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你怎麼啦?我那麼招呼你都不回頭!”
車內,依舊坐在我左側的月婷忽閃著大眼睛,話語裡透著不解。
此刻的我雙手搭在膝蓋上,手掌緊緊握著,側頭看著窗外來掩飾內心的尷尬,聽著月婷的話,愈發的悲從中來,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瞭。
“是不是那個男的準備欺負你?”
此刻,在開車的女人忽然插嘴道,我心中一緊,難不成她看到瞭?
“我看你好像給瞭他一巴掌?那男的我認識,是個色胚,但從不敢在我面前造次。要真是這麼回事兒,我現在就開回去,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欺負我朋友是個什麼後果!”女人聲音忽然一沉,有些恨恨道。
“沒事……!算瞭……,他,其實,他也沒做什麼……”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我反而有些不安起來,那人做都做瞭,現在即便是莫施琳真的揍他一頓,也於事無補,可若是對方情急之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到時候受傷的卻還是我……
“真的?”女人有些懷疑地問道。
“嗯,真的沒事兒……”
我嘴角翹起,露出一個恬靜的微笑。
“怎麼樣!我說我姐厲害吧!那男的看起來那麼囂張,還不是被我姐嗖,啪,呼,三下五除二給解決瞭!”
月婷拍著我的手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我點點頭,對於女孩兒的話很是認同,笑著說:“原以為這場比試會勢均力敵,我沒想到竟會是一邊倒的狀況,施琳姐的確很強。”
其實有句話我沒有說出來,本以為她是女生,再怎麼厲害也會吃虧,可這麼一說,隻怕對方會不高興,卻沒成想贏的如此幹凈利落,卻是讓我對於所謂的戰鬥力強弱有瞭一個顛覆性的認識,看來僅靠外形的觀察是很難判斷勝負手的,技巧和經驗在輸贏層面占據瞭很大的比例。
“先別忙著恭維我哈,對方其實並不弱。”開車的女人沉聲道。
“姐!別謙虛瞭,最後那男的求饒的樣兒我們可是都看到的!”月婷摟著身前的椅背嘟囔著。
“謙虛,你姐我是那樣的人麼?”莫施琳打瞭個哈哈:“技巧講究相互克制,他鞭腿有力,前後動作連接嫻熟,是個行傢,隻可惜經驗欠缺,又沒怎麼遇到其他流派的選手,所以才敗得如此快”
“摔揉系克制站立系……”
我陷入瞭沉思,隨口說瞭一句。
“呦呵,小清,你一下就說到點兒上瞭,怎麼,此前有過研究?”莫施琳有些驚喜道。
“剛剛一個叫高翔的男生說的,他……”
我輕聲道,可話剛說到一半兒,身邊的女生忽而大聲接口道:“對對,那個高翔啊可能扯瞭,還說是你的陪練呢!”
“他呀,呵呵”莫施琳一笑,說道:“他的確是我的陪練……”
“啊,真的假的?”月婷張大瞭嘴巴,驚訝道。
“這小子就是嘴碎,看起來有些不靠譜,實際上底子相當紮實,是把好手,過些日子就來我們分局瞭,我準備讓他跟著我……”
“啊,那以後豈不是總能看到他!我咋看他都不靠譜……。姐,你可得註點兒意,別被那小子毛手毛腳的給坑瞭!”
很少聽到月婷這麼酸溜溜的嗆人,此刻忽聞她如此一說,我不禁有些莞爾。
“小婷,我看那高翔雖然有些自來熟,但說的話可是頭頭是道,對你還很熱情呢,幹嘛這麼說人傢?”
我將右腿搭在左腿上,一手支起下巴,似笑非笑的對著月婷道。
有這個活寶在身邊,很多煩惱就可以暫時拋之腦後,整個人也放松瞭不少,隻是在翹起右腿的時候,還是明顯感受到瞭褲腿裡面濕漉漉的很是難受,我臉上一紅,卻又沒法表現出來,看似輕松的表情仍隱隱有些僵硬,一滴汗珠從太陽穴滑落,我還沒等月婷有所回應,便有些尷尬的望向瞭窗外……
“小清,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討厭啦!哪有什麼熱情啊!就是嘴碎而已,哎呀,你不懂啦……”
月婷急著辯解道,說到後面都有些語無倫次瞭。
“哦?呵呵……”
此刻,前排的莫施琳忽然頗有深意的笑瞭笑。
“姐,你怎麼也……!不和你們說瞭!”
車內響起瞭月婷氣鼓鼓的話語,讓本就有些輕松的氣氛變得十分滑稽。
“哈哈哈,看來高翔這小子把我寶貝妹妹惹到瞭,下次我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姐!”
隨著月婷一聲難得的嬌斥,莫施琳向右撥轉瞭一下方向盤,車身跟著擺出傾斜的姿態,我隨即用左手撐瞭一下座椅,原本翹起的右腿也不得已放瞭下來,短靴的鞋跟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厚實的黑色打底褲讓滲出的尿液不至於被很明顯地看到,卻也讓身處其中的我倍感焦躁,粘粘乎乎的感覺纏繞著我的整個下身,雙腿被潮呼呼的尿液包裹,時間久瞭,竟隱隱有些麻酥酥的刺痛感,或許我嬌弱的肌膚已經開始因為潮濕漸漸有些過敏。
呼……
我小心翼翼地舒瞭口氣,雙腿四周的麻癢刺痛讓我忍不住想要掀開褲子透透氣,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出格的舉動,可又沒辦法和她們兩個人去說,真是糟糕至極!
此刻的我感覺臉上隱隱開始有些發燙,就像發燒一樣,從額頭到脖頸忽冷忽熱,似乎有汗滲出,可我用右手掌心貼著臉頰,卻又分明沒出汗……
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的我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瞭!
“誒?你們聞到沒有?好像有股……這……什麼味兒?”
就在此時,原本因為剛才的調笑有些尷尬的月婷忽然用鼻子嗅瞭嗅四周的空氣,接著便冒出瞭這麼一句讓我心驚的話語。
糟糕!
我忘瞭月婷可是出瞭名的嗅覺敏感,在車內這種密閉的空間,她聞到我失禁的味道一點兒也不足為奇……
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難道要我承認自己尿褲子瞭?
這可實在太丟人瞭!
