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蟒星宮盤與五行魔星之上,天蟒忽地張口呼嘯,一股磅礡妖氣噴湧而出,化作道道細絲,細絲結成一道密集大網籠罩整個神州大地,正是蛇族密法——鎖天勢。
妖氣忽地正反運行,一正一反,似乎別有所圖。
星宮內,身懷六甲的螣姬凝神施法,妖氣正逆運行,正運時鎖天勢限制神念,逆運時則可增強神念傳播。
此法頗耗元氣,需有渾厚根基支持,螣姬此刻身懷六甲,胎兒分去瞭不少元氣,使得她在運功關頭忽地真氣凝滯,氣海震蕩,櫻唇一張,吐出一口鮮血。
氣海翻湧又是牽扯胎息,螣姬腹中一陣劇痛,俏臉煞白,冷汗直冒,連忙捂住肚子,咬牙苦撐,心中叨念道:「寶寶聽話,別淘氣,爹爹正跟壞人打仗,所以娘必須佈成這鎖天勢來幫你們爹爹打壞人。」
似乎心有所感,胎動之餘逐步化出一股溫和元氣,反哺母體,溫養氣脈。
隨即腹中湧出兩股先天靈氣,一陰一陽,一正一反,螣姬大喜,立即將這兩股元氣導入氣海,加以施法。
正反鎖天勢得以功成,封住神州大地。
功成剎那,一頭八翼鸞雀挾七色神光匯入星宮之內,同時還帶著無數股神念,竟是龍麟軍所有人的神念。
靈蟒雙目為之一亮,將這些神念烙在腦中,辨別敵我,增強龍麟軍的將士神念溝通的強度和速度,又削弱敵軍神念溝通。
衡城帥府的後院中,隻見鷺明鸞正吞納呼吸,平復真氣。
龍輝用手絹替她拭去鬢角汗水,笑道:「辛苦你瞭明鸞,若不是你,還不知如何將所有人的神念烙在星宮上。」
鷺明鸞雪靨微暈,報以一個溫柔的微笑:「比起螣姬我算是輕松多瞭。」
洛清妍道:「全面發動星宮妖力,需蛇後血裔催動補天訣,若不然也不用勞煩螣姬挺著個大肚子去施法瞭!」
龍輝聳瞭聳肩,說道:「現在正逆鎖天勢佈成,咱們進去商討下一步計劃吧!」
鷺明鸞道:「不等秀婷瞭嗎?」
龍輝說道:「婷兒下定決心要彌補入魔時犯下的錯誤,所以暫時不會回來瞭!而且她留在北面,可對魔尊形成巨大的牽制。」
洛清妍道:「別看秀婷妹子平日裡溫柔端雅,可一旦狠下心來,就是我也怕她三分。」
龍輝道:「眾人也在大堂瞭等候多時瞭,我該進去商討心魔的解決方法瞭!」
洛清妍神色忽地一黯,龍輝握住她柔荑說道:「妍妍,不要多想瞭,鷲兒不過是暫時離開而已。咱們先解決瞭眼前大事,也不枉他辛苦帶回來的線索。」
洛清妍展顏婉媚一笑,說道:「嗯,咱們且解決瞭那些惱人的害蟲,省得影響咱們一傢團聚的氣氛。」
走出後院,進入走廊,見冰雪雙姝已在等候,魏雪芯溫柔笑道:「大哥,你來瞭!」
楚婉冰還是那副嗆人的嬌俏模樣,嗔道:「小賊,你慢得跟個老頭子似的!」
龍輝笑道:「這不是來瞭嗎!」
楚婉冰哼道:「三教教主已經入席瞭,你再不快點咱們可要失禮於人啦!」
龍輝點頭道:「是是是,是我不對,讓冰兒和雪芯久候瞭!」
說著在她們姐妹嬌嫩的小臉上各捏瞭一把,微微地打情罵俏。
三人走出大殿,隻見四張坐席圍成一圈,分別是三教玉案和帝後禦座。
孔孟、鴻鈞、接引、準提這三教教主分別坐在自己的玉座上,楚婉冰和魏雪芯分別坐入皇後禦座。
龍輝則坐到雙姝中央的龍帝禦座,朝三教教主拱瞭拱手道:「方才在後院替太妃護法,所以來遲瞭。」
三教教主含笑點頭示意。
龍輝道:「多謝鴻鈞掌教及時帶來天尊法印,救我妃子和孩兒脫線,亦要多謝接引準提兩位教主,救盤龍聖脈於危難中。」
