不斷倒退,龍輝心知即將回歸屬於自己的乾坤,隨著倒退的景象,龍輝目睹瞭神州大地發生的事情:風波遺恨,靖康國恥,陳橋兵變,安史亂唐,女帝稱皇……一個個的歷史以倒退的方式展現在眼前,就在他目不暇接之際,卻見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英偉俊朗,文武雙全,既有治國之經略,亦有統兵之帥才,身著金黃龍袍,端坐帝位,而在他一手締造瞭百國來朝,萬族誠服的黃金盛世,龍輝不禁暗暗稱贊,再定神細看,這名帝皇的容貌竟有十分熟悉,分明就是昔日的大恒齊王皇甫錚!“輪回萬世,齊王總算登頂九五。”
龍輝暗忖道,“也不枉他一腔抱負和雄才。”
歷經宋、唐、隋、晉之後,卻發現有一段光陰是一片空白,上邊竟被三教封印給掩蓋住真相,但密實的封印中有一道裂縫。
龍輝暗忖道:“封印掩住歷史真相,後世之人難以知曉,但歷史總會有記載,所以這一道裂縫便相當於史書上所載之事,也就造成瞭後人對這一段歷史的印象,雖然未必是真實的。”
三教封印這段歷史的真相,龍輝心生好奇,便施展龑武天書虛空篇之神通,神念從那道裂縫而入,追查歷史真相,就在龍輝入侵的剎那封印立即生出反應,將龍輝的神念阻隔在外,在虛空篇催動的神念入侵之下,封印也產生瞭變化,浮現瞭數行金字——豪傑誅黃巾,董賊盜漢宗,義子逆天倫,虎牢群雄爭。
宛城護主君,拔矢啖血睛,下邳鬼神泣,官渡曹魏昌。
青龍忠義行,血膽闖長坂,蛇矛懾萬軍,巧舌戰群儒。
周郎意氣發,龍鳳施巧計,武夫睥天道,風火逆乾坤。
龍輝雖未窺得天機,但卻清楚地知道真相便藏在這數行金字之內,正欲深究,忽見眼前強光一閃,奪目耀眼,叫他視線一片模糊,待他重新睜眼時,便看見戮仙劍和龑霆劍同時躺在地上,“我回來瞭?”
龍輝首先便是這麼一個念頭,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手臂處傳來那豐實腴嫩的肉感,龍輝低頭一看,發覺自己正攬著纖細有力的纖腰,美婦豐美的嬌軀正倚在自己懷中,胸口貼著飽滿的峰巒,下巴正好觸及光潔的額頭,而頸窩則有股暖暖的潮濕溫香,原來正是於秀婷瓊鼻噴出的蘭息。
看見昏迷在自己懷中的仙姿美婦,龍輝清楚地知道所發生的一切並非幻夢,而是確切地存在,也正因為如此,令得他頭皮發麻,脊背已是冒出瞭一層熱汗,內衫濕瞭大半。
這時龍輝的脖子處的吐息重瞭幾分,好似春風拂掃,帶著淡淡幽香,隨著一聲嚶嚀,於秀婷濃睫輕顫,緩緩睜開星眸。
甫一開眼,於秀婷頓覺不妙,急忙一把推開龍輝,不顧身子虛弱,連退數步,玉手捧心,滿臉緋紅地瞪著他,一雙瑩潤的眸子透著復雜的光芒,羞愧、憤怒、恥辱……雖然元神雙分,但未來乾坤鎖的記憶和經歷是歷歷在目,想起魚婷兒跟龍輝的孽緣,於秀婷劍心瞬間大亂,不知該如何自處。
兩人就這麼地大眼瞪小眼,相互對望,石屋內陷入一片沉寂,過瞭許久還是龍輝率先打破沉默,說道:“咱們,先回去吧。”
於秀婷嗯瞭一聲,眼眸落在龑霆劍上,她幽幽一嘆,便要彎腰去撿,誰料龍輝也在此時彎腰去撿戮仙劍,兩人的額頭頓時碰在一起,而手指也因此相互接觸。
於秀婷俏臉刷的一下便紅瞭,猛地一咬朱唇,閃電地拾起龑霆劍,一個閃步朝後退出三尺,更是橫劍在胸口,警惕地盯著龍輝。
龍輝率先打破尷尬道:“咳咳,回去吧,時候不早瞭!”