當著月婷的面也就算瞭,可偏偏莫施琳還在場,這要是讓她知道瞭,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以後還怎麼與她相處啊!
不行不行……
得趕快想個辦法蒙混過去才行!
可,哪有什麼辦法啊!
此刻,焦急萬分的我整個臉都已經麻掉瞭,後背緊緊的繃直著,雙腿腿根用力貼合在一起,腳尖不停的點著車內的腳墊,小腿肚子因為緊張都有些輕微的抖動,臉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簡直要把人逼瘋!
“啊?有麼?可……可能是車……車裡的汗味兒吧……。我把車窗打開,會不會好點兒?”
我輕輕咬著唇角,從嘴裡硬擠出這麼一句話,可心中卻直打鼓,我知道自己有些急瞭,這麼說會不會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事,沒事……
我和月婷是什麼關系,就算……就算……
應該也沒什麼吧?
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可微微擰緊的雙腿還是在隱隱的打著顫!
“不是,這味兒,怎麼好像誰尿……”
左側傳來女孩兒聞嗅的聲音,月婷似乎還是沒打算放棄,怎麼這麼愛追根究底啊!
我的天!
她如此說顯然失禁的不是她,而莫施琳又明確知道不是她自己,那剩下的不就是?
小婷啊,小婷……
你!
我硬是忍下瞭想要罵出口的沖動,心中極度無奈……
“小清,聽說你的那位受傷的舞蹈老師出院瞭?叫什麼來著?”
就在我尷尬到無以復加之時,忽而坐在前排許久沒有出聲的莫施琳在此刻問瞭一句。
“林鬱!姐,我都跟你說瞭好多遍瞭,你怎麼還記不住!他可是我們學校裡最有名的老師,那可是我們中國人在國際上取得過最高榮譽的舞者!”月婷忍不住接口道。
“哦……,原來是這樣!小清能當他的學生很瞭不起啊!”
莫施琳如此說著,頗有些陽剛的側臉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們傢小清可是林鬱老師點名要教的,那可厲害呢!不是我跟你吹,小清的天賦我可是知道的,說不定以後成就比林鬱老師還要強呢!”
月婷說到興奮之處,手掌在空中開始比比畫畫起來,一臉的驕傲!
“哪有……,月婷,我現在要學的還很多……”
我看著在我左邊手舞足蹈的女孩兒,口中淡淡道,可心中那塊兒大石頭總算落瞭地。
看來莫施琳是有所察覺,隻不過給我一個十足的臺階罷瞭……
這女人,遠比看起來要細膩許多!
“哈哈,小清的天賦不用你說我也能看出來,要不是她練舞蹈這麼多年瞭,我怎麼說也要讓她加入我們格鬥隊呢!對瞭,聽說你們那個老師是為瞭保護你才受的傷?這個事兒我也是聽月婷前兩天說的……”
女人忽而話鋒一轉,聲音一沉說道。
“姐,這件事我還想說呢!小清,這麼大的事兒我還是從李莉口中才知道的,你咋不跟我說啊!”
月婷忽而在此刻高聲抱怨道,打斷瞭莫施琳的話語。女孩兒伸手攥住瞭我的胳膊,眼神中有些幽怨,似乎對我沒有告訴她很有意見。
她們竟都知道瞭!
李莉……
那女孩兒在林鬱受傷第二天出現時的頹喪模樣忽而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她當時的表情在我腦中一閃而過,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我在琢磨什麼呢?
或許是我想多瞭……
“月婷,我,我不是有意要瞞你……。隻是這件事情,該怎麼說呢,實在有些難為情……”我歉聲說道。
“小清,咱倆什麼關系!有什麼不能說的啊,對不對!其實你不用說我都能猜出來,是不是遇到變態色狼瞭,然後林鬱為瞭保護你才受的傷……”
“你……,你怎麼知道?”
我聽到月婷如此輕描淡寫,驚訝的脫口而出。
“傻子都能猜出來!小清,你長得那麼漂亮,實在太招風瞭,我早就和你說,你一個人訓練那麼晚走夜路,實在太危險,我說要去接你,你還說不用!林鬱要送你,你還是堅持自己走回寢室!你看這下要不是林鬱老師,你豈不是真的……,哎呀,我都不敢想!”
月婷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握著我手臂的手掌也用上瞭力,而我卻因為看到眼前女孩兒如此為我緊張而感動不已,竟也忽略瞭對方的這一舉動,片刻後才回過神來,胳膊上傳來一陣酸痛。
女孩兒也似乎察覺到瞭自己的失態,驟然間縮回瞭手掌,可眼神依然看著我似乎想要我立刻表態……
“好啦,好啦,如果以後林鬱要送我的話,我答應他便是瞭,好不好?別生氣瞭嘛……”
我略有些無奈,雖如此說道,可眼前閃過瞭男人躺在病床上的一幕,遂心中隱隱一痛,也不知道在此之後他究竟會如何對我……
而我又該如何面對他呢?
畢竟是救我過一命的的男人……
“你呀!還是那麼不在意自己……,還說你什麼好!”
月婷對我翻瞭個白眼,雙手抱胸看向瞭車子頂棚。
我有些無奈地吐瞭吐舌頭,隨即看瞭看在前排開著的女人,不知為何,我心中隱隱有些奇怪,莫施琳應該不是這麼冷淡的性子,為何到瞭此刻卻始終未發一言,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意外,或許她對此本就不感興趣吧……
總之經過這一打岔,起碼月婷沒有再提味道的事情,我也算是心口一松。
接下來一路無話……
我靠著窗子,沉浸在剛剛的回憶之中,痛苦多過甜蜜,甚至雙腿被濕涼的液體包裹都漸漸感覺不到瞭,隻覺得身體變的輕飄飄的,不知不覺間眼皮開始相互湊近,我竟是有些困瞭,倦意襲來,擋也擋不住,或許是在剛才那激烈的高潮之後留下來的餘韻……
我微微呼瞭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可剛剛那一幕就像還在我眼前發生一般,那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就好比在餓著肚子後,忽而吃瞭一口最心愛的草莓蛋糕,很香、很甜、意猶未盡!
那個胖男人的手法真的是……
下體漸漸開始變得瘙癢起來,我下意識夾緊自己的雙腿,那裡似乎又濕瞭!