鴻鈞道:「先前天外星域得袁長老相助,貧道才得以脫線,帝君此話客氣啦。」
雙佛也說道:「若非鸞太妃相助,吾等也帶不回十方智慧鏡,更沒法重取回渡劫佛元。」
孔孟也說道:「靈隱衣也是這次取回荒神筆的關鍵,一切都是承瞭帝君的情。」
龍輝道:「此番得鯤鵬聖者助,朕取得更多關於心魔的情報。」
三教聞言亦露出喜色,準提說道:「想不到千萬年前的鯤鵬聖者竟再度出現,真是天助我也!」
接引說道:「荒海一戰,鯤鵬聖者出手解圍後,卻向小僧詢問帝君下落,語氣極為迫切,不知這是為何?」
龍輝淡然一笑,說道:「不瞞諸位,鯤鵬乃他的表字,他其實姓龍名鷲,乃朕之孩兒!」
楚婉冰花容微微一變,暗忖道:「這小賊幹嘛要說穿鯤鵬的身世,他準備怎麼自圓其說?」
魏雪芯亦是玉靨含愁,忖道:「糟糕,若是被他們瞧出端倪,大哥和娘親的事勢必也會暴露!」
鯤鵬的身世涉及洛清妍和龍輝之間的私密,眼前這幾人雖說與自傢情誼深厚,但卻是秉承世間倫常禮法,尤其是儒門,作為制定人間禮法的主要教門對此更是看重,一旦被他們知道事情真相,難保盟約不會出現裂痕,即便是打贏瞭魔尊,但玄朝和三教之間恐怕會埋下決裂的種子,畢竟在他們看來綱常倫理乃一國之本,為君者私德不可有虧。
冰雪雙姝芳心悠悠,暗自忐忑,而三教亦是驚詫莫名。
孔丘奇道:「鯤鵬聖者在太荒後期出現,帝君前世亦是太荒第一神人玄天真龍,莫非鯤鵬聖者是前世之子?」
龍輝握住楚婉冰的柔荑,笑道:「說對瞭一半,當初為扭轉兵力上的差距,朕與妖後攜手破解封神法印,但破封後卻被卷入過去乾坤,回到太荒時期,鯤鵬便是當時生下的,後來在回歸過程中發生變故,使得鯤鵬留在瞭太荒。」
三教教主朝楚婉冰看來,笑道:「原來如此,古籍記載鯤鵬乃龍鳳後裔,原來是兩位所出,難怪有此龍鳳之姿。」
楚婉冰暗自好笑,這小賊牽著自己手說瞭這番話,竟然這幾個衛道士誤以為鯤鵬是自己的孩子,但想瞭想那小子前不久剛喊瞭自己做娘,這樣算來也是自己的兒子。
小鳳凰不禁暗自好笑:「當初破印過程極為隱秘,除瞭咱們傢的人外,誰也不知道是何人破解封印……這小賊倒也奸詐,這一番話下來就輕巧揭過此事,不過此妖後非彼妖後!」
孔丘問道:「那陛下有何方法對付心魔?」
龍輝說道:「人心各種負面情緒,憤怒、妒忌、憎恨……進而使心魔滋生。既然是心中執念而生,那麼心魔的存在便是一種虛妄。」
楚婉冰說道:「每次魔尊動手時,釋放出來的心魔都不能長久在外獨立行動,而是需要某種合適的媒介。根據得來的情報分析,厲帝心魔需借助萬嬰魂體獨立,滄釋天心魔便借火魔獸之身重生。」
孟軻道:「厲帝功體屬陰,邪神功體偏陽,這兩種確實是最好的媒介。」
鴻鈞道:「帝君是有克制心魔的辦法瞭?」
龍輝道:「有善必有惡,有正必有邪,既然善惡正邪相依相存,為何能有心魔卻不能有正氣呢?」
三教教主聞言亦是恍然大悟。
龍輝繼續說道:「吾兒曾將太荒時期三教對付心魔的辦法轉告,當時對付修者心魔有上中下三策,下策便是將心魔拍出體外,後因魔界修成養魔心法,曾使得修者心魔為其所用,於是三教便再另尋他法。久而久之,也對應魔界的心魔大法衍生出瞭另外兩種方法。中策便是要修者穩固自身靈臺,在心中邪魔滋生的同時也孕育出一尊正神,來誅滅心魔,但神魔皆由自身善惡之念而生,本就相差不遠,在腦海中激戰,稍有不慎便會自損根基,甚至一命嗚呼。上策則是集合教眾的信仰之力,化為自身信念,增強正神之力以誅心魔!」