他抽回戮仙劍,然後瞥瞭一眼那顆萬魔原石,順手一探,解開封印,將原石握在手中。
既然看到瞭這塊石頭,那麼就不要浪費,用此來跟魔尊討價還價何樂不為。
於秀婷雪靨暈紅,咬瞭咬朱唇,狠聲道:“魚婷兒之事,你要給我攔在肚子裡!”
龍輝哦瞭一聲,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又補瞭一句:“當時,我覺得婷兒跟雪芯很像,所以就不自覺地將她當做雪芯。”
於秀婷又羞又氣,柳眉一揚,劍鋒猛地一指,嬌叱道:“你還敢再提!”
龍輝急忙解釋道:“別,別生氣,我不說便是……”
於秀婷緩緩放下寶劍,瞪瞭他一眼,冷聲道:“你叫誰別生氣,連稱呼都沒有嗎!”
言語間帶著幾分冷艷和威嚴。
龍輝清瞭清嗓子,說道:“谷主,請恕罪!”
於秀婷擰過頭,拂袖道:“回去!”
說罷徑直一人走出石屋,龍輝跟在她後邊,但又不敢太過靠近,保持著一段距離。
金陵城內,於秀婷和龍輝已經離開瞭五日,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龍麟軍士氣旺盛,各路軍馬在白翎羽的調配下有條不紊地執行自身任務。
白翎羽按照往常慣例巡視城墻,士兵們紛紛朝她行軍禮,她也含笑點頭回應,她此刻一身銀甲白袍,腰胯軍刀,步態剛硬,如花玉容之上透著巾幗英風,別有一番風韻。
“公主殿下,太陽這麼大,讓老奴替您打傘遮陰吧!”
王公公正跟在她身後,手裡抱著一把油傘,說著就要將傘打開。
白翎羽伸手制止道:“王公公,將士們都在頂著烈日守城,我又豈能打傘遮陰,再說瞭,我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早就習慣瞭。”
王公公低聲跺腳道:“我的公主娘娘,就因為你這些年被太陽暴曬,皮膚都黑瞭,您瞧瞧駙馬爺身邊那些女人那個不是雪白嬌嫩的,要是再曬黑幾分,到時候那些個小狐貍精豈要騎在您頭上瞭!”
他久居大內,對於妃嬪爭寵是屢見不鮮,所以才替白翎羽擔心。
白翎羽不禁莞爾,搖頭苦笑道:“王公公,你想多瞭。”
王公公嘆道:“公主,您別嫌老奴囉嗦,爭風吃醋的事情老奴見多瞭,您一定不能掉以輕心,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樣?”
這時身後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王公公回頭一看,發覺身後正俏立著一襲白衣倩影,不是楚婉冰還有何人。
王公公倍感尷尬,面上一片火辣。
楚婉冰微微一笑,說道:“翎羽,你猜我今天帶瞭什麼好東西給你?”
楚婉冰似乎有意用行動否決王公公的爭寵論,親昵地挽著白翎羽的手臂,就像是閨蜜姐妹般要好。
白翎羽聞著她甜膩膩的清香,心情甚是舒爽,搖頭道:“冰兒,你心有七竅,誰能猜得中你的心思,別再戲耍人傢瞭,有好東西就快些拿出來吧!”