真討厭……
我心中哀嘆。
可鬧鐘就像過電影一般,不斷地重復著先前的場景,兩個人溫熱的手指在我濕滑的蜜穴裡抽插摳挖,那裡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猶如春天的細雨一般滋潤,我的心也在這一刻被種下瞭一顆顆鮮嫩的幼苗,那是幸福的感覺……
到現在為止,私密處還隱隱有些微顫,剛才那意外的高潮時刻來的迅猛,卻消散的如此緩慢,偏偏還在我尿急的時候!
那兩個可惡的傢夥……
我輕輕咬瞭咬嘴唇,有些恨恨想到。
這世界上還真有這種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麼齷蹉的事情,相比之下那李德盛或許還好一點兒,起碼不會讓我這麼羞恥,也不是,那個男人也是一般的猥瑣!
思緒有些飄忽混亂,此時此刻的我愈發的不清醒起來……
心中忽然萌生瞭一個念頭!
也許……
也許我喜歡的就是這種刺激和污濁的快感?
就像當年對青島發生的事情那般的執著和難以忘懷,就像我如此的迷戀那個大我幾輪的男人,就像我被他們弄到失禁……
或許這就是那個真實的我?
真的難以接受!
可為何會如此?
難道是精神錯亂麼?
或許不是……
不然那天我獨自一人跑到城西又是為瞭什麼?
我想到此處,忽而感到脊背一涼,曾經的那些難以啟齒的隱秘念頭竟統統在腦中浮現,那時的自己不懂愛,隻想著如何離經叛道,擺脫世俗觀念的束縛,將自己的貞潔如同廢紙一般扔掉!
後悔瞭麼?
或許吧……
可我也享受到瞭以前從未有過的“快樂”,不是麼?
和大叔……
和李德盛……
還有那些我不認識的陌生人……
肉體的快樂是真實的,它不會說謊,那是絕妙的非凡體驗,有趣、銷魂、難以忘懷,那是身為一個女兒身的我應得的!
我終於記起瞭一年前的那個充滿幻想的自己,那個勇敢的自己,那個被人稱之為天才卻十分害怕孤獨的天真女孩兒……
我,在舞蹈上即便再有造詣,終究是一個女人!
女人……
追求自己的那份幸福和快樂,又不傷害別人,難道這也有錯麼?
“沒錯!”
忽然,腦中想起瞭一個詭異的聲音,是我卻又不是我!
‘她’又出現瞭……
最近時常能聽到‘她’的話,我早已見怪不怪,輕輕用右手敲瞭敲額頭,我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本該抗拒‘她’的我漸漸喜歡上瞭這個神秘聲音,雖然此刻的我仍覺得十分荒謬,心中卻隱隱又些興奮,我隻是聽聽而已,聽聽而已又有什麼呢,這樣不是很有趣麼……
“你年輕的肉體理應享受無上的快感,不要覺得羞恥,那是屬於你的,你生得那麼美是為什麼,好好想想吧……”
神秘的聲音竟用如此荒唐的邏輯訴說著,這讓看著窗外景物飛馳而過的我心中惶恐不安,這個聲音在那天我與李德盛和劉鳳美在一個車裡任由其羞恥凌辱時出現,我漸漸開始不斷與其打交道,
爭論……
妥協……
抵抗……
如同無止境的輪回夢魘!
她是誰?
起初的疑問漸漸消失……
我慢慢的醒悟,她也許並不神秘,
她就是潛藏在我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
一個在壓抑中誕生的扭曲的自己!
不可思議?
我懂,
我全都懂……
該怎麼辦?
毀滅或者重生?
非得如此麼?
我抿起嘴唇。
或許,這兩條路我都不想選……
不可否認,她是我的一部分,強行壓制隻會引起更激烈的反彈,可任由其胡鬧,卻有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真是兩難啊……
可不可以先這樣?
在此刻,我不想逼自己,給自己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或許會有所轉機,對麼?
“美好的肉體……,那又如何?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憑什麼要我買單?難道如此就該放縱自己?那樣人生的意義……”
我心中如此回應著對方大膽的言論,就好像真的面對一個實際存在的對手一樣。
“意義?”
神秘人咯咯一笑,打斷瞭我的問話。
“別傻瞭!人生的意義是誰賦予的?是你還是我?都是虛妄!不存在的!人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瞭,以為自己很瞭不起,可到頭來其實就是萬千物種的一個!存在的價值是什麼?我來告訴你!哈哈,是繁殖!所有的目的都是為瞭繁殖!女人打扮自己是為瞭什麼?什麼女為悅己者容,說的挺好聽,還不是為瞭吸引更強大的男人!男人拼瞭命追求權力和金錢又是為瞭什麼?你以為那就是他們追求的終極目的?可笑!他們要這些的核心動力,說出來也許你不信,其實就是女人!女人!他們要得到最棒的女人!懂瞭麼?我天真的小姑娘……”
神秘人的聲音變得歇斯底裡起來,可是聲音聽起來卻和我一般無二!就好像聽到一個瘋狂的我在和自己對話!
“可笑!每個人追求都是不同的東西,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些齷齪的理由?你太偏激瞭!這些都是謬論!我不會信的……”
我語氣有些顫抖,可依舊如此反駁道。
沒有任何回應,如往常一樣,她消失的毫無征兆,如同從未出現過,幻覺麼?
忽而感到有些頭痛,我皺瞭皺眉……
片刻後,一切恢復如常,我輕輕的喘息著,剛才的對話依舊在耳邊回蕩,真是一場可怕的夢境,幸好隻是夢境……
‘她’瘋瞭,
我沒瘋……
下身濕冷,我打瞭個寒顫。
淡淡的腥臊味道傳來,我抽瞭抽鼻子,臉上微微一紅。
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此刻的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如同被抽去瞭全身的精氣神,身子愈發的沉重,我微瞇起眼睛,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人生如果失去瞭方向,便與行屍走肉無異……
車子在此刻轉瞭一個彎,從大路拐到瞭輔路上,周圍的車流驟然少瞭許多,讓我胸口的憋悶為之一松,我按住瞭車邊的按鈕,車窗緩緩而下,新鮮的空氣湧入車內,頭腦也隨之清醒瞭許多。
路邊一個戴著耳機的高個男孩兒站在斑馬線上正準備過馬路,抬頭的瞬間與我眼神相撞,隨即交錯而過,隻看到對方驚異的眼神,在其扭頭看向我的瞬間後,便在我的視野中消失不見瞭。
我微微有些錯愕,臉上一紅,將窗子升瞭上去。
這副皮囊真的有這麼美妙麼?
