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瞭?」
楚婉冰迎上去問道:「那些個牛鼻子有什麼異樣嗎?」
龍輝、洛清妍和鷺明鸞從虛空結界走出。
洛清妍和龍輝無奈地搖瞭搖頭,鷺明鸞道:「元鼎即便功體被鎖,但心神意志極為強悍,玄媚奪神術一時間也窺探不出他內心,而其他那些小道士根本就是不知情!然而三大尊者和懸燈懸壺這五個道士卻是跟旱魃一樣,腦子裡一片凌亂!」
楚婉冰道:「當時我見他們談吐舉止都很正常,不像旱魃那般瘋瘋癲癲的!」鷺明鸞道:「或許旱魃體內還含有屍氣的緣故吧,但起碼確定瞭這幾個道士都跟旱魃一樣——被人動瞭手腳!」
楚婉冰道:「那要查清楚得花多久時間?」
鷺明鸞道:「他們的情況比旱魃好些,起碼元神沒有被屍氣所污,集中精力來理順其思緒需花七天!」
楚婉冰聞言不禁一陣眉飛色舞,拍手叫好。
她高興瞭片刻,卻見龍、洛、鷺三人面色凝重,不由得醒悟過來:「這幾個人都是昔日北宗道門的高層核心,連他們都中瞭招,那其他門派勢力會不會也是如此?」
洛清妍點頭道:「沒錯,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龍麟軍內是否也已經被敵人以此方式滲透,畢竟有唐老頭的先例在前!」
龍輝暗運神念,傳音龍麟軍文武高層:「立即到玄天府來!」
文武得令後連夜趕到玄天府,龍輝說道:「經過本王查證,那幕後黑手能以某種秘法控制人心,未免我江南基業遭人暗中所壞,今夜便得請各位委屈一二,查探清楚是否有人著瞭道!」
凌霄昂首走出,屈膝半跪,說道:「微臣請龍主一試!」
龍輝朝鷺明鸞點瞭點頭,鷺明鸞施展玄媚奪神術查看後,朝龍輝頷首示意:「凌將軍無恙!」
凌霄答謝叩恩退瞭下去,後續人員便一個接一個上前,鷺明鸞也不斷施展玄媚奪神術,耗損瞭不少精神,但也確保瞭龍麟軍內部的穩固。
忙活瞭一夜,龍輝眾人也稍稍平靜瞭片刻。
龍輝對眾夫人說道:「五天後,我和翎羽一並入京,為未來變化而蓄勢,也可隨時跟皇帝提個醒!」
「夫君,我也要去!」
這時皇甫瑤從後院抱著孩子走出來,龍輝蹙眉道:「瑤瑤,你別胡鬧,現在京師已是龍潭虎穴,你不宜再入!」
皇甫瑤道:「現在皇兄與我自幼相伴,感情最是親近,若我能向他警示,他定會更加重視!」
龍輝凝視瞭她許久,嘆道:「罷瞭,瑤瑤你所言也是在理,我們三人便一並入京吧!」
皇甫瑤展顏嬌笑,甚是歡喜:「謝謝夫君!」。
龍輝將她懷中孩兒抱過來道:「你把孩子抱過來,明擺著就是母女要一塊威脅我,我哪敢不從,你這丫頭,就知道跟冰兒學這些鬼把戲!」
皇甫瑤吐瞭吐舌頭,面頰一紅,楚婉冰嬌嗔道:「姓龍的,管我什麼事,少血口噴人!」
龍輝聳瞭聳肩道:「冰兒,雪芯今天就該回來瞭,待會等她回來,你們姐妹一齊到後花園找我!」
小鳳凰見他鄭重其事,也不再撒潑,乖順地點頭稱是。
龍輝道:「瑤瑤,翎羽,你們先跟我到後花園!」
三人進入後花園,龍輝身形虛化,仿佛像泥土一般融入地下,白翎羽吃瞭一驚,忽然身後響起聲音:「小羽兒、瑤瑤,我在這!」
雙姝回頭一看,不由嚇瞭一跳,隻見龍輝渾身土黃,虛實不定,就猶如泥土捏成的人偶一般。
「你這是怎麼瞭?」
白翎羽和皇甫瑤異口同聲地問道。