楚婉冰咯咯一笑,朝下邊叫道:“你們快將東西推上來吧。”
隻見數十個獨角巨人推著十幾口火炮,由斜坡運上上城頭,這些火炮外表泛著烏亮光潤,炮身比普通的火炮還要長,炮膛厚實,炮座之下配有八個輪子;火炮推至城頭上,炮口伸到外邊,獨角巨人有將輪子邊緣的機關合攏,輪子便不能轉動,相當於將火炮固定在瞭城頭。
白翎羽奇道:“這火炮是什麼來頭。”
楚婉冰笑道:“這是月長老以煉神火炮為基礎,再結合恒軍使用的火炮改良的,射程可達四裡,但不需吸取地火,當然威力也沒有煉神火炮那麼大。”
白翎羽伸手撫摸著冰冷的炮管,喜滋滋地道:“能打四裡,已經是很厲害的武器瞭!”
就在二女交談之時,南面行來一支隊伍,為首者正是鴻鈞。
楚婉冰招手道:“鴻鈞掌教!”
鴻鈞回禮道:“小妖後娘娘,貧道久違瞭!”
白翎羽命人打開城門將鴻鈞迎接進來。
鴻鈞與二女碰面,說道:“幸不辱使命,睦州的極元器總算修補成功。”
楚婉冰感謝道:“那真是辛苦掌教瞭。”
鴻鈞呵呵一笑,正要謙虛幾句,卻止住瞭話語,眉頭微蹙,眼皮跳動,似有不祥之兆。
楚婉冰看出不妥,便詢問道:“掌教,您怎麼瞭?”
鴻鈞嘆瞭口氣道:“不知為何,我的眼皮老是再跳,似乎這金陵城有些不妥。”
“不是有些不妥,而是大大不妥!”
鴻鈞話音未落,卻聽一個冷傲的聲音響起,竟是元鼎真人。
二女頓時露出警惕之色,鴻鈞解說道:“凈塵師叔正在療傷,所以委托元鼎真人查探一下十二地支的運轉。”
楚婉冰不悅道:“敢問元鼎道長,何來不妥?”
元鼎抬頭望天,說道:“這個季節你不覺得太陽有些大嗎?”
楚婉冰聞言頓時反應過來,如今正值春季,便是午時三刻也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太陽。
元鼎又指著金陵地面道:“地氣似有蒸騰之象,難道這是十二地支運轉的正常現象嗎?”
鴻鈞俯身捏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前聞瞭聞,點頭道:“地氣似乎比往常強盛瞭不少,似乎真有蹊蹺。”
楚婉冰問道:“十二地支不正是以地氣為根基而運行陣法的嗎,地氣越強陣法威力豈不是越厲害?”
鴻鈞搖頭道:“正所謂盛極必衰,太強大的地氣反倒會傷及地脈本身,雖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引起的,但必須盡快解決。”
元鼎掐指推算,臉色丕變,大叫不妙:“快帶一支士兵隨我來,若不然就來不及瞭!”
白翎羽見他神情凝重緊張,不似偽作,便親自領著五十士兵隨他奔去,楚婉冰、王公公和鴻鈞也緊隨其後。
隻見元鼎掏出羅盤,一邊看指針,一邊推算,領著眾人直接奔到一間破爛的酒樓,正是當日龍輝跟滄釋天分身激戰之地,這兩大先天打瞭一場後,酒樓早已報廢。
元鼎不由分說直接沖瞭進去,在地上跺瞭兩腳道:“速速挖開這兒的泥土!”
白翎羽命令士兵將泥土挖開,泥土顏色先是灰色,然後漸漸變成赤紅,而且還泛著一股灼熱的硫磺氣息。
二女雖然不懂風水之術,但也看出這些土不尋常。
元鼎再命人挖地三尺,頓時露出瞭一塊赤色巖石,這塊巖石已經有大半融化,但還是可以依稀看出寫有符文,仔細辨讀發覺還是可以看出大致內容,分別是道門的陰陽神符,佛門的世尊論法咒,儒門的大德經。
楚婉冰花容失色,驚聲道:“這好像是聚陰逆陽陣的法器!”
元鼎哼道:“不是好像,應該說這便是聚陰逆陽陣!”