從小就面對無數次此種情況的我仍舊不覺得一個普通人會值得別人如此,我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麼好,可長期如此卻也不得不讓我相信或許我真的是與眾不同……
自我認知是建立在一次次來自他人的反饋之上,我的亦如此,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甚至因為從小所在的環境,心中還隱隱有些不那麼自信,可人總不能一直如此自欺欺人下去,對麼?
或許在眾人眼中,我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女……
多麼庸俗的一個稱謂……
窗外,天色漸漸暗瞭下來,街邊的霓虹也開始陸續點亮,周圍街道整潔寬敞,街邊的店鋪陳設頗有檔次,
咖啡店、服裝店、美容會所……
似乎我們正處於一個富人區。
就在此刻,一個較為幽靜的街口,車子悄然一拐,駛入瞭一旁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地面發出減速帶與輪胎摩擦產生的噪音。
“嗯!嗯……”
一旁月婷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轉頭看向瞭她所在的方向,正看到她歪著頭倒在座位上,伸出右手手背擦瞭擦嘴角邊流出來的口水,一臉沉醉的酣睡著,似乎剛才的動靜絲毫幹擾不瞭這孩子的美夢!
我嘴角輕輕勾起,側身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隨即從身邊包中掏出一張紙巾,起身抬起右手,輕輕擦拭著女孩兒唇角殘餘的口水。
雖然月婷是我的好閨蜜,可有時又覺得她就像自己的妹妹,惹人憐惜疼愛……
“我這個妹妹別看在外面大大咧咧的,其實還是個孩子,你比她穩重,有你做她的好朋友,我很放心……”
許久沒有開口的莫施琳忽而在此刻冒出如此一句,我頗有些詫異,對方說的好像在給妹妹托福終身大事一般,我雖明白她的意思,卻也著實覺得十分特別。
我沒有親姐妹,大概也很難理解個中滋味。
“其實月婷在學校裡挺成熟的,應該在施琳姐姐面前習慣依賴你,才顯得這麼孩子氣吧……”
將擦拭女孩兒嘴角的紙巾拿在手中,我淺淺一笑回應著對方的言語。
“哈哈,就這麼一個妹妹,不寵她寵誰啊!”
車子沿著地下車庫的通道緩慢行進著,周圍明亮寬敞,時不時能夠看到一些豪華的跑車停在一邊的車位上,普通的豪車也是隨處可見,看起來這是一個十分高檔的小區,在首都燕平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能夠擁有這樣的住所,經濟實力一定很是雄厚才對……
莫施琳是一個刑警隊長,按理說應該不會有這種實力,可……
我忽然想起來上次她請我吃火鍋的時候,那個西來順老板和莫施琳的對話,她們的父親似乎是軍隊裡的司令員,即便我不懂軍銜排名,但也知道軍隊司令員大概也應該算是極高的職位瞭,如此看來,她們能夠住在這種地方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正胡思亂想著,車子悄然停在瞭某個一側是墻壁的停車位上,前排女人拔瞭鑰匙開門下車,我推瞭推身旁女孩兒的腰,卻見她沒什麼反應,加大力度亦如此,忽而她身旁的門被打開瞭,女人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壞笑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做瞭一個禁聲的手勢,我也大概猜出來他接下來要做什麼,輕輕一笑,也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接下來,女人伸出雙手置於月婷腋窩下,她看瞭我一眼,眼角彎彎頗為有趣,而此刻月婷仍是那個對此毫無察覺的酣睡女孩兒,掛在嘴角的津液滴答而下,也不知是昨天有多缺覺。突然間,莫施琳雙手快速的開始給女孩兒抓起癢來!這一下可不得瞭,本還在酣睡的女孩兒哇哇大叫瞭一聲,立刻睜開眼睛,全身騰一下子彈起,雙手也亂舞起來!
“啊,哈哈哈,幹嘛啊!”
女孩兒先是大笑出聲,接著是驚訝,而後又變為氣憤:“姐!你幹嘛呀,嚇死我瞭……”
女孩兒滿臉通紅,不斷的拍著胸脯,對著她身旁笑盈盈的女人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醒瞭吧?走,上樓……”
女人說完瀟灑轉身,換來女孩兒扯起的鬼臉。
我起身走出車子,盈盈一笑後跟著兩個人走向瞭不遠處的電梯。
……
浴室寬敞明亮,一旁玻璃間內,灑落而下的熱水砸在地磚上激蕩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水霧彌漫,我站在鏡子前緩緩地褪下黑色的打底褲,褲子裡面已經沒有起初那麼潮濕,隻是仍有些微微泛涼,肌膚裸露之處泛著淺淺的紅色,有些刺痛……
連帶著已經濕透的內褲一起脫掉,我沒有去聞,抬頭看瞭看鏡中微紅臉色的自己在霧氣中逐漸模糊,我有些無奈的笑瞭笑,隨即將手中的褲子和內褲扔到瞭面前的洗手池中,打開水龍頭,將這些被尿液浸染的衣泡在其中,加入一旁擺著的內衣清洗劑,在一通折騰之後,總算是將褲子和內褲清洗幹凈,擰幹之後掛在一旁涼衣架上。
之後,我隨手脫掉瞭上衣和文胸,走入瞭霧氣騰騰的淋浴間……
我沒好意思和月婷說自己失禁瞭,在進屋的時候趁莫施琳換衣服的間隙,我拉住女孩兒說自己來月事瞭,弄臟瞭褲子,又不好意思和莫施琳講,隻好請她幫忙給我找件合適的睡衣,我好把臟瞭的褲子洗瞭。
月婷大大咧咧的性子在此刻倒是避免瞭我的難堪,否則真好不好解釋。
迷蒙霧氣之中,我想起瞭今天早上月婷的那通電話,女孩兒說要給我過生日,還說要去她傢,我便也沒多想,哪知莫施琳竟也參加,這到是我始料未及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對我而言是件十分難得的契機!
一個或許可以讓我徹底擺脫困境的機會
……
經過瞭一番熟梳洗,我比先前放松瞭不少,走出淋浴間,拿起白色毛巾擦幹身體,我隨手抄起門邊桌子上月婷提前給我準備的睡衣睡褲,穿上,在鏡子前轉瞭兩圈,除瞭袖子和褲子不夠長之外,其它還挺合身!
