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幻-第二回寓名園初盟淑女泊孤舟又遇佳人- 完结

作品:空空幻|作者:梧岗主人|分类:古典小说|更新:2023-12-15 15:57:39|字数:9010

  詩曰:

  碧天夜靜思悠悠,一點芳心不自由,

  月浸珠簾留冷院,殘燒銀燭入朱樓。

  斷金良友因疏遠,如玉佳人可網求,

  塘上別離旅店合,迷途從此正無休。

  卻說花春方才睡下,陡然想起那月下美人,思道:“這兩日因傷事纏身誤我的佳事,今夜月明如水,何不再到那邊去眺望一回。”

  遂披衣起來,但聞柳鶯鼻息呼呼,正在酣美之際。因念道:“喬遷真無情人也,當此年青竟無待月迎風之想,方才就枕,逐入睡鄉,此我所不解也。”

  遂輕輕啟扉而出,心中想道:“我看今日折桂的女子,殊有顧盼與我之意,料她進去心與千金道及,若此夜美人依舊出來,此事已諧八、九。”

  遂往那邊行去,步上假山眺下,杳無佳影,停立良久,嘆道:“前日偶然閑步得遇仙姿,乃今夜有意重來尋訪,竟杳乎莫接矣,豈不令人愴懷不已。”

  無奈隻得回下假山來再步將過去,隻覺風吹詹馬似玉人之,雜佩遙聞月映疏簾疑金獸之,連環忽動院沉人靜,何來巫峽之緣,碧落香消難作銀河之渡,遙知楊柳是門,似隔芙蓉無路。徘徊久之,景況淒然,遂口沾一五律道:

  惆帳黃昏後,行上枉自勞,露濃香徑濕。

  雲淡月輪高,不見人如玉,空憐臉似桃。

  朱門深杏口,魚鑰鎖牢牢,任爾敲棋子。

  何緣聽剪刀,三更猶悄立,望斷手頻招。

  吟罷正欲步歸臥室,隻聽得院門呀的一響,就將身躲在梧桐樹下,看走出其麼人來。原來非別人,就是前夜玩月的俏美人,那婢子就是日間出來折桂的,她二人攜手行來,過瞭小小木橋徑往那邊而去,就一時不見瞭。

  那花春急得踐跡而行,聽那女子嘆道:“花郎啊花郎,你際此良夜,寓此芳園,不知寂寞否,奴紅日葵未曾親見芳容,據瑞芝之言說來已覺衛介重生潘安再世矣,故不禁靜夜來園祈與一會,但恨為禮法所拘不敢投爾室,看來此事,指望瑞芝為我玉成瞭。”

  那使女道:“小姐不必費心,此事揣在婢子身上,明日就有佳音,此時月輪已午,恐涼風寒露小姐弱體難禁回閣去罷。”

  花春隻覺二個影子穿過回廊曲徑而去,不由一步步接影而趕,又聽得紅小姐口中念唐人詩二句道:

  月出西南露氣秋,牽穿腸斷為牽牛。

  花春聽罷忙遂續二句道:

  須知化石心難定,韓壽香熏亦任偷。

  那小姐聽瞭這二句詩,驚謂瑞芝道:“誰人在此和我詩句?”

  瑞芝望後一望答道:“此即是寓在我園的花相公。”

  那花春不待說罷上前作楫道:“小生花金谷因赴試暫寓尊園,今夜愛著月色溶溶星河燦爛,故爾閑步至此,耳聞佳句有動於衷,因逐集語以續其後,唐突之罪祈乞海涵。”

  日葵聞言忽見眼前閃出一書生,月光下巾履翩翩,豐容秀美,正是如意郎君,慌忙倒退幾步,閃影遮身,羞羞答答半掩嬌容輕謂道:“妾肺腑之言已瀆君耳,不棄效頻之陋,顧奉箕帚。”

  花春道:“小姐乃繡閣千金,小生乃篷門寒士,幸蒙青眼,願諧琴瑟,此乃真是天賜之緣。”

  言罷度步上前,深深一揖,又道:“小生久慕芳姿,渴見一面,以續相思之情,今幸逢小姐,真乃平生之慰也,小姐如不嫌,我願與小姐指月為盟誓結百年之好。”

  言畢雙膝跪下道:“萬望小姐垂憐。”