鴻鈞道:「當初貧道曾翻出一本殘卷,但隻是記載瞭下策而已,想不到就因為這失傳的修行法門使得天下幾乎萬劫不復。」
孟軻道:「凡是有利必有弊,因為封神法印的存在,使得修者功力難攀巔峰,練不成一些高深的功法,久而久之就將這些功法拋棄,造成道統的斷層。」
準提問道:「這剩下兩側似乎隻是針對未曾離體的心魔,但魔界此刻早已養成心魔……又該如何應對?」
龍輝繼續說道:「既然知道瞭原理,便有解決的途徑。以吾觀之,魔尊將人心養成魔,化為虛實之態,那咱們為何不將人心之正氣封為神呢?」
三教教主神色皆是一變,異口同聲問道:「封神?」
龍輝道:「沒錯,三教立足神州千萬年,其教義亦是導人向善,久而久之,蕓蕓眾生心中早已有瞭神,這心中之神,代表著眾生心中的正義、公正、強大等等,就如同那滅心魔的上策般,咱們將這股眾生願力、信仰之力集合起來,冊封神位,化作神隻,便可與心魔抗衡。」
三教統率神州多年,教徒遍佈天下,尤其是佛道兩教,信徒常向神佛燒香禱告,久而久之,善之信念越聚越多,信仰之力已遍佈神州各地。
三教教主皆是聰慧之人,龍輝甫一提點,他們便心有感悟,但具體如何實施卻仍一頭霧水。
龍輝說道:「先以三教聖器為引,再邀諸大能施展神通,譜寫一卷封神天書,封諸神,承天道,正公義,靖魔禍!」
三教教主互視,交換一個眼神,由孔丘說道:「既然如此,吾等便應帝尊所邀!」
鴻鈞道:「天書便稱封神榜如何?」
眾人點頭贊同,沉思良久後,三教已有腹案。
準提道:「十方智慧鏡可聚因果,亦可收納眾生之信仰願力。」
孟軻道:「荒神筆內藏浩然正氣,以此書寫,可蘊生至剛至正之神。」
鴻鈞道:「書寫完畢後,再以天尊法印拓印,以正天書之名!」
然而剩下的問題便是天書材質從何而來,三教教主同時望向龍輝。
龍輝胸有成竹,取出一個玉盒,裡邊裝著十張絲絹,說道:「此乃九霄真卷,我已將其中文字清除,便將這十張真卷作為封神榜的材質!」
上邊的功法口訣雖已消失,但卷上仍是靈氣逼人,絲毫不遜三教聖器。
鴻鈞說道:「封神滅魔,事關重大,需好生推敲一番細節。」
龍輝道:「此事正要跟諸位好友商榷,不知諸位有何提議?」
孔丘道:「著封神天書,需焚香清心,禱告上天,收攏萬民信仰善念,以虛化神。」
鴻鈞道:「一念合天道,需鑄高臺,以聖器承天道氣運。」
龍輝道:「善,朕立即安排。」
龍輝調來盤龍令,召集大神通之高手,搬山挪嶽,采集三光精華,收納四海玄濤,奪取天工變化,在虎踞嶺和渾谷河中間處修建高臺。
高臺以金剛巖砌起,每塊巖石重千斤,占地萬頃,臺高萬丈,下承地脈,上接穹宇。
此臺乃龍麟軍的巧匠和高手造就,僅僅費時三日,然而成型容易,有靈卻難。
此封神臺事關重大,龍輝派遣萬人鎮守,高臺四周設下步騎悍卒,更有戰車火炮相輔,天際設下盤龍飛舟,傲鳥精銳,將整座封神臺受得水泄不通。
佈置完畢兵勇後,兩道盈盈婀娜的倩影迎風飛來,一者碧杉翠艷,桃李嬌靨;一者藍裙若海,淡雅清麗,正是玄朝碧玉雙妃。
玉無痕素手捻決,催動玉德七智,七大神法相生想承,化作符文咒語,烙於高臺,林碧柔施展九霄合一,替師妹贊力助威,加持術法威能,在封神臺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封神聖咒,整座高臺立即流光溢彩,神聖不可侵犯,華光直沖九霄,掩蓋三光。