隻是胸前那個大大的粉色HelloKitty十分惹眼,第一次穿覺得有意思極瞭……
偶爾嘗試一下新鮮的東西倒也不錯。
我抬起雙臂,將頭發挽瞭個結,隨後便推門而出。
砰!
彩蛋猛然彈出,我下意識閉上瞭眼睛,接著就聽到周圍響起瞭兩個女人興奮的聲音。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HappyBirthdaytoYou……”
到此刻我才看清面前穿瞭身衣裳的二人,頓時間百感交集。
我鼻中微微泛酸,陡然間捂住口鼻,開心的不知是哭還是笑瞭……
生日歌唱罷,我右手搭在胸口,眼中噙著淚花,發自內心的笑瞭出來:“謝謝,謝謝你們……”
壓抑瞭這麼長時間的感情,在這一瞬間得以釋放,遠在離傢千裡的他鄉,還有人能夠像親人一般待我,我此刻心中十分感動!
“走走走,我們吃蛋糕!”
月婷笑瞇瞇的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走向瞭客廳中央。
在木質地板上,透明的玻璃茶幾擺滿瞭各種吃食,有熱乎飯菜、水果拼盤還有各種零食,在中間的位置,則是一個上面插著黑色天鵝的粉紅蛋糕,看起來異常精致,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足下蹬著毛茸茸的白色拖鞋,我既感動又開心,隨著二人一起來到瞭茶幾旁,女孩兒拉著我坐到瞭鵝黃色佈藝沙發的當間坐下,她則彎腰去劃著一根火柴,隨後點燃蛋糕頂端插著19數字的蠟燭,莫施琳一直笑望向我們的方向,待到蠟燭點燃,她快步走到另一面墻壁處,啪的一聲按下瞭墻上的開關,室內驟然變黑,隻留下悠悠然晃動的昏黃火苗在幽暗的室內閃著若有若無的光。
“快,許個願!”
身側,女孩兒略帶興奮的說道。
火光映著我們的臉頰,我緩緩閉上眼睛。
許什麼願望呢?
轉瞬間,我想起瞭那個人,隨即輕輕嘆瞭口氣,在二人期待的眼神中,我緩緩起身,對著蠟燭用力一吹,燭火應聲而滅……
面前的蛋糕已經被我切成瞭數份兒,我端著商傢送的紙盤,看到蛋糕切口處不同顏色層層疊疊的精致糕身,心中竟有種想要將其全部吃掉的沖動!
女孩兒總是克制不住甜食的誘惑,我自然也一樣。
隻是平時為瞭保持身材,我隻能忍著不吃這些,可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今天是我的十九歲生日,在燕平這個繁華卻又令人感到無比孤單的城市,有月婷和她的姐姐陪在身邊,我就倍感溫暖,今天,就讓那些討厭的條條框框消失一陣子吧。
用叉子戳起一塊兒,置於鼻尖輕輕的一嗅,香甜的氣味就將整個鼻腔撐的滿滿的,淡淡的清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很滿足,很幸福……
咬上一口,綿軟柔糯,不是那種蛋糕店常用的植物奶油,而是對低溫儲存要求更高的動物奶油,芳香濃鬱,泡沫在唇齒之間交融研磨,很奇妙的化學反應!
“好吃!真好吃耶!姐姐,你訂的吧,超好吃!”
月婷忍不住連連稱贊。
“全燕平最好吃的蛋糕店,當然不一樣瞭,小清,怎麼樣,好吃麼?”
莫施琳一邊吃著,又對我問道。
“嗯,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蛋糕瞭!”
對於好東西,我自然是不吝贊美的。
就在此時,身旁忽然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在我鼻尖輕輕一抹,一股香氣彌散,我被嚇瞭一跳,手中的蛋糕碟差點兒脫手滑落在地。
我轉頭看向瞭始作俑者,此刻那傢夥正伸出手指頭得意洋洋的看著我,五指間還殘留著粉白色的奶油。
“小婷,你太壞瞭,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咯咯一樂,伸手在手中蛋糕上也弄下來一塊兒奶油,沖著月婷的左側小圓臉蛋兒抹去,留下瞭一道白色奶痕!
“誒?小清,你怎麼也學我呢?”
女孩兒有些興奮,口中說著又來偷襲,我那還能讓其得逞,輕巧向後一躲,隨意的避開瞭女孩兒的攻勢,可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身子剛向後飄過,哪知道從我身後又伸出一隻手,閃電一般在我額頭上一蹭!
我用才我也知道是莫施琳……
“施琳姐!你怎麼……”
我咬著嘴唇忍住笑意,向後轉身,可剛轉身過去,女人又是在我左臉上抹瞭一下,黏膩奶油裹在臉上有些癢癢,我也不甘示弱,沾瞭沾桌子上剩餘蛋糕的奶油浮沫在莫施琳臉上也留下瞭粉白的一道!
“哈哈哈,瞧我的……”
“不許耍賴!”
“可是你先來的……”
屋內我們三人追逐嬉戲著,你一言,我一語!
浪費麼?
開心就好……
好久都沒有這麼笑過瞭
……
晚餐,豐盛的有些過分。
即便剛剛吃的那些已經比我平時吃的還要多瞭,再吃肯定是要撐的。
早已擦去瞭奶油痕跡的我們幾個圍著這一桌子的美食,邊吃邊聊,不亦樂乎……
有著小麥色肌膚的短發女人自始至終都坐在地板上,白色的棉質背心上隱隱滲出晶瑩汗珠,穿著深綠色短褲的她雙腿盤膝而坐,此刻,正拿著一聽黑罐的啤酒自顧自仰頭喝著,偶有泡沫順著女人的嘴角流淌而下,她也不甚在意,微微泛紅的臉頰已經開始有些微熏,女人仰頭之時,眼眉低垂,目光正是直直投向我的臉,我臉上一紅,倒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
“來,小清……”
一旁月婷倒是有些坐不住瞭,拿起酒罐碰瞭碰我手中的那聽隻剩下些底子的啤酒,嚷嚷著再來上一口。
我抬起鋁罐置於唇邊,抬手,一飲而盡……
有些苦澀的酒汁順著口腔直入腹中,我呼出一口氣,這回算是真把自己弄撐瞭。
記得上次喝酒,還是與那許久沒有消息的劉鳳美,那幾杯紅酒的滋味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天吐的那般昏天黑地,我也算是知道瞭自己酒量的深淺,今天便也沒有刻意硬跟莫施琳的量,否則到瞭此刻,可能我已經醉到不省人事瞭。
好在月婷和她姐姐不大一樣,平時就鮮有酒局的我和她看著莫施琳桌面前橫七豎八倒著的數個空啤酒罐,心中充滿著‘敬畏’,或許也就此種性情才能在刑警隊那種男人堆裡脫穎而出吧……
“婷,你和小清喝酒不帶我,可有點兒說不過去啊!”