龍輝身形再度實化,恢復本來面目,笑道:「這是為夫新創出的陰陽五行相!」
說話間,他肉身再度虛化,以魂體形態出現,口中說道:「肉身屬陽,魂體屬陰,此法可令人隨意改變肉身魂體的狀態!」
白翎羽啐道:「那不就是非人非鬼瞭?」
龍輝道:「煞域的奪舍肉身,或者陰魂附體都是以元神形式完成,這個過程極為兇險,畢竟陰魂太過脆弱,很容易在上身的時候遭受攻擊而魂飛魄散,而我這陰陽轉換之法,可以讓我直接負在他人身上,無需過分依靠元神!」
白翎羽蹙眉道:「怎麼跟煞域扯上關系,真是邪裡邪氣的!」
「功法無對錯,唯心有正邪!」
龍輝道:「你還沒看完,下邊的五行變幻才是精彩部分。」
他捏起一片落葉,身子忽然變成翠綠光影,霎時消失,緊接著他又從院子東南角的一顆樹木上走瞭下來,談笑道:「小羽兒,你可看見為夫是如何轉換身形的嗎?」
白翎羽搖頭道:「看不見!」
龍輝道:「先前我修煉五行真元時曾施展過土遁術,但也隻是陷於土遁而已,如今我可以施展五行遁術,隻要能接觸到五行之物,我便能隨意轉換身形,出現在任何地方!」
白翎羽道:「也就是說,你接觸到一口兵器,然後就能出現在另一口兵器旁邊?」
龍輝點頭道:「正是如此,但這也隻是最基礎的遁術,而真正的厲害之處而是在於隨心所欲地切換五行,陰陽逆轉!簡單來說,為夫可以腳踏大地,然後出現在千裡之外的金鐵兵器旁邊,甚至可以附在手持兵器的人身上!」
白翎羽道:「地屬土,刃屬金,而附體他人便是陰陽轉換,也就是說著最高境界可以不拘泥五行之象,隨意挪移轉換!但……你也能劃開虛空,隨意到達各地,與這陰陽五行身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龍輝道:「天外星域,混沌無邊,五行不全,所以可憑借虛空轉移,達到千裡一步的效果。但乾坤天地,日月輪替,陰陽共生,五行並存,反而牽制瞭虛空,所以這陰陽五行身在天地之內威力更勝虛空之法!」
白翎羽道:「我還以為在你龑武天書裡邊,虛空比陰陽五行更厲害……畢竟當初,你就是用這功法逼退妖後娘娘呢!」
龍輝道:「其實當初我也有這種想法,但隨著閱歷的增長,才知道世上沒有絕對高明的武決法術,高明者乃施展之人,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因地制宜,就如同在這片天地之中五行齊聚,所以某些時候,虛空功法未必比五行強!」
龍輝又道:「其實我叫你們來是有事商量。瑤瑤,我知你與皇上兄妹情深,但此番入京也非同小可,所以我得提前做好準備,護你周全!」
皇甫瑤心頭聚暖,垂首道:「謝謝夫君關心。」
龍輝拉著她小手,柔聲道:「傻丫頭,你先放松身子,不要有過多雜念!」
皇甫瑤嗯瞭點頭,隻覺得身子陡然一暖,隨即胸腹鼓脹,腦門一震,便有些昏昏欲睡。
待她轉醒過來後,卻見堂姐陣滿面驚愕地看著自己,不由奇道:「姐姐……你怎麼瞭?」
白翎羽檀口微張,道:「瑤瑤……你,不,龍輝,你附在瑤瑤身上瞭?」
皇甫瑤四處張望,果不見龍輝蹤影。
此時楚婉冰和魏雪芯並肩走入後花園,皇甫瑤身形瞬動,玉掌掃出一股烈風,撲向冰雪雙姝。
雙姝花容一變,立即側身避開,但掌風渾厚,宛若山嶽,叫人震驚。
