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薨逝是舉國齊哀的大事,身為皇子的元泓和元雋聞訊後不敢怠慢,即日啟程趕赴京城。
而悲傷得難以自抑的毓靈更是急不可耐,恨不得飛回洛陽,在她父母去世之後,太後就是她最親的親人,對她疼愛呵護有加,如今唯一的至親也離世瞭,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毓靈心中自然是痛不欲生。
就這樣一路快馬加鞭,終於趕在太後發喪前抵達瞭京城。由於毓靈是私逃出京的,這次回來不能直接進宮覲見,於是元泓和元雋兩位王爺決定先進宮稟奏皇帝,請瞭聖旨再來接她入宮。
不能回到碧霄宮,毓靈隻能暫時在元泓在洛陽置辦的宅院裡住下。元泓的宅院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月溶莊,面積不是很大,但勝在別致清幽。
元泓和元雋前腳剛離開月溶莊進宮面聖,後腳就有人聞訊趕過來探望毓靈。
姬鳳卿和司徒慕雲並肩雙雙跨入月溶莊別院,遠遠望見一身素服的毓靈鬱鬱寡歡的坐在水榭中央的八角亭,她的身旁陪著一個江湖劍客打扮的年輕男子,正在起勁的跟她說著什麼。
察覺到有人走近,石雋逸刷的轉過臉來,目光炯炯的打量起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
司徒慕雲沒顧得上理會石雋逸,就兩眼放光的直奔向毓靈,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將她整個擁入懷中,眼神幽怨的哀聲道:“靈兒,你總算回來瞭,慕雲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瞭呢!”
姬鳳卿卻在石雋逸的面前立定,輕描淡寫的問道:“閣下就是石雋逸石大俠?”
“正是在下。”石雋逸沈聲應道,“請問兩位是何人?”
姬鳳卿點點頭,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挑著漂亮的柳葉眉,微瞇起桃花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雖然同為男性,但被這麼一個長相絕色妖孽的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看,石雋逸也不免有些尷尬,不由自主的摸瞭摸自己的臉,問道:“公子這麼看我,是我臉上有什麼嗎?”
姬鳳卿這才收回瞭目光,敷衍的輕笑道: “嗯哼,沒什麼,姬某隻是覺得石大俠果然瀟灑風流,難怪郡主青眼有加。”
原來姬鳳卿他們並不清楚毓靈離京的緣由,隻聽聞京中盛傳毓靈對江湖浪子石雋逸一見鍾情,為瞭與他在一起不惜私奔,所以今日見到本尊,姬鳳卿自然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能讓毓靈甘願舍棄榮華富貴隨他浪跡天涯。
這時毓靈已經與司徒慕雲敘完舊,並成功安撫住瞭他哀怨的心情,牽著他的手朝姬鳳卿和石雋逸走過來,落落大方的為三人做引薦。
石雋逸見毓靈連日來抑鬱寡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顧不得在意兩個男人與她的關系,心中隻覺得十分欣慰。
姬鳳卿和司徒暮雲雖然未必待見石雋逸,但也不願意在毓靈的新歡面前失瞭風度,於是至少維持瞭表面的禮貌客氣。
就這樣四人賓主盡歡的圍坐在一起下棋聊天,倒也其樂融融,毓靈鬱結的心思因此舒暢瞭不少。
等到晚上掌燈時分,元泓和元雋仍未從宮中回來,毓靈隱隱開始有些擔憂,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唱喏:“太子殿下駕到──”
毓靈手一抖,捧著的茶杯啪的一聲墜落在地上,摔成瞭碎片。真是越是不想見的人,越是會出現。她勉強收斂住紛亂的心神,向身旁擔憂的望著她的三人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略微整理一下衣衫,盈盈邁步迎瞭出去。
太子元劭一身縞素,唯有領口繡瞭一點明黃色的紋飾,多日不見似乎清減瞭幾分,但依然一如既往的溫潤俊雅,風度翩翩。
毓靈和姬鳳卿等人依禮拜見太子,元劭不等毓靈拜下就彎腰扶起瞭她,緊緊握著她的柔荑,幽深的鳳目中流露出久別重逢的喜悅,柔聲道:“毓兒,你清瘦瞭許多。”
毓靈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太子手中掙脫,退開幾步,態度恭敬但冷淡的回道:“多謝殿下掛心。”
她拒人千裡的冷漠讓元劭胸中微微一滯,他不悅的直起身子,目光冷冷掃過毓靈身後的三位風格各異的美男子,在石雋逸的身上多停留瞭一會兒,才淡淡道:“諸位都免禮吧。”
“請問太子殿下前來有何貴幹?”毓靈垂著眸,淡淡的問道。
“毓兒……”元劭輕嘆一聲,“沒有事情難道就不能來看你嗎?”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應以國事為重,不該為毓靈這樣無足輕重之人分神。”
“你……”元劭為之氣結,恨不得上前拉住她問個明白,然而在外人面前畢竟不好發作,隻好深吸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口吻道,“皇上口諭,宣蘭陵郡主獨孤毓靈入宮奔喪,為太後守孝期間,不得離開皇宮半步,欽此。”
雖然沒想到這聖諭竟是由太子來宣的,但總算獲準可以入宮為太後奔喪,毓靈口呼萬歲跪下領旨謝恩,然後坐進軟轎,隨著太子進宮瞭。