封神臺之亦莊引得眾人為之側目,而站在臺下的帝後妃嬪、三教教主卻仍覺欠缺。
龍輝足下一踏,躍上封神之巔,三教教主也隨之飛上。
六人於封神臺上聚首,取出各自聖物。
龍輝手指往心口一抹,引出一道真龍心血,朝九霄十卷灑去,龑武龍氣融入真卷,霎時十卷合一,歸為無字天書。
準提高舉十方智慧鏡,朝天照去,接引將手掌抵住師弟背門,催動渡劫佛元,智慧鏡頓時金華綻放,光耀八方。
與此同時,封閉許久的佛界忽地開啟,一千九百名僧佛駕著祥雲而出,與封神臺四周佈成結界,聲聲梵音佛誦綿綿不絕,諸世功德、千般善念隨著這末法最後僧佛的經文匯聚成十方智慧鏡的元力。
在千僧百佛的加持下,聖鏡神力開啟,開始收集蕓蕓無邊的信仰之力,信仰之力化作一尊尊的虛幻神隻,形態各異,有威武神將,有曼妙天女,有莊嚴佛陀,有瀟灑仙人,有儒雅君子,有瑞獸靈禽……眾神虛像時隱時現,似乎隨時都會飄散消弭,隻是被十方智慧鏡的光華籠罩著而維持不滅而已。
孔丘撮指成刀,劃破手腕,逼出儒門純陽之血,說道:「師兄,快快落筆!」
孟軻道:「辛苦你瞭,師弟!」
說罷將荒神筆一轉,沾血為墨,筆鋒陡然一揮,千萬神隻虛像立即融入血墨之中。
孟軻以自身承受此眾神信仰,極為吃力,面色潮紅,頭冒白霧,心神肉體受到雙重煎熬,但他咬緊牙關,靜心入定,感悟信仰真諦,逐漸地統合瞭眾生意念,在腦海中形成有序的神榜排名。
他心入虛無,筆隨意走,在有意無意間在真卷之上寫下諸天神位。
信仰不絕,神位無窮,大道無常,氣運加身,天書已見雛形。
那邊鴻鈞手握天尊法印,緊覬封神榜,一雙法眼從中窺出三千大道,雖深奧難懂,但對自己也大有裨益,使得淤塞的氣脈為之一通,瘀傷盡去。
臺下的魏雪芯以劍心感應到瞭這一切,低聲對楚婉冰說道:「姐姐,鴻鈞道長最後出手,倒也占瞭不少好處。」
楚婉冰奇道:「為何?」
魏雪芯道:「佛聚眾生信念,儒書諸天神位,他們都無暇他顧,而鴻鈞道長因為最後出手,所以有一定的時間窺出大道真諦。」
楚婉冰道:「哎呀,雪芯,這封神榜可是咱們小賊提出來的,可不能就這麼白白浪費瞭,你快用劍心看清楚瞭,將那些什麼大道全部記住。」
魏雪芯道:「這封神臺四周已經被佈下結界,我若強行窺探,隻怕會沖撞瞭儀式。」
楚婉冰撇瞭撇嘴,不甘心地道:「真是虧大瞭!」
魏雪芯笑道:「姐姐,別忘瞭,大哥可還是在臺上呢!」
楚婉冰不由一喜,暗自慶幸。
四方封神之際,使得遠在玉京的魔尊生出感應,走出大殿外看去,見天象翻湧,烏雲密佈,倏然一道金色閃電當頭劈下,直取魔之面門。
魔尊神情一沉,揮手一掃,渾厚魔氣湧出,將金色閃電打散,然而手掌被這道雷電打中後,隱隱作痛。
緊接著濃雲之中金光閃現,竟然是萬雷天劫再臨的前兆。
這時陰陽雙魔也趕到魔尊身旁,問道:「父尊,天象異變,發生瞭什麼事?」
魔尊道:「是天譴大雷劫,代表天道之怒!」
雙魔臉色微微一沉,魔尊嘆道:「枉我處心積慮掠來紫微運數,想不到對方卻將天道氣運直接搶瞭過來!」
端木罹戈道:「天道又如何,吾等修行的魔道同樣是道,哪裡比天道弱瞭!」
天似感魔之狂妄,倏然大怒,降下天雷以示懲戒,端木罹戈冷哼一聲,逼出瞭心魔化體,天雷也隨之化為正神法相,雙方展開瞭一陣廝殺。
端木罹戈催動佛道魔身加持,使得心魔化體極為猙獰兇狠,數個回合便將金雷所化的神相擊潰。