楚婉冰驚愕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元鼎道:“金陵在十二地支中為子時位,子時正是一天陰氣最重的時辰,金陵的地氣便偏於陰寒,再加上經過一冬天的寒氣淤積,金陵地脈的寒氣已經到達瞭極限,而且這個地方正是金陵地穴之一,正是地氣聚集之處——隻要聚陰逆陽陣的特點就在於化陰為陽,陰氣越重,燒得也就越旺,如今整個金陵地氣都是火油,你說陣法一旦發動,結果會如何?”
鴻鈞臉色大變,咬牙道:“陽火會蔓延,地脈的走向則像火藥的引子,將陽火帶到地穴,然後地穴便會炸開,炸開的火焰又會朝四周流竄,到時候整個金陵便是一片火海!”
當初傀山群妖幾乎被忽如其來的陽火焚燒滅族,楚婉冰雖未親眼目睹,但也深切感受到那場劫難,若這個陣法在金陵內發動,豈不是烈火焚城,整個金陵便要毀於一旦。
事關金陵存亡,楚婉冰不得不放下架子,行禮道:“元鼎道長,妾身請您救一救這金陵城的無數百姓!”
元鼎哼道:“小丫頭,奉為話就省下瞭,聚陰逆陽陣極為繁雜艱難,能有這等陣法修為者,我想不出其他人,隻有紫鶴那廝!”
鴻鈞怒道:“紫鶴?此人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殺害全城百姓!”
元鼎冷笑道:“當年我、仙宗、凈塵、雲蹤還有紫鶴五人同門學藝,其中以仙宗武功法術最高,我與凈塵緊隨其後,紫鶴那廝武骨有限便鉆研陣法,自從他摸出瞭一些鬼門道後,便大言不慚,自稱是天下第一陣法大傢,便要挑戰我和凈塵,誰知卻輸得顏面盡失,此後便一直銷聲匿跡,想不到今天竟然去舔滄釋天的腳底!”
楚婉冰聽他侃侃而談,不由跺腳嗔道:“現在什麼時候瞭,元鼎道長你還有心思敘舊事!”
元鼎哈哈笑道:“小丫頭,既然被貧道發現,那紫鶴焉能得逞,你便到一邊呆著去,看貧道是如何破他!”
楚婉冰奇道:“你還要怎麼破這聚陰逆陽陣?”
元鼎道:“如今時辰未到,貧道才按兵不動,待午時一到,貧道便將陽剛元功打入巖石”鴻鈞奇道:“灌入陽氣豈不是令得陽火更加猛烈嗎?”
元鼎傲然道:“你小子懂什麼,這個陣法已經是至剛至陽之極限,我灌入陽氣正是給他來個盛極必衰,直接撐爆紫鶴的鬼陣,就算陽火爆發也隻會集中在附近,不會蔓延開來,隻要將附近的百姓移走便萬事大吉!”
白翎羽聞言,立即命人疏散四周百姓,將整條街都騰空出來。
“元鼎雖然品行不佳,但卻有幾分傲骨,而且還有真才實學,若不然凈塵師叔也不會推舉他來金陵瞭!”
對方的話雖然帶著炫耀和鄙視,但鴻鈞好不動怒,暗自將他的話記入心裡,默默消化。
楚婉冰看在眼裡,樂在心上:“鴻鈞倒真是虛心好學,無論敵我,隻要一有機會便學習對方的妙處!”
元鼎抬頭望天,推算時辰,待時間即將到達午時,元鼎道袍一揚,赤芒劃空而現,正是道門神器烆陽鋒,隻見他單手握刀直指天際,引九天雷火入體,正是獨門絕學——焚天雷罡。
雷火元功灌入至陽刀器,元鼎改為反手握刀,倒插巖石,沛然陽氣不斷灌輸而入,便要將這聚陰逆陽陣給撐破,但卻未算到地支陣法的影響,元氣瞬間流失,功體不足三成。
元鼎功力不足,不但沒有撐爆陣法,反倒讓陣法吸納瞭他的陽氣,變得更加強猛,轟的一聲,元鼎連人帶刀都被湧出的陽火震飛。
元鼎須發焦黃,滿臉血跡,怒道:“豈有此理,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地支陣法,凈塵這廝真是害人害己!”