姐妹倆對視一眼,皆在驚訝——這妮子不是不會武功麼,何時變得如此厲害?皇甫瑤粉面一紅,連忙賠禮道:「兩位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
話音未落,體內忽然響起龍輝的聲音:「為夫這陰陽五行身威力如何?」
楚婉冰鳳眸一亮,心神八法展開,魏雪芯也施展劍心窺探,皆看見皇甫瑤體內有個若隱若現的魂體。
「小賊,你對瑤瑤做瞭什麼!」
楚婉冰跺腳嬌嗔道,「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一道虛影皇甫瑤身上飄出,進而由虛化實,現出本體。
魏雪芯秀眸圓瞪,驚訝道:「大哥,你剛才怎麼像個鬼魂一樣?」
龍輝笑道:「這正是為夫的妙招所在——陰陽五行身!」
於是向雙姝解釋此功法的原理,倒叫這對姐妹又是一陣驚艷。
龍輝解釋道:「五行挪移倒是不難,而附體上身的雙方必須相差懸殊,就如同我跟瑤瑤一般,除此之外,我還需知瑤瑤的生辰八字,並且瑤瑤還需放開身心接納我,否則即便附體成功,也會損及瑤瑤的命火魂氣!」
楚婉冰道:「若你不顧他人死活,強行附體也是可以的?」
龍輝道:「是沒問題,但也隻能發揮五成實力,而我附身瑤瑤時,可發揮七成。」
皇甫瑤不由一陣欣喜,拍手笑道:「那我豈不是成瞭絕頂高手瞭?」
龍輝道:「傻丫頭,凡是有利必有弊,世上哪有不勞而獲之事,借助你的肉身,我也隻能施展三招,三招過後,若在強求,也同樣會損及你的元氣。我要將此法用在你身上不過是為瞭在危險時候將你帶出險境罷瞭,這三招可不是用來殺敵的,而是用來逃命的!」
龍輝說道:「既然瑤瑤要親入玉京,那我便悉心部署一番,由翎羽和瑤瑤回轉玉京面聖,冰兒、雪芯你們二人隨行護持,為夫便與碧柔、無痕坐鎮渾谷河,以作策應!」
楚婉冰道:「既然你能千裡附體,為何要親赴前線,留在後方主持大局豈不更好?」
龍輝道:「第一,我不放心你們,必須在距離玉京最近,也是最有利的戰略地勢盯著;第二,現在玉京才是最前線,渾谷河和虎踞嶺反倒是中央地帶。此次交鋒,我方先行折損兩位要員,可見對方實力雄厚,若是各自分散,會給對方聚而殲之的機會;但若是全部聚集,又會給對方步步蠶食我軍外圍勢力,所以我想這個似散不散,似聚非聚的法子!」
楚婉冰問道:「怎麼個又散又聚?」
龍輝道:「此事待確認我軍後方的安穩後再跟你詳說!雪芯,婷兒妹妹可是回來瞭?」
魏雪芯想起那日床榻的荒唐,小臉又是一紅,嗔道:「沒正經,娘親跟弟弟都在靈堂上,我回來之後還遇上瞭崔國公父子,還有楊督帥!」
龍輝道:「很好,」
虎步走出,到瞭靈堂上看見楊燁正在為袁齊天上香,陸乘煙跟在他身後。
楊燁鞠躬三下後,便一直向靈位低著頭,一言不發,龍輝走過去道:「督帥,節哀!」
話音未落,楊燁猛地站直身子,目露精芒,一股磅礴之氣透體而出,江南上空風雲突變,電閃雷鳴,刮起的狂風宛若虎嘯般震耳。
「龍輝,你下一步準備如何做!」
楊燁沉聲問道,面容剛毅不露半點情緒,唯獨眼眸閃爍著難以壓抑的殺氣。
傲而不驕,霸而不狂,威而不怒,軍威雄武——普天之下再無第二人,龍輝心想即便不用玄媚奪神術也知道眼前之人依舊是舉世無雙的軍神!對於一路提攜自己的楊燁,龍輝仍舊十分敬佩,對其行晚輩之禮道:「學生確實已有一個計策,還得跟督帥協商一二!」