端木罹戈悶哼一聲,面色忽地一紅,顯然也吃瞭暗虧,端木瓊璇急忙伸手托住他背心,渡過魔氣助他平息內氣。
魔尊問道:「罹戈,你感覺怎樣?」
端木罹戈吐瞭口濁氣道:「孩兒體內的心魔種子微微顫動,這些虛幻的神像似乎可以克制吾所養成的心魔!」
魔尊沉吟道:「心魔養成,使得我軍實力大增,局部戰力可以壓倒龍麟軍,但這些虛神法相卻有克心魔的功效,看來局勢要有所改變瞭!」
說話間,雷雲重新聚集,化出萬神法相,欲再度進攻以降魔障。
「區區半吊子的虛妄毛神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可笑!」
魔尊冷哼一聲,撮指成刀朝天一揚,將雷雲一擊斬破,湮滅諸神。
端木罹戈不禁佩服道:「父尊神通蓋世,一擊破天譴,可見連老天也奈何不瞭咱們!」
魔尊道:「神相虛化無形,為父以實擊虛,自然占盡上風,你也不用高興太早!」
端木瓊璇忽然開口道:「神像為虛,所以父尊以實擊破,是不是咱們將心魔實體化,是不是就可以解決這個隱患瞭呢?」
魔尊笑道:「瓊兒此言甚得吾心意!前端時日,為父為瞭增添人手,已經著手處理此事,想不到陰差陽錯之下,竟也成瞭一種應對方案,可見氣運仍在我方!」
端木瓊璇道:「可是指萬嬰魂身和火魔獸體?」
魔尊道:「沒錯,這倆具身軀已經使得邪神、厲帝的心魔實體化。」
端木瓊璇柳眉依舊緊鎖,擔憂道:「但要找到契合心魔的實體著實困難,而對方此刻所凝聚的東西,論數量似乎更在我們所控制的心魔之上!」
魔尊道:「兵在精不在多,任由他們凝聚再多神隻虛像,也隻能對付無體心魔,七大魔獸復活後,我界有足夠的肉身供心魔附著。」
兄妹倆同時點頭贊許。
魔尊又說道:「祭天之日即將到來,也是時候移居天外,完全接納紫微帝氣的吉時瞭!」
端木罹戈道:「說的也是,為何此刻還不見守宮魔將回報?」
端木瓊璇也是奇怪:「看守皇陵的魔將也沒有傳回消息!」
魔尊眉頭微微一皺,試著以神念溝通下屬,卻發覺神念被一股莫名玄力擋住,無法有效傳出。
「可惡,是那些蛇妖的鎖天勢!」
魔尊怒上眉梢,抬頭朝天際看去,眼光貫穿雲層,直透穹宇,看見瞭天蟒星宮,頓時明白瞭過來。
「龍麟軍又想故技重施,阻撓各部的聯系,想將我軍變成瞎子聾子來打!」
魔尊立即清楚過來,河東、衡城、江南的失敗很大程度歸結於軍情的傳遞淤滯,當下惱怒異常,下令道:「立即調動人馬,出兵天外,務必打掉那座宮殿!」
端木罹戈問道:「那該派誰出戰?」
魔尊沉吟片刻說道:「此事關系重大,就有罹戈你親自出馬吧!」
端木罹戈道:「兒臣遵命。」
魔尊又道:「瓊兒,你現在就回你境,整軍備戰。對瞭,你們兄妹且替為父護法片刻,待為父吸引住龍賊後,罹戈你便出兵天外,瓊兒你就看準時機,下令讓尹方犀、宗逸逍率兵攻打衡城。」
兄妹倆拱手稱是。
魔尊又抬眼看瞭看天,冷笑道:「天道若不順我意,毀之又如何,這天下若不為我所用,便將其葬送也不可惜!」
陰陽雙魔微微一愣,問道:「父尊何出此言?」
魔尊道:「為父想過瞭,若不能囊括這日月星辰,諸天萬界,倒不如將其毀滅後再重建,由為父做創世主!」
這話令這對兄妹驚訝萬分,卻不敢多言,默默地隨著魔尊進入宮殿內,準備各自的任務。
丁山之外,軍神臨危,鐵棍救命。
凈塵劍鋒被棍棒擋住,隨即遭一股磅礡大力震散劍氣,驚愕之餘,眼神更添詫異:「妖猴……你居然沒死!」
