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張步聞聲而至,長刀揮舞,敏捷的身形帶著凌厲的光華撲向樹上,沖天的怒火已將他雙目燒紅,如再次讓楚懷羽逃去,他將徹底顏面無存,失去武者的自尊,成為天下人的笑談!
一聲怒吼響徹密林,面對空無一人的現實,張步氣得渾身發抖,一刀將粗逾手臂的橫枝砍瞭下來,未待落地,又是一片刀光將之絞成粉碎。
怒火稍退的黑衣統領識海一顫,迅速的反應過來,先前受傷落地者必是楚懷羽無疑,身形閃動,張步以最快的速度往懷羽落地處撲去,等待他的是空蕩蕩的地面與凌亂的雜草,人影早已趁亂消失不見。
僥幸逃出重圍的懷羽內息全力運行,身影鬼魅般不停閃現,在虛空中留下一條直線的軌跡,迅疾向林外循去;行至半途不料十幾道身影迎面而來,雙方碰個正著。
身經百戰的張步不愧為一方之霸,雖然妒恨讓他失去瞭理性,但半生殺伐養成的習慣仍然佈下瞭最後一道防線,此刻終於正面攔住瞭對手;伏兵雖然不多,但隻要他們能阻攔片刻時間,大隊人馬就能及時趕到。
深知情勢危急的懷羽內息狂湧,身形出人意料的再次加速,趁對手還未聚攏時狂沖而上。
當先對上的兩名黑衣人一聲大喝,斬馬刀迎風一揚,凌厲的刀鋒劈向懷羽前胸與雙腿。
在神奇的先天功法幫助下,懷羽內息逆轉,身形在不可能中左移瞭一尺,手中短槍化作流光刁鉆的刺入瞭左側敵人的前胸要害;血光飛濺,短槍毫不停留帶著血霧撲向右側敵人。
刀勢落空的黑衣人亡魂皆冒,閃躲不開的他心中發狠,回刀橫辟,以同歸於盡的的招式逼迫懷羽撤招自保。
急於殺出血路的懷羽霸氣縱橫、狂野彪悍,手中短槍再次加速,對來勢洶洶的長刀猶如未見,在黑衣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下將其挑飛丈餘。
黑衣人死前一刀破體而入,懷羽先一步將渾厚內息聚於肩背,刀鋒入體之時,在內息的帶動下肌肉不停扭動,在鋒刃傷及筋骨之前,將其卡在瞭背肌之內。
“睡夢大法”及時出現,將傷口狂湧的鮮血截止下來,來不及包紮的懷羽身形向前狂沖,迎面的一眾黑衣人被同伴的死亡激起瞭兇性,大吼著迎瞭上來。
懷羽內息狂漲,手中短槍挾帶破空狂嘶聲橫掃而出,一槍將正面的兩個對手連人帶刀掃飛出去,未待落實地上,緊跟而至的凌厲掌勁已映在二人頭頂要害,一聲脆響伏屍地上。
一連串的攻擊耗盡瞭懷羽大部分的內息,即使有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貫頂而入,他也不由感到勁氣微滯,力量大減,沒有時間等待恢復的他身形閃動,從適才的缺口中一沖而出。
剩下的十餘名黑衣人見他身形不穩,心中大喜,天大的功勞就在眼前,勇氣徒增,貼身追擊而至。
冰冷的刀鋒讓懷羽頸項間寒毛直豎,他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撲,一個狼狽的翻滾躲過瞭致命的一刀。
翻身而起的懷羽倚樹而立,十餘名黑衣高手終將他圍瞭起來;遠處張步的嘯聲已是清晰可聞,死神向懷羽展開瞭他的第一抹微笑。
神奇功法那冰涼的內息瞬間遊遍全身,懷羽身上的傷勢以清晰可覺的速度開始愈合,給瞭他逃生的希望。
懷羽氣勢狂漲,攝人心魄的先天霸氣透體而出,配合一身的鮮血,猶如魔神降世,殺氣在不經意間將眾人的鬥志牢牢壓制。
氣勢狂野的懷羽並未察覺,傷口的鮮血隨著手腕流至槍身,詭異的變化就此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而生,無人註意;鮮血竟然滲入瞭槍桿之中,黑亮的光澤不停閃爍,如有生命般在槍身遊走起來,片刻後消失不見。
奇怪的感覺傳入心中,懷羽首次感受到瞭手中短槍微微發熱,無暇細想的他一聲狂吼,向氣勢大衰的黑衣人撲殺過去。
金鐵交鳴聲毫不停歇,懷羽心神陷入一片赤紅之中,眼前血霧不停飄舞,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隻是瘋狂的舞動手中兵刃,身形如狂風般不停移動,不讓黑衣人組成完整的包圍圈。
短槍每奪走一條性命,懷羽身軀必會留下新的血痕,依靠功法的神奇之處,他屢次在不可能中改變身形的去勢,才避開瞭致命的攻擊。
壓力突然消失,殺紅瞭眼的懷羽微微一呆,方才發現身側已無站立之人;鮮血不停湧出,渾身浴血的懷羽獨自站立在屍骸之中,慘烈的一幕充斥於天地之間。
張步等人迅疾的破空聲隱約可聞,將懷羽從殺戮的震驚中驚醒過來,神識一轉,懷羽順手撈起一把斬馬長刀向密林外遁去,隻留下一地屍骸無言訴說著適才的兇險。
密林四周,先一步到達的黑衣騎兵橫刀立馬,一道綿長的防線將懷羽圍在瞭密林之中,無論他從何處沖出,迎接他的都是鐵騎無情的踐踏,在騎兵無敵的沖鋒陣形下,懷羽隻能與死神深情相擁、不再分離!
“不好瞭,大人遇刺瞭!”
傷痕累累的人影從林中搖搖欲墜的奔跑而出,臉上佈滿鮮血與塵土混合的污垢,發髻披散被汗水沾在臉上,模糊的形貌淒慘無比。
“林內有伏兵!”
來人邊跑邊叫,重傷的身軀突然倒在瞭地上,塵土飛揚,黑衣騎兵專用的斬馬長刀甩脫身外,就此一動不動,氣息全無。
為首者大手一舉,止住瞭騎兵們慌亂的身形,隨即當先下馬向林中沖去,眾人見狀緊隨於後消失在密林的黑暗之中。
地上俯臥的“屍體”詭異的動瞭起來,“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映襯著一臉的污垢,格外顯眼。懷羽故技重施,再現奇效。
身形一躍,懷羽跨上瞭黑衣騎兵留下的戰馬,雙腿一夾,人馬揚長而去;行出不遠懷羽突然身形一晃,險些摔下馬來,內息耗盡、失血過多的他眼前陣陣暈眩,如再不及時運氣療傷,不待敵人追至,他就會暈倒在地束手就擒。
懷羽無奈的暗自一嘆,猶如風中殘燭的身軀從馬背上翻落下來,強提所餘無幾的內息在馬股上一掌擊出,吃痛的駿馬一聲長嘶,四蹄飛揚,瘋狂的向前飛躍而去。
懷羽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大道,向遠處起伏的山巒潛去,慘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