楊燁點頭道:「很好,你我尋個僻靜之所,詳談一番!」
龍輝轉頭望向崔傢父子,嘆道:「在此之前,需確認一事!嶽丈大人,崔大哥,事關重大,必須得委屈二位,得罪之處,多多包涵!」
崔傢父子面露驚詫。
龍輝幹咳一聲,靈堂之後竄出一道倩影,鷺明鸞縱身俏立在崔氏父子跟前,道:「二位,得罪瞭!」
說話間,玄媚奪神術立即籠罩開來,刺探二人腦識。
「崔國公和世子都沒問題!」
鷺明鸞報以歉意一笑,微微鞠身賠禮道:「妾身冒犯之處,還望二位見諒!」崔遠平道:「鸞太妃,這是何故?」
龍輝伸手虛引,說道:「嶽丈大人,請莫生氣,屋內詳談!」
崔遠平和崔煊毅滿腹狐疑,隨著龍輝進入內堂密室。
密室內,洛清妍已經端坐在鳳椅上,白衣如雪,合眸垂眉,一旁則坐著於秀婷,仙姿內斂,沉靜若淵。
崔遠平拱手道:「老夫見過太凰妖後、仙霞太後!」
盤龍冊封之事早已世人皆知,仙妖雙後之名更是廣傳天下。
密室之中的椅子排成兩個圓圈,中央的椅子又五張,仙妖二後坐瞭其中兩張,剩下三張便由龍輝、鷺明鸞、楊燁入座。
崔傢父子和陸乘煙則坐在外圍的三張,入座片刻後,江南王一眾後妃隨後進入,楚婉冰、魏雪芯、白翎羽、林碧柔、玉無痕、漣漪、崔蝶俏然走來,分別在外圍的椅子上坐下。
風望塵和凌霄也出現,分別站在龍輝左右。
「閑話少提,吾便開門見山瞭!」
龍輝說道:「袁、明二位長老之死,乃有心人暗中策劃,目標便是對付我們!」
楊燁道:「願聞其詳!」
龍輝便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聽得楊燁是眉頭緊蹙,崔傢父子更是目瞪口呆。
崔遠平問道:「你說侯傢很可能是幕後黑手,有何證據?」
龍輝道:「嶽丈,我沒有直接證據,但你信不過小婿?」
崔遠平道:「畢竟再興戰事非同小可,而且侯傢為外戚,針對他們無疑要跟皇室對上!」
崔遠平望向洛清妍等三婦,問道:「三位娘娘有何高見!」
在外人看來,這三名女子地位崇高,對此此等大事仍需咨詢她們意見。
洛清妍鳳目一寒,說道:「殺兄之仇,不共戴天!」
短短一句便道明瞭心意和立場,哪怕你是什麼外戚貴胄都必須死!鷺明鸞道:「師姐的立場便是我的立場!」
於秀婷道:「危城之下豈有完卵,龍麟軍一倒,天劍谷千秋基業也得崩潰,本座決意與龍麟軍共進退」楊燁道:「袁兄與吾論武結交,乃知心好友,隻要查明兇手,楊某也勢必血債血償!」
五大破虛都決意一戰,崔遠平心裡一陣叫苦,上次他義無反顧地支持龍輝,全因知道龍椅之主乃滄釋天,但現今皇甫帝脈重掌大權,名正言順,若再妄動幹戈,便成瞭反賊。
崔傢屹立多年不倒,便是懂得順應天命人心,無論如何得勢都不跟國運對抗。
崔蝶勸道:「爹爹,大哥,如今形勢危急,已經容不得我們猶豫瞭!」
崔煊毅微微張嘴,但觸及父親的目光又闔上嘴巴。
崔遠平心裡苦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說得倒輕松,若為父再舉遼東軍旗,崔傢可就沒有回頭路瞭!」
白翎羽道:「崔國公,本宮知你擔憂何事,我可以保證,我夫君對那九五之尊毫無貪念,再說我身為皇族後裔,即便出嫁也不會反過來謀害自己皇兄!所以此次行動並非謀朝篡位,而是清君側,除奸黨!」