隻見來者粗衣麻佈,腰懸酒葫蘆,手持鎢鐵棍,豪邁大氣,不是袁齊天還有何人。
楊燁凌空換氣,壓住內傷,嚴肅的面容露出一絲欣慰歡喜:「袁兄,真的是你!」
袁齊天笑道:「楊老哥,我回來瞭!」
楊燁說道:「妙哉,楊某就知道袁兄絕不會栽在鼠輩之手!」
袁齊天笑道:「酆都之後,你我再無聯手機會,不如今日就聯手打一回老鼠如何!」
說話間,鐵棍朝朝凈塵和滄釋天指瞭指,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楊燁戰戟旋舞,抖出一陣罡氣,說道:「甚好,楊某正有此意!」
虎傷餘威存,巨猿力無窮,雙雄再攜手,神魔皆難擋。
楊燁率先出招,戰戟朝著滄釋天掃去,罡氣渾厚雄沉,袁齊天也不甘人後,鐵棍朝凈塵砸去,力道重達萬鈞。
面對雙雄聯手,滄釋天仗著一身魔火炎體,再催光明業火,施展天火墻,擋住軍神戟勁。
凈塵劍劃水澤雙卦,以柔制剛,卸齊天棍勢。
雙方攻守輪替,你來我往,盡展破虛能為,鬥得是天昏地暗,纏戰數合,袁齊天心生不耐,搖身一晃,急催遠古大力,凝本源妖相,一頭萬尺巨猴拔地而起,手中鐵棍如鎮海神柱。
另一側楊燁亦心有所感,單足一頓,軍威聚形體,一尊千丈三眼巨人頂天而立,手中戰戟如擎天峰巒,兩人所展示的正是力之巔峰。
滄釋天掌化千萬火影,宛若千葉飄絮,蔓延百裡,每一片火焰就是一掌,掌含熾烈至柔之氣,或攻或守,或避或擊;凈塵劍行八卦,腳踏八門,劍影化大千,挑撥勾化納卸,諸般劍技一一呈現,可謂技之玄妙。
四大高手,捉對廝殺,正是力與技之對決。
百餘招過後,雙方各自震退,楊燁和袁齊天氣定神閑,然而滄釋天的魔火身軀卻微微暗淡,顯然是被雙雄的罡勁消耗瞭不少炎氣,那邊凈塵卻相對輕松,他藉著八卦八門的技法避強擊輕,沒有遭受多大的力道反震。
滄釋天暗忖道:「這兩個賊廝似乎專門針對我,重招皆往我身上招呼!」
袁齊天足下一頓,笑道:「滄老鼠,再看看你還能接我幾棍!」
說話間鎢鐵棍如蛟龍騰舞般竄出,點向滄釋天額頭。
滄釋天側身一讓,躲開棍勁,然而另一股罡風掃來,正是楊燁的虎牙破軍戟招呼而至。
凈塵連忙提劍去救,然而袁齊天方才發出的那一棍乃是三實七虛,真力都留在招式的變化上,見凈塵出手,立即旋身一蕩,鐵棍舞得潑風一般,將凈塵逼得難以存進。
「鼠輩,受死來!」
楊燁虎臂一揚,戰戟正好切在滄釋天腰身,要將他腰斬兩截,滄釋天噴出一口帶熱氣的鮮血,體內魔獸精元威能爆發,腰部傷口竄出密集火焰,硬生生將戰戟推開,同時他背後生出無數翎羽,如同暗器般激射出來,每一片羽毛便是一道烈火,楊燁連忙旋舞戰戟,格擋火羽。
滄釋天暗罵一聲可恨,化出四足朱鳥狀,展翅飛走,凈塵也不做停留,虛晃一招便也抽身退回丁山城內。
楊燁搖頭嘆道:「想不到那東西居然與火魔獸合體,雙方相輔相成,隻怕這光明業火的修為已經在真正的邪神之上瞭!」
袁齊天道:「這鳥賊當真討厭,要是這回出手的是洛師妹,也不會讓他走得輕易。」
楊燁朝袁齊天抱拳道:「當時以為袁兄遇害,楊某傷感莫名,想不到袁兄不但完好無損,而且還更勝往昔,叫楊某甚是欣慰。」
袁齊天解下酒葫蘆,喝瞭一口道:「嘿嘿,老楊,你也太客氣瞭,想謝我的話,就準備一些好酒來!」
楊燁哈哈笑道:「姚碧郡內應該藏有不少陳年酒釀,我厚著臉皮,借酒敬猴瞭!」
袁齊天呵呵笑道:「最好再烤十幾隻肥雞來下酒!」