坐在地板上的女子眼角含笑,起開又一聽酒罐略帶玩笑的開口道,酒罐在其拉開瓶蓋的瞬間噴出些許水沫。
“額…”
身邊女孩兒側身緩緩倒在我的懷中,打瞭個酒嗝:“我們倆還在上學呢,可沒你的變態酒量!”
女孩兒說話間,將頭枕在我的大腿上,也不知是醉瞭還是累瞭,身子蜷瞭蜷,呼吸也變得稍有沉重。
“上學怎麼瞭?你姐姐我上學的時候可是我們班上最能喝的,這玩意,練練就都出來瞭,難得今天小清過生日,多喝兩口,沒事兒!”
女人說話間伸手又接連打開兩瓶,起身將其放在玻璃茶幾前,臉上笑盈盈的似乎真的沒什麼大事兒。
我抬手接起瞭那罐微涼啤酒,淡淡笑道:“施琳姐姐有興致,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啤酒罐口相撞,發出一聲脆響,我看著她的同時也兀自喝瞭一口冰涼酒液。
“小清,你還真喝啊!我姐可是無底洞,我根本都不敢跟她喝,太嚇人!”
懷中女孩兒有些擔憂道。
“沒事兒,今天和你們在一起很開心,喝這些不要緊的,施琳姐也不會硬灌我,是不是?”
低著頭,我對靠著我大腿的女孩兒柔聲道。
“你倆這一唱一和的把我給架起來瞭,既然不願意,那我還是自己喝吧……”
女人微瞇著眼睛,說著調笑的言語,隨手拿起桌子上白瓷盤中的鹽烤花生扔進在自己的嘴裡,抬手正要將剛開啟的啤酒貼近口中,我卻丟瞭個眼神給她,隨即拿起對方先前遞給我的那聽啤酒,微微晃瞭晃,而後向前一送,在女人略有吃驚的眼神中與其碰瞭杯。
本以為她會說點兒什麼,也不知是我眼花還是怎的,女人反而臉頰略有紅暈顯出,眼睛瞇起復又睜開,竟隱約有些媚態,女人右手揚起,一邊盯著我瞧,對著罐子猛然飲瞭一大口!
我也不甘示弱,酒量雖是一般,卻也不能讓人看扁不是?
“啊……”
幾口酒入腹,我仍舊被嗆辣的不行,啊的呼出瞭聲。
“今天我和那人的較量你應該已經都看到瞭,覺得怎麼樣?”
女人忽而低著頭問出瞭這麼一句話。
我不假思索的輕笑道:“非常精彩,那些技巧的使用我第一次見到,真是大開眼界……”
女人呵呵一笑,隨即說道:“雖說那人被我輕松取勝,就像我白天說的,可不要小瞧瞭他,那人腿腳功夫不賴,隻可惜挨揍的少瞭點兒,到頭來也不過是個井底之蛙,要是能多出來走走瞧瞧,沒事兒吃點癟,對他也沒壞處,這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這道理和我們學舞蹈一樣,要走的長遠,便不能隻貪戀一個流派,越是見識的廣,越能夠融會貫通,反而有利於提高原本的舞蹈素養……”
莫施琳的話讓我想起瞭前陣子的心得體會,驟然拋出這些觀點,我多少還有些不好意思。
“說的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女人挑眉道。
“其事我還有個事兒想說,這次比試按照以往我的性子,或許都用不到拳腳相向,但你來瞭,我就想給你看看,確實女子若是技法得當,一樣可以收拾自以為比我們強的男人,今天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怎麼樣,還有興趣練麼?”
女人笑顏如花,看著我如此問道。
“當然,求之不得……”
我說著話,舉杯又和女人碰瞭碰杯。
幾輪下來,這一聽啤酒又快要被喝光瞭。
此刻,我的腦子也開始有些暈乎乎的,殘存的理智依舊讓我難以徹底的放松,對於眼前這個女人,我仍猜不透她的真實目的,始終保持對其小小的防備之心。
或許是性格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我習慣瞭和別人保持一定的距離,這讓我有安全感,也許這種安全感隻是一種莫名的自欺欺人,但對於我而言,卻十分重要。我知道,這種性格會讓人討厭,可這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部分,即便再是不喜歡,也必須要學會接受,好在身邊有月婷在,我也在慢慢改變著自己,我不想活的那麼累……
或許這輩子能做一個潛心舞蹈的老藝術傢,似乎就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結局瞭。
拇指和食指握著還剩下小半的啤酒罐,我有些愣愣出神,從對面墻面上掛著的一面鏡子裡看到瞭此刻的自己,頭發垂在瞭肩頭兩側,瓜子臉上難得出現一抹醉人紅雲,如同打瞭桃腮,估計林鬱要是看到瞭此時的我,一定會說我沒有舞者的自律精神瞭。
胸前的HelloKitty還蠻可愛的……
迷糊之中,我自顧自胡亂想著。
膝蓋上,女孩兒竟已經打起瞭輕鼾,此刻還夢囈般來瞭一句:“喝!喝不動瞭……”
我和莫施琳相視一笑,皆是被被女孩兒的可愛樣子給逗樂瞭。
“月婷喝瞭兩瓶……”
我看瞭看她桌子上擺著的一橫一豎兩聽酒罐,輕輕說道。
“看看我這妹妹,跟我一點兒都不像,每次喝都這樣,這點酒,還不夠我熱場的……”
莫施琳有些無奈的搖瞭搖頭,嘴上雖是如此說著,可看著小婷的眼神卻是無限溫柔。
也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小婷這麼睡也挺難受的,我扶她進屋睡吧……”我看瞭一眼對面的女人問道。
“嗯,讓她好好睡吧,今天折騰一天,她也挺累瞭……”女人放下瞭啤酒,雙手互相拍瞭拍應道。
我手穿過女孩兒腋下,起身之時還是深切的感受到瞭對方的重量!