發瞭一句牢騷後,元鼎望著楚婉冰喝道:“小丫頭,快點將你的鳳凰靈火灌入石頭裡!”
既然自己功力不足,便由火性功體的楚婉冰接力。
楚婉冰毫不猶豫,抽出鳳嫣劍,祭起鳳凰元功,鳳嫣劍被燒得通紅灼熱,一劍刺入石頭內。
楚婉冰隻覺得石頭內的火氣越發旺盛,而且還在抽吸自身元功,似乎極為麻煩,但她咬牙強撐,催谷功力,哪怕元氣大傷也再所不辭!五色鳳火越燒越旺,楚婉冰發簪斷裂,一頭秀發披肩散落,但又隨著真氣鼓動而飛舞,再加上她整個人被五色火光覆蓋,遠遠看去猶如天仙女神。
鳳凰靈火加上焚天雷罡,威力倍增,至陽至剛之元氣令得巖石開始產生裂痕。
楚婉冰柳眉一揚,嬌叱一聲,逼出修為極限,鳳火燃至巔峰,轟隆一聲,劇烈的火焰炸瞭開來,將整條大街都燒瞭起來。
白翎羽心懸楚婉冰,祭起麒麟神力沖入火海,呼喚道:“冰兒,你在哪,快回我一聲!”
火焰中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翎羽,我沒事。”
隻見楚婉冰緩緩從火海走出,花容慘白,但仍舊掛著自信笑容:“翎羽,我身負鳳凰血脈,區區烈火不算什麼。”
白翎羽總算松瞭一口氣,但元鼎臉色仍舊鐵青,哼道:“別高興太早,剛才灌輸陽火的時候出現瞭一個中斷,陣法其實已經發動瞭!”
他指的中斷便是楚婉冰後來的接替,以至於陽火輸送不夠及時,雖然破去瞭陣法,但卻還是有幾條地脈遭到陽火焚燒。
鴻鈞臉色陰沉,指著一個方向道:“一道陽火正是朝這個地方而去,兩位龍夫人,你們快些回傢救人。”
說罷便循著其他被火燒的地脈而去,命令道門弟子迅速搶救百姓。
楚婉冰和白翎羽臉色大變,元鼎指的方向分明就是龍府,當初建造龍府之時正是選擇風水寶地,龍府下邊恰好就有一個地穴。
“不妙!”
二女撒足狂奔,豁盡功力施展輕功,朝著傢中趕去。
她們直接翻墻入內,正好看到崔蝶和秦素雅在院子散步,立即叫道:“蝶姐姐,你快送素雅離開!”
崔、秦二女為之一愣,楚婉冰急得都快哭出來瞭,不斷跺腳道:“別發愣瞭,快點走吧!”
崔蝶立即反應過來,扶著秦素雅施展輕功奔出傢門。
楚婉冰道:“翎羽,咱們分頭行動,我去通知其他姐妹,你快去疏散下人。”
白翎羽嗯瞭一聲,立即去辦。
楚婉冰沖入內院,通知眾女離開,漣漪、林碧柔和玉無痕雖不知具體情況,但看她神情如此緊張也遲疑,直接施展輕功離開,撤離過程,三女又去幫白翎羽疏散下人。
楚婉冰又去尋魏雪芯,但找遍瞭所有房間都沒看到她的蹤影,心裡越發焦急,就在她正想再找一遍時,忽然發現池塘邊上的亭子內坐著一道身影,正是魏雪芯。
楚婉冰立即跑到亭子內,拉起她手道:“雪芯,快點跟我走,這兒不能呆瞭!”
魏雪芯不悅地抽回玉手,冷冷地別過頭去,對她不理不睬。
楚婉冰已經是火燒眉毛,不住哀求道:“雪芯,算姐姐求你瞭,別再生氣瞭,快跟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瞭!”