龍輝見崔遠平仍是猶豫,說道:「嶽丈,我替你介紹一位熟人吧!」
崔遠平著實奇怪,龍輝道:「靳院主,請現身吧!」
話音甫落,一道紫光從暗處閃過,一名紫衣童子出現在密室。
楊燁心中微愣,忖道:「這小童居然能隱匿這麼久!」
崔遠平詫道:「什麼,他是——靳,靳……」
小童道:「在下正是靳紫衣!」
陸乘煙凝視瞭他片刻,詫異道:「靳師叔,你可是用瞭續命丹火?」
靳紫衣用那稚嫩的聲音道:「正是。」
陸乘煙道:「師叔,究竟發生瞭什麼事,讓你付出如此慘痛代價?」
靳紫衣苦嘆一聲,道:「往事不堪回首,吾如今這般模樣都是拜宗、尹兩位師兄所賜!」
靳紫衣將那一夜的事情說出後,初次聽聞者無不愕然,就連楊燁也露出驚訝之色。
楊燁沉聲道:「若照靳院主所言,那麼袁兄之死恐怕跟宗逸逍和尹方犀脫不瞭幹系瞭!」
靳紫衣道:「那日他們二人以純陽霹靂掌殺我,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憐憫之意,袁長老的死絕對跟他們有關!」
龍輝道:「他們兩人已經不是往日的他們瞭,就連元鼎跟凈塵也都可能變瞭個人!」
崔遠平追問道:「此話怎講?」
龍輝將擒拿旱魃和元鼎的經歷說出,又道:「在跟元鼎交戰時,我發覺他體內留有遠古大力的暗傷。」
鷺明鸞補充道:「妾身曾以玄媚奪神術探查過旱魃,發覺它腦識極為凌亂,原先我還以為是因為屍氣侵蝕元神所致,但刺探元鼎和他的心腹時也出現這般狀況,這兩者實在太過巧合,所以才有前面對崔國公的無禮!」
崔遠平長嘆一聲,依舊沒有表態。
崔蝶急道:「爹,龍輝絕無謀反之意,他若想做皇帝,再誅滅滄釋天的時候就能順勢登基,改朝換代!」
崔遠平心底苦笑道:「他若那時候登基還更好,如今讓皇甫銘執掌神州,前些日子又平煞域降魔界,帝尊皇氣早已蓄成,天下歸心,此刻再動幹戈,豈不是自尋死路!」
崔煊毅道:「父親,不能再猶豫瞭!且不論侯傢有何目的,但他們能叫儒門三大元老死鬥,便知其所謀不小,若讓他們徹底擊敗蕭傢,下一個世傢大族便是我們瞭!」
崔遠平仍是猶豫。
龍輝說道:「嶽丈,小婿知道你顧慮大恒國運,但你可曾仔細想過,皇上登基到如今天下歸心,這種種背後都有侯傢的身影!崔大哥所言沒錯,蕭傢若垮,下一個便是王太妃的母族,接下來就是河東的裴傢,然後再到剛剛復蘇的宮傢,最後便是遼東瞭!」
靳紫衣道:「王爺所言不虛,靳某如今回想起來,侯玉玲和侯戰戈確實頗有問題。當初煞域之戰,侯戰戈先是截斷冥河溝通陰陽的支流,可見其能耐非凡,但後來他與我儒門要員聯手對抗魔兵,卻是身負重傷,而我教執事也就此喪命!碧魔林前,王爺正準備施展雷霆一擊,將碧木魔軍全殲時,侯玉玲又恰好主動要求去說服魔軍,而偏偏她還就成功瞭!最後,厲帝被王爺擊敗,也是侯玉玲喊話讓魔軍投降!」
陸乘煙沉聲道:「師叔此言,莫非是指侯傢兄妹就是魔界之人?」
靳紫衣道:「很難確定,畢竟王爺跟督帥都見過他們兄妹,按照雙方根基上的差距,他們兄妹斷不可能瞞天過海!」
陸乘煙道:「他們是誰已經不重要瞭,如今回想起來,朝廷跟煞域那場大戰確實來得莫名其妙!」
風望塵道:「朝廷知道煞域侵吞西夷後,便定下瞭整軍備戰,兩路伐煞的戰略,這進言者也是侯翔宇,但戰機卻定在一年以後,可是因為皇陵被毀,皇上大怒而興兵提前討伐!在此之前,各方都在默默積蓄實力,可以說這場仗是被提前瞭!」