  日葵初見花春俊美如玉,芳心大動,隻礙著瑞芝,瑞芝早已窺出小姐胸懷,忙拉日葵道:“小姐人傢相公如此癡情,不如乘月夜瞭卻瞭心願罷。”

  日葵順勢跪在瞭花春旁邊,二人拜瞭月,紅小姐解下一方白玉鴛鴦贈與花春。花春道:‘小生旅寓,別無他物相贈,唯有一幅美人圖,乃是小生親手描畫的,明日交於瑞芝姐姐轉致香閨。“

  日葵道:“君既專精於詞賦,又擅美於丹青,真天下才士也,妾何幸焉得唱隨佳偶。”

  言罷遂欲分袂,花春忙拽住她,將她緊緊摟住道:“既訂百年之約,須盡一夕之歡,小姐毋得見外。”

  邊言邊湊前親日葵嘴,日葵忙推道:“妾與君相逢月下,兩訂鸞儔誡以俊美如君者世所罕靚,故不嫌閨之羞,暫窬禮法,君豈可以視妾桑間邊女哉。”

  花春道:“古來才子佳人又當別論,崔鶯待月,賈氏窺簾先成巫夢之歡,後詠河洲之好,今日相逢洵非偶爾,豈可負此良宵,小姐請三思。”

  花春見日葵默默無語,似有允意,忙用嘴對著櫻唇親一陣,雙手伸向趐胸纖腰,撫一陣摸一陣。花春此時已欲火如焚欲褪衣求歡,日葵雖春心已蕩,畢竟是大傢閨秀,見狀急以雙手推住,嬌聲道:“君何心如此,妾終身既屬於君,豈敢自受,不過謂天成花獨究效於飛,恐於禮有礙耳,如心欲一赴高唐之夢,君既多情妾豈草木,可至妾臥室聊敘綢繆,但與君同行恐多不便,妾且先往,請君暫立片時與瑞芝同至可也。”

  言罷遂匆忙而去,花春想到,始則待我以禮,繼則待我以情,吐同委婉,移步風流,如此佳人註可多得。遂同瞭瑞芝而來,誰知行至院門,院門已緊閉,瑞芝道:“花相公今宵看來好事難諧,且請回去罷。”

  花春見今夜無望,謂瑞芝道:“小生自回寓矣,姐姐何以進去。”

  瑞芝抿口笑道:“婢子自有徑路可通,相公不必慮及,隻今夜小姐不知何故,待奴婢明日探明,定能逐相公心願也。”

  花春見其滿面堆笑,含情不盡,玉質冰肌,雅趣天然,不讓日葵幾分,不由飄然,就把瑞芝摟在懷中,做瞭個呂字,含笑道:“此時望隴不得,豈可棄蜀,隻求姐姐將桃代李瞭。”

  此刻瑞芝芳心已動,也不推辭,將花春引至傍邊一座亭子內,半卸羅裙躺倒亭椅上,花春撫弄瑞芝一陣,下面那物兒突突而翹,霎時堅硬如鐵,花春把那物兒對著瑞芝陰門一頓亂頂,不覺聳進寸馀。瑞芝黃花為何甚快道,隻因瑞芝對花春早已唾盼,適才見花春與小姐摟抱親嘴已得動火,此時一給調弄已是騷水流出,那物又是堅挺,沾濕易進,待再進便覺贊眉退縮,花春初赴陽臺情發如狂,又覺龜頭被瑞芝牝戶裹得緊緊,遍體通暢,不由挺身沒根而入,肆意出入,弄得瑞芝嬌啼婉轉,弱不能禁,花春抽弄百馀,自覺心醉神怡,爽快難言,龜頭一陣趐麻,一陣突突,禁不住已春光漏泄。

  瑞芝起來把雲鬟整好,相視而笑,伸手輕捻那軟軟的玉莖,嗔道:“相公這東西剛才真嚇人,弄得我趐麻脹痛。”

  花春笑道:“不暢麼?”