楊燁瞇著眼睛道:「西南雨水充沛,水果甚是甜美,袁兄不嘗一嘗嗎?」
袁齊天搖頭道:「不用不用,喝酒就得吃肉,我又不是真的猴子!」
楊燁道:「丁山城的山雞肉嫩脂香,最是美味,袁兄要不要去嘗一嘗!」
袁齊天笑罵道:「老楊,你想叫我幫忙拿下丁山就直說,何必繞圈子!」
楊燁淡笑道:「非也非也,此乃雇傭!」
袁齊天道:「雇傭?你給我發多少軍餉?」
楊燁道:「姚碧郡美酒一壇,丁山郡山雞一隻!」
袁齊天呸道:「你堂堂一個大帥,出手就這麼寒酸,老子也太賤瞭吧,這樣就想打發老子!」
返回姚碧郡,卻見城下綁著三個武官,還有一群被繳械的士兵。
陸乘煙正站在城頭上等候,見楊燁歸來,立即出城迎接:「恭賀督帥凱旋歸來!」
楊燁道:「此番險些中瞭敵人算計,幸得袁長老出手,否則吉兇難料!」
陸乘煙往隊伍中瞥瞭一眼,看見一個粗衣麻佈的酒鬼,也是驚瞭一跳。
袁齊天吐瞭酒氣,嘿嘿笑道:「酸儒,是不是活見鬼瞭?」
陸乘煙忙道:「不敢不敢。」
袁齊天指瞭指城下的俘虜問道:「他們是誰?」
陸乘煙道:「正是華岡、金川、夏贇三城太守。」
楊燁說道:「陸謀師巧佈妙計,圍點打援,一舉全殲三城援軍。」
陸乘煙道:「皆是督帥神機妙算,陸某不過錦上添花罷瞭。」
楊燁道:「但如今我軍卻遇上障礙,丁山郡方圓天地之內,皆被異陣籠罩,一時間難以突破。」
陸乘煙問道:「這是何故?」
楊燁道:「凈塵擅長陣法,他藉著地脈天象之力,使得那小小一座丁山郡卻變得固若金湯。」
袁齊天打瞭個飽嗝道:「那牛鼻子擺個什麼鬼陣,讓老子看瞭就頭疼,要不然早就拆瞭那座破城!」
忽聞耳邊響起破碎之聲,宛若瓷器裂開時的聲響,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道裂痕憑空出現,緊接著一個人影從裡邊摔瞭出來。
「豈有此理,龍小子閉著眼睛亂開一通,也不知把道爺丟到瞭什麼鬼地方!」
一名道人灰頭土臉地爬瞭起來,滿面怒容,氣憤地罵道。
龍輝雄踞封神臺,眺望前方,卻見玉京方忽地竄出一道磅礡魔氣,狠決撲向封神臺,勢阻封神大業。
魔氣沖擊封神臺,千佛結界頓時生出反應,渾厚佛光抵禦魔氣。
卻見魔尊氣勢陡升,化作六臂天魔像,揮拳砸向佛光結界。
第一拳,佛音顫抖,第二拳,佛光晦暗,第三拳結界破。
「三教餘孽,整蠱作怪,給本尊受死來!」
天魔巨像手掌壓下,勢推倒封神臺。
楚婉冰和魏雪芯見狀同時抽劍欲阻,卻聞一聲震耳龍吟響起,逼退魔掌。
龍輝一步踏出,擋在三教之前,說道:「諸位好友,請安心撰寫天書,此魔由我阻之!」
孔丘灑血為墨,正是真元虛耗,根本說不出話來,孟軻專心揮舞荒神筆,也不知外界何事,而接引準提雙佛正在使用十方智慧鏡也是無暇分神,隻有鴻鈞能勉強說話:「那就有勞帝君瞭!」
龍輝雙眼緊覬前方天魔相,道:「端木老魔,越界挑釁,膽子不小啊!」
魔尊笑道:「本尊就是要來剝你的龍鱗!」
龍輝冷哼一聲,龍氣應運而起,化出天龍相,騰舞盤旋,威風不絕,與天魔對峙。
魔尊笑道:「你我真身相距千裡,難分生死,但你可敢跟本尊禦氣一戰!」
龍輝說道:「有何不敢!」
魔尊道:「好,快言快語!」
說罷催動魔氣,天魔揮拳擊來,龍輝也運轉內元,天龍甩尾掃去。
龍、魔皆是兩人的氣息化身,這一戰說白瞭不過就是氣勢間的對戰,但兇險程度絲毫不遜真身搏殺。