陸乘煙摸著下巴道:「風兄所言甚是,如今看來,煞域盡數被滅,皇室雖取得大勝,但也元氣大傷,而侯傢卻因此次戰功而崛起,這其中頗有深意啊!」
靳紫衣道:「魔軍投降以後,雖被發配到天外修建天宮,但結合鷺太妃所言,這看管魔軍的元鼎可有可能被人控瞭心神,那麼魔軍根本就沒有折損,是實力保存最好的一支!」
風望塵道:「伐煞之戰提前到來,使得各方都沒有充足準備,煞域雖然人才凋零,實力大順,但厲帝完全可以憑借著煞域陰氣之助將戰局拉入僵持,甚至托上那麼三五年,那個時候,戰火勢必席卷天下,江南、遼東、北疆全都會被拖進去,待各方勢力都折損殆盡時,那幕後黑手便會出現收官,輕松擊敗我們,一統天下!」
龍輝道:「當初我也是考慮到這個因素,才暗中聯絡仇白飛兵行險招,否則還真會落入對方圈套!」
崔遠平猛地一咬牙,下定決心道:「老夫便豁出這條老命,跟侯傢鬥個分明!」
龍輝拍案大喜:「好,就等嶽父大人這句話瞭!」
靳紫衣道:「雖說已經明確瞭目標,但侯傢的實力和背景依舊神秘,如今形勢依然是敵暗我明,若是分散開來,難免不會被各個擊破。」
陸乘煙也提出疑慮道:「若是將骨幹力量聚在一起,又會造成外圍空虛,給對方步步蠶食的機會!」
龍輝道:「此事我已想明白瞭,既然分也不是,聚也不是,那就來個又分又聚。首先護國公主和瑤映郡主入京,跟皇上說出侯玉玲謀害蕭貴妃所產王子的事,引動天下對侯傢的輿論!」
楊燁道:「翎羽有神力加持,倒是能自保,但郡主……」
龍輝沒有說出陰陽五行身的事,又補充道:「冰兒和雪芯隨行護持,而我準備派遣兩支精銳搶先駐紮在渾谷河、虎踞嶺!」
楊燁道:「這兩處乃江南和玉京間的水陸要道,派兵攻占可奪先機!」
龍輝道:「此外,想請楊督帥和我分別坐鎮這兩處要害!這兩地相距不足百裡,你我互為犄角,相互照應!也能夠隨時應對玉京的變故!」
他頓瞭頓又說道:「除此之外,有勞太凰妖後和明鸞太妃坐鎮江南,仙霞太後鎮守天劍谷。江南有地支陣法護持,外人放肆不得,我和督帥也能隨時跟後方呼應,江南亦能通過海域跟盤龍聖脈相互支援。天劍谷亦有誅仙劍陣,同樣堅不可摧,而焱州又是連接江南和遼東的咽喉,把持住此地,遼東無憂也,龍麟軍也能從江南北上遼東,遼東兵馬向西可由陸路出焱州,南可經水路出江南,這樣一來,我們收放自如,可聚可散!」
眾人聞言拍案叫好。
定下方略後,皇甫瑤和白翎羽便以探望皇上的名義重返玉京,徐虎和石洪以護送兩位皇室嬌女的名義,光明正大出兵,經過渾谷河及虎踞嶺時便留下主力精銳駐紮,把住兩大咽喉要地。
豪華馬車內,兩對姐妹正圍成一圈,四雙玉手搓著桌案上的玉質小方塊,然後疊成長條狀,然後楚婉冰捏起幾個兩個篩子往桌案上一甩,然後熟練地在長條中拿出八枚玉塊,緊接著魏雪芯、白翎羽、皇甫瑤也依次拿去玉塊,四女將手中玉塊擺成長條。
然後楚婉冰推出一枚,上邊刻著一個東字。
「咯咯,小賊窺探未來帶來的東西還真是好玩哩!」
楚婉冰笑盈盈地道,當初龍輝和於秀婷從未來乾坤回歸,窺視到瞭不少未來之事,這副玉牌便是後世所盛行的麻將。
魏雪芯道:「是啊,起碼也能在旅途消遣一番!」
白翎羽道:「咱們傢那麼多人,擺上幾桌也是綽綽有餘!」