  瑞芝雙腮羞紅,笑而不語,花春想到為何日葵既諾而去,又把雙扉掩上卻是何意,尋思半晌道:“她與我萍蹤猝合,遂欲同人香閨共眠鴛枕,此光景殊覺難為情也,怪不得她諾而復悔瞭,且待明日與瑞芝劃一妙策,潛入香閨自可圖美事。”

  又與瑞芝溫承瞭一會,囑明日假山一會,是夜歸寢不題。

  明日花春袖瞭一幅畫圖,專待瑞芝出來付她,眺望未幾瑞芝果至,二人共入假山洞內,見裡邊有一亭子名曰留雲亭,四邊俱是假山圍住甚是幽靜。花春拽住她手問道:“昨夜小姐既許我又閉門不納,姐姐可知其故否?”

  瑞芝道:“我亦曾問及,小姐謂非有意拒你,實是為赧顏故耳,密令婢子今夜潛引花相公入閨,不可說是小姐的意思,我既坦懷以告,切不可把語言泄漏。”

  花春喜道:“姐姐之意他日決不有負。”

  瑞芝偎至於懷低聲謂道:“昨身已付於相公,別無奢望,唯小星之位願相公留以侍妾。”

  花春摟住瑞芝道:“此事不勞姐姐掛懷,小生決非薄情之輩,逐出袖中之物,令伊轉交紅小姐。”

  瑞芝藏好對花春道:“今夜於雙柳亭靜候,初更妾當作紅娘耳。”

  花春喜極,再三至謝,二人嘻笑成一團,又在亭中聊盡歡娛之情。正是:

  昨宵剛欲雲雨場,今朝重開肉食莊,

  輕勾玉肩相偎抱,接唇呷舌欲火狂。

  顱肉突起探細縫,顛鸞倒鳳翻桃浪,

  羅裙半卸承恩露,傾盡風流謝紅娘。

  二人雲雨已罷,相別去。花春回至軒中見柳鶯整理鋪呈有行色之況,並謂花春道:“兄在園中玩瞭多時,尚未湯乎,何不將物件收拾,以便撿發下船。”

  花春道:“兄何急以,且在此間遊覽數日,待放榜後赴瞭鹿鳴宴席然後歸去未遲。”

  柳鶯道:“既如此兄且留寓,弟因有小斡,遂欲返舍不得奉陪瞭。”

  花春因與日葵有約,若柳鶯先返,殊便於出入,故遂任其先歸,二人握別。花春遂留瞭詩囊畫篋在寓服伺,柳鶯自同老仆童子回傢不表。

  且說那花春在軒中寂坐,唯恨那紅日不肯西墜,因想那今夜赴約的景況,吟成一律道:

  鳥鵲填風萬裡橋,朱門專待二更交,

  犬依籬舍迎人吠,門掩桐陰趁月敲。

  半點銀燈簾外射,一聲繡剪閣中拋,

  不知今夕為何意,春風何時送柳梢。

  吟罷又聞陡一曲,侍至黃昏時候,用過晚膳步出軒來,見月色已漸漸透起來瞭。一路行來,想道:“我昨夜未能久敵,殊不暢意,今夜且將仙人所贈之靈丹吮在口中,不知果有佳驗否?”

  行至雙柳亭畔停立未幾,見瑞芝已悄然出來,花春極得意,上前擁住瑞芝又是親又是摸,瑞芝笑喚道:“公子這會小姐隻怕等急瞭快走罷。”

  邊推開花春,引路一重重轉彎抹角,行至樓下,遂步上扶梯見日葵正在倚窗望月。花春作揖道:“昨蒙金諾,深信玉言,誰料不納,使小生愴惶無地,今夜特來踐約,毋使天臺之客徒問津而返也。”

  日葵微笑道:“夤夜入閨本該相拒,念君蓄意殷勤,妾不忍拘此小節,使君有淒清之感。”

  遂令瑞芝暖酒相與合座,桌上別無他肴不過清潔果品,二人對酌瑞芝在旁斟酒,燈光照耀此在月下時尤覺風流盡現,那時傳杯弄盞直飲至月影將開,日葵粉面暈紅微有醉意,此際芳心蕩漾,千般嬌羞,面似桃花,真令人魂消也。

  花春見日葵酒後愈顯嬌媚,恨不得一口吞進肚內,按捺不住一腔欲火,拽日葵坐在膝上相摟,勸酒摸捏,抱著親嘴。日葵雖假微拒之態,見花春俊美豐致,早已如醉如癡玉容無主,任憑花春吮唇呷舌摩其雙乳。