“講真,小婷真的該減肥瞭……”
女孩兒重量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敦實,於是乎借著酒勁兒我也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對吧,我跟我這妹妹說瞭多少回瞭,都不聽!”莫施琳也走瞭過來搬起女孩兒的胳膊,隨即扭瞭扭脖子繼續閑扯著:“你們藝術學校我也去過,都是些漂亮女孩兒,我這妹妹這麼下去,什麼時候能找到男朋友,真替她犯愁……”
“現在男孩子也不都看外貌的,再說小婷其事五官長得不錯,很可愛啊!”
我看著迷迷糊糊的胖胖女孩兒笑著說道。
“喂……,我……,我能聽見的。你們兩個,別……,別在背後,在背後……,說……”
我們此刻已經走到瞭靠近廚房的一個房間外,卻不知何時起女孩兒已經悠悠轉醒,支支吾吾的說著話,說到一半兒,又變得悄無聲息起來。
莫施琳側頭瞟瞭一眼女孩兒,接著推門而入。
我們兩個人褪掉女孩兒外衣,蓋好被子,我還用濕毛巾幫她擦瞭擦臉,一番折騰之後,終於將其安頓好瞭……
原本不勝酒力的我,這麼一弄之下,反而清醒瞭不少!
披上外套,我和莫施琳各拿著一罐啤酒走入瞭陽臺。
女人的屋子的確不小,進屋的時候我數瞭數,至少是四室一廳的格局,少說也得有一百七八十平方米,再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段,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豪宅瞭。
我們所在的樓層應該是十六層,陽臺是敞開式的,沒有窗戶。
今天天氣格外好,屋外沒有風,秋高氣爽,萬裡無雲,抬頭便是星河……
在這個經常被霧霾掩蓋的城市,這樣的天氣實屬不易!
我披著來時穿著的那件外套,雙臂肘彎搭在陽臺的欄桿上,一條腿直立支撐著身體,而另一條腿則彎曲向後,穿著毛絨拖鞋的腳尖放松的點著地面,抬頭眺望著滿天星鬥,心中異常的平靜……
身旁女人也披上瞭黑色的夾克外套,與我相反,她背靠著欄桿,雙臂搭在身後的橫梁上,優哉遊哉的喝著啤酒,似乎窗外的風景都沒能引起女人的註意。
“你上次的事情,我問過瞭……”女人忽而低聲說道。
“什麼事?”
我轉頭看著對方,有些疑惑不解。
“就是讓你老師住院的那件事……,聽說傷他的人還沒有找到……”女人側頭瞇起瞭眼睛。
“嗯……,他們是這麼和我說的。”
我笑瞭笑,也沒多說什麼。
對方是刑警,知道這些不足為奇。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想再追究瞭?”女人問。
“人沒事兒就好,更何況我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抬看清楚,僅憑著記憶應該不算證據吧?”
我看著手中的啤酒,拿起酒罐,輕輕抿瞭一口。
“你跟我說實話,那人對你動手瞭沒有?”女人轉頭看著我,忽而問瞭這麼一句。
此刻我正小口抿著啤酒,恰逢對方如此疑問,我握著酒罐的手掌抖瞭一下,剛入口的啤酒在嗓子眼兒裡逛蕩瞭一圈後,又被我嗆出瞭小半,酒沫濺出,我急忙移開瞭手中的啤酒,口中不住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呀,我就問瞭這麼個問題,你緊張什麼啊!”女人看我的舉動,急忙伸手拍瞭拍我的後背,口中如此說道。
“沒事,喝的有點兒急瞭……”我小聲解釋道,隨即岔開瞭話題:“那人是個亡命徒,關鍵是還傷瞭林鬱,當時是晚上,我沒有看清楚,後來那人逃跑後,我才發現林鬱的腹部被紮瞭一刀,傷的很重,到瞭醫院已經有生命危險,還好最後沒發生什麼大事兒,否則真不知這人情該怎麼還他……”
我淡淡說著,一半兒對著莫施琳,更多的則是喃喃自語。
“林鬱我沒見過,可這人對你真的算有情有義瞭……,動心瞭?”
女人忽然話鋒一轉,有些戲耍般的說道。
“哪有……,我們隻是師生關系……”我臉上一紅,低著頭小聲辯解道。
“真的麼?”女人將頭低下,探到我視野可以范圍內,目光對視之下,我臉上更是發燙,雙手捂住手中啤酒罐兒,輕輕跳瞭跳腳。
“月婷和我說瞭,那男人似乎很喜歡你……”
莫施琳說著話,頭也向後仰去,短發垂在腦後,被風一吹,微微卷起,女人打瞭個酒嗝,隨即伸出右手,示意要碰一下杯。
伏在欄桿上,面對著屋外世界的我輕輕一笑,拿起手中啤酒與她碰瞭一下。
我們各自喝瞭一口,我低聲道:“他從沒和我說過,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也許……”
“這還不明顯?!人傢都替你擋刀瞭,普通師生關系誰能做到這一點啊!要說他對你沒意思,我才不信呢,傻丫頭……”
女人語氣斬釘截鐵一般,我也不好反駁,而且我心中也同樣認為她剛剛說的話八九不離十,可我依舊不願去面對他,那個我也許永遠都不會愛上的男人……
“為瞭我?也許他才是那個傻子……”
我喃喃自語。
“啊?”
女人似乎覺得我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咦瞭一聲後便又仰頭喝瞭一口酒。
“好久都沒有喝的這麼過癮瞭,還是和女生一起,開心!”
女人灌完那一口之後,左手抬起捋瞭一下頭發,大笑著說道。
“今天是我第一次喝啤酒……”我嘴角勾起,輕輕說著瞭麼一句。
“不會吧?你第一次喝酒?”女人話語裡透著難以置信。
“不,啤酒第一次,以前還喝過一次紅酒……”我想起瞭那天在雲頂被劉鳳美強迫喝下三杯葡萄酒的事情,心中依然有些憤懣。
“真是個聽話的好女孩兒!哈哈,這麼說,你酒量真可以,第一次喝就能這樣,有潛力……”女人從上到下打量著我,看得我臉色有些泛紅。
“我都是胡亂喝的,也嘗不出個好壞,實在有些浪費……”
我可不想被冠以酒量好的稱謂,緊忙笑笑隨口說道。
“誰能嘗處好壞來?都是瞎喝!喝酒嘛,不就圖個樂呵,管那麼多幹什麼?”女人似乎有些上頭瞭,笑嘻嘻的道。
她醉瞭……
“施琳姐,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當警察呢?”