皇甫瑤性子內斂,倒沒怎麼接話,隻是默默地出牌,但她那是這三個姑奶奶的對手,楚婉冰心有七竅,玲瓏聰慧,贏得是最多;魏雪芯身負劍心,料敵機先,贏的局數雖然不多,但每次獲勝都是大番子,積累下來的銀錢絲毫不比楚婉冰少;白翎羽行軍佈陣,善於心算點兵,對著區區百來張牌記得是滾瓜爛熟,也贏瞭不少,唯獨皇甫瑤最是淒慘,輸得囊中空空,好不可憐。
「不來瞭,每次都是你們贏!」
輸掉最後的一錠銀子,皇甫瑤賭氣推開麻將,嗔道:「輸得我連私房錢都沒有瞭!」
楚婉冰笑嘻嘻地摟著她,伸手撩起她下巴道:「瑤瑤別怕,以後就跟著姐姐,做姐姐的私房小妾,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面對這妖媚入骨,肆無忌憚的大婦,皇甫瑤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是紅著小臉羞道:「冰姐,你又來戲弄人傢!」
「瑤瑤生得這麼可愛,姐姐怎麼舍得欺負你呢!」
楚婉冰伸手探入她裙底,往那三寸金蓮上捏瞭一把,鬧得皇甫瑤又是一陣面紅耳赤!魏雪芯在一旁看得是心有餘悸,心想幸好這妖女姐姐盯上瞭皇甫瑤,若不然便是自己遭殃瞭。
就在這妖妮子還想再繼續調戲皇甫瑤之時,馬車忽然一停,楚婉冰感覺到外邊護衛隊的軍氣倏然一聚,立即收斂嬉鬧之意。
白翎羽立即掀起一角簾子往外看去,隻見前方有百餘兵甲,一字排開,領頭者乃一個青年。
白翎羽回頭對三女說道:「他是蕭傢子弟蕭玄,當初煞域一戰,他也曾出征!」
蕭玄翻身下馬,朝馬車俯首行禮道:「小人蕭玄,奉太後之命,前來迎接護國公主和瑤映郡主!」
白翎羽也不路面,隔著簾子說道:「替本宮多謝太後娘娘好意!」
蕭玄道:「此行玉京並不安全,太後命小人護送兩位娘娘車架!」
白翎羽道:「那就有勞蕭將軍在前開路瞭!」
蕭玄應答道:「遵命!」
說罷策馬掉頭,領著眾兵將回轉玉京,在前引領江南車架。
白翎羽放下簾子,問道:「冰兒,這支軍馬是否可疑?」
畢竟幕後黑手可控制人心,白翎羽也不敢輕信他人。
「這些人應該沒被控制!」
楚婉冰道:「我雖不知道那秘術的真正情況,但應該能夠控制的人數也是有限的。所以,我相信那幕後黑手斷不會將精力浪費在這麼個小人物身上!」
魏雪芯道:「姐姐說得有理,若對方真能隨意控制人心,那就直接將三教數十萬教徒全部控制,這般做法完全可以做到上下一心。若真是如此,他們直接命令三教傾巢而出,人人自燃內元,舍命搏殺,這樣一來就算是巔峰高手也擋不住這般潮水的瘋狂攻擊。」
白翎羽聞言覺得確實有理,數十萬高手若都同時舍命自爆,那威力足以毀天滅地,就算是破虛高手也承受不住。
車駕完全進入玉京官道,四周行人紛紛退避,楚婉冰透過簾子望去,看見外邊車水馬龍,極為熱鬧,著實好奇。
白翎羽道:「皇兄今年提前召開恩科,要選拔文武人才,所以現在官道上人來人往的!」
官道盡頭卻見鸞轎停擺,焚香靜候,十丈軟紅鋪在地上迎接貴客。
禦林軍已經將鸞轎四周清空,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是蕭貴妃的華轎!」
楚婉冰在白翎羽耳邊說道:「小羽兒,待會你先出去跟她打招呼,然後引她往我們這車上看來,我以玄媚奪神術試她一試!」