  花春見她星眸含俏,輕吮一口酒擅口輕輕津送,手遊到她小肚下,隻覺細松毛下二瓣嫩肉中已濕乎乎,啟開二瓣微捻其蕊,日葵蠻腰款擺身顫顫,瞑目口吐嬌媚聲,纖手緊勾花春頸,玉臉斜偎,羞笑道:“郎君我們進房罷。”

  言畢二人逐入閨房,笑解羅帶擁入香幃,花春先將丹藥吮口中備久戰,誰知一經入口,遍體舒暢,口內生津,精強神旺,孽根猛暴,鐵般硬,粗又長,日葵見花春那硬硬錚錚的一根肉棍,約有六寸馀長,五指多粗,青筋漯歷露著紅潤潤的一個尖頭,驚懼萬分耳語道:“此物可畏人也。”

  花春見日葵肌如凝脂,雙乳白嫩,香馥襲人,腹下稀松松毛叢,顱肉突起,縫細誘人,甚可愛,花春亦耳覆道:“一經入內,可愛煞人也。”

  隨以手撫其妙處,吮其雙乳,花春此時蕩意悠悠濃興疊疊,手把陽物放在軟軟腹下細逢陰戶口,抹弄抹弄摩擦瞭半晌,隻覺日葵陰戶中流出許多淫水,知她興動,把陽物顛瞭兩顛,龜頭認準往陰戶內一聳,日葵往後一縮叫聲痛,怎奈花春欲火難消,又著實往裡一送,送進寸馀,還有三寸多長直挺挺在外邊立著。日葵覺得一個錐子剌在裡頭一樣疼痛難禁,連聲叫:“痛,痛。”

  花春憐其不勝,退身將陽物緩緩抽將出來,日葵見他將這個東西退出來,就像肉裡去瞭根大刺,微覺快活,陰戶也不痛瞭。待會又覺滿裡頭騷癢無常,極想此物摩蹭,花春見狀興復燃,隨以手架其足,以指撥其穴,復以唾塗龜頭,緩緩淺進淺出,足足抽瞭百馀。日葵覺又痛又舒暢,齒咬衾角強忍之,花春又聳進少許,才著點化,腥紅已盈褥矣,日葵復覺體內若迸裂,不覺泣而啼,花春急掩其口。恐外人聽之也,退身抽出陽物,日葵聲亦寂然。

  花春那陽物在日葵腿邊不住的暴跳,日葵知其未盡其興,嬌喘喘言道:“妾身有負郎君美意,郎君著實欲火難禁,妾冒死一承也,隻求緩進憐之。”

  花春聞言無奈,隻因丹之妙欲火難消,輕撫其乳,捻其峰,復語道:“非不知憐,實下體發脹,欲罷不得,我定輕進緩出,不負小姐之情。”

  重用唾沫在龜頭上著上,慢慢用手將其陰戶往兩邊一分,把龜頭緩緩的鉆進二寸馀,花春知她不能全受,便止用瞭二寸長緩進緩出,足有百十馀抽,日葵不似先前麻痛,隻覺癢癢愈愈快活異常,不由陰戶淫水浸浸,淫聲括括,聲嬌氣微,屁股亂聳亂顛,腰肢亂扭亂歪。花春知她已得趣,復用九淺一深肏之,日葵隻覺痛一陣麻一陣癢一陣趐一陣,直覺入骨之妙,不覺忍著痛嬌喚道:“郎君弄我快活煞也。”

  花春也覺渾身通暢陣陣麻爽,不由興起,盡狠撥出,直頭聳入,或緩或猛,一連五、六百椿,椿得日葵身顫息微,口呻氣喘,神魂飄蕩,趐趐溜溜,癢癢痛痛,扭又不是,不扭又不是,眼閉手攤體顫,嬌喚道:“肏殺我也。”

  花春聽此語,一發顯手段,覆壓其上,吮溫雙乳,將龜頭鉆在陰穴內一頓扭,扭得她不知如何方好,那根肉根在日葵牝中如蛆鉆狗舔,花春又將她兩腿拉開,陽物在日葵陰戶中來回,一口氣足足抽瞭五、六百抽,抽得個日葵浪水直流,香汗沾沾,真是笑不得哭不得叫道:“罷瞭,罷瞭,饒瞭我罷。”

  花春此時抽得龜頭脹麻,趐爽陣陣,哪裡肯罷,不由緊抽慢拽,愈進愈力,又肏瞭五、六百下還多,眼見日葵已被弄得暈死過去,忙口中吐出仙丹,方才欲火大泄。日葵被這一泄,隻覺一股熱流沖花蕊,魂飄飄,意蕩蕩,暈去移時方醒,道:“弄煞人也!”