不知為何,借著酒勁兒,我問瞭一個有些唐突的問題。
女人愣瞭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她思考瞭半天,才悠悠然答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有什麼大志向或者大理想才選擇這麼個職業?”
“隻是好奇……”
女人笑瞭笑,在此刻轉身,和我一樣將雙臂搭在欄桿上,看著面前仍舊炫彩的霓虹,默然片刻,她沉聲道:“爸爸是軍人,整天不著傢,媽媽從小就不管我,按我爸的話說,我就是當男孩子散養長大的。小時候我就想當一名軍人,沒什麼特別的,隻是單純覺得帥……!可我老爸死活不同意,說我一個女孩子進部隊太苦,當時和他置瞭好長一段時間的氣,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我爸,我還是得聽他的。記得高考報名那天,正好趕上他的部隊演習,你說他就好好演習唄,居然趁著空閑還打電話讓我不要報軍校,你說說他咋那麼愛管閑事兒瞭,真不知道他這個司令員是怎麼當上的!當時我也是不懂事兒,想著他不願意我當軍人,那我就不當好瞭,可心裡死活咽不下這口氣,腦袋一熱,就報瞭警校,心想著他也說不出什麼來瞭,別的也沒多想。到現在我都還忘不瞭他那天晚上知道我報的志願時候的表情……”
女人狠狠的吐瞭一口氣,看起來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思緒之中。
“叔叔,其事是擔心你……”我有些感概的說道。
“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懂,到瞭現在我才慢慢理解瞭他的意思。去年我一個同事因公殉職瞭,執行任務的時候遇被流彈擊中……。在葬禮上,我就想如果換作是我孩子,多半也不會讓孩子去當刑警吧……”女人晃著酒罐兒說道。
“後悔麼?”我輕聲問。
“沒什麼好後悔的,我喜歡幹這一行!也沒覺得有多苦……,剛才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同我一樣,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工作就是工作而已,沒必要這麼拼的。”
女人如是說道,接著又喝瞭一口酒。
“你遇到過黑社會麼?”我隨口問道。
“現在誰還敢稱自己是黑社會啊!”女人笑著望向我,隨即補充道:“若是尋常的流氓,倒是隔三差五能遇到……”
“哦,是這樣……”
我微微皺起眉頭,一陣風吹來,有些冷,我裹緊衣服,還是打瞭個寒顫。隨手又將身邊女人的衣服向中間攏瞭攏,我低著頭悄聲問瞭一句:“如果真的遇到瞭很厲害的黑社會,是很壞的那種,你會出手麼?”
“會啊,如果真的有證據,當然要對付!不過有句話你要記住,壞人,永遠是抓不完的……”女人語氣很平淡,可平淡的背後確是難以名狀的無奈。
“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吧,當有一天我看到自己的領導和我天天琢磨要抓的人勾肩搭背從飯店裡走出來的時候,過去那個天真的我就明白瞭一個道理,我們是什麼?誰是壞人?誰又是好人?呵……”
女人輕哼瞭一聲,然後拿起酒罐兒,將剩下的全部啤酒一飲而盡!
……
回到屋內的我醉的步子都有些不穩,踉踉蹌蹌不得不讓莫施琳在一旁扶著。
我抬頭看向瞭餐桌正上方墻上掛著的圓形時鐘,指針已經指向瞭晚上九點五十六,原來我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喝到瞭這麼晚。
我一頭倒在瞭沙發上,臉上和身上都有些發燙,喝瞭這麼多酒的我肚子有點兒撐,卻又不像上次在雲頂時那麼難受,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從內而外的散著酒氣。
女人坐在離我很近的地方,靠著沙發柔軟的墊子,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我,不發一言,迷醉的眼神讓人看不清楚……
此刻的我仰頭躺在沙發一側可以平臥的位置,燈光有些刺眼,我將右手抬起遮住瞭眼睛,原來喝醉就是這種感覺,整個人沉甸甸卻又輕飄飄的,大腦像被揭開瞭罩子,似乎說什麼,聽到什麼都覺得沒什麼大不瞭兒,情緒有些紛亂,甚至有些興奮,靜靜的躺著可以聽到心臟砰砰跳動,比平時還要激烈的呼吸,這種感覺很有趣,這一瞬間我似乎第一次感覺到如此輕松,就好像猛然間卸下瞭一切的防備,自由而自在!
“哈哈哈,我是不是喝的很多?”
第一次聽到自己笑成這樣,真的像電視劇裡爛醉如泥的酒鬼……
“你是喝的很多……”
朦朧間聽到女人輕柔的回答,身下墊子微微一晃,片刻後那刺眼的燈光終於被人關掉瞭,是誰,莫施琳麼?
啪,遠處點亮一盞昏黃燈光,廳內還是微微有些昏暗。
女人悄然回到瞭我的身邊,我看著她被身後黃光映得半透明的頭發,忽而笑瞭……
“小清……”女人輕聲問。
“嗯?”
對方此刻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女人輕聲呢喃著。
“價值?”微醺的我有些困惑,望著女人眨瞭眨眼,我淡淡笑著:“我不懂你的意思……”
女人沒有回應。
此刻的我心情慢慢恢復平靜,也不知是對她說的還是對自己說:“施琳姐,我很羨慕你和小婷,真的很……”
沒有人註意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邊的苦澀,亦如我心中一直對小婷此般快樂幸福生活的向往……
我的話說到瞭一半,眼神迷醉朦朧。
就在此刻,忽而感覺身下墊子猛然一顫,接著原本昏暗的視野裡一個陰影在此刻出現,在我無比震驚的眼神下,那影子緩緩靠近,而我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終於在某一時刻,嘴角被什麼東西觸碰到瞭!
溫暖……
柔軟……
濕潤……
那是女人的唇!
我瞪大瞭眼睛,全身瞬間繃直!
當微張的嘴角裹住我溫潤的紅唇,空氣瞬間凝結!
“施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