龍輝取回前世遺物,功力已然恢復玄天之境,而魔尊有心魔加持,再有魔刀護持,修為大增,對上玄天真龍之氣也好不遜下風,隻看你來我往,龍騰魔舞,打得日月失色,山河震動。
相隔千裡的兩人皆是心神緊張,冷汗暗滴,龍輝忖道:「我已取回龍鱗龍骨,居然還不能壓下這老魔頭,老魔頭究竟還有多少底牌!」
魔尊亦是驚詫:「吾有心魔、魔刀、佛道魔身加持,如今又吞噬瞭八成的紫微帝氣,居然還無法占得上風,玄天真龍果然深不可測!」
倏然,兩人神念頓開,形成一個意念戰場,開始瞭幻境比鬥,隻看魔尊揮刀斬來,龍輝抽刀還擊,兵刃敲響,鏗鏘不斷,回蕩在整個意念戰場。
兩人皆沉寂與意念比拚,同時陷入無知無覺的境界,整個人恍若出神,不知外界之事。
冰雪雙姝心懸夫婿,同時禦劍飛起,護在龍輝肉身前,避免宵小偷襲。
這時候,諸神幻象已隨著孟軻的筆鋒進入封神榜內,鴻鈞也緊張起來,緩緩舉起天尊法印,準備拓印成榜。
這拓印時機極為講究,需在諸神入榜的剎那將法印落下,早一點便會逆轉陰陽,擊毀諸神,但若是遲半刻,便會造成眾生信仰流失,氣運衰敗。
遠在玉京的魔尊也隨著意念之戰而失神,隻是呆呆地盤膝坐在蒲團上,額頭不住滲出冷汗,顯然是精氣神損耗的徵兆。
端木兄妹奉命護法,立在父親肉身前方。
端木罹戈說道:「瓊璇,大哥這便動身瞭,父尊這便就勞你多擔待!」
端木瓊璇道:「大哥請出發吧。」
她素手一揮,丟出一枚令牌,念道:「魔心感召,心魔呼應,尹方犀、宗逸逍速速攻打衡城!」
雖然被鎖天勢幹擾瞭神念傳遞,但端木瓊璇手中的令牌乃魔尊所鑄的心魔令,手持此物便可跟心魔附體者溝通,故而不受鎖天勢的影響。
屯兵衡城外的儒門破虛接到心魔令後,立即動身,命人敲響戰鼓,發難攻城。
他們兩人也化作紫色火影沖向衡城。
衡城之內,鸞鳳和鳴,洛清妍和鷺明鸞翩然現身,俏立於城墻之上。
宗逸逍抬手便是一記紫陽火掌:「兩隻妖婦,看招!」
尹方犀也同時贊掌呼應,兩道紫火便朝衡城擊去。
「狂妄!」
洛清妍鳳袍一抖,鳳凰靈火架起一堵氣墻,以火制火,力拒紫陽烈火。
那邊鷺明鸞玉指一彈,發出七色神光,將紫陽殘火一並收走。
洛清妍暗中傳音道:「明鸞,紫陽玄功極為剛強,若此刻跟他們在這兒大打出手,恐怕餘波會影響後方的封神儀式,不如叫他們知難而退!」
鷺明鸞道:「師姐,你有何妙計!」
洛清妍道:「還記得年少時,我手彈琵琶,你應聲起舞的情形嗎?」
鷺明鸞莞爾笑道:「自然記得!」
洛清妍雲袖輕拂,立即出現瞭一口巨鼓,竟是諦鴻鼓。
鷺明鸞道:「姐姐,這是要……」
洛清妍笑道:「鼓上起舞,不是更妙嗎?」
鷺明鸞會心一笑,朝諦鴻鼓拜瞭拜,提裙一躍登上鼓面,衣帶迎風飄舞,笑靨如花。
洛清妍則斜靠著城墻坐下,手抱琵琶,愜意地搭瞭個二郎腿,姿態慵懶嫵媚,好像並不是要廝殺,而是要跟閨中密友彈曲唱歌。
蜂擁而來的朝廷大軍一時間都停止瞭腳步,人人面容呆滯,目光癡迷,已完全被眼前美景勾走瞭魂魄。
士兵骨酥筋軟,武器就要落地的瞬間,尹方犀猛地將一口真氣提至中丹,喝道:「妖婦,不知廉恥!」
聲波如雷,浩氣籠罩,驚醒萬軍,士兵們才稍稍回神。
洛清妍笑道:「尹樓主,何必如此動怒呢!」
說話間,玉指搭在琵琶上,勾弦起奏,聲聲切切,音曲如水蕩漾開來。
鷺明鸞水袖一抖,裙裾一動,蓮足輕踏,隨著舞步踏出,諦鴻鼓立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