  此時聞更雞唱曉,花春意欲未盡,嘆道:“真是歡娛嫌夜短,轉想今夜酣戰,全仗仙丹,此丹真乃是兵戈九丹之妙,果如那道人所言,花春喜不自勝。二人一夜未曾合眼,遂起身叫醒瑞芝,一路往後園而去,引至院門,瑞芝自回樓去瞭。

  花春出來見月朗星稀,東方漸白,一路花枝夾道寒露濃濃,不覺衣巾盡濕,步至軒中重解衣就寢,睡至午日當窗方起來,靜坐軒中遂集句吟成回絕道:

  半通商略半邊字,莫到成蔭卻恨遲,

  才動眼波心便會,人間方信有相思。

  隔花何路可登樓,未見思量乍見羞,

  賴有軟言堪入骨,笑談時頗涉風流。

  珍重閑情莫浪癡,行蹤唯許月明知,

  睡中喚起肩梢重,已是紅窗日照時。

  歌唇嘗酒濕珊瑚,笑壓秋娥一世無,

  殘燭解衣教緩緩,月穿衫樓見凝趐。

  吟罷無事,又邁出軒閑步,待至黃昏依舊瑞芝出來引至樓上與日葵小姐重敘舊>歡。此夜日葵已能承戰,直弄得通身大暢而歸。

  此後是夜赴朝返,竟無寂寞之宵。

  停日放榜,果然花春是元柳鶯是亞。

  那日謂日葵道:“小生已居榜首不免要上都赴試,小姐請待數月,自有冰翁到府,小生決不會負情也。”

  遂賦詩一律以贈日葵,雲:

  銷魂怕見遠山尖,話別殷勤酒更添,

  三疊陽關催去去,半年芳約更淹淹。

  秋殘驛路風吹樹,人倚雕欄月射簾,

  他日泊舟楊柳岸,曉鐘夢醒韻重拈。

  日葵見詩,亦和韻吟成一律以贈花春雲:

  離愁不合上眉尖,逼得鄉傢恨轉添,

  才許東墻窺宋玉,哪堪南浦賦江淹。

  雞聲茅店郎驚夢,月影回廊妾掩簾,

  惆悵鷓鴣留未住,無情無儲酒先拈。

  贈畢,二人相擁相抱,曲盡溫存。是夜,雙雙入闈你貪我愛,你替我寬衣解帶,我替你卸裙脫衫,熟客熟主,全無一絲懼怯之態。一個是嫩嬌玉體陣橫,叉雙腿,金蓮雙翹;一個是粗壯玉莖挺硬,探肉穴,緊拽慢搖。情到濃處,隻見那玉莖發威一柱到底,提抽頂揉,提得那淫水淋淋,頂得那哼哼叫叫,足足抽揉瞭二千馀下,弄得葵小姐淫聲亂發,死去還魂,這一夜樂事盡情恣意,幾度香汗透胸,牡丹著露。

  至曉臨別,日葵殊有戀戀之意。

  卻說花春赴瞭鹿鳴,下落舟船,想道:“我雖畫成十幅圖以贈美人,但圖上美人不能與所遇之美人形容相肖,莫若一幅畫圖遇一美人,即將美人的姿度態,並遇美處之形景況細細繪上,使美人圖十幅贈完,十美得以朝夕展玩,怡情豈不甚妙?”遂命畫篋啟匣,取一幅素質的手頁,遂將以與紅日葵月下相逢,偷依樹影遮面的光景畫瞭一幅。

  是夜舟泊河溏,因月光未上,無甚觀玩,隻得悶坐船艙中酌酒而已。又因一人獨酌殊少興味,命傢童拾去殘肴,把衾稠整好,和衣而睡,追憶在晚對樓中與葵小姐繡被香濃雲雨合歡,何等快樂,此夜孤航獨宿倍覺淒涼,略寐片時重又起來,步出艙中,推窗而望,隻見明月已照耀得如水如銀,觀玩未幾反增感慨。正是:

  別離一日如三秋,怎耐孤舟泊渡頭,

  酒醒愁多情脈久,月明江水隱朱樓。

  正欲進艙,忽聞鄰船有人吟詩道:

  長途萬裡水淌淌,從此銷魂暗自傷,

  兩漿綠波沖斷岸,一帆暮雨鎖橫塘。

  夕陽淒草悲人去,衰柳寒蟬惹恨長,

  南北睽違程正遠,雲山縹渺隔傢鄉。

  聽罷,舉首回顧,見有一號大船停泊在江中,想道:“此分明是女子聲音味,她詩是感嘆離別傢鄉,即景悲懷的意思,她詩才因俊逸可佳矣,未知姿容美否?”

  盼望久之,聽得鶯聲嬌語喚道:“小姐你看雲斂晴空,月光清皎何不步出艙中,賞玩一回,以消愁悶。”

  一會艙門呀的一響,步出一位麗人,因月光照耀過去,看得十分親切,隻見那麗人指著月光與侍女說道:“一月普照萬方,萬方不齊,若樂使暢懷得志之人,玩月則月色清輝,歡樂之景像耳,若使離人,羈客,怨妾,棄姬,際此深宵玩彼孤月,覺月光慘澹,難解悶懷,玩之也愈增淒測耳。我想在傢時,樓上之月與此夜江邊之月猶是月也,而景況已大為之一變矣,能不淒然淚下。”

  花春聽她論得親切不禁出聲道:“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頻妙人奇論觸予愁懷,不必聽江上琵琶而,已使我青衫淚濕矣。”

  那女子聞言回頭見瞭花春,不禁註目良久,若欲相與接言,光景聞得艙內有人叫喚,隻得向艙內步進,見她進艙時,回頭數次,那花春見美人進去也,隻得進艙安睡,心中想道:“曾不多時,已遇著一位佳人,天憐才子信有奇緣也,此女姓氏未通,怎能與她作合,且待明日乘閑細盤舟人便知著落瞭。”

  豈知明日絕早起身,隻聽得一捧鑼聲,那鄰船已欲開去瞭,連忙出艙一望,那隻船隻離得數尺多路,見內艙紗簾之下,坐著一位年近五旬的命婦,與一位絕色佳人,就是昨宵月下相見的,對瞭花春秋波微轉,眼角飛心有戀戀之意。無奈舟船漸漸離遠,霎時間已望不見瞭。

  花春此時唯是對著江心,呆呆盼望而已。既而回進艙中,想道:“我若不見倒也罷瞭,既已親見其人,而空使兩廂無緣,人孰無情,誰能遭此,唐句雲:好樹有花難問興,禦香聞氣不知名。其予今日之遇乎?然此美雖在水月鏡花,而畫圖上必須置彼一座,以表繾綣之情。”

  取過畫幅展開,於紅日葵之下,又畫就一幅舟泊河溏月夜遇美的圖。

  不數日到瞭傢中,自有親鄰賀喜,絡繹盈門。冗忙瞭數日,遂欲打點此北上,花春想道:“我此去訪美之事,急求名之意緩,若與遷喬同行,豈能任我沿途尋花問柳之事,不若辭彼先行,則途中欲行則行欲止則止,若遇佳人便可遲遲留戀矣。”

  主意已定,明知這幾日遷喬冗事未及動身,遂遣人去約遷喬,果然不及同往,花春將傢中出入總賬托總管鐘炎管理,備好行李,多帶金銀,隨畫篋詩囊,兩個童子,一徑下艙開發。

  舟至維楊,遂欲尋寓住下,尋到一個寓處,主人姓逢號社來,他傢屋亦頗寬闊,安宿四方商客,熱鬧異常,花春因外邊甚是嘈雜要尋一個幽雅清潔的臥房,房金不論多少,那店傢躊躇道:“小店宿客的房間多是這樣,中中庸庸的,相公既要清潔,不論房金,裡邊有個小的坐室,可以下榻,卻從不曾留宿商客的,今日在相公面上隻得權且破例。”

