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睜眼卻發現躺在防空洞中自己的床上。回想昨天的情景，隱約隻記得自己吐瞭兩次，去廁所的時候摔瞭一跤半天爬不起來，好像還和周名峰以及孫傢兄弟達成瞭派出聯合調查小隊，一起去陽門去看看的協議。
至於自己怎麼回來的，那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瞭。
“老大。”床邊守候著的沈芳琳看見他醒來，趕緊起身端過水盆毛巾。程子介坐在床邊，就著她手裡刷瞭牙，然後擦瞭把臉。冰涼的井水刺激著皮膚，消除瞭不少宿醉帶來的不適感，隻是嘴裡在刷牙以後越發覺得又酸又苦，時不時還會打一個酒嗝。
“老大不再歇會？”沈芳琳收起洗漱用具，又捧著衣物上前服侍。程子介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知道又是姐妹兩為自己換上的。他現在漸漸地習慣瞭這樣的生活，也不再扭捏，笑道：“不睡瞭……都八點多瞭。”
“嗯。”沈芳琳答應著開始為程子介更衣，程子介趕緊道：“哎……還是我自己來吧。”
沈傢姐妹也算是知道瞭他的性子，沈芳琳微笑著看著他，白皙的腮邊那一抹暈紅顯得很是可愛。程子介一邊換衣服，一邊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上次自己算是表示瞭讓她們跟著自己，這姐妹兩對他的態度除瞭尊敬，顯然更多瞭一份姑娘傢的羞怯，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要瞭她們，姐妹兩也會願意，倒是他自己覺得這樣太不尊重人，得想個辦法堂堂正正地讓她們過門才是。
現在還沒時間想這事，但程子介也忍不住想和這溫柔俏麗的姑娘親近親近。
換好衣服，他笑著摟住沈芳琳的雙肩，將她攬入懷裡，嚇瞭姑娘一跳，苗條的身子顫抖起來，垂著頭在他肩膀上一聲也不敢出。
程子介嗅瞭嗅她清香的發絲，笑道：“你妹妹呢。”
“她洗衣服去瞭。”沈芳琳輕聲答應著，依然不敢抬頭。程子介看著她光滑細嫩的脖子，忍不住有些心動，湊過嘴唇在她臉上輕輕地親瞭一下，笑道：“辛苦你們瞭。我出去瞭。”
“啊。”沈芳琳一下子有些驚慌起來，滿臉滾燙，但是抬起頭來：“老大，你還沒吃飯呢……你吃飯吧，另外幾位老大說，等你醒瞭讓我出去叫他們。”
“也好。”昨天新金的宴席是豐盛無比，烤全羊、燒乳豬、全牛宴……不知道多久沒吃到這麼豐盛的菜肴，隻可惜程子介在酒桌上實際上沒吃多少東西就醉瞭，然後又吐得一幹二凈，實際上現在肚子裡空空如也。沈芳琳服侍程子介坐下吃飯，然後小跑著出瞭房門，很快李建斌鄧團長等人就隨著她趕到瞭房中。
“麻煩姐姐瞭。”李建斌笑著對沈芳琳欠瞭欠身子，鄧團長、張耀煌和小武也對她表現得很尊敬。沈芳琳自然是有些手足無措，程子介一邊吞掉一碗面條，一邊轉過身來笑著問道：“你們怎麼叫她姐姐？”
“她是老大你身邊的人啊。我們當然要恭敬些。”李建斌笑道。程子介不由得苦笑瞭一聲：“老李，你又搞這些名堂瞭。”
“老大，這本來就是應該的，我們不是說好瞭要建立完善的規章制度麼。尊敬老大的傢眷是最起碼的吧。”
“哎，我和她們……”程子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自己已經起心讓她們跟著自己，說她們是自己的傢眷倒也不是不行，於是隻搖瞭搖頭。倒是沈芳琳見他沒有像以前一樣明確地否認關系，一時間心兒欣喜得砰砰狂跳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們又沒叫她夫人，隻是看著她們也服侍瞭老大這幾天，老大看得出來也喜歡她們，就叫姐姐瞭。以後是叫她們夫人，還是姐姐，還是姑娘那都看老大自己瞭。”
“啥，啥，什麼意思。”程子介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建斌繼續道：“啊，我們是學周當傢的哪裡，手下們對當傢的正妻就稱夫人，側妻就稱姐姐，丫頭就稱姑娘……”
“嚇。”程子介頓覺頭大：“什麼亂七八糟的……行瞭行瞭，別說這個瞭，隨便你們吧。對瞭，昨天我喝多瞭，本該回來瞭論功行賞，給大傢找老婆的……耽誤瞭一晚上，希望大夥別有意見。你們快把你們寫的細則給我看看吧，不然大傢都要等得心焦。”
沈芳琳聽見程子介默認瞭李建斌稱自己是側妻的稱呼，一顆心兒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瞭。側妻……姐姐……雖然他還沒有真正成為自己的男人，但這樣的行為實際上已經向大傢宣佈自己、自己算是他的小老婆瞭？小老婆也好，側妻也好。
妾也好……這樣的未來，對一開始來黃雲山是打算做一個邪惡醜陋老男人的玩物的姐妹兩來說，已經是超出她們的期望值太多太多瞭。自己和妹妹原覺得能委身與程子介，能做個稍稍得寵的貼身丫頭就已經已經算是幸運，完全沒想到程子介竟然肯給自己這麼高的名分。——還是在沒有占有自己之前……是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吧……沈芳琳隻覺得眼前一片光明，光明得有些虛幻，虛幻得讓她有些呼吸困難起來。