魏雪芯依舊不出一言,兩眼呆呆地望著池塘,卻未發現池水正在慢慢地減少,水中更是冒起一個個的氣泡。
“糟糕,這兒就是地穴所在!”
楚婉冰暗叫不妙,龍府處在風水寶地,便是可以藏風納水之穴,而池塘蓄滿清水,則是這寶穴所在,昔日之風水寶穴,如今則是災禍開端。
楚婉冰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於是把心一橫,便要出手點暈魏雪芯強行帶她離開。
但她手指還未觸及穴道,魏雪芯便回身一擋,將她的招式封住。
“走開,別煩我!”
魏雪芯冷冷地道。
楚婉冰那還來得及跟她囉嗦,瞬間發出許多指風,虛實交替,哪怕是下重手也要拖走這頭小倔驢。
誰料她元功耗損在先,這些指風在魏雪芯眼中根本毫無威脅,雲袖一擺便將指風掃散。
魏雪芯蹙眉道:“你要是再咄咄相逼,休怪我不客氣!”
說罷手捏劍決,遙指長姐。
楚婉冰也上瞭火,跺腳罵道:“你這混帳丫頭,我好心來救你,你卻不領情,要打就打,誰怕誰啊!”
就在姐妹惡戰一觸即發時,地脈陽火已經燒入地穴,池塘猶如煮滾的熱湯,不斷地冒出氣泡,隨即便是地面鬧騰,火柱拔地而出,轟隆隆地炸個不停,冰雪雙姝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看見一道強光從地下冒出,伴隨著劇烈氣流沖向四方。
楚婉冰猛一咬牙,挺身向前,以纖弱嬌軀將魏雪芯擋住……白翎羽等人已經大部分人轉移到府外,正在等待楚婉冰和魏雪芯出來,卻見一道火光沖霄而起,灼熱氣浪倒卷八方,轟鳴一聲之後,諾大的龍府頓成廢墟,而迸發的地火更是朝四周蔓延,許多民房都被燒毀,百姓遭難,哀嚎痛哭。
糟糕!眾女驚出瞭一聲冷汗,林碧柔不顧滔滔火海,運起元功護身沖瞭進去,崔蝶也跟瞭進去,玉無痕較為冷靜,說道:“翎羽,當務之急是維持城內秩序,這兒交給我們便可,你快去軍營!”
白翎羽隻得按下擔憂,快步奔回軍營,領軍入城維持秩序,除此之外還加強城池防禦,以免敵軍渾水摸魚。
林碧柔和崔蝶聯手施展寒冰真氣掃開通道,在府邸殘骸中尋找姐妹蹤跡,忽聞聲聲哀哭,語調淒慘好似杜鵑泣血。
“好像是雪芯的哭聲!”
崔蝶反應過來,立即循著聲音奔去,待她一掌劈開火焰後,竟看到魏雪芯跪在地上,懷中抱著楚婉冰,悲聲痛哭:“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崔蝶定神一看,眼淚竟也抑制不住掉瞭下來,隻見楚婉冰的白衣沾滿瞭鮮血和污跡,衣衫破潰,露出的肌膚也是傷痕累累,那張如花似玉的俏臉已經不成樣子,左臉更是驚人,一道深深的傷痕從額頭蔓延至下巴,鮮紅的血肉翻瞭出來,觸目驚心,楚婉冰本人也是雙眼緊閉,不知生死。
忽然,楚婉冰咳嗽瞭幾聲,嘴唇噴出一口鮮血,緩緩睜開眼睛,望瞭魏雪芯一眼,呢喃道:“雪芯,你總算肯跟我說話瞭……”
剛一開口立即又昏瞭過去。
白翎羽回到軍營,立即調遣徐虎,命他率領三千兵馬入城救援百姓,並鎮壓異動分子,而她本人則親自鎮守城墻。
遠方傳來陣陣馬蹄聲,陣陣煙塵揚起,正是敵軍的先鋒——白翎羽心神一斂,銀牙緊咬,握住麒麟銀槍,怒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