  遂引花春入內,舉目細視,果然小小結構,甚屬幽靜,室中詩畫雖非名人之筆,卻也可觀,庭外種著幾盆名花秋色尚未凋零,缸內又養著幾尾金魚,倒是名種。花春道:“原來裡面有如許清潔所在,老丈肯容情宿,我真乃小生之萬幸也。”

  命傢童把鋪呈運進,那店主人宿與花春,細細盤問一翻,閑文少表,花春自寓在此,暗想維楊風土秀美,人物俊麗絕色美人自然此地多生,我留心尋訪見這須庸庸婦女,俱是脂粉妝成,就從不曾遇著一個傾國的姿容,註不可嘆,又轉念道:“紅樓中處子,粉閣內姣娃,靜守深閨,豈能易觀,焉知此處無絕色女子,自古道:蛇無頭而不行,欲覓佳人,須要尋一個慣走大戶的媒婆,與她串通計議,自有遇合。”

  遂尋店主人問道:“你這裡近處可有走大戶的媒婆否?”

  店主答道:“有就在那邊百福街梅柳巷中,有一個姓梅的婆子,就是在下的姨姐,慣在縉紳富戶人傢出入,若有人托她幹事,總無一件不成,為人倒也老成,辦事頗屬妥當。”

  那花春問明店傢,徑望梅柳巷而來,問到梅傢見一婆子在內,約有四旬外的年紀,見花春進內,遂啟口問道:“相公尊姓,今日特臨賤地,有甚喜事作成老身幹辦?”

  花春道:“我姓花乃浙江禾縣人氏,因會試北上,慕你貴處風景繁華,香生羅綺,故在此尋寓,哪曉在城中遍訪數日,卻不曾遇著一位佳人,老媽媽耳目甚廣必然得悉何處藏嬌,可稱國色,肯與小生作合一美,自有重謝。”

  那婆子道:“若說相公要見別的東西,老身不敢領教,至於紅粉叢中唯老身的眼中見得多,耳內聞得廣,妍醜美惡,直鑒別得分毫,不錯,相公若要娶妾,隻要肯出重資包在我身上,訪幾個絕色出來。”

  花春道:“我乃訪求佳偶,以結琴瑟之歡,並非為抱衾奉帚計也,你城中不論鄉宦富傢,若有女子生得如巫山神女者,乞媽媽指引小生一一,日後事成決不有負於你。”

  那婆子道:“相公既非聘妾,這平尋人傢的婦女,須一概略去,老身想起來我城中艷麗女子卻也不少,若論超群撥萃的佳人,要算濮太守的小姐濮紫荊為最,因濮太守要訪人才出眾的佳婿以配千金,這須碌碌庸木皆不能入目,故紫荊小姐,尚在待宇。我看相公青年貌俊,雅度翩翩,若與趙太爺一見,定留一座東床以讓相公,老身願效其勞。”

  花春道:“媽媽的賞鑒諒無差謬,但須得與濮小姐一面,我心始放。”

  那婆子笑道:“相公既是訪求正配,豈得如娶妾一般必先見其人,然後議價,況官宦千金森嚴閨訓,府中童仆輩且謹守規矩,回避不敢相見,以相公陌路生人,焉得窺其半面,相公切莫作此想。”

  花春躊躇許久,袖中取出三錠銀子付與那婆子道:“我聞得媽媽幹事,無有不成,還祈你老人傢與我畫一妙計出來,玉成其事才好,事成後另有重謝。”

  那婆子歡然接去,遂追內喚女烹茶,又與花春閑談多時,用過香茗問明寓處,謂花春道:“如此相公且請回寓,待老身慢慢留心,若有機緣得能相見,即來通達。”

  花春遂別瞭梅婆,竟回寓處靜坐移府,無甚消遣,欲握筆吟,忽聽窗外姣聲輕喚梅香,遂握筆步出,見一美人甚是艷麗,柳眉沒掃,蓉粉輕塗,櫻桃小口堪與樊素爭妍,楊柳細腰直與小蠻比美,明肌綽約,幾疑化月而來,玉骨輕柔還恐乘風而去,果然秀色可餐。若問芳年正欲啟口,見一丫鬟走來,美人兒隨即飄然離去,行時幾番回首飛眉微笑,顯而見瞭花春,殊有凝眸顧盼之意。

  不知此女與花春有緣會合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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