這邊的男人們可不會去註意她的小小心思，這次是鄧團長哈哈大笑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老大，大夥都準備好瞭，快帶人去新金和周當傢的提親吧。”
“什麼提親。”程子介張口結舌地看著眾位手下，心中完全是沒有任何頭緒。
鄧團長皺瞭皺眉頭：“老大，你昨天喝酒的時候和周當傢的說今天上午去他們那，為瞭周傢小姐提親的啊，我知道你喝多瞭，但也不至於一點都不記得瞭吧。”
程子介嚇瞭一跳：“哈？哈？什麼玩意？我？周傢小姐？坑爹呢這是！”
幾位部下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拿這位老大怎麼辦才好，隻有一邊的沈芳琳，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幸福中，完全對眾人的討論充耳不聞。
“這不成……我說瞭不能喝酒，那些傢夥……老鄧！昨天你也在一邊添亂——我還沒找你算賬！”
鄧團長抓著腦袋：“老大，昨天那情況，你真能躲的過去啊！不如幹脆點。”
“這不誤事瞭！這下麻煩瞭……我完全沒那心思……到底怎麼回事？我是咋提起這事的？我可不能莫名其妙害瞭人傢姑娘，不行，我得和周當傢的說去！”
程子介騰的站起身來，眾位手下趕緊一起攔住他：“老大！”
程子介看著眾位手下，鄧團長也有些尷尬起來：“老大，昨天喝瞭幾杯以後，周當傢的問你啥時候把你們的事辦瞭……他說妹妹在我們那待瞭幾天，他的弟兄們可都覺著你已經是新金的女婿瞭……你那時想都沒想，就答應周當傢的明天結婚……然後孫傢二哥說這麼大的喜事，你要娶人傢妹妹，不正式提親下聘可說不過去，你又說明天來提親……老大！四個鄉鎮！幾百號兄弟都聽見瞭的！現在大夥都等著湊個熱鬧，混頓喜酒喝呢！兩個鄉鎮的老大結親，在雙河來說也算是頭等大事瞭，孫傢兩位當傢的都說要隨份厚禮，玉佛寺那帶隊的弟兄也說回去稟告朱當傢的，周當傢的就說這事當然要通知他，大夥一起熱鬧熱鬧……老大！你別瞪我——過去的弟兄們都聽見瞭——我本來也覺得有些那啥，但是你答應的那麼快，又幹脆……”
“這也太奇葩瞭吧！難怪我媽說酒不是好東西。——坑死我瞭啊！”程子介哀嚎一聲，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雙手揪住頭發。助手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房內沉默瞭一會，李建斌小心翼翼地上前道：“老大……那周小姐看著挺好啊，這幾天在我們這兒，幾位夫人都和她說得來……相貌身材什麼的也和幾位夫人沒差什麼……帶的兩個丫頭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行瞭老李——這算什麼事——不行，我去給周當傢的說清楚……”程子介急得抓耳撓腮，眾助手趕緊圍上來，鄧團長急得滿臉通紅：“老大，這可不行啊——昨天那麼多兄弟都在場，老大你說的斬釘截鐵的，可以說全雙河現在都知道這事瞭。你要反悔，周當傢的臉往哪擱……新金的弟兄們會怎麼說？其他鄉鎮的弟兄們又會怎麼看我們……周小姐還怎麼見人？”
程子介急得滿地亂轉起來：“那怎麼辦，啊，你倒是說說，那怎麼辦。你們快幫我想個辦法，這麼莫名其妙的事——”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鐘美馨帶著蘇田田和蕭玉梅走瞭進來，三女都是滿臉笑容，鐘美馨輕笑道：“那有什麼好難辦的。”
“啊？媽？你有辦法。”程子介大喜，一下子跳到鐘美馨身邊。眾位助手和沈芳琳一起欠身道：“三位夫人。”
鐘美馨對大傢點瞭點頭，看著程子介笑道：“是啊，你答應瞭的事，自然要做到，去把明璐娶回來吧。”
“媽，你也取笑我！我都急死瞭！”程子介頓時一臉失望。
鐘美馨卻正色道：“小傑，我沒有取笑你。現在這情況，你是一鎮領導，說出去的話絕對不能反悔。不然，好不容易各鄉鎮的人因為這次一起打喪屍建立起來的親密關系怕是要散瞭。悔婚這事，從古至今都是對對方的巨大侮辱，更不用說對方還是女方。你要是悔婚，隻怕今後和新金是敵非友瞭。其他鄉鎮也會覺得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別人可不會管你喝醉沒喝醉，隻會記得你當著幾百人答應的事情反悔瞭。”
“這麼嚴重？”程子介張著嘴，李建斌在一邊道：“是啊，你要是真反悔，怕是比扇周當傢的十個八個耳光更嚴重……別說其他鄉鎮，隻怕他在自己的部下面前都抬不起頭瞭。”
“這……這……”程子介畢竟隻有十八歲，哪裡經歷過這些事情？心中不由得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