白翎羽驚訝道:「你什麼時候懂得這門功法的?」
楚婉冰道:「我早就懂瞭,隻是不像鷺姨那般精通罷瞭,所以平日也不想拿出來獻醜。」
白翎羽張瞭張檀口道:「你……你這隻是第一次用吧,能行嗎?」
楚婉冰嘟嘴道:「討厭,你不信我?」
白翎羽搖頭道:「也不是,隻是想更保險一些,要是你拿捏不好力度,直接把她元神崩壞瞭,那麻煩可就大瞭!」
楚婉冰伸手推搡著她道:「安瞭安瞭,那小蹄子沒點武功根基,我要侵入她腦識還不容易,你快下去吧!」
白翎羽被她推出車去,唯有略整易容走下馬車,腳下踩著軟紅地毯,朝鸞轎微微欠身道:「貴妃娘娘,小妹這廂有禮瞭!」
白翎羽身為護國公主,地位尊崇,即便蕭齊雯身為皇貴妃也不敢輕受她禮儀,見到白翎羽現身,蕭貴妃連忙走出鸞轎,抬手虛扶:「妹妹,你回來就好,嫂嫂等瞭你好久!」
白翎羽站直身子,道:「讓娘娘久候,著實罪過!」
蕭貴妃道:「聽說郡主也京瞭,怎麼不見她人?」
白翎羽道:「瑤瑤在路上受瞭風寒,正在車上靜養,不宜露面吹風!」
蕭齊雯道:「這如何是好,我去瞧瞧郡主病情!」
白翎羽微微側身,讓她走向馬車。
蕭貴妃提著裙裾登上馬車,掀開車門簾子的一角輕喚道:「郡主,你可還好?」
誰料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雙流動著妖媚光華的眼眸,蕭齊雯腦子一空,神智立即為其所攝。
楚婉冰施展玄媚奪神術,發覺她腦識極為順暢,毫無阻隔地讀出瞭她一個多月的記憶——她已經一個多月不曾見到皇甫銘,每日隻能抱著女兒以淚洗面,看似風光無限的皇貴妃,實則過得實在淒苦。
「哎,過得如此淒涼辛苦,就算母儀天下又如何!」
楚婉冰收回秘法,蕭齊雯立即瞭恢復意識,方才的一切不過是眨眼之間,她並未察覺有何不妥。
蕭齊雯看清眼前之人,不由驚喜萬分,正要開口叫喚,卻見楚婉冰豎起玉指按在唇邊,做瞭個噤聲的手勢。
蕭齊雯倒也精明,專做關切的樣子,說道:「郡主,你額頭怎麼這般燙?」
躲在一側的皇甫瑤作勢發出幾聲咳嗽,蕭齊雯道:「郡主身體抱恙,本宮就先不打擾瞭!」
她走下車對隨從說道:「速回帝都,命宮中女醫官立即過來為郡主看病!」
待蕭齊雯離開後,白翎羽又回到馬車問道:「冰兒,蕭貴妃是否有問題?」
楚婉冰搖頭道:「她腦識十分順暢,記憶甚是清晰,不像被人控制!」
魏雪芯從暗處現身,說道:「奇怪,她是蕭傢重要人物,侯傢若有控人秘法,怎麼也會在她身上動個手腳啊!難道說對方不能控制女子?」
楚婉冰搖頭道:「我看不是,因為在江南後方就有一個女子可能已經被控制瞭!」
三女聞言皆是花容失色。
楚婉冰嘆道:「幾位妹妹,並未我有意隱瞞你們,因為有人曾懇求我莫要泄露這件事,所以我才一直沒跟你們說!」
魏雪芯道:「姐姐,我不怪你,當初你可能也沒有意識到那人已經被控制,畢竟我們知道‘人心被控’也是最近這幾天。」
楚婉冰點頭道:「當初我得知此事並未在意,還以為隻是豪門士族的一些勾心鬥角,再袁叔叔和明姨遇害後,我才意識到有人在暗中算計咱們,於是便暗中通知瞭小賊……哎,到瞭後來,查出部分真相,我才醒悟過來那女子十有八九也是被控瞭心神,跟那些道士和旱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